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母鬧和離
刁氏再次直起身看來,雙手撐着鋤頭,冷笑道:“苗興敢休我,這笑話你怕是看不到了,他不會休我,是我要跟他和離,他不回來更好,如果回來,我非拉着他上九爺那兒和離去。”
鐘氏面上一驚,第一次看到刁氏的表情這麽認真,莫非真如她所說,她打算跟苗興和離,當即心裏樂開了花,心想着苗興那樣的好男人可不能浪費了,得回趟娘家瞅瞅,有沒有七大姑八大婆的親戚中有和離的或是有寡婦的,到時跟苗興湊一對,氣死這娘們去。
誰也沒有想到,鐘氏和刁氏在田間吵架的話會被人聽到,且聽到的那人還是正主兒苗興。
苗興今日一大清早的從元家村趕過來,就想着家裏人手不夠,那地裏沒有人除草,雖然媳婦不待見他,沒想讓他回去,但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家裏的田地除了草啊,除完草再回元家村去。
所以苗興這會兒正好在田地的另一頭,隔得并不遠,由于蹲身在地裏除草,所以身子被棉苗給擋住,這會兒刁氏同鐘氏說的話完完全全的落入苗興耳中,苗興聽了,氣血上湧,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難怪這次他媳婦不派人來接他(女兒直接漏過不算),原來懷着與他和離的心思,苗興把這前前後後一想,覺得不對,她媳婦這次就是給他在下套,這是個陰謀,與他和離的陰謀。
苗興氣極,從棉苗地裏起了身,轉身時不小心踢到大石板,痛得他裂嘴,他抱着腳,一瘸一拐的往田埂上走去。
正好鐘氏面朝這邊,于是看到苗興匆匆離去的背影,笑了起來,“刁氏,你快回頭看,我看到苗興了。”
刁氏聽了立即回頭,果然看到苗興跑向大路,轉眼沒影了,刁氏眼眶紅了,但她沒有回頭,不想讓鐘氏瞧見,于是彎着腰若無其事的除起了草。
苗青青這次給她爹縫衣裳非常的仔細,一針一線細細縫制,比那個銀袋子強多了,只是還是沒有她娘做得細致與美觀。
她爹一個人在元家村姑母家借住,也沒有什麽換洗的衣物,身上又沒有銀子,天又要熱了,再不做幾身衣裳,怕是過不了這個夏天。
就在苗青青做針錢活的時候,裏正九爺召集村裏人,準備給水田開渠。
每年過了一個冬季和春季,先年開的溝渠多是被雨雪給沖垮,在這個沒有混泥土的時代,只能靠每年人工修整。
往年苗青青家裏就是她哥和她爹去個幾天就成了,今年她爹不在,可是名額還是兩個的,所以少去的那一個就得想辦法。
刁氏本意要去,被苗青青和她哥給勸住,上次下地幹活閃了腰,這會兒又連着在地裏除了幾日草,腰又痛了,再去村裏修渠道,便是搬動那石頭都是不簡單,怎麽能頂得上一個男人,使不得村裏人還說她拖了後腿。
苗青青連着幾夜把衣裳趕制好,便帶着新衣跟她哥去了元家村,到這個時候還是得把她爹叫回來才成。
兩人提了醬汁和點心進了姑母家的門。
正好苗鳳一家今個兒都在,元貴看到苗青青又是那笨拙的模樣,苗青青直接把籃子塞到他手中,問道:“我爹怎麽不在?”
元貴答道:“舅舅不住咱們這兒了,農忙過後就說要搬出去,于是搬去了咱家的祖屋那邊。”
元家的祖屋苗青青也是知道的,那兒非常的破敗,地方也不大,她爹怎麽住在那種地方?
眼看着苗鳳又要發火,嘴皮子動了,苗青青拉着苗文飛就往外跑。
苗鳳從屋裏追出來,問道:“是你娘叫你們過來接你爹的嗎?”
兄妹倆只好站住,苗文飛有點怕這個姑母,很是誠實的說:“村裏要修溝渠,我們這就把爹接回去。”
苗青青趕緊補充,“姑母,是娘要我們來接的,我娘覺得自己錯了,家裏沒有爹不行。”
苗鳳冷笑,“我就說啦,這麽久不來,原來是村裏要修溝渠,還是那句話,你娘要用人的時候就想起我弟了,我跟你們說,門都沒有。”
苗青青不想再多說,她姑母與她娘的事就是一個死結,好在她爹搬出這個家,只要他一個人在,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鐵定同意跟他們回去,這麽久了,她就不相信她爹不想回。
從元家院子到元家的祖屋有半裏路的樣子,兩人心裏存着事,走路走得飛快,很快就到祖屋了,遠遠的就看到她爹在屋外搭了一個棚子做廚房,此時正在炒菜。
快到晌午時分,正好可以吃個飯。
走近一看,只見那鍋裏幾片野菜葉子,連肉都沒有一片,油水更不得見,鹽缸子裏的鹽都見了底,真懷疑他菜裏沒有放鹽。
“爹。”兄妹倆異口同聲的喊了一聲。
苗興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擡起頭來,只見他臉頰上盡是炭灰,衣裳上也是,剛才燒火時鐵定是奮鬥了一陣。
平時在家裏都是刁氏做飯,苗興只負責外頭的重力活,回到家裏熱水熱飯從來不曾少。
說起這事兒,刁氏在這點上還是挺好的,不管苗興什麽時候肚子餓,或是一碗疙瘩湯,或是一個熱饅頭,就沒有餓過他,雖然他不打理家裏的錢財,連平時上鎮上采辦都是他女兒管的錢和財,他跟兒子只負責搬運出苦力,所以從來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也從來沒操過這樣的心。
現在一個人住着了,才知道處處都要使銀子,沒錢連飯都沒得吃了,便是買點豆子充饑那也要錢。
他來元家村又沒土地,全靠自己平時打點零工,回到這個老屋子裏冷冷清清的,還得自個兒做飯,這日子苦不堪言。
這日子真苦,要是放在苗興沒有聽到刁氏那話那會,他鐵定厚着臉皮就回去了,可是自從上次聽到那番話後,他反而不敢回去了,他媳婦說了,只要他回去就拉他上九爺那兒鬧和離,他可沒想着跟媳婦和離。
苗青青接了她爹的手,苗興跟着苗文飛父子倆進了屋。
沒多會,苗青青炒了野菜,做了疙瘩湯端到屋裏的桌子上,看着屋子破破爛爛的,心頭一酸,說道:“爹,你跟女兒回去吧,娘覺得自己錯了,這會兒就是派我們來接你的。”
苗興冷哼一聲,臉色不比以前,是真的惱了,“你們倆人也懂得騙人了,要是你娘真知道錯了,想接我回去,怎麽不親自來?怎麽只派你們倆個來,居然想騙我回去。”
苗青青沒想被他發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原先還想說村裏要修溝渠叫她爹回去的話也不敢說了,就怕他誤會,如她姑母所說,需要他才來找他。
直接三個人坐下來吃完晌午飯,苗青青才向苗文飛使了個眼色,苗文飛收到妹妹的信號,立即開了口,把村裏要修溝渠的事說了,又說上次他娘閃了腰修養了幾日下地除草,這會兒沒空着。
苗青青借機把自己做好的夏衣從籃子裏拿出來放到桌上,說道:“爹,你還不信的,這衣裳便是娘讓做的,說爹走得匆忙,衣裳帶得少,馬上夏季要來了,夏衣都沒有。”
苗興看到衣裳,臉色和緩了些,只是聽到刁氏讓做的衣裳卻是不信。
“我知道你們倆個孝順,但這次你們怎麽說我都不會回去的,如非你娘親自來。再說我一個人在這兒也沒有什麽,元家村這麽大,到哪兒都能幫着做點零工,養活我自己不成問題。”
苗青青看向桌上的碗,養活自己不成問題,怎麽過得這麽寒碜?
兄妹倆再苦勸了一會,還是沒能打動苗興的心思,苗青青只好放棄,從袖口拿出錢袋交到苗興手上,說道:“爹,如今夏衣也有了,這銀子你先收着,在外頭什麽都得花錢,你別苦着了自己。”
苗興拿到手上的銀袋子,居然還很重的,于是打開一看,臉都變了,“閨女,你不會是偷了你娘的錢吧,我掂着這袋裏怕是十五兩之多了。”
苗青青撇了撇嘴,“娘的錢我能偷得着,說實話娘把錢藏哪兒我都不知道,相信爹也不知道吧,再說我這錢是自己賺的,不是偷啊搶啊得來的,爹你盡管用,如今女兒也長大了,也該掙錢給您花了。”
苗文飛聽到這個數目,眼睛都直了,父子倆都不相信苗青青的話,齊刷刷的看着她,眼珠子都不動。
自家閨女有什麽能耐苗興自認為最清楚,雖然七歲的時候就懂得讓家裏開小商鋪,有點行商頭腦,但畢竟是女兒家,哪能随便就賺到十幾兩,便是他們倆個大男人也一時間賺不到的。
苗青青只好把那日在醬鋪子的事說了。
苗文飛曾跟着她去過那醬鋪子,這會兒聽着了,簡直不可思議。
苗青青從小就對算數之類的敏感,家裏人也知道,說是在私塾裏偷學來的,可沒想到女兒能耐這麽大,同時也為她查出那夥計貪污了那麽多銀子而砸舌。
當然苗青青隐瞞了另外十五兩,如果讓眼前兩人知道,鐵定會勸她把銀子交給她娘保管的,她才不要呢,自己都十六歲了,還沒有一點私房錢。
終于說服了苗興,他把銀子收了起來,這些日子硬撐着,過得很是拮據,說實話,他女兒拿來的這些銀子夠他花一段時間了,買了日需品,他再去打點零工,日子似乎也能過下去了。
兄妹倆準備要回去,苗興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文飛同九爺說一聲,咱們家還是出兩個的,到時你出工的時候,我就過來,幹完活了,我就回元家村,你們不要把這事兒告訴你娘,青青想法子瞞住,反正我現在是不會回去的。”
苗青青只好依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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