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髒砰砰直跳
宋秋曼心髒就那麽漏跳了一拍。
擋在面前的身影将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了，他們仿佛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連接在一起，外面的世界在旋轉、翻騰，徹底分崩離析的時刻，他出來保護了她。
尖叫聲成為了落幕。等到宋秋曼再次看清楚陸辰時，他手臂部位的襯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布料連同着皮肉被割出了一道口子。所有人都驚慌失措，他們把失去控制的榮榮按在地上，有人報警了，很快警察會來處理現場。
局面從難堪再到失控，竟一下子進入到尾聲，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了。作為受傷者陸辰只是站在原地，他顯得比其他人都要淡定，只是捂着傷口，臉上沒有被疼痛折磨的痕跡。
宋秋曼撲上去捧着他的手臂，見血還在往外湧，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變得煞白。
剛才的陣勢都沒讓陸辰眨眼，宋秋曼緊張的樣子倒是吓了他一跳，慌忙要抽回手臂，結果被強行按住了，女人的手指冰涼，碰到火辣辣的傷口周圍竟然很舒服。她找來紙巾暫時按住傷口，拉着陸辰往外跑去。
“我帶他去醫院，這裏就拜托你了，可以嗎？”
臨走時，她委托倚在門框看熱鬧的夏克，按理說他的好哥們受傷了，怎麽也得上前慰問下吧，結果夏克卻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倆。
“放心吧，都錄下來了，鐵證如山，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是很擅長安慰女性朋友的噢。你安心帶着陸辰去醫院，弟妹……”可惜他最後的稱謂沒來得及說清楚，腳面就被陸辰狠狠地踩過去，一聲慘叫。
……
路上宋秋曼為傷勢着急，心髒像是被打了一個又冷又硬的結，她記得周邊有家三甲醫院，不會耽擱太久。跟在後面的陸辰卻好像沒有跟上節奏，這種程度的疼痛對他來說完全可以忍耐，反倒看到宋秋曼惴惴不安的樣子，好像只要稍微碰一下鼻頭就會流出眼淚了，讓他擔憂不已。
“喂，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去醫院了。”電梯裏陸辰終于繃不住了，明明受傷的是自己，卻試圖安慰起了宋秋曼。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宋秋曼的注意力更加傾注到傷口上，壓住的紙巾隐隐顯出紅色斑駁，傷口還在流血，那句‘不用擔心’完全沒有說服力嘛！
“對不起，對不起……讓受傷了……”
“我……”
眼瞅着眼圈也紅了，嘴唇發顫，像只呼吸困難的小貓是的，陸辰緊張起來，他最吃不消女生這樣了。
宋秋曼是真心很擔心，看着染紅的襯衣，她上前扶着男孩年輕結實的手臂，低下頭輕聲道：“和我去醫院，至少讓我彌補下吧。”
兩人的距離早就超過了路人的限定距離，陸辰只要彎下背脊，鼻尖就能探入烏黑的發絲間，他甚至聞到了淡淡的薰衣草洗發精的味道，香香的，就好像真的失血過多了，有點暈眩呢。
“那……就聽你的吧。”他的聲音也變得極小了。
電梯到層了。
陸辰竟有點依依不舍這狹小獨處的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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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永遠像迷宮一樣，新手不但找不到診療室的位置，還會走很多冤枉路。
陸辰很少去醫院看病，一看到黑壓壓的人頭攢動就萌生了退意，好在有宋秋曼引導着。
治療的全過程他都沒記住，注意力都放在了宋秋曼身上，看着她為自己忙裏忙外，仔細詢問傷情，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情緒的變化都無法移開視線，尤其是當宋秋曼知道傷勢無大礙後，終于放心了的表情仿佛化解了所有的疼痛。
陸辰對醫院的記憶都是孤獨的，恐懼的，唯獨今天，他竟覺得有點溫暖，醫院好像也沒有那麽讓人讨厭了。
回去路上是宋秋曼開的車，陸辰的手臂纏着紗布，為了避免激烈的活動，他最近都要遠離籃球，wii，還有家裏的大掃除了。尤其是最後一點，陸辰倒是很樂意避免的。
“還疼不疼啊。”等紅燈的時候宋秋曼問着，這是第幾遍了。
“本來也不是很疼。”陸辰試圖輕松帶過。
“不可能吧，流了不少血，傷口也長，還縫了針呢，看着就疼死了。”宋秋曼回想了下縫針的場面，打了個寒顫，再次擔憂起來。
被柔軟關切的視線注視的感覺很好，陸辰心裏像是有溫水緩緩流過，卻不好意思回應視線，他有意撇過頭去，看着車窗外綠化帶從眼前呼嘯而過，竟希望宋秋曼把車子開得慢一點，不想馬上結束獨處的時光，和剛才在電梯裏的感覺一樣。
“你是疤痕體質嗎？”冷不丁宋秋曼提起。
“不是。”陸辰搖搖頭，感到疑問，“你問這個幹嘛？”
“那就好呢，醫生說傷口縫合的很好，只要你注意護養應該不會留疤。”說到這裏時她才算有點閑心說個輕松的話題。
“我還擔心你萬一留了傷疤，你女朋友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陸辰撇撇嘴，悶悶哼了聲：“謝謝關心了，不過我沒有女朋友的。”
宋秋曼調皮地飛了他一眼，其實早就看出來陸辰也不是有女朋友的狀态了。
“那就請你未來的女朋友不要怪罪我喽。”
……
車子終于開到陸辰家附近，宋秋曼不禁感嘆起來，這小區挺高檔嘛。
陸辰讓她早點回去照顧閨蜜，發生了那種事情，最難過的就是女方吧。沒想到宋秋曼到不着急起來。她說婚姻破裂，愛情破裂，這種事情說到底還是得靠自己走出來，她今天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畢甜甜一定聽的懂，她可以哭，可以崩潰，但必須要獨自面對。經歷了白天的混亂，現在不如給她點時間和空間吧。邊說着，宋秋曼嘆了口氣，恐怕甜甜還要應付家裏的壓力吧，真心希望她能順利度過這一劫。
一再堅持下她還是護送陸辰回家了。中途看到兩家日料店還在營業，宋秋曼本想要問下餓不餓，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印象中陸辰好像很不喜歡日料。
等下，她好像想到了什麽，陸辰家附近開了好幾家日料店，而他又是獨住，讨厭日料難道是因為……
“你不喜歡日料，難道是因為吃的次數太多，反胃了？”
陸辰停了下腳步，不明白宋秋曼怎麽把話題扯到日料上去了，不過他點點頭，“小區新建的時候周圍只有日料店，我就經常去吃，吃久了就……”
看的出來陸辰沒有誇大其詞，光回味的表情就險些要吐出來了。
唉，有錢家的小少爺連日料都能吃吐了，宋秋曼覺得自己還生活在水生火熱中呢，可轉而一想，陸辰那時候還是學生吧，家裏就讓他天天在外面吃飯？
“你家裏人不做飯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出。
“大部分時間都是我自己，我很少見到他們。”
“噢。”她覺得好像觸碰到不該問的話題了，擡手示意，“不好意思，有點多嘴了。”
“沒關系。”陸辰并不介意，“剛才你問過我了，那你呢？”
“我？什麽？”
“你有沒有男朋友？”
宋秋曼将頭晃的如鐘擺，就好像這件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最近越來越覺得男人都不靠譜了，你看看我和我身邊的人都遇到什麽，渣男，負心漢，對男人的信心要災後重建了。”他們的關系已經熟悉起來，宋秋曼也沒必要咬文嚼字，索性了說出了近期的感受。
陸辰皺皺眉頭，大概是覺得自己算到吐槽對象裏了，憤憤不平道：“本來世上就是有好人和壞人之分，我認為不是人變渣了，而渣孩子長大了。”
诶？這個說法有意思啊。不是人變渣了，而是渣孩子長大了。
她竟被陸辰帶着思考起來，四高男的情況不清楚，但是張曉君她還是略知一二的，張曉君在學生時代就是個有野心男人，同時只要獲得成功就很容易沾沾自喜，忘乎所以，只是在學生時代這些特質并不明顯，現在看來，也許他現在做的事情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吧。
“看不出來，你考慮問題的視角很有趣啊。”宋秋曼拖着下颚，忍不住逗弄起他，“那你呢，你算是什麽類型的孩子長大了？”
陸辰撇了她一眼，低下頭認真思考，他每次認認真真回答問題的樣子都有點可愛呢，宋秋曼興致勃勃。
“我也不知道。”他攤開手，“至少我會是很專一的對待感情。”
看着一本正經談論愛情觀的後輩，竟覺得有點帥呢。
送到單元樓下，宋秋曼囑咐他換藥的時間，還有日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項，一再提醒不要沾水，不要去打籃球，球場上飙血可能會被對手認為是碰瓷呢。
耐心指數頗低的陸辰竟然一字不落都聽完了，不僅聽完，記在心裏，更增加了一個小小的願望，希望宋秋曼再多說一會，盡可能的多聊，他還不想回家。
再制造次見面的機會吧，他心裏的某一角鼓動着，強烈沖擊着他的青澀。
“這次沒有去成，那我們下次再去貓舍好不好？”陸辰想到了就脫口而出。
“好啊。”
聽到宋秋曼甜美的聲音，陸辰再也抑制不住笑意，心髒砰砰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