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入藥
太子心中一動,對三皇子笑道:“父皇何等人物,何必與一個升鬥小民過不去。”三皇子笑嘻嘻的:“這麽說,那位楚音姑娘果然是當年的阿音姑娘了?”
太子方知道自己被他套了話,含笑搖頭,聽得三皇子說:“父皇自然是不在乎一個升鬥小民的,可這升鬥小民背後又是父皇未來的繼承人,又是他曾經最信任的貼身奴婢,這樣的升鬥小民,自然能入得了父皇的眼了。”
三皇子這樣說完,毫無形象地在椅子上扭動一下,說:“太子哥哥,你當真不害怕?”
太子道:“父皇不是那樣的人。”
可事實卻并未按照他所臆想的那樣,飛靈沒過兩日就送了信過來,說楚音從郡主府中消失了。見到太子的時候,她的臉色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滿滿的都是後怕:“雖說阿音的院子裏沒有放太多人,可那也是郡主府!若是誰都能這般悄無聲息地進去帶了人就走還不被人發現,那這郡主府,也沒什麽安全的地方了。”
太子直覺這樣的手筆應當是監察司的人做的,可陸鴻光那邊并沒有消息傳來,讓他心中不自覺地生出不安。将飛靈打發走了,私下裏見到陸鴻光的時候,後者臉上一片肅穆之色:“此時并非我手下的人所為。”
太子皺眉:“此話怎講?”
陸鴻光冷淡道:“殿下可知道,陛下為何容忍安王這麽多年?”太子眉心一跳,蹙眉道:“你是說……”陸鴻光卻只說了這一句,并不肯再細說。
“陛下的狀況……也并不好,若非安王太過無能,陛下只怕早已是坐卧難安。”陸鴻光這樣說完,深深看了太子一眼,道:“那位楚姑娘,确實并非我手下的人帶走的。太子不妨想一想,當初那位楚姑娘拼死救你出來的那場大火,是因為什麽原因燒起來的。”
太子沉思片刻,擡眼一看,陸鴻光已經走了。
他只覺得其中不解之處良多,想起另一件事——自己對二皇子動手,是不是亂了父皇的什麽計劃?
這邊陸鴻光別了太子,轉頭就去見了陛下。陛下正坐在禦書房內,悠哉悠哉地翻看着一本書。見陸鴻光進來,臉上帶了微微的笑意:“難得見你主動來過來找朕。何事?”
“陛下,臣做了一件錯事。”陸鴻光當先跪了下來,“臣将一些事告訴了太子殿下。”
陛下臉上的笑意消失,随後又笑了起來:“你既然已經轉投了他,告訴他一些事也是應當的。”陸鴻光道:“臣忠于陛下。”言下之意,俨然是當初投向太子也是陛下的吩咐。
陛下嘆道:“他是朕唯一的繼承人,日後也是九五之尊。”
“臣……只是不明白。”陸鴻光說,“陛下既然早已決定了是太子殿下,為何還要對太子做出那般不信任的姿态。這些事,為何又要瞞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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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知道?一來,魚總要有魚餌才上鈎;二來,朕這個兒子,并不信任朕……”他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讓陸鴻光起來,慢悠悠地說着,從上面走了下來,“陪朕出去走走。”
陸鴻光低着頭跟上,陛下也沒有帶旁的人,只陸鴻光一人陪着,連陸明想要上前來都被陛下打發走了。兩人在宮中漫步前行,兩人輕聲細語地說着話,隔了五步遠,就聽得有些困難了。
“朕當年做過錯事,後來又獨寵蔣貴妃,只怕是在這個兒子心中,只有仇怨沒有父子之情。”陛下不無感嘆地說着,轉頭去看陸鴻光,“你今年已經二十五六了?”
陸鴻光別扭應是,聽得陛下說:“倒是朕誤了你,這個年紀了,你連個房裏人都沒有。”陸鴻光格外不适應地說,“臣并不嗜好女色……”
陛下哈哈大笑起來:“難道嗜好男色不成?”見陸鴻光面色微變,陛下又道:“好了,日後若是你成婚,若是枕邊人是個聰明人,就休要學朕一般自以為是,有什麽事,盡管與人商量。瞞着枕邊人,只能讓誤會越深。”
陛下說着說着又嘆了起來:“榮妃……不管是當年還是後來,都是朕對不住她。這世上,朕欠得最多的,也就是榮妃了。日後到了地下,大約她也是不會搭理朕的。”
陸鴻光不敢接話,只是在後面慢慢地聽,陛下卻不再說什麽了,只是慢悠悠地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陛下方才如夢初醒一般,随便叫了個小太監過來,去叫了車辇過來,随後打發走了陸鴻光,自己回書房去了。
“那叫做楚音的丫頭,且看她造化如何。若是能活着回來,也算是她的運道,太子日後如何,朕也不會再管。若是回不來,那就是她命中無福了。”
陸鴻光帶着這樣一句話出了宮,神色有些茫然。其實他不太記得那叫做楚音的宮女長得如何,只知道太子對她一往情深。可惜太子的這份情深表現得太過明顯,以至于這姑娘成了明面上明晃晃的靶子……
他早有猜測楚音是被誰帶走的,既然陛下說了這樣的話,他也不準備再多插手,如今只看,那楚音的運氣好不好了。
楚音是在睡夢中被帶走的。
那一日好夢正酣,醒過來的時候,人卻已經在箱子裏面了。手被捆在身後,側身躺在裏面,因為箱子不大,整個人都蜷成一團。這熟悉的姿勢讓還有些不清醒的頭腦一下子就警醒了起來,片刻之後她就意識到自己是個什麽處境了。
側耳細聽,什麽聲音都聽不見,空氣略有些渾濁,卻并沒有讓她無法呼吸的樣子。車輛颠簸了一陣就停了下來,有人擡着箱子下了馬車,不一會兒就被重重地丢在了地上。
她被震得一陣惡心,眼前光亮一閃,有人探頭來看,笑眯眯地湊到她面前來:“姑娘醒了啊,那來喝口水。今兒辛苦姑娘了,等出了京畿的地,姑娘也就不必這麽吃苦了。”說着那老婦人伸手将她扶起來,一雙手粗糙而有力,牢牢地控制住了楚音的動作。也不知道在哪裏拿捏了一下,就渾身酸軟起來。
楚音擡眼去看,對方面上笑微微的,一張再平凡不過的臉。見她看過來,對方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只是依舊笑微這說:“老奴知道姑娘平日裏都是嬌寵着過日子的,只是老奴也是沒法子,姑娘且安分些,等出了這地界,伺候的下人就到了,姑娘也就不必看老奴這張老臉了。”
楚音一言不發,對方卻似乎很有說話的欲-望,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言辭之間,似乎是将楚音當做了不聽家裏人的話的大小姐一樣,口頭上倒是很尊重的,可做起事來卻并不見得。扶她起來的時候并不在乎有沒有擦碰到哪裏,給她喂水喂飯的時候也沒有在乎是不是嗆到了她,給她換衣服的時候,撕衣服的動作也毫不留情。
楚音一言不發地任由她動作,垂下眼眸想着她到底是什麽人。
可是對方卻并不給她這個機會,夜裏睡覺的時候都綁着她的手臂,自己睡在了外面,牢牢地将她圈在了裏面。
第二天一早,更是壓得她毫無反抗之力,就被塞進了箱子裏。也許唯一的好處就是今天的手沒被捆着。“姑娘且安分些,安分些,伺候的下人才能更盡心。”
一路走了約有十來天,空氣漸漸地就濕潤起來。果然如同那老婦人所說,出了京畿之地之後,就不在将她往箱子裏面塞了。可相對的,身邊看管的人卻多了起來,如今當真是一腳出八腳邁,平日裏身邊圍着的人可當真不算少。
其中大多都沉默寡言,對着楚音半日可以一句話都不說,卻也有當真是來伺候楚音的,手腳輕快又做事伶俐,楚音有心套話,對方卻膽小得很,但凡與楚音多說一句話,旁邊看管的人視線掃過來,就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
沒法子,一路跟着走,看着地界越來越往南,花木愈發地繁茂,樹木濃翠欲滴,花朵似乎也豔麗幾分。可對楚音這個沒什麽自由的人來說,也并沒有什麽值得看的。
仿佛當真是送了小姐歸家一樣慢悠悠地走了有大半個月,終于是到了目的地。可到了地方,也不曾見了人,只是被塞進了一個院子裏,依舊是密密麻麻地人看守着,也不知道背後那人綁了人來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
住了十來天,楚音方才知道這裏是哪裏,還是丫鬟說話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她的心思終于是活絡了起來。
綁了她來的人大約是知道她在醫藥上略有些本事,平日裏她身邊是不肯出現一星半點兒藥材的,可他們卻不知道,楚音若是想動什麽手腳,原本也不需要那些炮制好的藥材。
南方花木繁多,身百年随處可見之處,花花草草,可入藥的卻是不少。只是離楚音想要的東西,卻還略微又少了一點。直到這一日,看到灌木叢中倒鈎筆,方才知道機會來了。
過了幾日,楚音就生了病,只是瀉個不停,大夫來了之後只說腸胃不佳,要好生養一養,讓她好生吃幾日的清粥小菜。
楚音顯得生無可戀,可到了第二天,整個院子的人都上吐下瀉渾身發冷的時候,她卻施施然将伺候自己的丫鬟捆了,換了她們的衣裳就這樣出了門。
☆、88.回京
此地原是江南,楚音對此地并不算太熟悉,可鄉音卻是有些熟悉的。已經許久不曾被想起的過往再一次浮現在眼前,她微微地露出了笑臉來。
用着與本地略有些差異的口音,她慢慢地問了路,慢慢地朝着自己原本想去的地方走。
江南乃是安王的地界,到得此時,她也已經猜出來将自己帶過來的大約就是安王了。只是堂堂藩王,做出來的卻都是這般後宅手段,讓阿音又多出幾分看不起。
她也沒想過自己能完全躲開安王後面的搜查,不過,就算是一條死魚,也總是還要垂死掙紮一下的。
到了下午的時候,她就混在人群當中出了城。當然,在那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如今那院子裏的人大約還沒有機會回去報信,不過等時辰到了,大約安王府裏也會知道不對勁的。
順着山路向前,身上的衣裳已經完全換成了粗布衣裳,又打了幾個補丁,身上也抹了藥水變得黃黑,雖說細細看去肌膚還是太過細膩了些,可粗粗一眼看去,已經足夠騙過外人了。
夜裏也不敢随意借宿,在山中露宿的時候半夢半醒無數次,第二天已經是憔悴不堪,幸而年輕,還撐得住。也好在如今天氣已經漸漸暖和,夜裏倒是幸運不曾着涼。
直到第三日,才找了個商隊出錢搭了個便車。不過那商隊卻是往更南方去的,楚音也毫不在乎地一路跟了上去。
路上混在雜事婆子中間,做飯洗衣毫不在乎形象,手腳利落的模樣倒是像極了她自己說的出門去找人的村姑形象。大約也是想不到她這般自毀形象以及居然不急着回京城反而往南方去,一路上居然當真沒有人追到這個小商隊上來。等一路到了泉州,方才與商隊分離。雖說泉州話是半點不通,官話卻還是通用的。
手上的銀錢也已經不太多,直到此時,方才正兒八經地寫了信回去,給京中和平城都報了平安。只是經此一役,她卻忽地生出了更多的雄心壯志來。
泉州是商隊往來的地方,番邦人不少。原本想着與番邦人打打交道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麽謀錢的法子,只是離得近了,才知道這時候的番邦人說的話與自己學的大不相同,幾乎是聽不懂的。
确實有些挫敗,可是也并沒有關系,找了地方租了屋子,每日裏跟着那些人出出短工,日子也還能過。四處轉悠了一陣,自覺找到一個自己能做的活計時,就有人遞了信件過來。
來人丢到人群中就找不出來,信件遞過來之後真的是一眨眼就混入了人群中找不到了。楚音展信一看,上面銀鈎鐵畫的字跡卻是自己不熟悉的。
看了落款方才知道,是那位陸鴻光陸大人的來信,只說如今京中正一片忙亂,也不好讓她回去,只是暫且讓人照拂她一二。楚音得了這一句也就放下心,收拾齊整,夜裏夜市上支了個攤子,沒過幾日就同碼頭上那群人混得熟了。夏天來的時候,居然被她打聽到一個消息,泉州之外,還有個野碼頭,夜裏不時有人出沒。
走私。
楚音腦中蹦出這樣兩個字,一瞬間就笑了起來。得了這個消息,也算是值了,不枉她這些日子同這些販夫走卒打交道了。
轉身回頭去将消息梳理幾遍,又借了陸鴻光的人,總算是知道了那走私的大戶是哪家。恰在此時,京城裏終于派了人過來,一個中年文士打頭,來的人倒也不少。楚音只覺得瞌睡遇到枕頭,當下問清楚那中年文士是太子派過來給自己使喚的,當即就毫不客氣地指使了起來。
她雖說是個宮女,可畢竟是在素雲觀這種塞滿了積年老嬷嬷的地方過了許久,先不說底子,渾身的架子氣勢倒是足。那中年文士被她打扮一番,一副有錢模樣進了城,造勢一番,熱熱鬧鬧接觸不少人家,最後找到了那走私的那一家頭上。
而今番邦的貨物以水銀鏡和番邦來的香水最受歡迎。這兩樣東西都因那透明的琉璃而來,賣得最是昂貴不過。那中年文士之前的姿态做的足,雖說還未得到本地人的信任,可也先入為主信了他是個有錢人家出來的。
那走私的林家也是拿了上好的貨色出來,那中年文士卻連連搖頭:“這等貨色,怎好進獻給主家。”
林家出面招待的也是大管事,聞言心中一動,笑眯眯道:“牟管事,您這話可就過了。這面水銀鏡的大小,可不是那等普通貨色可以比拟的。”
中年文士嘆道:“若是以前,這等貨色也算得上極佳了。只是前些日子路過平城,那等小地方,牟某卻是大長見識了。”他說着搖了搖頭,只是拱手:“今兒出來不便,明兒我帶了東西過來,林管事再看就是。這些東西,斷然是不成的。”
“只是還請林管事多加幫忙,若是碰到旁的什麽上好貨色,只管拿出來,主家買了這些東西,”他指了指頭頂,“可是要送到那裏去的,價錢倒是其次,東西要好。”
林管事原本不屑地挑了挑眼,等到第二日牟管事帶了一整套的水晶杯過來,讓那林管事細細去看,林管事方才大驚失色。與那晶瑩剔透的水晶杯比起來,自家的水銀鏡果然是顯得小氣了些。
問得來處果然是從平城來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這牟管事回到楚音身邊,只是不解:“姑娘,這般好東西,為何……”
楚音擡手将牟管事帶回來的鏡子拿起來看了看,笑道:“牟先生不也看到了那水晶杯了,又何必裝作不解。有了這燒玻璃的手段,這些東西,就不值錢了。”
牟管事蹙眉道:“可林家定然是準備獨占的,為何……”
“連我一個外來人都能打聽到林家有走私的路子,泉州本地的豪強又怎麽會不知道。只是以前并沒有什麽沖突,也就相互放對方一碼。可林家若是能占了那玻璃的方子,就不一樣了,說不得本地的番邦市場都要洗牌。那些人家又怎麽坐得住。”她順手将那鏡子丢在一邊,嘆道:“這手藝果然還是略差了些,這鏡子雖說看上去不錯,細細看去也還是有些變形了。”
牟管事看了眼那鏡子,啧舌。這已經是上好的鏡子,居然還被這樣評價,這楚姑娘,果然是宮裏那富貴鄉出來的。
“可平城那邊……”牟管事最後還是問了一句,楚音卻是冷冷一笑,“自然是有方子的,當初拿了我的東西,最後卻袖手旁觀只打算坐收漁利的……如今吃多少就還多少好了。”
牟管事不知道這位楚姑娘在平城發生了什麽事,只覺得此時對方戾氣甚重,小心地不怎麽說話了。
沒過幾日,果然探得城中幾家豪富都派了人去了外地,牟管事功成身退,順勢采購了幾個精巧的八音盒等小玩意,送回京城裏去給太子打賞功臣用,心內感嘆了一番這番邦的東西果然是貴。
在泉州鬧過了這一宗,一行人轉而去了福州。聽得泉州那邊已經開始有玻璃販售之後,楚音又一次借了陸鴻光的人,轉手将玻璃方子天南海北地高價賣了十來家,轉頭銀子到了手,大部分送回了京城,自己截留了一小部分靜悄悄地收拾地方買了個鋪子,留了吩咐,只等那玻璃開始降價了,就開始賣些玻璃的杯盤碟盞。
牟管事看着當初花出去的錢轉頭十幾倍地回來了,心中感嘆這位楚姑娘果真是個厲害人物,也難怪被太子放在心上。
此時已經是初冬,一行人悠哉悠哉地到了江南,聽得消息,時隔多年,安王殿下又入京了。
安王世子在京城裏出了事,安王殿下憂心世子,也顧不得許多,帶着人就去了京城。
牟管事聽到這消息,神色一凜,再三确認之後,就急急地想要與楚音告辭。後者聽了也只是一笑,道:“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至少也要看看陛下是怎麽動手的。”
牟管事心中一驚,臉上不動聲色,只是道:“如此甚好,在下可與姑娘同行。”
楚音淡淡地應了一聲是。
回到京城恰是十二月初,京城裏已經冷了下來。楚音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裘衣,聽得外邊有人說着是郡主府的人來接了,掀開簾子看過去,京城裏熟悉的風景躍入眼簾。
只是楚音卻并未去郡主府,楚修早已來了信,在京城裏買了小小的一個院子,裝扮好了等她回來住。
父女二人已有快一年不曾見面,見了面雙方彼此打量一番,眼中都含了淚水。牟管事早已帶着車隊走了,楚音帶回來的,就只有伺候自己的四個丫鬟,見狀連忙上前安慰着,與楚修問好。
因早已在信中說過彼此的信息,楚修見了那四個丫鬟也不驚訝,只是淡淡點頭,與楚音在廳中坐了,道:“爹無能,讓女兒你受苦了。”
他的視線落在楚音身上,那些混跡販夫走卒的日子還是留下了一點略微的痕跡,如今雖說是養了好一陣,整個人卻也沒有當初那般珠圓玉潤的潤澤感,楚修見了,又想到女兒莫名其妙地就去了泉州,眼眶又紅了。
楚音連忙道:“爹不必自責,若說什麽,也是女兒連累了爹才是。”
說着,連忙問起平城舊事,總算是将楚修的情緒拉了回來。聽得楚音問起平城,楚修浮現出淡淡笑意,對楚音道:“當日傳來消息說王家出事,爹還怕只是謠傳,回去一看,卻果然如此。”
他繪聲繪色說起王家落魄場景,楚音微微地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