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柳二龍的決定
柳二龍離去後，一邊往後院走，一邊仰頭看了看天空中，黑色的夜幕中，天空那輪明月格外的明亮。
他想，這是不是芸兒在天上保佑着這個家呢？原來爹也是為自己家着想的。
明天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二妞，她一定很開心。
柳老頭的屋子裏。
馮婆婆依舊還是在地上站着，不過她悄悄的看了柳老頭一眼，沒想到這個當家的，倒是個明白人。
馮婆婆來了才大半天，已經把這個家裏的每個人是個什麽性子看的透熟。
這個家裏啊，還就數老二和老四實誠些，老大和老三，那雙眼睛裏時常的閃着算計。
和老太太的那雙眼很像。
炕上，柳老頭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依舊睡着的柳老太太，嘴角勾了勾，也倒頭躺下了。
“你回去休息吧！”柳老頭說了一句。
馮婆婆躬身點頭，“是，老爺！”馮婆婆下午回來後，就被老太太指了一個靠近東邊的南房做了以後婆婆住的屋子。
馮婆婆挺喜歡的，竟然是讓她自己一個人住一個屋子。正房南房無所謂，好歹是磚瓦房，又趕緊，炕上還鋪着厚厚的氈子。被褥也給她拿的新的。
馮婆婆下午住進去時，還連連對柳老太太和柳四龍說謝謝。
屋裏沒聲了，柳老太太慢慢的睜開了眼。
她的眼角，慢慢的滑下了一滴淚。
剛才柳二龍進來時，她剛好就醒了。聽到老頭叫另外兩個兒子出去，她也好奇老頭要對老二說什麽，就一直假裝着還在昏迷。
沒想到，讓她聽到了從來沒聽到過的話。
對于老頭子說的讓老二明日來提分家的事，她是氣的咬牙切齒。這個糟老頭子，一輩子下來了，還是不和自己一條心。可是對于老頭子和老二說的那些關心她，理解她的話，說的她又有些心裏不好受。
其實，說到底，她就是為了這個家。她過怕了手裏沒銀子的日子。曾經，她在婆婆手上，也是這麽過來的。那時候，有誰幫過她，都是她一個人，為了護着四個兒子，為了這個家能立起來，為了能繼承了柳家的那大片的田地和這主院。
柳老頭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可那兩個弟弟都沒有兒子。
最後，是在她的争取下，柳家的一多半家産都到了自己手裏。
那時候的老頭子，就如現在的老二一般，不愛說話，就只是睜着兩只眼睛看着，他可有幫過自己？
如今倒好，自己還沒死呢，他就來幫着兒子了？他是想像當年一樣，讓老二家拿走大部分的家産嗎？他做夢吧，分家可以，家産，想都別想，老四還沒娶媳婦呢！
打定主意，老太太又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第二日，霓裳醒來，看着亮堂堂的屋內，才知道自己一夜無夢到天亮，也沒有人半夜來把自己拉起來去前院跪着，這是不是說，老太婆根本沒被氣死，還活的好好的？
起來趕緊洗漱了一下，霓裳去了旁邊柳二龍和吳氏的屋子裏，昨晚紅兒也是在他們屋裏睡的。
“娘，啊，蓮兒，紅兒，你們睡醒了嗎？”霓裳一邊進屋，一邊喊道。
進屋就見氣氛不對，柳二龍在屋子裏的椅子上坐着，紅兒和吳氏兩個乖乖的在一邊站着，悄悄的對她眨眼睛。
霓裳皮緊了緊，什麽意思？難道老太婆要不好了？總不會要自己陪葬吧？
想歸想，她是沒膽子問的，趕緊乖乖的過去紅兒身邊站好，低下了頭，等着訓話。
柳二龍看人都到齊了，輕咳了一聲，說道：“昨日我去看過你奶了，你爺說沒什麽事。一會，去地裏之前，我會去前院說一下分家的事。你們要做好心裏準備，也許我們不會分到很多東西，等以後我們自己過日子，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的種地，餓不起你們娘三個。二妞你也要自己注意點，最近不要去前院了，也不要去惹你奶不快，我們等着順順利利把家分出去，我們以後好好關起門來過日子，你們再不會挨罵挨打了！”
柳二龍也是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的話，惹的吳氏，紅兒和泥上一起詫異的看向了他。
不過，他話裏的內容更加的讓她們詫異，興奮。
紅兒，吳氏和霓裳三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樂開了笑臉。
“真的？爹，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決定了？”霓裳忍不住還是要确認一下。
“嗯！”柳二龍又回到了單字說話的節奏。
“耶，太好了，姐，蓮兒，你們以後再也不會挨奶的罵，挨打了！”紅兒最開心，高興的沖着吳氏和霓裳說道。
吳氏不明白分家是什麽，只是有些茫然的跟着紅兒一起樂。
柳二龍一臉難過的看着吳氏，早幾年自己提出分家多好，也許那樣，芸兒就不會出事了，蓮兒也不會瘋了！
“爹，那我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家産給多少，算多少，我也會賺錢的，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我發誓。”霓裳看着難過的柳二龍，出聲安慰道。
“嗯！”柳二龍看着吳氏，輕輕的點了點頭。
看着妻兒的笑臉，他心裏第一次覺得有了人生的奮鬥方向。
如果事情有這麽簡單，就好了，可惜的是，這一日，事情又有了不同的發展。
柳二龍去地裏之前，又去柳老頭他們屋裏看老太太。
這時，柳老太太已經醒了，并且正坐在炕上喝粥，馮婆婆站在一邊伺候着。
見柳二龍進來，柳老太太的臉唰的一下沉了下來，不過倒是沒說什麽。
“娘，您身子好點了嗎？您是長輩，別跟不懂事的晚輩計較。”柳二龍看了老頭子一眼，憋了半天，說出了這麽一句。
老太太眼皮撩了一下，輕哼了一聲，“哼，我不是長輩，我也當不起你這一門子的長輩。以後我也沒有她那樣的孫子。就是老大柳熙兒，也從來不敢頂撞我一句，她一個十歲的小犢子，倒是膽子大，我看啊，就是随了那個娘，心野着呢！”
柳老太太說完，恨聲恨氣的一口喝進去了碗裏剩下的半碗粥，不想被粥嗆了一下，又咳嗽了半天。
柳二龍一見，趕緊要過去給柳老太太捶背，老太太推了他一把，“離我遠點，我怎麽就會生出你這麽個逆子來呢！”
柳二龍被老太太推的心裏有點不好受，站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柳老爺子撇了他一眼，低下了頭去抽旱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