第8章 (2)
更新時間:2017-04-26 17:00:04 字數:5807
走進電梯,門才關上,櫃臺立刻騷動起來。三名女員工互相使眼色,拿出手機,在恒星員工私下設的靠北老板LINE群組發訊息。
感恩老板,無聊的漫漫長夜終于有奇蹟。
靠北,總裁剛剛帶着爛醉的女人來要房間。
靠天例!總裁愛的不是男人喔,我以為他跟車東元好。
靠邊站咧,總裁品味不怎麽樣,那女人沒氣質還披頭散發。
靠北了,是很美嗎?身材怎樣?
靠天,看不到臉啦,比較像貞子,渾身酒味。
難道是One Night Stand?
總裁也會約炮喔?
哈哈哈哈哈哈!
靠完沒?不是約炮也不是One Night Stand。好奇嗎?打電話給我,我有最正确消息,請撥分機265更新資訊。
265?
這是……總裁辦公室?!
“啊——”這下真的靠北了啦!
衆職員扔下手機,抱頭哀號,一起發抖。曾幾何時老板已經滲入LINE群組?有奸細、有奸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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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裏,崔勝威将手機放入口袋,電梯門打開,他拿出房卡,扶着徐明靜走出去,刷卡打開大門。
“站好!”他讓她貼着牆壁,接着蹲下扯她的鞋。
“頭好暈……”徐明靜喃道,身體往下滑。他胳膊一擋,撐住她下滑的勢子。
“你不要動。”他拔下靴子扔到一邊。“敢踩髒我的地板試試看!”
付出的成本可萬萬不能再增加,他又不是讓人随便消費的家夥,哼。
将她扶向沙發,他松手,任她咚地躺下。
“呼。”累死,但還沒結束,他進房拿出醫藥箱,用棉花棒沾了些消毒水,擦拭她右臉頰的傷處。
“痛!”她睜開眼,揮開他的手。
“痛也沒辦法,傷口要消毒。”
“不要。”
“一下就好。”
“痛痛痛!”
“不要亂動!喂!”
這女人竟然——這下成本已經破表了。
崔勝威翻白眼,低頭看着咬住他右臂的女人。她咬得很用力,他卻沒太大反應。拜托,過去被死老太婆的保镖痛揍幾回,外加各種武打課程茶毒,這類暴力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松口。”他淡定道。
徐明靜沒松口,往死裏咬。
不松口是嗎?0K,閣下就咬着吧。
任她咬着右臂,崔勝威無所謂地繼續動作。消毒完,再拿新的棉花棒抹上藥膏,她的頭随着他的動作移動,兩人頑固的程度不相上下。她咬了五分鐘,咬得牙都酸了。
上藥結束,他觑着還咬着他手臂的女人。“嘴巴不酸嗎?已經好了。”
“唔。”她松開口,擡起臉龐,一對朦胧眼眸漾着水氣,很無辜。
他拉高袖子,手臂上多了紅腫的齒痕。
“你沒傳染病吧?啧,我要不要去打狂犬病預防針?”說完他大笑。唉,真他媽的夠荒唐。他用指頭恨恨地戳她的額頭問道:“你到底是喝了多少?”
這是誰?徐明靜恍惚,只看到朦胧的身影,聽到模糊的聲音。
崔勝威惡狠狠地警告。“等你清醒,我們就來好好算一下你要怎麽補償我,這可是飯店最高檔的房間,不是免費的。還有——公事包的屍體我還保存着,我會跟你一筆一筆算。”
她眯起眼,又低下頭,只覺得好困。
他食指往她額頭抵去。“睡吧。”
徐明靜順勢往後倒在沙發上,真的睡着了。
看着她像小貓般的睡容,崔勝威好混亂。
睡覺時這麽可愛,偏偏清醒時是個肖婆,不行,他千萬不能被騙,她骨子裏多殘暴,他可是領教過。
他起身拿了棉被和枕頭過來,捧高她的頭,将枕頭塞在頭下,接着攤開被子将她蓋住,最後不忘補上一句。“棉被和枕頭也要算錢。”
呼,累死,全身流汗還很焦躁,很少有女人這麽靠近他,而且還是個漂亮女人,害他OOXX###……
他走進浴室,扭開水龍頭,熱水流淌過身體,腦子浮現她露出一邊香肩,眼神恍惚的樣子。
好性感,可惡!他不能洗熱水,要洗冷水,冷靜,他需要冷靜。
沖完澡,崔勝威抓來浴巾,突然聽見外頭傳來聲音,他趕緊套上褲子,裸着上身就沖出去。
看見沙發空着,他往另一邊瞧,這一看不得了,全身血液凝結,背脊寒到底,他悄悄跨出落地窗走進陽臺。
冷風襲面,高處花臺上,在他費心照料的多肉植物間,窩着一個背對他的女人。
姊姊……這裏是十二樓啊!觀星象也要挑地點,這下悲摧了。
恒星飯店裏有女人墜樓,接下來幾個月的業績怎麽辦?他都忘了她是個不怕死的女人,想死加上酒精,輕易就能構成墜樓的動機,他不該撿她回來的,真是大失策。
“好姊妹——”咽了咽口水,崔勝威小心翼翼地靠近,小聲提醒。“你知道……這裏是十二樓吧?”
“今天……沒月亮。”徐明靜蹲着,雙手捧着臉,仰望天空。
“當然沒有,因為下雨。乖,快下來——”下來讓哥哥用拳頭揍醒你,告訴你為什麽今晚沒月亮。
她側過臉看着他。“……振宇哥?”
“是,快下來。”管她叫他張三或李四還是什麽哥的都随便,先把該死的她弄下來再說。
“來,握住我的手。”他向她伸手,溫柔地哄道。可她只看着,沒有要上前的意思。“快來啊?”
見她還是沒動作,他不禁惱火。“喂,難得我做好事,別讓我後悔。”
“後悔?”她目光閃動,終于有了反應。“所以你也知道你錯了?”
對,我錯得離譜,我應該把你棄在路邊。“快過來。”
“你先道歉,你要好好跟我道歉。”
深呼吸,忍耐。霎時崔勝威領悟到了,菩薩和佛的情操真高貴,因為人類有時不知好歹到欠揍的地步,好事不能做啊!
“很冷,你先下來,我們再慢慢聊——哈啾!”冷死老子了,害他都打噴嚏了。
“你還沒認錯,快說對不起。”徐明靜繼續“番”。
“好,對不起。可以下來了吧?”
“你真的讓我很氣你知道嗎?所以我都沒有哭,我才不會被你弄哭,明明錯的是你,壞人。”
什麽都好啦。“知道了,下來。”
“那——抱抱。”
她忽然像孩子般張開雙臂,沖着他笑,還扭着身體撒嬌。“抱抱嘛,抱我下來。唔——我要抱抱啦,好嘛?”
這哪招?你五歲嗎?崔勝威吓死了。
他都讓她占了多少便宜,現在還想對他性騷擾?根本是得寸進尺,更該死的是,她幹麽笑得這麽可愛?幹麽扭來扭去?幹麽變身成小蘿莉?她明明是一尾噬血的大黨魚啊。
可憐的崔勝威,感覺好錯亂。
“好,抱抱是吧?”抱就抱吧,總之先把她拐下來再罵。
他上前托住她兩邊腋下要将她架下來,她忽然回擁,圈住他,小臉偶進他胸膛。
他怔住,滿腔怒火在剎那間熄滅。
這擁抱太親密,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跳……還是他的?她不只雙手環在他背後,連雙腳都纏上來圈住他的腰,她整個人挂在他身上,巴得牢牢的。
他全身冒汗,心律不整,全身緊繃。一個男人獨居久了,哪能這樣被撩撥?
“我才不原諒你……”她埋在他懷裏說。
唉,是我才不原諒你,我都要流鼻血了。被柔軟的身體包圍,還不能獸性大發,這樣幹燒會病倒吧?
崔勝威鎮定心神,将她抱下,往地上放,可她雙腳還圈在他身上。
“喂,站好啊!”這樣暧昧的姿勢是在點火嗎?
圈在他身上的手和腳纏得更緊。“不、想、下、來。”
很好!崔勝威深呼吸,這不是女人,這是小貓、小狗、棉被、抱枕……他努力消滅湧上來的欲望,剛剛的澡都白洗了,等等他要再去沖涼喝冰水。
最後他只能任她像只無尾熊般挂在他身上,一路抱進屋內,往沙發上丢。“可以了吧?還不松手?”
見她不松手也不松腳,他硬是把她從身上扳開,推倒在沙發上,接着粗暴地抓來被子将她連頭一起蓋住……眼不見才清靜。
“現在,睡覺!”
徐明靜扯落覆面的被子,沖着他笑。眼中的光芒使他心跳加速。
“振宇哥……唱歌給我聽。”
“什麽?”
“很久沒聽你唱歌,我要聽。”
崔勝威的理智終于斷線。“你再不睡,我就讓你去外面。誰是振宇哥?搞清楚,我是崔勝威、恒星飯店總裁崔勝威,再敢命令我啟這啟那,我就丢你出去!唱歌?你哪位啊?你是仙女嗎?”
三秒後——“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花兒哭了怎麽辦?樹上小鳥死光光——”
OK,這是他唯一會唱的,歌詞應該是這樣沒錯。管他的,現在不只唱歌了,還搖頭晃腦、揮舞雙手娛樂她。
咳,表演費明天也要跟她算。糟糕,他沒錄影,她不會賴帳吧?他長嘆。“好,唱完了,可以睡了吧?”哥哥累了。
徐明靜點頭,忽然把他拉下,在他臉上親了下。“晚安。”
……他果然是被性騷擾了。
她躺好,握住他的右手,閉上眼說:“晚安,我睡覺的時候,不可以離開。”
崔勝威看着被她握牢的手,現在他還必須耗在這嗎?
人生偶有某個瞬間,會讓你感到“業”的力量。它無形無色卻令人無法抵抗,它會讓你有無可奈何的挫敗感,以及明知不可還硬為之的沖動。崔勝威不禁懷疑自己前世跟這女人有過節,所以今生才會遭業障。
坐在地板上,他瞅着她,覺得一切好荒謬。
為什麽他會對這女人沒轍?他不記得自己有這麽好的脾氣。
“哈嗽!”
真是,再這樣光着上身他就要感冒了,瞥見沙發那端挂着他的毛衣,他挪動身子,伸長左手要拿——“不行走……”徐明靜呢喃,緊握住他的手。
你說不行就不行嗎?你哪位?
但靠北的是他竟然順從了,他放棄拿毛衣,挪回身子,見她面向他睡,毫無防備地握着他的手。
她頭發烏黑,臉蛋柔美,長睫纖纖,嘴唇粉潤,睡容憨憨的,軟軟地窩在被子裏吐氣,這性感畫面是要逼死誰?
他用食指抵住她額頭。“如果我感冒了,你要負責……”
哈嗽。
回到家已經淩晨三點,沈珠荷站在落地窗前,凝視黑漆漆的院子。
“老公你看,櫻花都不開了,你知道為什麽嗎?”她問身後坐在輪椅上的男子。
“因為春天還沒到啊。”大她二十歲的施謀溫柔地道。明知老婆期待聽到什麽,但他選擇說實話。
“錯了,櫻花不開是那女人害的。她害死兒子,所以兒子種的櫻花太傷心,不開了。”
“老婆……這怎麽能賴到她頭上?”她醉了,他能聞到她身上的酒味。
“老公,你知道為什麽外頭一片黑暗?”
“因為現在是半夜啊。”
“是那女人害的,天色才會黑成這樣。”
施謀嘆息。“你晚上去哪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去幫兒子教訓那女人。”
“你該不會又去打人家?”施謀急了。
“我就算殺死她都不過分。”
“不是叫你別再去找她?萬一她告你傷害——”
“告啊,呵。”可笑,要告她什麽?失去兒子的人是她!沈珠荷憤怒轉身,瞪視着丈夫。“我沈珠荷的老公,臺北地産王,大名鼎鼎的施謀,竟還怕那賤貨告我?你公司的律師團是壁紙嗎?養來裝飾門面的?”
“別這樣。”施謀好聲好氣地哄道。“她也怪可憐的。”
“放屁,她可憐?”不說還好,這一說沈珠荷就炸開了。“你看過她為咱兒子的死掉過一滴淚嗎?我辛辛苦苦做了十幾次手術才懷上的寶貝兒子就這麽被她害死了,我不是要你告她?你怎麽都不為咱兒子出氣?”
“他自己酒駕出車禍,我能告她什麽?”
“當然可以告,我都幫你想好了。告她謀害男友、告她預謀傷人、告她居心不良,我有證據,你看,你看看!”
沈珠荷抓來皮夾,神色瘋狂地撲到丈夫面前,拿出皮夾裏的照片。“你看清楚,兒子以前皮膚多好,我顧得多健康,可是自從和她交往後,你看這張——”她又拿出另一張照片。“你看清楚,毛細孔變得多大多粗糙?”
“你那張是因為用了修圖軟體,皮膚當然好。”
“不,你看清楚,兒子本來發量這麽多,可是你看看這張,和她交往後都變稀疏了,為什麽?因為壓力大才會掉發。”
“唉,那是因為遺傳我啊,你看我禿頭這麽嚴重。”
“不是,是她害的。還有,咱兒子以前不喝酒的,都是被她影響才會酗酒出事。”
“你忘了嗎?他十九歲的時候,還是你親自送他去醫院戒酒的。”
“好,那我問你,振宇以前在咱公司當經理多威風,可是和她交往後,經理不幹了,跑去開音樂社?都是她害的!”
“玩音樂本來就是兒子的夢想。”
“不,是那女人害的,是她慫恿的、是她挑撥離間故意讓兒子跟我們疏遠好獨占他,最後連命都被她害了——”
“好了,你越講越離譜,夠了。”要這樣無限上綱,連全球暖化都是那女人害的。“珠荷,我們不可以這樣,不能把兒子的死都賴在明靜頭上。你放過她吧,你自己也要振作起來啊。”
“為什麽你都向着她?你跟那女人一樣冷血!當初我反對他們交往,是你……都是你不聽我的才這樣!”沈珠荷大哭大叫。“兒子是我自己的嗎?你是不是想看我去陪振宇?看我死了你才高興——”
沈珠荷跌坐在地,崩潰痛哭,吓得施謀趕緊将她拉來哄。
“別哭別哭,好好好,都是她害的,全是她的錯。親愛的,我已經失去兒子,拜托不要連你都這樣,你這樣老公會心疼啊。乖,別哭了,老公都聽你的——”
施謀好聲好氣地徹夜哄,才讓沈珠荷止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