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言商看初念話都說不利索，冷不伶仃的潑了一盆冷水：
“他洗完澡會穿衣服的，并沒有你想的，什麽□□上半身，什麽光膀子，什麽，酒-池-肉-林。”
初念果然安靜了下來，咔擦的一聲，把嘴巴裏的薯片咬碎，心虛的否認：“什麽酒什麽肉的，你語文沒及格吧，這詞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我沒想那些，我喜歡的又不是他不穿衣服的樣子，他就是穿上破布，背上麻袋，我也一樣喜歡他啊。”
“呵呵。”言商挑了挑眉，并未和她争辯下去，往書櫃裏抽出一本書：“要是一會兒他問我衣服洗完沒有，你就說還在洗。”
初念連連點頭，對世界第一助攻投去了感激涕零的目光，也不知道郁響洗澡要多久，等到言商回了卧室，初念才拿出手機，從包裏翻出唇釉，給自己蒼白的唇上了些淡粉色，順便對着自拍鏡頭把自己那坨裹的不成樣子的丸子頭，弄了又弄……
也不知道她自己一個人搗鼓了多久，聽到電腦裏傳來視頻請求的提示音時，她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輕咳了幾聲，理了理衣服和頭發，這才裝作毫不在乎的打開視頻：
“前輩。”
明明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在見到視頻裏的郁響時，她還是條件反射的，把自己說話的聲音放弱了一些，她都不知道郁響聽到沒有。大概是顧忌和女孩子視頻，他穿的并不是她幻想中随意套上浴衣就視頻的模樣。他穿着簡單的家居服，上衣是一件淺灰色的套頭衫，這樣簡單随性的打扮，倒是把他冷漠的氣息掩蓋了一些，她端正的坐好，看他在自己面前毫無顧忌的擦着頭發，像是對待一個好朋友，她看着看着，心裏就泛起些小幸福，忍不住低着頭笑了一下，塞了一顆葡萄幹到嘴裏。
他會這樣毫無顧忌的在自己面前擦頭發，是因為他把自己當成了朋友。
一想到這裏，初念就覺得滿世界都是甜的，她還沒樂完，就聽到郁響問她：“你弟弟的衣服還沒洗完嗎？”她馬上就擡起頭來，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對，他，言商還在洗衣服。”
郁響應了一聲，并沒有懷疑，翻開剛剛她說速錄的時候他記下的幾個點和她讨論了起來，初念感激的拿筆記上，偶爾會擡頭看一眼視頻裏的郁響，無論是在工作，還是在指導工作上的問題，他很快就能把心思全部投入進去。
初念那時候就在想，要是時間就停在這一刻，那該多好，永遠有講不完的課，永遠能借着學習的理由去看他。
——
初念早上去俱樂部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急着給大家打掃衛生，而是和有直播經驗的山風，讨教了一些直播器材方面的問題。
除了全職電競，山風的另一個職業是直播平臺的主播，除了定期的給大家直播電競，偶爾還會露露臉和大家唠嗑。聽到初念這麽問他的時候，他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姐姐，你這麽快就轉行了？”
不等初念解釋，他馬上打了個響指，盯着初念上下打量，口裏念念有詞：“不錯，你這底子，可以往網紅方面發展，娃娃臉網紅現在已經發展成一個成熟的網紅品種了。”他說完，把手搭在初念肩膀上：
“我可以幫你啊，想好藝名沒有，我叫山風，你可以叫山水啊。”
一直在旁邊看着山風自作多情和初念唠嗑的sk踹了山風一腳：“怎麽不叫蘸水。”他站起來，把山風放在初念肩膀上的手拉開，給初念出主意：
“姐姐，yu不喜歡沒耐心的女孩子，你還是保持老本行吧，不然隔行如隔山，越追越遠，會适得其反的。”
“不是啊。”初念終于找到了解釋的機會，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臉微微的紅了：“其實是因為，我昨晚和郁前輩，視頻了……”
“哇哦。”山風打了個響指，馬上就明白了：“所以你是想借助直播器材把自己變的更美一些？”
初念連連點頭，山風總算是抓到這句話的要點了，她馬上拿出手機，翻出昨晚自己放到購物車的商品：“我在淘寶上看了好多直播器材，你看哪一款比較好啊，我想要那種會讓膚質變細膩，自帶美顏效果的。”
“我，山風，山大王！作為一個當紅主播，這種事情我最拿手了。”
不過幾分鐘，山風就給初念下單了幾款自己在用的直播器材，順便把怎麽安裝攝像頭，放在什麽位置最合适的秘訣告訴了她，初念感激涕零，滿懷期待的幻想着，自己下次和郁響視頻的時候，能展現出自己的所有優點。
可惜啊，天不遂人願，那之後的将近五天時間裏，郁響既沒有上線，也沒有和言商視頻，初念看着安裝在言商家裏的直播設備，悲戚的把腦袋敲在桌子上，問言商：
“言商啊，你說郁響是不是發現我的動機了，怎麽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可能因為工作原因，畢竟現在工作才是他的重心。”
初念哦了一聲，看着自己這幾天以來訓練的成果，幹脆又坐直了身體，打開網絡上山風所在的直播平臺，一副又要練習的樣子，自從和山風的關系近了，初念就把目标放的越來越不切實際了，速錄山風電競直播的念頭在初念腦海裏一冒出，就一發不可收拾。
言商看她那樣拼命，提醒她：“手指也是會累的，你沒必要那麽拼命。”
“如果我在工作上都追不上他，我還怎麽在現實裏追上他啊。”初念想起第一次和郁響去上會的樣子，她就坐在他身後，看着他指尖健步如飛，臉上是對這份工作的自信和篤定，她的心裏就油然而生一種敬佩和仰慕。
她想，并不是因為喜歡才覺得他厲害，而是他的厲害，讓她更喜歡他。
他是行業翹楚，是她的前輩，也算是半個導師，她既然喜歡他，那麽至少要讓自己，在某一方面有配得上他的理由，因為一定不會有人會喜歡一個毫無優點的女孩子。
言商并不懂得初念的這些小心思，只是看她那麽認真又刻苦的練習，忍不住提醒他：“我們要比賽了，下星期他肯定要回來的。”
初念偏過頭去看着他：“會回來嗎？”
言商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他當然會來，因為這是大家的比賽。”
初念想了想，還是準備繼續練習：“反正山風的直播只剩下二十分鐘了，還是練習一下。”
她暫且把這個對于她來說是好消息的事情放到了心上，最近言商和俱樂部的成員們練習的越來越頻繁，初念也跟着繃緊了神經，并沒有絲毫松懈，郁響卻一直沒有出現在俱樂部，甚至是比賽的前一晚，言商打電話過去問他，他說自己還在香港，這次速錄的集團會議涉及到遺産糾紛，作為速錄師的他必須把每一次的溝通結果速錄下來，本以為幾天就能解決好的事情，卻拖了快一個星期。
郁響不讓言商把可能到不了比賽現場的事情告訴隊友們，言商也只好草草的敷衍，初念是唯一一個知道實情的人，後來她去網站上搜索了相關資料，才看到關于香港那位大家族之間的遺産争奪戰，其實很複雜，大集團之間的股份劃分，還有商議了不止一次的繼承人候選問題。
比賽當天，初念一大早就到了俱樂部，和大家一起出發去漫展。主辦方分配給電競的區域并不是很大，在內場的一個副場館裏，初念抵達的時候，早已有舉着旗子的女生們站在各家隊伍面前搖旗吶喊，或許是因為這次比賽的特殊和噱頭，場館裏的人竟然還略顯擁擠，初念擠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适合她觀看的好位置。
初念還是挺吃驚的，來看電競比賽的女生數量，竟然意外的很多，她還以為喜歡電競的一定都是男孩子，且一定是宅男。
之前就說好初念是來當拉拉隊的，因此她刻意穿上了印有他們隊服名字的t恤衫，圍在初念身邊的全部都是女孩子，這些女孩子們和那些追着韓國歐巴喊好帥的姑娘們簡直有得一拼，主持人剛剛介紹了言商的團隊，初念旁邊的女生就吃驚的叫了起來：
“啊，我們陽神今天笑起來好溫暖。”
“不不不，fly弟弟才可愛吶，這是fly的第一次正式比賽吧？”
“我怎麽感覺山風身後的sk不怎麽高興啊。哎呀，愛死這對cp了。”
對電競涉及沒多久的初念表示，她有點無法理解這些女孩們的關注點，比起他們的樣貌，難道不是更應該關心他們的戰績嗎？
後來初念往後移了一些，站到了男性區域，終于聽到男孩子們在讨論內容，不過好像都是不看好的言論：
“wing戰隊這次選角失誤啊，絕對會輸。”
“我看山風直播過好幾場電競了，他差sk差了何止一點。”
不得不說男人女人之所有會有差別，就是差在這種地方，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女生們都在唱贏，男生們都在唱衰。
在經過主持人的介紹之後，兩支國內最強戰隊的正式比賽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初念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又往wing戰隊身後的區域看去，郁響并沒有來，他現在也許還在香港。
顯然隊伍裏的成員們也注意到郁響并沒有出現，一向對郁響很崇拜的fly在比賽開始之前，還刻意看了一眼臺下的觀衆，沒看到郁響之後，他皺了皺眉，在主持人準備開始的聲音裏，把目光又移到電腦面前。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第六感，她總覺得因為沒有看到郁響，fly好像有些緊張？
旁邊的男生馬上看出了門道，有點惋惜的說：
“這次wing是怎麽選隊員的，fly的性格不适合團體作戰，有些浮躁了，我看他現在已經有些緊張了。”
初念并不知道身邊這位男生說的對不對，但是聽到他這樣分析的時候，她的心也緊張的揪在了一起，畢竟她參與過他們的會議，知道fly的性格就是浮躁，為此言商還刻意點名提過，後來那個男生又條條是道的分析：
“wing戰隊，當屬隊長sun最沉穩，最有魄力，可惜了，yu已經半退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惋惜的事情，男人嘆了口氣，接着很肯定的說：“這把我賭wf贏。”
初念聽到身旁的人這樣胸有成竹的分析，剛想轉過身去争辯，就有人在他的身側拉了拉她的胳膊，她以為是誰故意借此吃豆腐，瞪着眼睛偏過頭去，才看到旁邊站着一個熟悉的人，來人帶着鴨舌帽，黑色的口罩把大半邊臉都遮住了，只露出一雙略帶了一些倦意的眼睛，她趕緊把自己眼神裏的厭惡收回來，問他：
“前輩？”
看到那人點了點頭，初念心裏低呼了一聲，他竟然真的來了，雖然知道他不是沖着她來的，但他還是選擇了站在她身邊。
郁響問她：“你和大家一起來的？”
場館裏全是人群裏的吶喊聲，初念并未聽清楚，只是聽到他說了話，她啊了一聲，湊過耳朵去問她：“前輩你說什麽？”
郁響見她沒聽到，微微傾身，湊過去問：“你和大家一起來的嗎？”大概是因為長途爬涉，他的嗓音有些啞啞的，很是疲倦的樣子。
初念點了點頭，也湊過去和他說：“一起來的，前輩你剛剛回來？”
“嗯。”
他說完就挺直了身體，把目光落到場地中間的大屏幕上，比賽已經進行了五分鐘，就目前來看，還沒有看出明顯的差異，他把目光收回來，看到旁邊的初念還在看他，又傾身問她：
“有事？”
她感覺自己像是幾十年沒見他了，盯着他看了許久，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已經近在咫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如此近距離的打量着喜歡人的眼睛，初念緊張的手心全是汗，随着場館裏姑娘們的吶喊聲，她的心也噗通噗通的，那人湊過來的時候，帶着微弱氣息，撲來臉上，像是身上的每一更神經都呈現萬分緊張的狀态，初念的臉色有些微紅，扭着t恤上挽起來的大疙瘩，有些結結巴巴的說：
“我，沒事……”
大概是初念的聲音太小，他又湊過去“嗯”了一聲，初念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炸了，馬上放高了音量，站的筆直的說：
“一定會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