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掃墓
王氏雖然看着痛快,可也有些擔心,把瑞應拉到自己跟前坐着,嘆道:“你這脾氣呀,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你心裏對她有恨我懂,可你不知道她的手短,幾句就能哄得相爺回心轉意,若她在相爺跟前告狀,相爺恐怕要罰你。”
瑞應滿不在乎的說道:“除非我甘願受罰,否則,這世上就沒人能讓我認罰。”
王氏一滞,這孩子的口氣這麽大,也不知哪兒來的自信。莫非,是認準了相爺不會罰她?
她心裏沒數,看向蔣氏,蔣氏也道:“兒媳覺得,還是看緊了錦繡院那邊的人,別讓她們有機會到相爺跟前告狀。”
王氏立即讓韓嬷嬷去盯着,可是已經晚了,柳姨娘剛出主院的門,就讓人去大門守着,專為了告狀。
待韓嬷嬷打發的丫鬟氣喘籲籲的回來禀告,權相已經往柳姨娘的錦繡院去了。
王氏恨道:“我就知道這賤人掐着點兒的來請安,就是沒安好心!”方才瞧着痛快,可現在就有點兒怨瑞應出手太重了。
瑞應道:“母親不必擔心,若是父親問起,我一人承擔就是。”
蔣氏使了個眼色,讓人去前廳看着,若是大爺他們回來,都請過來。
既然相爺在宮中無事便先回來了,那大爺二爺三爺肯定不會回來的太晚。
柳姨娘捂着一張燙得通紅的臉,伏在窗邊泫然欲泣,紅梅把瑞應的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最後還道:“奴婢勸大小姐,說姨娘好歹也是四公子的姨娘,就算不待見姨娘,看在四公子的份兒上,也不能下這麽狠的手啊!可是、可是大小姐竟說四公子什麽都不算,用不着看他的面兒。”
說完,紅梅和柳姨娘都偷偷觀察權相的面色,卻只看到權相面無表情。
二人心中打鼓,就聽權相慢慢的說道:“你明知她不待見你,你就不能避着點兒,別湊過去嗎?這次,就是你自找的。行了,既然生着病又受了傷,就好好呆在屋裏,沒事別往外跑了。”
然後讓人去拿了瓶燙傷膏來,也不多留,人就走了。
柳姨娘愣愣的,若是以往,她肯定要哭一哭先夫人,訴說自己在先夫人跟前,先夫人對自己的寵愛,肯定不會讓人欺負自己的。
可是今日欺負她的,就是先夫人的女兒!并且,這個女兒還認定了,是自己害死的先夫人。
柳姨娘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權相慢悠悠的踱回正院,就看到自己那三個兒子,一字排開站在廊下,似乎在等自己。
“爹,”權祿和權裕先打招呼,權祐沉着臉,只是看着權相。
權相哼了聲:“進去吧!”
“那女人又整什麽幺蛾子?我就不懂了,朝堂上的事你門兒清,怎麽一回到後院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權祐先聲奪人,直接問到權相臉上。
權相懶得理他,徑直走進屋子。
王氏等人連忙起身相迎,瑞應只是掀了掀眼皮,連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他。
權相見了面色更黑,但并未發作,反而在這吃了晚飯。王氏一直心驚膽戰的等他發作,可一直等到晚飯結束,他都沒提柳姨娘的事。
還以為當着這麽多兒子的面不提了,王氏剛放下心,權相就捧着茶碗,說了句:“女兒不懂規矩,你這個做母親的,也該提點提點。”
王氏一愣,連忙垂下頭,應道:“是,都是妾身的錯。”
瑞應冷笑道:“看來禦史參的沒錯,寵妾滅妻啊!”
權相忍到現在終于破功,一拍桌子,喝道:“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嘛!沒大沒小,連上下尊卑都不懂!”
瑞應嗤笑:“我不懂事,沒辦法,誰讓我有娘生,沒爹養呢!”
權相徒然變色,額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權祿一看就知道這是在暴怒邊緣了,連忙對瑞應說:“怎麽跟爹說話呢?快向爹賠不是!”說完又勸權相,“妹妹不懂事,爹您別跟她小孩子一般計較。”
瑞應就當沒聽見,權相這麽多年的養氣功夫不是白練的,面色緩了緩,說道:“養不教,父之過,罷了罷了。”
權祿等人心裏都松了口氣,可瑞應卻好似就是不想讓權相好過,越過他對王氏說:“母親,我回來了幾日,還不曾到我親娘墳前祭拜過,可否請母親幫我準備一下,我好去掃墓祭拜。”
王氏面上閃過一絲尴尬,但很快就掩飾好了,看了一眼權相,見他并無怒色,就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我明日就準備好祭品和馬車,你去一趟就是。”
蔣氏便道:“到時候我陪小妹一起去。”
“好。”王氏再看一眼權相,他依舊還是那副表情,不由心底暗嘆這對父女,不像是父女,像天生的仇人。
第二日上午,瑞應和王氏請安之後,就和蔣氏一起去權家祖墳。
多少年了,瑞應隔了兩輩子才有機會再名正言順的跪在這裏,給娘親掃墓磕頭。
她跪在墓前,心裏默默對蕭氏說話:“娘,我回來了,娘,我來看您了。娘,您死得太慘,女兒上輩子也死得太慘。女兒救不了您,可女兒能為您報仇!我不會放過柳如煙,也不會放過權福,就算是爹,他也算害死您的兇手之一!可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對付爹,沒事兒,我不動手,自有天收!”
她鄭重的在墓前磕了三個頭,擦幹臉上的淚,回頭對蔣氏說:“大嫂,咱們回吧。”
蔣氏也給蕭氏磕了頭,坐上回城的馬車,在車上,蔣氏還是勸了勸瑞應,讓她別總跟相爺針鋒相對。
“你明年就該及笄了,婚事就在眼前,兒女婚事都是父母做主,若是父親不上心,你以後一輩子就都毀了。”這話說得十分直白,作為兒媳,這話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瑞應知道,蔣氏這是說得心裏話,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瑞應沉默了一會兒,先謝過蔣氏的好意提醒,然後說道:“可是我并不覺得,我對相爺和顏悅色,他就會對我放下心結。”
蔣氏嘆了口氣,道:“父女哪有隔夜仇,見面三分情,相處久了就好了。”
瑞應可不這麽想,而且,她也做不到對權相和顏悅色。但這話不會再對蔣氏說,說了她不會明白,指不定還得費唇舌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