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天就遲到？ (7)
”
“扣扣”
“章總隊，我要請假……”
“我知道，你去吧，我會幫你辦好手續……”章明坐在椅子上淡淡道。
“謝謝……”
“好好照顧卿言……”
“我會的……”
門被合上，章明嘆道：“終究是個小姑娘，看樣子對她打擊很大啊……”
“走吧，我們現在去車站……”顧燦拍着徐卿言的肩膀說道。
顧燦的老家在江南的一個小山村，工作後就很少回家，此刻，走上返家的路程，他卻沒有一點喜悅。
身旁的人從坐上車後就沒換過姿勢，期間他也嘗試過搭話，奈何身旁的人一點表情都沒有，一直雙眼失神的看着窗外。
到老家時，天色已漆黑，羊腸小道，人煙稀少，有時傳來幾聲狗吠，顧燦和徐卿言借着手機的光往村中走去。
約莫十幾分鐘，到了徐卿言家門前。地上有着積雪和鞭炮燃放過後的痕跡，門前挂着黑色的布。擡眼去看，發現徐卿言早已淚流滿面，緊緊咬着手壓抑自己的情緒。
剛想說話，徐卿言卻已風一般的速度跑入屋中，把屋內的人吓了一跳。
“卿言，你回來啦……”一個保養很好的女人說道。
“回來了……”說完就朝棺材邊走去，棺內躺着一個睡着安詳的老人，倏地，徐卿言跪下，一臉的愧疚。
顧燦進來時就看見徐卿言跪在地上，腰挺得筆直的畫面。
“卿言，你別這樣，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免不了的……”一婦人說道。
“阿燦媽，随她吧，這樣她心裏會好受一點……”
婦人聞言嘆了口氣，随着女人一起出了門。出門前拍了拍顧燦的肩膀，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徐卿言。
顧燦握住放在肩膀上的手說道：“媽，你放心……”
“你還好吧？”席地而坐，顧燦看着神色冷靜的徐卿言柔聲道。
嘴裏沒發出一個音，依舊保持着跪姿，顧燦見狀嘆了口氣，喃喃道：“真是個傻丫頭，怎麽這麽犟……”
坐在一旁看着固執的人，她不言，顧燦也選擇了閉嘴，這時候再多的話也無法填平她的心痛吧……
兩個小時後。
跪在地上的人身形搖搖欲墜，快步上前扶住，顧燦苦笑道：“在這世上，有很多事是我們左右不了的，再不舍，卻終究還是要面對的……”
身旁的人聞言身子開始抽搐，然後放聲哭道：“我就是看不透，我就是不想她離開我……”
“我知道，奶奶那麽疼你，你怎麽會舍得她走呢？”顧燦拍着她的後背輕聲道。
徐卿言聞言哭得更加厲害，眼淚鼻涕混在一起，一副傷心欲絕的樣。
貼心的不停遞上紙巾，半小時後，顧燦微笑道：“你快起來，我們陪奶奶說說話，哭得這麽兇，奶奶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借着顧燦的力量站起來，往棺材旁走去。徐卿言自顧自的說道：“小時候爸媽出去工作，就把我丢給奶奶，我和奶奶待的時間最長，她教給我做人的道理，在我生病時一心一意的照顧我，她總會變着法子給我做好吃的……我說過，等我長大後要帶她去世界各地，帶她吃各種各樣的美食，可是我什麽都還沒做，她就走了……”說完眼圈紅紅的，滿是懊悔的表情。
“我懂，你對奶奶的感情很深
，奶奶喜歡愛笑的卿言，所以你不能愛哭，否則她在天堂看到會心疼的……”
“你說得對，奶奶喜歡愛笑的我……”許卿言聞言扯了一個笑臉。
“你這笑的太勉強了……”顧燦嘆道。
時間随呼吸聲流逝，徐卿言突然坐在地上，然後緩緩說道：“我生平最怕三件事，窮追不舍的人，沒了親人的家，永遠不會理我的你……”
“這世上我們不能左右的事太多，但你要記得，你愛的人從來沒有離開，他們只是換了另一種方式去陪伴你……”
“換了另一種方式？”徐卿言問道。
“對，奶奶用另一種方式在陪伴你……”
“阿燦，你說人有沒有輪回？”徐卿言微仰頭問道。
顧燦随意往地上一坐，接下話說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有吧，不管有沒有，活着的人生活還是要繼續，所以你要記着，你要好好生活，帶着和奶奶的記憶好好生活……”
“我知道，奶奶太累了，她只是睡着了，在那個地方，有爺爺，有爸爸媽媽，還有我，有很多她愛的花，所以她現在應該很快樂……”徐卿言淡淡道。
“對，她很快樂……”看着漸漸走出悲痛的徐卿言，顧燦微笑道。
“今晚，我們就在這陪奶奶好不好？陪她說說話……”
“徐大小姐開口了，小的怎敢不從？”
“你生平最怕什麽？”
“我沒什麽怕的……”顧燦撇嘴道。
“怎麽可能？人都有自己的軟穴。”徐卿言一臉的不相信。
“告訴你也無妨……”
“我生平最怕三件事，丢了方向的人生，親人離去時的無能為力，還有，沒有了她的我……”
“你怕失去，我也是。”徐卿言微思片刻答道。
“不只你我，這世上的的多數人都是……”
“你有想過你和柳岸笙的未來嗎？”
“想過，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只能說，我會竭盡所能把她留在我身邊……”
“你對她了解多少？”
“不多，只要知道她是人，我是人，我愛她就夠了……”顧燦含笑道。
“沒想到你竟然會有如此深情的一面……”
“你也會有的，只是時間問題……”
幾日後。
揮手告別爸媽，再次踏上離開之路。車上徐卿言看着手中的小玩偶不停的傻笑。
“看不出我們的徐卿言竟然也有小女生的一面，難得難得……”顧燦見狀打趣道。
白了一眼顧燦，她淡淡說道：“幾天前清理奶奶的遺物，我意外的發現了這個東西，沒想到這麽多年，它還一直在，完好無缺的保存着……”
“這麽說來，這是個有故事的布娃娃……”
“當然，不過我不會說，這是我和奶奶兩個人的小故事……”
“那真是可惜……”
“等一下，我要問你個問題……”
“問……”
“你說你最怕哪幾件事來着……”
“窮追不舍的人，沒了親人的家，永遠不會理我的你……”
“為什麽怕我不再理你？難不成你被我帥氣的樣子吸引愛上了我？”說完顧燦故作一臉害怕的樣子……”
“認識一個人要花太多時間，你這個人，雖然有很多缺點，但大體來說，還是能勉勉強強當個朋友的……”徐卿言不緊不慢的說道。
“謝謝你勉勉強強讓我當個朋友……”
“不客氣……”
“扣扣”
“進來……”
“歸隊了？小顧你先下去辦銷假手續，我有些話要和小徐說……”
“那我先走了……”禮貌的說了聲再見，朝徐卿言一臉你悠着點的表情。
“現在還要辭職嗎？”章明淡淡道。
“不走了……”徐卿言回道。
“這世上的事不可能一直如你所願，所以你要選擇去面對，而不是逃避，刑警隊需要的是有責任的警察，而不是遇上些事就能忘記初衷，打算摘下頭頂這頂帽子的人……”
“我知道了……”
“你要記住這裏的每個人都是你的家人，你要努力去保護他們……”
“我會的……”
“我不希望這樣的情況出現第二次……”
“絕對不會……”
“好，你下去吧……”
從章總隊辦公室出來，徐卿言的後背濕了一片，不茍言笑的章總隊着實讓人害怕，深吸口氣，面帶微笑的往辦公室走去。
“年輕人終究缺少歷練，不過這重情的樣子倒是深得我的喜歡……”章明現在窗前含笑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死亡，大多數人都是恐懼的。對徐卿言來說，她受不了親人的離開，她甚至有些偏執，但是這也是對一個人難舍的表現。其實對大多數人來說，都無法接受所愛的人離開，哪怕是人之常情，哪怕是萬物倫常。
☆、你哭起來的樣子好醜
晃悠悠竟也到了年關，伴随着飛哥一聲：“夥計們，收工，回家過年……”
辦公室內瞬間沸騰了起來，急急忙忙收拾了行李，就去找柳岸笙。
敲門進了屋，發現她正在收拾行李。
“你是要回家嗎？”顧燦含笑問道。
“許久沒回去了，回去看看……”柳岸笙微笑道。
“你也要走了嗎？”看着頭上有片片雪花的顧燦，柳岸笙拿下貼心的問道。
“對，我也要走了……”顧燦含笑道。
“一個人回去？”
“還有卿言，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去你攤前吃粥的那位……”
“有佳人相陪，路途肯定不會太無趣……”柳岸笙打趣道。
以為她吃醋，顧燦搖頭微笑解釋道：“怎麽會？佳人只有眼前這一位……”
徐卿言聞言上前替顧燦理了理因運動過度而顯得淩亂的衣裳，淺笑道：“我不逗你了，路上小心……”
顧燦聽罷瞪大眼睛，失落的說道：“這是要趕我走了嗎？”
柳岸笙反手給了他腦門輕輕一掌，笑罵道：“大冬天的，你讓人家一個女生在冰天雪地裏等你好意思嗎？”
顧燦聞言咧嘴一笑，挑眉說道：“她可不是女生，是女漢子，冰天雪地什麽的，都是小事……”
柳岸笙對此無奈一笑，淡淡道：“再厲害也是女生，都有弱點的……”
看着欲和自己話家常的顧燦，柳岸笙狠心下了逐客令。
眼見着是非走不可了，顧燦問道：“這麽長時間不見，你會不會想我”？
“想……”
“那你會不會給我打電話？”
“會……”
“對了，你手冰，記得保暖……”
“你……”
一把堵住愛唠叨的嘴，柳岸笙失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不用面面俱到……”
看着顧燦眨眨眼，點點頭，柳岸笙松開了手。
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人，剛想說句話，卻被突然擁入懷中，一臉驚訝的看着變得大膽的人。慢慢湊近她的嘴邊，然後親吻了起來，淡淡的，帶着一種不舍，看着眼中晶瑩的人，柳岸笙失了神，然後回應起來，由淡淡的吻到纏綿的吻，到最後，空氣中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
松開懷中的人，顧燦含笑道：“我要走了，很快就會回來，這個吻，就當你送我的新年禮物……”
看着含笑點頭應答的柳岸笙，顧燦再一次将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喃喃道：“等我，保重……”
然後頭也不回的沖出門外，快步往前走去。
溫暖突然消失，柳岸笙感到絲絲冷意。快步走到窗前，看着愈走愈遠的身影，失落的拉下窗簾，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在路邊等了許久的徐卿言，看到顧燦的身影，一臉的不耐煩瞬間變成了歡喜。不鹹不淡的說道：“纏綿完了？該走了……”
顧燦聞言傻傻的笑，接過兩個人的行李箱率先往前走去。
在家過了個無憂無慮的春節，期間也和柳岸笙多次通話，然後就接到了許飛的電話。
因着刑警工作的特殊性，顧燦也不敢怠慢，第一時間通知了徐卿言，兩人踏上了歸程。
“如此匆忙的召集大家，我很抱歉，但是，現在是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責無旁貸……”章明朗聲說道。
“刑警是一個特殊的行業，有人說它威風，有人說它英勇，這其中的艱辛，只有我們自己知道……”章明感嘆道。
“接到緊急線報，A城月明湖畔将有一場大混戰，據說兩邊販毒分贓不均，準備黑吃黑，所以這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不論是抓毒販，還是為民除害……”
“我們安排一下戰術，許飛、吳勇各自帶一隊人馬，切斷左右後路，小顧，小徐做後援，記住，一定要等魚上鈎再開始行動，不要讓任何一個人有逃跑的機會……”
“章總隊，我想參加行動……”徐卿言大聲道。
“你已經在參加了……”章明淡淡說道。
“我想和師傅一起行動……”徐卿言固執的說道。
“那好吧，你和吳勇一組，光年調過來做後援……”章明松口道。
“謝謝章總隊……”
“老吳，卿言是新手，你要多多照顧她……”
“是，章總隊……”吳勇應道。
晚上八點。
街上已沒多少行人，偶爾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和情侶路過。
晚上十點。
在被蚊子咬了第十個大包後，徐卿言扶着搖搖欲墜的腦袋強撐精神。
“魚來了……”對講機裏傳來吳勇的聲音。
瞬間被驚醒，掏出腰帶上的□□，聚精會神的看着湖畔上的一舉一動。
兩個男人各自從左右兩邊走來，左邊的男人手上提着個行李箱，右邊的男人點燃了根香煙，不緊不慢往湖畔中心走去。
“錢帶來了？”右邊的男人問道。
“嗯，五十萬，你點點……”左邊的男人淡淡說道，把箱子遞了過去。
右邊的男人伸出左手去接，接到一半，左手按住箱子，右手快速的鎖了左邊男人的喉。
“狼哥，你這是幹什麽？”被掐的男人說道。
“八狗，說好的五五分成，你給我的，就這麽點？”狼哥冷笑道。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看得太緊，只能賺這麽點……八狗解釋道。
“看來我是錯怪你了……”狼哥松開了手，“好心”的替八狗整理衣裳。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八狗的心放了下來。順着狼哥的話繼續道：“這世道是要逼死我們這些人啊，你說，我們販毒咋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再正當不過了……”
“是啊，這世道，還真的很難混……”狼哥點燃了根香煙說道。
狠狠吸了幾口，将煙頭踩滅，擡頭就給了八狗一記拳頭，冷冷道：“給你這麽長時間，你還是不懂珍惜……”
倒地後的八狗也露出了自己的面目，哈哈大笑道：“本來以為糊弄過去了，沒想到，幾日不見，狼哥機靈了不少……”
說完就掏出□□對着狼哥的腦袋，一臉陰狠的笑。
一腳踢掉八狗手中的槍，從口袋裏掏出□□對着八狗，淡淡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背叛老大，下場只有死……”
朝地上開了一槍，八狗堪堪躲過，傷了手臂。槍聲一響，兩面的人紛紛沖了過來，開啓了一場大混戰。
四面槍聲不絕，躲在暗處的徐卿言聽得是內心澎湃，只聽吳勇一句“行動”後，迅速沖了出去。
經過很長時間的訓練，徐卿言的臨場能力有了很大提高。一個側卧擊倒一名毒販後，快速躲藏到一個能藏身的角落。
來自第三方的槍聲讓原本敵對的兩隊警醒，紛紛四處躲藏，迅速散開。
在許飛、吳勇的指導下，兩隊人被消滅的所剩無幾，眼瞅着要勝利了，徐卿言也就放松了警惕，起身打算換位，卻沒發現自己俨然成了別人的目标，剛走幾步，就聽一句“小心”，傳來的槍聲，以及被不明物體砸到的疼痛。
半天爬起來，揉着擦傷的手臂，擡頭去看，只見顧燦壓在她身上，面色蒼白，胸口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被顧燦的樣子吓到，徐卿言搖着奄奄一息的顧燦流淚喊道：“別睡，千萬不要睡……”
光年從另一處趕來，看着慌了神的徐卿言忙制止道：“別搖了，我先幫他止血，你去打急救電話……”
語無倫次的打完電話後，就呆呆的看着顧燦。
等顧燦醒來是看見的是這樣一副景象。
徐卿言頂着兩個黑眼圈，雙目失神的看着他。
努力坐起來，只覺胸口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掙紮半天，顧燦索性放棄，躺了下去，帶着兩個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你醒啦……”徐卿言啞聲道。
“嗯，醒了……”顧燦咧嘴笑道。
徐卿言聞言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喃喃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你哭起來的樣子好醜……”
“快把眼淚收起來，你這樣會影響我康複的……”
顧燦撇嘴道。
“你……”徐卿言想了半天，最後不說話了。
“我渴了……”顧燦很大爺的說道。
“等着，水馬上就到……”
看着顧燦一口氣喝完杯中的水，徐卿言微笑不語。
“我要吃蘋果……”
“喏。給你……”
“徐卿言小姐，你确定要這樣嗎？蘋果都發黑了……”顧燦抱怨道。
徐卿言聽此一臉的尴尬，解釋道：“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醒，所以每天都備着削好的蘋果……”
“可看這成色，不止一天了吧……”顧燦拿着削好的蘋果研究道。
“這幾天忘削了……”徐卿言尴尬笑道。
“我睡幾天了？”顧燦問道。
“不多不少，整整五天……”
“怪不得我覺得全身酸痛……”
☆、你就是這樣對你愛的人？
作勢要伸伸胳膊活動筋骨，手還沒完全伸開，徐卿言就開口制止道：“傷口還沒好，別瞎動，等好了，你愛咋蹦噠就咋蹦噠……”
顧燦聞言一頓，悻悻收回了手，老老實實坐在床前等着吃蘋果。
徐卿言動作挺快，打量四處一周後，就看見她遞過來的蘋果塊，顧燦心中一驚，暗想這妮子什麽時候這般細心起來了？擱以往，她肯定是遞過一個削了皮的蘋果完事。
一臉探究的看着徐卿言，發現她也在看着自己，眼神裏帶着一股疑惑。左思右想，放棄了打趣她的念頭，畢竟現在受着傷，她的随便一掌都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微笑着接過遞過來的蘋果塊，顧燦嘗了一塊開口道：“味道不錯，謝謝你……”
徐卿言聞言一愣，搖頭道：“該說謝謝的是我，要不是你替我擋了一槍，現在躺在這兒就是我了……”
顧燦聞言含笑道：“你這樣我還真不習慣，你是我的狗頭軍師嘛，自然不能讓你受傷……”
本來是一副很和諧的氣氛，卻硬生生被顧燦口裏吐出的狗頭軍師擾了氣氛。
徐卿言嘴角帶笑看着顧燦，回道：“你因我受傷，我忍你……”眼裏分明帶着秋後算賬的意味。
看穿了徐卿言帶的殺氣，顧燦直罵自己嘴賤，幹笑着轉移了視線。
不多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顧燦聞聲清清嗓子道：“請進……”
只見蔣玉拎着只水果籃，陸鵬帶着保溫桶快步來到了顧燦面前。
蔣玉看着他問道：“身體好些了嗎？”
顧燦聞言含笑回道：“好多了，謝謝你來看我……”
蔣玉微笑搖頭道：“我們是兄弟，你受傷了，定要來看看你，放心養傷，警局有我們幾個……”
顧燦點頭回應。
“阿燦，這是你嫂子做的湯，很補的，快些趁熱喝了……”陸鵬遞過來一碗湯含笑道。
顧燦聽此眼睛一亮，接過湯嘗了一口後，眼裏帶着笑意道：“謝謝鵬哥和嫂子……”然後專心致志的和湯作戰。
“扣扣……”
顧燦嘴裏含湯看着門外，半天沒發出一個音。
“進來吧……”徐卿言替他回道。
章明率先進來，手裏拎着個保溫桶，許飛緊随其後，帶着個水果籃嘴角含笑，光年走在最後，與前兩個不同的是，他帶了幾本書，邊走邊朝顧燦眨眼。
章明先開口問了顧燦的傷勢，然後對顧燦的行為予以肯定，最後貼心的打開保溫桶，親手喂顧燦喝雞湯。
顧燦被章總隊的舉動所打動，老老實實喝完了章明喂的一碗湯。
“小顧，這幾日休息的怎麽樣？”許飛含笑道。
“挺好的……”顧燦答道。
“水果有營養，你要記得吃，我還等着你早點回警局呢……”許飛輕拍着他的肩膀道。然後悄悄對顧燦道：“受了傷，就好好歇幾日，偷幾日懶沒人知道的……”說罷對顧燦眨眼。
章明早将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模糊的說道：“某些老同志不要帶壞新人啊……”
許飛聞言面色一窘，賠笑道：“嗯，對，這些不良風氣要好好整治……”
光年大剌剌往顧燦腳邊一坐，然後很自信的開口道：“阿燦，我對你可是很用心的……”“這本《瓦爾登湖》富含人生哲理，很值得一讀，還有這本《笑話精選》也是相當适合你的，正所謂，‘笑一笑十年少’，每天保持愉悅的心情，你的傷肯定好的快點……”說完就起身欲往一邊的櫃子上放去。
豈料動作幅度有些大，從書中筆直掉下來一個長方形狀的盒子。待衆人瞧見上面寫的字後，一時間神色各異。
光年眼疾手快的撿起，瞬間放進自己的口袋，賠笑着打算糊弄過去，未曾想，章明不留情面的說道：“藏的什麽？拿出來讓我看看……”雲淡風輕的語氣，卻是如此的犀利。
“真的要拿出來嗎？”光年帶着僅存的幻想問道。
“是……”
從口袋慢吞吞拿出，然後向許飛投去求救的目光，許飛搖搖頭，一臉的愛莫能助。
“這也是你帶來看他的？”章明反問道。
光年搖頭又點頭，然後破罐子破摔道：“章總隊，你聽我解釋……”
“好，我聽你解釋……”章明把玩着手上的撲克牌盒道。
吞吞口水，光年道：“阿燦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是陪伴。這些書雖然是很好，可是終究是一個人啊，但有了撲克牌就不同了，首先他可以自娛自樂，其次，我們沒事也可以陪他打打，娛樂一二，何樂而不為……”
章明聞言眉頭輕皺，良久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上班時間不準以看顧燦為由怠工，更不允許辦公室內有聚衆賭博的現象出現……”
許飛、陸鵬等人一聽，齊刷刷回道：“Yes，sir……”
章明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對顧燦微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光年見狀呆在原地片刻，深吸一口氣後回神。
“小光，我發現這幾日你胡謅的功夫見長啊，連阿明都忽悠走了……”許飛打趣道。
“我這是厚着臉皮胡說八道，我整個手心都是汗……”光年苦笑道。
“不管怎麽說，章總隊還是讓你忽悠走了……”陸鵬笑道。
“既然阿明走了，那我們幾個玩一把如何？”許飛看着衆人挑眉道。
“好啊，我奉陪到底……”光年爽快答道。
“小顧，卿言，你們要不要玩兩把？”許飛建議道。
“阿燦是病人，應該好好靜養，我，對這些個東西更加沒有興趣……”徐卿言抱臂回道。
“好吧，那你們就在邊上看着吧……”許飛一臉可惜的說道。
“等一下，在玩之前，我有句話想說……”蔣玉猛地開口道。
“說……”
蔣玉看了眼光年，猶豫再三開口道：“阿年，你輸了可要認帳……”
被蔣玉點名，光年瞬間有些挂不住了，扯着嗓子回道：“誰說我賴賬，看，我可是帶了本錢來的……”說罷從口袋裏掏出錢來。
蔣玉滿意的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我也有句話想說……”話少的陸鵬打斷道。
“講……”
“飛哥，你也不能賴賬，打牌面前無大小……”
許飛老臉一紅，反手給了陸鵬輕輕一掌，啐道：“你小子，不就欠了你幾回的錢嗎……”
光年聽罷立刻回道：“在我的印象中，飛哥從來就沒輸過……”
許飛聞言瞪了一眼光年，光年立馬識相的閉了嘴。
在醫院躺了二十幾天後，顧燦就嚷着傷好了要出院，醫生護士勸了半天，奈何顧燦是鐵了心要走，沒了法子叫來許飛。
本想着讓他勸勸，可許飛倒好，和顧燦兩人嘀咕一會，麻溜的幫顧燦辦好了出院手續，看得醫生護士目瞪口呆，帶着顧燦在衆人的驚訝下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車子直奔柳岸笙擺攤的地方，看到柳岸笙在遠處忙着，和許飛交代了兩句，然後拉開車門，裝着路過的樣子緩緩向柳岸笙走去。
含笑和柳岸笙打了個招呼，照舊點了碗綠豆粥，選了個離她近的位子嘗着粥。
粥剛入口，顧燦只覺一陣涼意。顧燦瞪大了眼，明明碗是溫熱的，可這粥，怎麽是冰涼的。
記得她曾說過，粥，要熱的才好吃，所以不管冬夏，她總能想出法子讓綠豆粥溫熱，可現在，為何是涼的？
擡頭去看周圍食客的神情，他們毫無不悅之意。難道在醫院住久了，連感覺都喪失了？納悶的舀起一口放入嘴中，依舊是一股涼意。沒錯啊，一臉不解的看向柳岸笙，與她眼神相觸，片刻後，顧燦先收回了目光。
柳岸笙緩步來到顧燦桌前，淡淡問道：“這些天，你去哪了？”
想着這些天保持着基本正常聯系，顧燦不忍她擔心，便說謊道：“我去執行任務了，你忘了？幾天前才與你說過的。”
柳岸笙聞言眼神一暗，淡淡道：“當真如此？”
心裏直打鼓，顧燦還是含笑說道：“對，就是這樣……”
柳岸笙慘然一笑道：“你就是這樣對你愛的人？”
顧燦聽此心跳漏了一拍，結巴着問道：“你，你為什麽這樣問？”
轉身回到攤前，帶着份報紙又返回到顧燦身邊，柳岸笙淡淡念道：“邢警隊為民除害，警員為救隊友受傷……”
聽罷後顧燦臉色一白，說道：“你都知道了？”
柳岸笙淡淡道：“知道有什麽用？反正一直被人蒙在鼓裏……”
顧燦擡手去牽柳岸笙的手，卻被柳岸笙掙脫，幹笑着收回了手，顧燦解釋道：“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柳岸笙聞言冷冷道：“這就是你騙我的理由？顧燦，你太讓我失望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顧燦立馬去追，上前擋住柳岸笙的去路，滿臉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柳岸笙聞言看了一眼顧燦，站在原地不語，兩人僵持不下，良久，顧燦開口道：“對不起，我先走了……”
說完不舍的看了一眼柳岸笙轉身離開。
☆、先生，我們很熟嗎？
一臉灰敗的回了家，神情恍惚的坐在沙發上發呆。顧燦輕嘆了口氣，想着柳安笙雲淡風輕的質問，想着她心寒時的冷漠，以及那碗看起來與常人相同的冰涼綠豆粥。
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直罵道：“真是個笨蛋，連說謊都不會，明明是不想讓她擔心，這下倒好，讓她傷透了心……”
不死心的給柳岸笙打去電話，得到的是“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播……”
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時間久了，顧燦也明了了，一臉失落的放下手機，眉頭緊皺不語，呆坐在沙發上出神。
一小時後，登上□□給柳岸笙發了很多道歉的話，盡管知道回複的可能性很小，可顧燦還是決心一試。
看着柳岸笙的□□圖像灰下去後，顧燦盯着手機屏幕苦笑道：“我終究還是傷了你的心，對不起，對不起……”
而那邊，一向很少早收攤的人，在招待完上午的最後一位客人後，快速的收拾了東西，和旁邊擺攤的阿姨含笑打了聲招呼後，推着推車回了家。
一臉冷靜的回了家，在門合上後，久久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蹲在地上雙手環抱着身體，身體不住顫抖，兩行清淚無聲的流下，眼淚似洩了閘的水，止不住的流淌。
看着不停閃爍的手機，猶豫再三點了開來，全是他的消息，每一句都含着對不起，“岸笙，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對不起……”“岸笙，對不起，你恨我是應該的，我不該說謊騙你……”“岸笙，我說過要帶給你快樂，可如今，我卻傷了你的心，對不起……”
看着一句句飽含歉意的話，柳岸笙再次潸然淚下，她喃喃道：“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把我蒙在鼓裏？難道我在你心中就這般不重要，不值得信任嗎？”
一整個下午，一個是坐在沙發想着兩個人的過往，想着想着淚流滿面，一個是不停的單曲循環着一首歌，聽着聽着淚眼朦胧，然後跟着歌唱道：
晚秋天，些許微雨寂寞酒庭軒；
輕愁間，一池漣漪，暮色的殘煙，
茫然，宛如清風斷送了一生的憔悴，
多少思緒置身事外，
凝望時，青山依舊我轉眼如雲端，
畫卷中，濃情如墨，你将心事蘸滿；
茫然，水霧青煙泛起頓時化作淚；
幾番滋味，卻讓我不言不語度日如年；
只想把生死看淡，我心中放下一半；
不覺中，空守紅顏，你風中獨自旋轉，
原來是雲煙霧散，前世的緣，我望眼欲穿，
你又會為誰牽絆，我不言不語度日如年，
屈指暗想從前，你不知不覺空守誓言，
落葉滿長安，難道是
峰回路轉、楊柳堤岸、缱倦纏綿，
恍然被驚散。時光卻把緣斬斷。
凝望時，青山依舊我轉眼如雲端，
畫卷中，濃情如墨，你将心事蘸滿；
茫然，水霧青煙泛起頓時化作淚；
幾番滋味，卻讓我不言不語度日如年；
只想把生死看淡，我心中放下一半……
次日清晨。
早早來到警局，将裏外打掃了遍後，顧燦老實的坐在辦公桌前發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