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晚上, 大頭嫂子過來找林帆, 林帆挺意外的，以為這次的事以後不會有人理她了呢！要是那樣, 雖然林帆不會傷心, 但是也絕對不好過，畢竟被排斥誰都不舒服。
“妹子啊, 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這樣, 诶，外面的人就不說了，她們談論一段時間就過了, 畢竟這村裏哪個不被人說？可是我聽說，你婆婆好像放言要休你？”
“嫂子, 你能來看我, 我開心呢！我婆婆啊，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诶！沖動是魔鬼啊！”
“現在知道流言的可怕了吧，好在你最多就是被說不幫娘家的白眼狼, 不當事兒。就是怕愛國不知道始末，你會吃虧呀！”世上那個男人都站親娘這邊的，她嫁人那麽多年，見過不少的人, 老娘把兩口子的日子給攪亂的就不少。
林帆看她真心擔憂，就跟她說事情的大概。
“我親娘從小就不待見我呢，這次的事就夠她天天夜夜做夢都咒我了。”
“這事，你那個姐姐也是心思多！行了, 這個都發生了只得等時間磨平，你最好還是給愛國去一封信，說說事情大概，嫂子跟你說，這個事兒得聽嫂子的，不然你吃虧。”她也是跟林帆相處一段時間了，雖然白天的事兒她不在現場，可她覺得林帆不是真這麽“道德敗壞”的人，想來想去就來看看林帆，順便提醒她。
林帆很領她的情！
本來許多事兒林帆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解決的，從商打拼多年，林帆不是不知人情的低情商菜鳥。
就是因為這樣，她累了，各種跟人的周旋使心眼。
算是功成名就後，年紀也不小了，不想再委屈自己了，也不需要她去求人，虛與委蛇！
那樣過了後面的十幾年，已經養成了“冷心冷肺”。在上輩子去世後，到林家做個“女童”，面對那樣的家庭氛圍和對待，更是不想花太多心思在他們身上，哪怕被說不孝，那又如何？
從她離婚，一個人打拼，孤獨終老的時候，她就什麽事兒都想明白了，別人的看法什麽的都是虛的。自己好受才是真的。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過大頭嫂子說的也對，既然人家真心為她打算，她也懂！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寫信說說！”
“你明白就行，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是得說說，不為別的，張家是她目前可以呆的地方，孩子都有了，也不能說走就走。
既然嫁人了，還是要好好經營才行，這本來也是她想要的家庭生活。跟婆家相處不好沒關系，反正都分家了。關鍵是夫妻兩不互相厭惡，丈夫對她還有期待，她對丈夫也滿意，那就還有希望。
後世都有那麽多的直男癌，何況現今？每個大男人各種毛病不少，張愛國還算是有責任心，并且有本事的男人。
就像寄東西那會，他始終還記得自家分家了，跟父母和兄弟是兩家人了。換做一般人，直接寄他娘那裏，由她娘自行分配，那樂子就大了！
林帆第二天就給張愛國寫信了，大致就是說他給寄的錢收到了，還特別說明收到多少錢，張愛國心裏也就該明白了。再來，就是郵寄的東西也收到了。
“真是及時雨，不然估計我得用粗鹽配飯。”
然後接着說昨天的事情，大致把始末說了一下，重點說陳菊花逼她給林美麗出錢辦嫁妝，她給駁回去了；另外，婆婆也誤會她了，她不知道怎麽去解釋才能得到婆婆的原諒，自己也非常忐忑不安，吃不下，睡不着，雲雲！
最後反省一下自己，不該沖動導致場面無法控制。
“我就是太年輕了，沒有處理類似情況的經驗，應該會有更好的方法完滿解決的。以後，再做決定之前會跟你說，你一定要教我哦，沒人給我拿主意，我這心裏沒底。”
林帆就是初中沒上幾天就回家幹活的村姑，年紀也确實很輕，碰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這樣的結果也是正常的！
反正裏面滿滿的無措，無知，還有覺得自己做錯事的害怕，和反省自己沖動的忐忑非常。以及一個年輕的軍嫂靠自己應付各種不熟的人情世故的戰戰兢兢，以及對丈夫的依賴。
林帆就是故意的，哼！李翠花想讓她兒子休了她，也不看兒子願不願意！她都這麽可憐了，小小年紀還懷着孩子呢，面對親人和婆家雙重壓力下，多麽的無助啊！
張愛國這人精明能幹，可是他也是個男人啊，還是個大男人主義爆棚的軍人，責任心加上保護弱小的心裏，林帆就不信張愛國不稍稍向她傾斜一點！！
這封信林帆特意晚李翠花的信寄去，這是一個心理上的戰争，婆媳之間的較量。張愛國看了他親娘的信一定程度上會對林帆不滿。最後看林帆的信才會更對她愧疚，反正每次愧疚一點，林帆就可以過得好。
至于張愛國最後如何決定，林帆沒有多少閑時間去想。該上工就上工，也許大頭嫂子給她的正名多多少少起到了一些作用，反正林帆可以感覺到人家在議論和指點，只沒有當面吐口水，這已經很好了。
林帆原來在發生這件事之前想，林美麗的婚禮當天怎麽都得去一趟，不幫忙不出錢，但是可以包個紅包什麽的，一兩塊，就是做給別人看也好啊！沒想到陳菊花竟然要鬧，林美麗還想打她的主意，那這事就休。
既然撕破臉了就連樣子都不做了，林帆沒有去參加。
當天的婚禮，據說林家鬧了很大笑話，大家都在傳，有時候看到林帆還會說一說，林帆一概不于理會。
五個月的肚子真的挺大的了，林帆的衣服還得自己洗，溪邊找塊平坦的石頭，放着凳子，就可以搓了。
一個人，可以把衣服收着，幾天洗一次，也不用天天來溪邊曬太陽。林帆專門找個人少的下午來，坐板凳上，開着兩腿，雙腿中間放着木盆，這樣洗起來不會太吃力。
生活很辛苦，自己照顧自己，可是說真的，林帆很安靜的接受。哪裏處處有好命的人？都是自己掙！
“嘩嘩”
林帆轉頭，被草擋住的隔壁岸上，影影錯錯有個人，林帆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了看，正好對方也從蹲的狀态站起來，并且向她看來。
是個孩子？還是個男孩子？！
“你是誰家的孩子？到這邊洗吧，你選的那塊石頭是傾斜的，你人小夠不着水的。”大人到沒有問題，可以站到水裏，然後在傾斜的石塊上搓衣服。小人怎麽夠的着？
那孩子頓了一下，好像猶豫了一下，看林帆一個人，就收着東西到林帆的這邊，這裏還有兩塊石頭挨着很平整，離水位近。
“你這孩子，拎這麽大個木桶，能拎得動麽？”那麽重的木桶，沒有力氣，一旦掉到河水裏，孩子力氣小就提不上來了。
那孩子看着林帆，然後低着頭繼續吃力的搓衣服。林帆也不說話了，低頭忙活，一時之間只聽到兩個搓搓洗洗的動靜。林帆這人懷孕了，也不是說看到哪個孩子都會喜歡得不得了，村裏的孩子都差不多，調皮搗蛋，都瘦黑瘦黑的，母親勤快點還好，要是孩子多又忙不過來或者懶惰的，那基本就是小灰貓一樣的。
但是這個孩子看着挺特別，七八歲的樣子也是瘦瘦的，但是臉上沒有鼻涕痕跡。而且一般十歲以下，洗衣服的都是女娃，男娃還沒有見過。這個倒是面生，林帆經常見滿村轉悠瘋玩的一群孩子裏，就沒有見過這孩子，所以林帆難得好奇那麽點。
“你的衣服太厚太硬，單靠手是不可能搓好的。”大人洗都不容易，何況那個小手？
“來，用這個，把衣服團一團，用力往上面捶捶，拍軟了，髒水也出來了，再過水。不過你那些還沒洗到的可以先泡水會更好！”
林帆探過身子給他遞槌棒，那孩子擡頭看林帆，又看眼下的一堆，接了過去。
“謝謝！”
真難得，再這裏還能聽說謝謝的。
林帆洗得不快，沒有洗衣粉，出工的衣服髒着呢！一般人都用竈眼裏的灰和着泡泡，然後捶一捶就完事兒，尤其家裏幹重活的男人衣服，那是幾天半月才換的，那味那髒的程度。基本上就這樣幹。
林帆家還有點肥皂也是省着用，捶衣棍就很派上用場了。
“你就先用着吧！完了給我送回去，張愛國家知道吧？”
“嗯！”
洗完坐會休息，就準備端着盆子回家了。
張愛國今天到宋營長家蹭飯，他跟宋家關系很好，歸根結底也是因為跟宋家根關系鐵，家裏的事本來也不想往外說的，只是先後收到家裏的兩封信，讓他挺苦惱的。看樣子小妻子跟家裏相處得好像不好。
看宋家根成家那麽久了，應該對于這樣的事比較有經驗？旁敲側擊的問一些家裏的人的關系處理，宋家根也是人精，聯想到張愛國最近好像收家信挺頻繁的。這年頭當兵的，家信其實沒有什麽隐私的。
也就按照張愛國的說辭回答，順便邀請他到家吃飯。
張愛國看着人家妻子兒女都在身邊，宋家嫂子把宋家根照顧得好好的，一家子熱熱鬧鬧的，也挺羨慕的。
“你小子啥時候把弟妹也接過來，你的等級早就可以随軍了。”
“早先有說，随時都可以，就是沒想回部隊接到訓練的任務，這不就耽擱了。”張愛國也沒想到會這樣，可是接到命令的時候，張愛國毫不猶豫就接受了，家裏的事什麽時候都可以辦，可是這個機會他要捉住。
“還不簡單？直接讓弟妹收拾行李，到時候讓人接着就行了。”
“不是，我還得找個時間回去，還沒領證呢！”張愛國也是不好意意思起來，按說他打完報告很快就得到批準了，也回去完婚了，人也拐上炕了，一般人還真沒有在乎扯不扯證問題，反正大多數人就是這麽過的。
但是他們是軍婚，如果要随軍是要用的，要不怎麽說是受保護的軍婚？
可是他們完婚的時候林帆還沒十八呢！原來兩個人商量着，張愛國回去就辦理随軍手續，然後找個時間回來領證，因為過完年兩個月，林帆就夠十八了，張愛國順便幫着收拾行李去的。
“好小子，娃兒都有了，證還沒扯！哈哈哈！”這個事他也忘了，想當初他跟他家婆娘也是沒有領證，也就打完報告就回去結婚了，孩子都幾個了，要随軍也才去臨時扯了。不過一般批準了也就算是合法的軍婚，需要随軍後才補上。
“這不是想着先忙活這段再說嘛，而且我媳婦肚子有孩子呢，讓她一個人出門我不放心，她這個沒出過門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往哪兒走。”
“弟妹認字兒吧？”宋家根吃一粒花生米，這個難得，他最滿意妻子的一點就是這裏，啥好的都舍得給他做吃。
“讀幾天書，認幾個，她要是一個人。輕松的我還能放心些，現在這樣也不好擠火車。”
“那倒是！”這裏比張愛國家鄉更北，要坐兩天一夜的火車，而且不是直達。
“愛國，弟妹懷幾個月啦？”宋家嫂子端着一碗煮白菜上桌，聽到他們的話就問。
“好幾個月了吧！”張愛國也不太會算這個。
“哎喲，那可不方便。而且你們想過沒有？你現在也是忙，弟妹過來，坐月子可咋辦？”她可以看在張愛國面上，看顧一二，可是她家的孩子也多，要忙的事情也不少，都不知道張愛國愛人是個啥樣的，不可能大包大攬的。
“……這個倒是忘了考慮。”
吃完飯，張愛國回自己宿舍，點根煙，他已經很少抽煙了，這東西難得。
妻子過不久也要生産了，他這裏确實也很忙，根本沒有時間照顧，有時候幾天都不着家的，而且也沒有經驗照顧産婦。
家裏有老娘，大姐嫁得也近，可以拜托她們照顧月子。老娘雖然讨厭林帆，可是，孫子确實是自家的，應該不會擺手不管。
張愛國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她娘真不管咋辦，因為他也不知道婆媳能互相讨厭到什麽程度，也不會那麽想自己的娘。
所以，他想來想去，就讓林帆先不随軍，把孩子生下來，由老娘照顧到出月子，明年再考慮這個。這樣他的計劃也不會被打亂。
男人思考的方向永遠跟女人不一樣，女人所堅持和無法忍受的東西，在他們男人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
不過林帆後來寫的信，也是起到一些效果，張愛國沒有怪她，甚至有些難得的憐惜。沒有聽他娘的話那樣，休了林帆，也沒有責備。
而是利用休息時間淘一些好東西給林帆寄回去，這次還是分的兩份，林帆那份顯然很用心。錢也有一百塊，加上各種的吃和用的票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