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朋自遠方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遠離颠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揭谛揭谛，波羅揭谛，波羅僧揭谛，菩提薩婆诃。
清心殿內，佛音缭繞，清心茶樹的幽香在殿間徐徐環繞，殿內無風，卻風波漸起。真氣開始在夜寒的身體之內游走，夜寒全身原本斷裂的經脈開始一點點地恢複，已經沉寂許久的真氣氣旋又開始流轉起來。
清心殿外，道誠站在大殿之前，像是一個安靜的守門人。清心殿內的風波愈加強烈，甚至引動了清心殿周圍的風波，數刻之後，風波驟停，落下一地枯葉。一位手持掃帚的僧人緩緩走到清心殿前，一邊清掃枯葉一邊向着道誠大師問道。
“師兄，夜寒施主如何了？”
“一切安好，那黑刀他現在應該可以繼續拿着了，心中的意念也都通達了，能夠這麽快地領悟，這番心性倒是少見。借助這次的機遇，他倒是直接突破到心變的層次了，所以我便直接将《心經》給了他，你原本讓我修複他經脈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
道遠微微一愣，嘴角揚起一彎淺淺的微笑。
“師兄還真是大方呀，自家的秘籍說送就送，不過送就送吧，本來就打算給他的，早點給他也無妨。”
只是笑了兩聲，道遠的面色又化為凝重，語氣低沉地問道。
“師兄，你的頑疾如今怎麽樣了？”
“還能如何，借助這清心殿的功效，這頑疾比以前倒是好了許多，不過還是始終找不到病因。”
“幽族有軍團長級別的高手來到中原了，師兄要不要去找找，說不定他會知道你的頑疾究竟是什麽原因。”
“幽族的軍團長，這樣的人物竟然會來到中原，還真是讓人意外，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那我就去見見吧。”
枯葉林外，夜寒一身漆黑如墨的長袍，一把漆黑如墨的黑刀，一匹漆黑如墨的悍馬，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
“夜寒施主久等了，這次讓你與貧僧一同前往墨閣就算是施主答應枯葉林的第二個要求，我們這就向墨閣出發吧。”
墨痕一旁，一位幹淨的不染一絲塵埃的僧人赤着足走了過來，看着道誠大師赤腳步行而來，夜寒微微有些意外。
“大師就這樣走過去？”
道誠一笑，拍了拍身上的袈裟，腳下一道道蓮花升起，向着前方急速奔去。
“夜寒施主不必擔心，貧僧長途跋涉可不輸任何悍馬。”
夜寒先是一愣，接着一踢墨痕向着道誠追了過去，這一追就是整整一天，直接從枯葉林竄到了貴州。貴州乃是枯葉林的門戶所在，也是西極之地之外的第一個州，貴州的首府便是貴州城，這是一座并不算太大的城市。
夜寒與道誠當夜便在貴州之外不遠處的一處密林之中，夜宿密林對于江湖人大概是平常之事，夜寒和道誠自然不會陌生，一堆的篝火和一個簡單的木棚對于夜寒的刀法來說也只是一刻鐘的功夫。
篝火一側，夜寒和道誠隔着篝火相對而坐，夜寒捧着一只油乎乎的兔子費勁地啃着，道誠大師則細細地嚼着野果。不遠處，墨痕已經開始睡覺，這一路的奔波即使是這一匹難得一見的寶馬也已經精疲不堪。
只是一會的功夫，夜寒已經吃完了手中那油乎乎的兔子，随手将骨頭向着地上一扔，夜寒便倒頭睡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一早，夜寒早早地精神起來，找了一處水源洗漱一番之後便看見道誠大師已經在密林一側等着他。
雖然經過一天一夜的風餐露宿，道誠大師卻依舊是那般幹淨的不沾染一絲塵埃。夜寒向着大師拱手一禮，翻身上馬便跟着道誠大師向着貴州城徐徐而去，不過這一路大師的速度卻是慢了許多，夜寒疑惑道。
“大師這一路如此匆忙趕路，為何到了這裏卻慢了下來？”
道誠大師回頭向着夜寒笑了笑，夜寒不喜歡搭話，這一路以來還是第一次與道誠大師交談。道誠大師本來還在疑惑夜寒怎麽不與他交談，本來以為夜寒是怕驚擾他的步伐所以才沒有與他搭話，現在看來應該不是這個原因，不過道誠大師性格随和，這些事情他倒是不會計較。
“多年沒有出來了，出來一次自然會順路去拜訪一下老友，去拜訪老朋友匆匆忙忙的未免失了禮節，于是便慢了下來。”
“老友？”
“不錯，貧僧年輕時喜好交友，所以朋友頗多，而且貧僧的老友可不分什麽三教九流，如今的天下第一大盜就在貴州城，他便是貧僧的老友。”
“什麽？”
夜寒瞬間吃驚地長大了嘴巴，誰能想到枯葉林的高僧竟然和天下第一大盜是朋友，要說這位大盜若是一個俠盜也沒什麽，可偏偏這一位大盜為非作歹，無惡不作，道誠與他為友卻真是令人意外。
夜寒這吃驚的表情本是正常，可是看到夜寒這表情，道誠一直以來的笑容卻是瞬間消失，面色微微一沉，語氣也變得冰冷了許多。
“夜寒施主對于貧僧交友有些意見吧。”
夜寒搖了搖頭，夜寒不太會說話，不過卻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道誠的态度他還是看的出來。
“沒什麽意見，只是有些意外，這天下第一大盜的名頭我也聽說過，只是不知道原來他隐居在這裏。”
道誠看了看夜寒的臉色，發現他并沒有過激的态度之後，緩緩松了一口氣，和這位朋友的交往實在是受到太多人的質疑，即使是他，聽多了也不免反感。
“隐居？這倒是沒有，他的居所在江湖上算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吧。你以前在燕雲，沒聽說過倒也正常。”
夜寒點了點頭，不過他并不是在燕雲聽說過天下第一盜賊，他大部分關于中原的常識都來自乘雲古道一畔的那一棟小樓。只不過那小樓消息向來閉塞，一般不重要的事情送不到那裏，這天下第一盜賊若是這百年左右進入這貴州城，小樓內的那些高人不知道倒也正常。
夜寒不知，自然會向着道誠大師問。
“他既然就住在這裏，沒有人過來抓他嗎？”
道誠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一句。
“天下第一大盜，若是能夠抓得到，還能稱為天下第一大盜嗎？”
“大概算不上了吧。”
“哈哈，就是如此，我這朋友，一直沒有隐藏過自己的位置，不過這天下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抓住他過。”
“沒有被抓住過，莫非這天下第一大盜精通易容隐蔽之術？”
“不，對于這兩種秘術我這朋友一竅不通。”
夜寒一愣，易容隐蔽之術是一竅不通，那如何躲得了天下那麽多高手。道誠看着夜寒疑惑的表情，也沒有繼續吊他胃口，接着說道。
“因為快，我這朋友的速度獨步天下，我這長途跋涉的輕功便是學自于他，不過我只是學了他這門功夫的三成，而這門功夫在他的輕功之中只算二流。”
什麽？這樣的輕功居然只是二流，那一流的輕功該是怎樣的風采。不過想想也是，也只有那樣的輕功才會躲得了天下那麽多英雄的追捕吧，天下第一大盜，果然不凡。
夜寒與道誠大師距離貴州城本就不遠，雖說走得很慢，可也只是一個時辰，夜寒便與道誠一同到了這貴州城。貴州城雖是一州的首府，不過規模卻并不是很大，而且處在枯葉林勢力範圍的邊緣地帶，朝廷對于這裏也沒有太大的掌控。
這樣的地方盜賊橫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貴州城看上去卻是一片安寧祥和，雖說貴州城的城門兩側連一個看守的衛兵都沒有，進出城池的隊伍卻出奇地有秩序。
“這裏現在倒是一處不錯的地方，誰能想到百年前這裏還是一處土匪窩呢？”
道誠看着這祥和的貴州城不由得感慨一句，之後便在距離城門數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站在了原地。夜寒先是看了一眼眼前的貴州城，接着向着道誠大師問道。
“大師，怎麽不繼續向着城中去？”
道誠搖了搖頭，盤腿就在原地坐了下來。
“百年前，我與時三石結伴到此，那時候的貴州城是一片混亂。我與他便在這貴州城外立下了一個賭約，看誰能解決這貴州城的混亂。貧僧入城半月，整日念佛度人，不過，度得了一人，卻度不了一城。”
“之後，時三石進了城，他第一天殺了城中三個匪首，将頭顱挂在了西城門。第二天殺了城中三個不作為的官員，将頭顱挂在了東城門。第三天殺了趁着城中大亂，趁機鬧事的三個鬧得最兇的人，将他們的頭顱挂到了北城門。”
“這城中瞬間變安靜了，又一天後，他制定了城中需要遵守的法令，貼在了南城門之上。法令貼下去三天，每天他都會在南城門的城門上挂上三個城中大家族族長的頭顱，只是半個月，貴州城便變得一片清明。”
“貧僧不如他，便自己退出了貴州城，不過貧僧不認同他的作為。所以貧僧立誓，終生不入貴州城。”
夜寒莫名其妙地看着道誠，不解地問道。
“既然不進去，那如何找得到大師的這位朋友？”
道誠大師莞爾一笑。
“何須我去找他，我到了這裏，他自然會來。”
話音剛落，貴州城內，一道灰色的身影直射而來，夜寒與道誠距離貴州城中心十數裏的距離，那道身影竟然轉瞬及至。
“道誠禿子，別來無恙呀。”
空中，一位灰發灰袍的中年男子緩緩落下，向着道誠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俗家的佛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