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諸葛青雲
青雲林內,夜寒牽着墨痕與岳留仙一起向着叢林深處走去,此時正是深夜,月明星稀,映着林間斑斑點點的光影。
“諸葛青雲乃是江湖上一個閑散之人,早年曾經在白鹿書院求過學,後來因一點執念離開了白鹿書院。中年時候曾經在朝堂之上任過職,又因為黨派之争退居山林。退居山林之後他自己也辦過學,不過因為他那桀骜不馴的個性,教出來的學生個個都是惹禍精。”
“不出百年,他第一批學生竟然死了個幹淨,之後他便關了學院,自己一個人在這青雲林隐世不出。這青雲林也被他定下了三個規矩,第一個規矩不許鬧事,第二個規矩不許惹事,第三個規矩不許尋事。”
夜寒摸了摸下巴,問道。
“這三條有什麽區別嗎?”
“一開始人們也認為沒什麽區別,後來諸葛青雲的一個弟子給出了解釋。不許鬧事是指任何江湖恩怨在青雲林都得放下,在這裏打打殺殺便是鬧事。不許惹事是指不能刻意前來青雲林避禍,恩怨在外面解決,帶着恩怨不要進入青雲林。不許尋事則是指有事不要上門,青雲先生已經隐居,萬事都不必求他,他不會理。”
“原來如此,這倒是讓這青雲林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清靜之地,可是江湖上的人願意守他的規矩嗎?”
“自然是不得不守,諸葛青雲雖說桀骜不馴脾氣古怪,不過一身的修為卻不輸任何人,隐居青雲林之前便已經是雙神之境。若是普通地雙神之境也不算什麽,我和釣魚翁距離雙神之境也不遠了,可是他的雙神之中卻有一個心神境。”
“心神境!那倒是不凡,這樣的話江湖上倒是沒幾個人能夠勝過他了。”
“你太小看江湖了,這江湖上能夠勝過他的絕對不少于十個,不過那些人也沒必要去招惹這樣一個高手。”
“說的也是。”
泗水一畔,數百位将士已經整裝待發,這裏已經沒他們的事了,帶上傷員,數百人的隊伍向着最近的城鎮跑了過去。以他們平時拉練跑的速度,趕往就近的城鎮只需要半個時辰,不過即使如此,他們之中的有些傷員恐怕還是堅持不到那裏了。
青雲林深處有一處院子,這院子被一圈的青松環繞,院子內有四五座茅草小樓。夜寒與岳留聖就停在小院之外,岳留聖向着院內一拱手,緩聲道。
“後輩岳留聖路過青雲林,特來拜訪。”
岳留聖的話剛說完,小樓之內一陣嘲笑之聲傳了出來。
“特來拜訪,哈哈哈,是來找老夫算賬的吧,有人在我的地盤傷了你的人,所以前來找老夫讨個說法是吧。告訴你一句,老夫的地盤,老夫想如何就如何,想找老夫算賬你還不夠資格,對了,你爹已經死了,那就叫你哥來跟我讨個說法吧。”
岳留聖面色一沉,手已經按住了腰間的長劍。
“青雲老先生可敢殺了我?”
“殺了你?小子,你拿這個威脅我,老夫有何不敢?”
“那就來殺了我吧。”
岳留聖手中的劍瞬間拔出,一道劍光直沖小院。就在劍光飛起的瞬間,一道身影從小院內竄了出來,一道血色的劍光劃過,直接将岳留聖的劍光一分為二。
“岳留聖,我師父是不敢殺你,那你認為我敢不敢?”
岳留聖神情一愣,夜寒眼神一凝,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是你!”
“是我,不過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呀,夜寒,我們又見面了。”
岳留聖回過頭,疑惑地向着夜寒問道。
“你們見過面?”
“見過,就在前段時間,我從西極之地進入中原的途中曾經遭受過他的追殺,不過最後他卻放過了我,他到底是誰?”
“他是誰,他叫做陵光,血神殿當代大殿主的棄徒,和江湖上的閑散人士多有來往,江湖人稱千年以來第一狂才。心狠手辣,惹事生非,偏偏不到百歲就到了三變之境,縱橫中原數十年,沒有誰想去招惹他。”
陵光不屑地撇了撇嘴,手中的劍向着岳留聖一指。
“夜寒,想要知道我是誰直接問我不就好了,何必去問岳留聖。當然他說的也不錯,不過我還是要給你說一句這江湖上不是沒人來招惹我,而是他們惹不起我。”
夜寒目光冰冷地看着陵光,眼神中隐藏着一絲冰涼的殺意。
“為什麽放過我?”
“為什麽放過你,和你手中的這把刀有些關系,因為我比較想要看到它失控的那一天,那一天絕對很熱鬧。”
陵光咧嘴一笑,夜寒眉頭一皺,一刀向着陵光揮了過去,陵光簡單的一個側身躲了過去,左手一伸掐住夜寒手中的刀。
“力氣見長呀,以你現在的力道,你應該到了虛變的境界了吧,靈破虛變,連一流高手都算不上還想來對付我。”
陵光一腳将夜寒踹了出去,縱身一躍踩在了夜寒的胸膛。
“等你修複好你這一身的經脈你再來跟我比劃比劃,現在你還沒有那個資格,他還差不多。”
陵光手中的長劍一揮,一道血色的劍芒直奔岳留聖。岳留聖向後一翻躲開了這一劍,手中的長劍向前一刺,數萬道劍氣再次噴湧而出。
“鳳翎舞。”
陵光長劍一挽,在身前劃出一道圈,所有的劍氣直接被陵光引導在一起,長劍一橫,數萬道劍氣沖天而起。陵光腳尖一點,一個飛躍便來到岳留聖的身前,一道血色一閃而過,陵光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岳留聖卻捂住了胸前,鮮血迅速染遍了他胸前的衣衫。
“誰叫你動手傷人了。”
小院之內,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緩緩走了出來,這老人八尺有餘,走路龍行虎步,一身的白色儒袍将他的書生氣質襯托的淋漓盡致。
“師父,你不說給他一個教訓的嗎?我這就只是簡單地教訓一下他,沒下狠手。”
老人自然就是諸葛青雲,諸葛青雲走近陵光,冷冷地盯了陵光一眼。
“別在我這裏裝傻,你在外面怎麽鬧都沒關系,不過不許擾了我的清淨,滾一邊去。”
“好的,好的。”
陵光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退到一邊,諸葛青雲面無表情地走近岳留聖,語氣冷漠地說道。
“不要捂着傷口,放開讓我看看。”
岳留聖擡頭看了一眼諸葛青雲,還是緩緩放下了捂住胸口的手,鮮血瞬間順着傷口噴湧而出。諸葛青雲皺了皺眉頭,右手瞬間在岳留聖胸口上點了四下,接着拿出一瓶藥膏。
諸葛青雲不急不緩地撕開岳留聖胸口的衣服,将藥膏一點點塗在傷口之上。
“一劍刺心,深三分,差一分到達心脈,陵光,你這只是簡單地教訓?”
“老師,是我出手太重,我錯了。”
陵光低着頭,不敢與諸葛青雲的目光直視,諸葛青雲緩緩地嘆了一口氣,一手将岳留聖提了起來。
“你這傷口太深了,三天之內不可動用修為,你就先在這青雲林待着吧。”
說完這句話,諸葛青雲轉過身子看向了夜寒,眼神之中有着一絲好奇。
“你是夜寒?”
“不錯。”
“你的父親是夜默笙?如今他在哪裏?”
夜寒一愣,接着搖了搖頭。
“家父夜思樓,早在兩百多年前就已經隕落在燕雲。”
諸葛青雲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冷笑兩聲。
“我最看不起夜默笙這樣的人,什麽樣的人都算計,就算為了江湖大義,那又如何?有什麽事不能坦坦蕩蕩地擔着,小子,你如今要去什麽地方。”
“我正要趕往烈風谷,受道遠尊者所托前去尋找道淺首座。”
“道淺,你去尋找那個倔驢,道遠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居然會想起來找道淺,真是奇怪了,能不能告訴我,道遠找道淺有什麽事。”
夜寒輕輕地搖了搖頭,諸葛青雲又皺起了眉頭,不悅地一揮手,接着轉身而去。
“你要去找道淺就去吧,此處不留你,陵光,你給我去面壁思過。”
諸葛青雲話剛講完,他手中的岳留聖先掙紮了起來。
“前輩,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的傷勢需要休養三天,你就留在這裏靜養。”
“可是我要陪夜寒去烈風谷。”
“又不是找不到路,需要你陪着,給我乖乖在這裏待着。”
說完一掌将岳留聖砸昏,諸葛青雲話剛說完,陵光又叫了起來。
“師父,我可不可以不去面壁思過。”
諸葛青猛然一回頭,眼睛一瞪,陵光腦袋向後一縮。
“先是故意拖着我,讓釣魚翁在我的地盤動手,壞了我的規矩,之後又擅作主張傷了這個小家夥。就憑這些,你說你該不該面壁思過,是不是如今實力比師傅強了,這話就可以不聽了,不聽可以,走吧,以後不要來見我。”
陵光臉色一苦,立刻竄進小院,乖乖地面對着牆壁站直了身子。
“師父你說這是什麽話,我絕對老老實實地面壁,堅決聽從你的訓導。”
諸葛青雲頭一回,提着岳留聖走進了小院內的小樓,直接将岳留聖扔進了小樓內靜養的床上。
夜寒一直站在小院之外,默默地看着小院,許久之後嘆了一口氣,翻身上馬,揚長而去。夜寒離開之後,陵光不屑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又打不過我,在這裏看個屁呀,還不是乖乖地離開,哼。”
“哼什麽?”
“師父,你老人家怎麽又出來了,進屋歇着呀,這都幾點了。”
陵光立刻貼牆站好,一動不動的看着眼前的牆壁,諸葛青雲拍了拍陵光的肩頭,溫和地說道。
“長記性了沒有,以後還在我這裏鬧事,可不會是面壁這麽簡單了。”
“我知錯了,以後不敢了師父。”
諸葛青雲點了點頭,接着冷笑兩聲。
“道遠那個賊禿有什麽打算?他畢竟是陷害道淺的人,我不相信他叫人去找道淺有什麽好的企圖。你是我們幾個老家夥教出來的,雖說他們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教你的,但是他們也可以算得上是你的半個老師,你去看看你的道淺恩師,保護他不要出意外。”
黑夜之中,陵光的雙眸映着月光閃閃生輝。
“知道了師父。”
剎那之間,一道身影迅速蹿出,只留下諸葛青雲看着明月暗暗出神。
“夜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