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識擡舉？
指她還是指自己……
莫名想笑的郭宜佳抿嘴直言道：“佟貴妃娘娘真是好見識, 臣妾的确不識擡舉，不能領悟佟貴妃這怎麽瞧也瞧不出來的好來……”
一旁的宜嫔噗嗤就樂出了聲：“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喜歡說實話呢, 瞧瞧你把佟貴妃氣成什麽樣了。”
“這倒是臣妾的失誤，下次一定拿捏好力度, 争取下次做得更好。”
得，這話一出，佟貴妃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當場就拂袖而去。
看到佟貴妃這麽氣, 郭宜佳和宜嫔對視會心一笑，心滿意足極了。
“就是這種感覺…”
宜嫔樂呵呵的開口, 郭宜佳緊随其後的接上：
“很開心。”
二人都樂呵呵極了, 雖說這次只算小小的一次交鋒, 但看到佟貴妃被她們二人聯合擠兌的憋屈模樣，心頭別提有多暢快了。這不, 自從懷孕後, 情緒波動很大的郭宜佳就笑得差點直不起腰身來。
所謂樂極生悲, 郭宜佳此時就應了這句話。笑着笑着，郭宜佳突然覺得肚子好似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似的抽痛起來。
“哎喲。”郭宜佳捂着肚子喊了一聲疼, 當場就把宜嫔給狠狠吓了一跳。
宜嫔趕緊扶着郭宜佳，慌亂的道：“怎麽了，你別吓額雲啊！”
“大概笑岔氣了吧。”郭宜佳咬着牙，壓下恨不得将肚子的娃拖出來揍一頓的沖動, 幹巴巴的出言安慰宜嫔道。只是這幹巴巴的話語可安慰不了宜嫔, 要知道宜嫔現在就一心盼着郭宜佳平安生下龍子、她好抱養過來撫養, 郭宜佳喊了一聲肚子疼，她怎麽不慌張呢。
“快，快扶你家主子回宮。”宜嫔一邊打發梅蘭去請太醫，一邊讓如蘭扶起郭宜佳就往承乾宮回。如蘭這丫頭雖說不怎麽會看人眼色，但一身力氣堪比壯實的嬷嬷，不一會兒就将還不願意回承乾宮的郭宜佳扶回了承乾宮。
“你先扶着你家主子在炕上躺躺。”宜嫔依然就跟主人似的，吩咐如蘭道。
如蘭聽命将郭宜佳小心的扶至鋪着細軟的炕上睡下，然後小小聲的詢問阖目假寐的郭宜佳道：“主子，你餓不餓，要不要奴婢去給你做點吃的。”
郭宜佳一聽這話，微微半睜開眸子、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本貴人跟你講，你這丫頭再煮紅棗粥，本貴人定要你連粥帶碗一起啃了。”
郭宜佳說這話時，唇邊還嚼着一抹笑，但莫名的，如蘭還是感覺到了背脊骨發寒。如蘭勉強笑了一下，回答道：“主子你說笑了，就算奴婢再怎麽喜歡做紅棗粥，也不過一周四五次罷了。今兒陪着主子出門逛禦花園子之前，如梅就将雞給炖上了，還有主子想吃的人參山藥粥，也已經熬上了。”
郭宜佳給了如蘭一枚‘算你識相’的‘白眼’後，又阖目躺在炕上假寐起來。坐在細木雕花椅子上的宜嫔默默喝下一杯溫熱的茶水，等如蘭慢慢地退出房間，往小廚房而去時，宜嫔突然嘆了一口氣。
“你好點了沒！”
“沒事。”郭宜佳依然閉着眼眸，帶着點點郁氣的道：“怎麽懷個孩子這麽麻煩呢，真恨不得他現在就生出來。”
宜嫔：“常人都說了十月懷胎，肯定麻煩，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郭宜佳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睜開眼睛，并從炕上坐了起來：“額雲，梅蘭不是去請太醫了嗎，怎麽還沒來。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了吧。”
“能有什麽意外，太醫們總不可能常駐長春宮，怎麽也留了人在太醫院…”宜嫔正說這話，突然見梅蘭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
“主子，貴人，皇後娘娘薨了。”
薨了？
沒敲喪鐘啊！
兩姐妹面面相觑，還未來得及發表異意時，聲音沉重、蒼涼只在宮中尊貴人兒去世才會敲響的喪鐘突兀響了起來。
郭宜佳呆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話：“這下，太醫估計不會來承乾宮了。”
這時還是宮中老人的宜嫔反應快，急急的出聲道：“快快，将早早準備好的麻衣、白絨花拿出來，伺候本宮和妹妹換上。”
康熙元後赫舍裏氏死的時候，辍朝五日，服缟素，日三奠，內外會集服布素，朝夕哭臨三日。鈕祜祿氏雖為繼後，但看在鈕祜祿一族的面子上，繼後的葬禮怎麽也得等同于元後。所以目前她們姐妹兩最該做的是換上粗布麻衣、卸珠翠首飾、簪白絨花去長春宮為鈕祜祿氏守靈三日。
一聽宜嫔的喊話，梅蘭這才反應過來，卻是轉頭問郭宜佳：“貴人，素服放在哪兒。”
“你去找如梅問問，東西是她收拾的，她知道在哪。”
郭宜佳剛将話說出口，就見梅蘭風風火火的跑出了屋，顯然是去找如梅去了。大約過了半柱香，如梅便跟同樣捧着一套素服的梅蘭進了屋。
如梅和梅蘭兩人分別伺候兩位主子換上素服，又卸了發髻上戴着的首飾珠翠，換上白絨花、戴上白珍珠耳環，這才捏着素白、沒有任何繡花的手絹往長春宮而去。
因着郭宜佳挺着肚子，兩姐妹都沒選擇步行而是坐的轎子。兩駕轎子在長春宮宮門停住後，兩姐妹分別在各自跟着的宮女的攙扶下出了轎子還來不及踏入時長春宮時，視野之內出現了龍攆所特有的明黃色。
“臣妾參加萬歲爺。”
郭宜佳和宜嫔同時盈盈一拜，康熙伸手扶住了郭宜佳：“行了，你身懷有孕就別多禮。宜嫔，你也起磕，別多禮。”
瞧着康熙下意思的動作，宜嫔心中莫名就是一酸，“謝萬歲爺恩典。”宜嫔面色笑語盈盈，絲毫不露心思的謝恩。
“臣妾也謝萬歲爺的恩典。”
因為宜嫔将心中那絲酸澀掩飾得很好，再兼之郭宜佳的注意力沒放在宜嫔的身上，所以郭宜佳根本沒有發現宜嫔的異樣，仍和往常一樣沖着康熙璀璨一笑後，就似乖乖女一般，與宜嫔一道跟着康熙踏入了長春宮。
康熙進殿後，先是環視了一圈正彌漫着憂傷氣氛的長春宮，見長春宮的宮人都一臉悲切的将一切算得上喜慶的東西收起來，準備挂上白帆、白色帷幔以及白色燈籠時，康熙突然開口了：
“皇後靈堂就設在坤寧宮。”
一聽這話，長春宮的所有宮人忙停止手中的工作，齊齊的跪在地上磕頭謝恩。至于随着喪鐘聲響澈紫禁城上空時，就随之而至長春宮準備為鈕祜祿氏守三日靈的嫔妃們則面面相觑，心中不約而同地哀嘆，又要跑長春宮，這是想把她們腿兒跑斷的節奏？
于是随着康熙的離去，嫔妃們在坤寧宮靈堂設起來的同時，也轉道坤寧宮，一個二個跪在靈前，如同死了親爹媽一樣，哭得好不凄慘。對此郭宜佳自然是哭不出來的，所以她便聽了胤礽的建議，将手帕上撒了胡椒粉，刺激淚腺以此達到流淚的目的。
當然這‘狼狽為奸’的師徒倆只是守靈的第一天這麽做的，第二天時，胤礽直接在郭宜佳的指導下，布下能讓人産生幻覺的小型陣法，讓人來人往的坤寧宮所有人都誤以為他倆都規規矩矩地在為鈕祜祿氏守靈，實際上兩人擡了張美人榻在庭院中，躺在上面相擁呼呼大睡。
這一覺，師徒二人從早晨睡到了下午，足足睡好了好幾個時辰後，這才神采奕奕的撤了能讓人産生幻覺的小型陣法，真身上陣守靈。
“幸好明日一過，守靈就結束了。不然這身子再好，也熬不住了。”郭宜佳低頭，假惺惺的跟胤礽嘀咕道，完全忘了她才剛剛睡醒的事實。
胤礽和郭宜佳一樣，都是不怎麽要臉的貨色。這不，胤礽一聽郭宜佳這麽說，立馬符合道：“可不是嗎，瞧瞧孤的黑眼圈可嚴重了。”
嗯，為了戲更加逼真一天，胤礽可是在眼眶周圍畫了一圈顏色很淡很淡、但在粉嫩膚色的襯托下，卻依然很明顯、足以以假亂真的墨跡。
所以此話一出，除了了解真相的郭宜佳在那故作心疼外，也讓忙碌一天終于将政務處理完畢、走進坤寧宮準備給鈕祜祿氏上柱香的康熙心疼壞了。
“保成累了，就回毓慶宮。守靈之事只要心意到了就成。”說着，康熙瞄了瞄摸着小腹、以昭顯自己存在的郭宜佳，正想開恩讓懷有龍嗣的郭宜佳也回宮歇會時，就聽惠嫔以及榮嫔一起嘤嘤的哭了起來。
郭宜佳和胤礽這兩師徒倆同時精神一震，這感覺…莫非惠嫔跟好不容易因為鈕祜祿氏之死解禁的榮嫔，又想鬧什麽幺蛾子。艾瑪，好棒，又有好戲可以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