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擊石燕鳴
古柔看着臉紅脖子粗的白安寧，笑的彎下了頭，半天才擡起頭，擺擺手說道：“你老是低頭不看我，難道是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不是。”白安寧哪裏是不想看，就是怕自己老盯着看，被姑娘家誤會，立刻解釋道：“沒有的事，就是你太好看了，我怕我看多了，你以為我耍流氓。”
古柔被白安寧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漲紅了臉，把臉別開，看向了別處。
“呵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張榮成自我解嘲的坐在了古柔旁邊，一臉理所當然的對白安寧說道：“我也是随便走走，這麽巧又遇到了。”
白安寧看出了古柔臉上那大寫加粗的讨厭，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她幫忙的那個男人已經将手揚起來，打算放到古柔那瘦削的肩膀上，白安寧立刻站起來，伸出了一只手，将那只手一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是男人，就要學會先尊重女人。你沒看出來，古柔不喜歡你這樣嗎？”。
“是嗎？”張榮成收起了假笑，十分嚴肅的說道：“小夥子，你難道不知道，男人有權利看住自己的未婚妻嗎？”
“未婚妻？”白安寧心中一驚，手上的力氣一松，張榮成的手立刻從他手裏溜掉，再次轉了個方向。
古柔呼啦一下站起來，好不猶豫的往白安寧身邊一坐，還朝白安寧身邊一靠，問道：“那張先生就去找自己的未婚妻啊，別老纏着我，這樣會被人誤會的！”
白安寧被古柔這樣古靈精怪的做法逗得忍不住一笑，也附和道：“是啊，張先生不要認錯人惹怒了未婚妻就好，我和古柔可都是有眼睛的。”
張榮成不虧是個做生意臉皮厚的，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對着古柔不依不饒的問道：“阿柔，你難道忘了，我們是有婚約的嗎？”
古柔立刻瞪大眼睛搖頭說道：“我爺爺死的早，來不及跟我訂親事，因為他那會還不知道有我。我奶奶恨死了你們張家，我爸爸才不會把我嫁給你們家。你一定是記錯了人了。”
“我前幾天剛跟你求婚的，你忘記了嗎？”張榮成不死心，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他以為這樣，總能讓女孩子心軟，至少在看上古柔之前，這招是百試不爽的。
不想古柔立刻果斷的回答道：“你求婚了，沒錯，我可當着十幾號同學的面已經拒絕了。如今我再當着白先生的面，再告訴你一次，我古柔絕對不會嫁給張家的人！”
“也就是說，你看不上的是我張家的名聲，而不是我本人對嗎？”張榮成自然不會給白安寧幻想的機會，繼續哀求道：“如果我不姓張，你是不是會喜歡青梅竹馬的我呢？”
“對不起！”古柔雙手合十，幾乎是行禮的樣子道：“你姓甚名誰都不重要，你這個人我不喜歡。恰好你還是張家的人，就更讓我讨厭了。我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是個男子漢，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自取其辱。”
白安寧十分欣賞的看了古柔一眼，也不想自找麻煩裝個善人去安慰張榮成，只起身對古柔說道：“實在是對不起，讓我見到了別人難堪的時候。古小姐，如果你願意，我想帶你去看看長城，散散心，換換心情，好嗎？”
“嗯，好啊！”古柔恨不得立刻甩下張榮成走掉，立馬站了起來：“我聽說長成有個擊石燕鳴的故事，你帶我去看看吧。”
“好啊！”白安寧覺得今天一定是幸運之神降臨了自己的頭頂，不然為什麽會讓自己與那朝思暮想人如此投緣相聚呢？
兩人并肩離開了博物館，仿佛身後的張榮成和他的哀傷與他們兩人無關。
一來沒膽子開車，二來做公交也方便，白安寧帶着古柔坐上了通往長城景區的直達車。
“這個擊石燕鳴的故事由來已久，想必你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吧？”白安寧有些興奮的問道，光棍了二十五年，他當真沒有想到自己愛情來得這樣的突然，這樣的猛烈。
古柔一直看着公交車外不停變換的風景，聽到白安寧的問話，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只是聽說，是投個石頭，就會發出啾啾之聲的特殊地方。難道還有什麽典故嗎？”
“有一個傳說。”白安寧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兩年在長城景區辦公室沒有白待，打開了話匣子。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燕子，它們把巢築在嘉峪關的柔遠門裏頭。有一天，兩只燕出關找尋食物，到了晚上太陽下山的時候，雌燕先飛回來，可等到雄燕飛回來的時候，柔遠門的城門已關閉了。雄燕不能回家，竟然再悲鳴一番後撞牆死掉了。聽見雄燕凄慘的悲鳴聲，知道雄燕死去後，雌燕悲痛欲絕，不時發出“啾啾”之聲，也一直悲鳴到死。這一雙燕子死後靈魂并未離開，而是留在了這裏，所以每當有人擊牆，就會有“啾啾”的燕鳴聲。從此以後，游人到此，都要擊牆聽燕鳴，以至牆面擊痕累累，現在為了保護城牆，現在已将擊牆改為擊石，但依然能聽到燕鳴。”白安寧講着這個唯美的愛情故事，眼睛從車外挪到了車內，一直盯着古柔頭頂烏黑的頭發：“其實，還有一個傳說。”
車恰好停下，大家紛紛下車。
古柔安靜的跟在白安寧的身邊，聽着他講述着從未聽過的故事。
“在冷兵器時代，男子出征都要經過這裏，凱旋也會從這裏回來。那些期盼丈夫和兒子能夠平安歸來的女人們來到這裏，只要拿石頭擊打牆面，聽到“啾啾”的燕鳴聲，就仿佛上蒼答應了她們的祈禱，會保佑她們的親人平安歸來。不管這個祈禱是否真的靈驗，這些被戰争荼毒的人們将美好的祝願賦予到了這些石子上，保留了這樣習俗，久了還編出了前面我說的傳說故事。”白安寧的腳步一停，指了指柔遠門的方向，問道：“你要不要也來試試？據說現在變成了祈求姻緣的好去處了，只要你聽到了燕鳴聲，你心愛的人就一定會站在你的面前，無論你跟他分開了多久，分開了多遠。”
古柔輕輕的附身，在路邊撿起一塊小小的石頭捏在手心裏，溫柔的說道：“真是個美麗的故事，我一定要試試。”
白安寧聽了就笑的更美了，他心裏想的，就是自己能成為古柔說期盼的那個人。
肅穆宏偉的嘉峪關關城城樓下，柔遠門進來拐角處，與上行的馬道接近的地方，擺放着一塊直徑1米左右的圓石頭，那塊大石頭上，有幾塊饅頭大小的小石頭。大石頭上有一些低窪的地方，據說是被這些小石頭砸出來的。如今來往游覽的旅客們，經過這裏的時，聽說了擊石燕鳴的故事，都會出手試試，看看自己能不能覓得佳緣。
古柔帶着一顆小鹿亂撞的心，懷着巨大的期待投出了石子，隐約間，當真聽見了兩聲動物的叫聲，激動的她轉身對白安寧大喊：“是真的嗎？那是真的嗎？！”。
白安寧也十分開懷的點頭笑道：“是真的，恭喜你，你如意郎君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古柔立刻明白了白安寧的意思，立馬收斂了神色，轉移了話題：“我家裏如今內憂外患的，我哪裏有心情去談情說愛呢？”
白安寧将古柔提起家裏，立刻就想起了小姑老說自己這樣，怎麽可能找得到好姑娘的話來，想想自己的同學當官的當官，暴富的暴富，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長城景區辦公室資料管理員。眼前的古柔那樣的美好，聽張榮成的形容就知道她家世不薄，自己哪裏有底氣去表白呢？
兩個人呆呆的站在一塊石頭跟前，也不說話也不走，還是後頭想要試試擊石的旅游的人說了，他們兩個才怏怏的挪了位置，來到了玉泉湖邊。
白國華那個剪紙的小店鋪今兒因為老人家不在沒有開張，可店鋪外頭卻還挂着招牌的剪紙，再次讓古柔打起了精神。
“白先生，你是不是說過，你爺爺會這門手藝？”古柔指着那漂亮的剪紙，兩眼放光的問道：“可不可以引薦？我想引進他老人家的藝術。”
白安寧這想起來，他壓根不知道古柔是做什麽的，摸摸後腦勺問道：“這是剪紙，你難道要學剪紙嗎？”
“不是，我家是做繡品生意的。”古柔立刻介紹了起來：“蘇繡由來已久，吳縣的繡品更是蘇繡中的翹楚。我就是蘇州吳縣三大繡品世家的古家大小姐，這會出來，就是給家裏找新樣子的。”
古柔的話，讓白安寧剛剛升起的那份朦胧的愛意立刻消沉了下去，她是大家閨秀，他卻平凡不已，如何能配得上人家。
古柔見白安寧突然低落了，以為自己這樣突兀的請求讓他為難了，立刻擺手說道：“如果覺得我太年輕，不能顯出誠意來，我可以回去讓我爸爸來親自求見你爺爺他老人家。只求能有一個讓我們家繼續生存下去的機會！拜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