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離京
林淵提出帶瑞應一起走,謙王原本擔心瑞應的身體,但想到王妃那日同他說的話。桓凝如果真的對瑞應有意,就不能再留瑞應在府裏,避開一段時間也好。
于是,瑞應收拾行裝,帶上芳草和安珍随林淵趙昭一同南下。
安珍本就是南直隸的人,這三年她不光教瑞應刺繡,還教她一些南直隸宮中的規矩,俨然就像是瑞應身邊的教養姑姑了。
為了安全也為了快速,一行人走得水路,從通州上船,官船一路暢通無阻到了揚州渡口。
林淵和趙昭都颠簸慣了,不怕這些風浪。奇異的是從未出過遠門的瑞應竟不暈船,而照顧她的芳草反而從上船就開始吐,一路吐到了揚州。
“奴婢真是沒用,原該服侍小姐的,卻……”芳草十分愧疚,好在船上還有船娘,能照顧她。
瑞應并不在意,她以前不就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嘛!就算沒用芳草服侍她,她也能穿衣吃飯,何況還有安珍姑姑在呢!
至于她怎麽不暈船,大約是遺傳母親吧?那位出身江南蕭氏的美麗女子,瑞應兩輩子都不曾見過。雖不曾見過,但骨子裏流的是她的血。自己長得不像父親,大約像極了母親。
坐在四平八穩的馬車裏,瑞應掀開簾子往外張望,外面的熱鬧不輸京城。兩淮之地的鹽商全都聚集在揚州,這裏的富庶可見一斑。
到了客棧稍事休息,等芳草的暈船病好了,再乘坐馬車到應天府。
趙昭在這邊的官職是戶部主事,這次升了官,調兵部當員外郎了。
林淵打趣他:“你可是本朝最年輕的員外郎了吧?十九歲的員外郎,那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趙昭笑道:“兄弟你就別寒碜我了,這是哪?南直隸!可不是北京啊!應天府這邊的六部就是擺設,你信不信我去上任之後天天無所事事?原來在戶部還能查查人口,兵部?誰會放兵在南邊兒?都在北京卡的死死着呢!”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趙昭的家,租住在秦淮河畔的荷花裏。三進三間,第三進因臨水就建了個二層樓。第一進是會客的,中間趙昭和林淵住,後面那二層樓就給瑞應主仆。
趙昭高興的說:“以前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現在可好,有伴兒了。”
瑞應趁着安珍和芳草收拾行李的空當逛了一下自己的院子,有前院有後院,從二層閣樓上還能看到秦淮河的美麗風光。
Advertisement
住了兩天之後,可憐的芳草暈船病剛好,又開始水土不服。趙昭看這不是個辦法,就找信得過的人牙子買了個丫鬟來服侍瑞應。
瑞應見這丫鬟的細條個兒,取了個名字叫春芽。
春芽原就是奴婢,主家犯了事被重新發賣,也是看她做慣了才買了來。來也不用做別的,先把芳草照顧妥當了再說。
芳草愧疚的說:“奴婢無用,本該奴婢侍奉小姐的,反而讓小姐操心。”
瑞應笑道:“你跟着我長途跋涉,一路上吃了這麽多苦,先把身體養好了,再侍奉我也不遲。”
芳草熱淚盈眶,哽咽着點點頭。她原來是王府漿洗房的,因被王妃莊子上的莊頭看中,想讨回去做填房。她不樂意,剛好王爺要給瑞應挑選個丫鬟,一向不出頭的她這才争了一把。
沒想到瑞應是個随和性子,從不打罵苛責,更替她回絕了那門親事。現在,又給她看病,還讓新來的丫鬟服侍她,叫她怎能不感激呢?
新來的春芽話不多,做事卻麻利,規矩上也很好。才來兩天,裏裏外外的事都上手了,學得比芳草還快。
趙昭給瑞應的院子裏移栽了兩棵海棠樹,說是等來年開花了,會很漂亮。瑞應卻想着,恐怕他們在這裏不會逗留太長時間。如果她的記憶沒出錯,宮裏那位盛寵多年的貴妃恐怕沒幾個月可活了。
林淵來了就無所事事,想帶瑞應四處逛逛,也看看南直隸的應天府,和北直隸的順天府有什麽區別。
瑞應卻記挂着另一件事, 正色對林淵說:“哥哥,我習武這麽久,從未動過真格兒。上回那刺客來了我才發現,自己根本出不了手。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克服這個難題。”
林淵想了想,笑道:“這有什麽難的?多練幾次就好了。”話剛說完,他就一掌劈過去。
瑞應靈活的躲避開,轉身之際就掏出娥眉刺準備迎戰。
林淵道:“你的反應不是很靈敏嘛!”
瑞應一愣,繼而皺眉說:“感覺不一樣,你的身上沒有殺氣,我根本不會恐懼,所以能應付。”
林淵有點兒明白了,對她說:“你恐懼害怕都很正常,那人的殺氣極重,別說你,當時我也緊張的後背冒汗。要不是有趙昭和你在,我也會腿肚子發抖不敢動的。但世間這樣的人絕對是少數,而且咱們來了南邊兒,他不知道,不會再出現了。”
瑞應心底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那個殺手險些要了她的命,可是他們卻連這個人的長相都沒看清。
他們以為這人不會跟來,可誰也沒想到,隔着一條秦淮河,沈煉血就租住在河對岸,堪堪能看到瑞應所在閣樓的一舉一動。
安頓好之後,林淵趙昭和瑞應帶上王爺王妃給的禮品,前往鎮南侯府拜訪。原先瑞應還擔心林淵,問他去不去,他一臉正氣的說:“嘉興郡主已然嫁人懷孕,沒什麽可避諱的。”
你倒是心無旁骛,可誰知道桓玉會怎樣?瑞應心裏犯嘀咕,但想想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應該不會記挂的。
投了拜帖,約好時間,三人一同登門。
趙昭雖官職不顯,但他是謙王的人,如今又有了軍功。因此,接見他的正是鎮南侯世子。而瑞應則被帶到後院,親眼見到了桓玉。
瑞應見到桓玉時吓了一跳,怎麽會瘦成這樣?
桓玉倒是很開心,看她驚訝的樣子笑了笑,說:“沒事,我這是孕吐,前四個月幾乎吃不下東西。一吃就吐,一吃就吐啊!還好第五個月已經沒事了,現在吃什麽都香,馬上就能胖起來的。”
瑞應松了口氣,說道:“你知道保重自己就好,無論如何,得把孩子養好才是正經。”
桓玉的陪嫁丫鬟見到她自是親切也不會太驚訝,可鎮南侯府的丫鬟見了都暗暗稱奇,這位不知什麽來歷,和郡主說話竟這樣随意。
這時,有人端茶果子過來,桓玉面色淡淡的,道聲:“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
瑞應見此人眉目清秀,梳着婦人發髻,不由看了桓玉一眼。
桓玉便道:“我有孕,身子不便,就給郡馬身邊的丫鬟開了臉,擡為通房。”
瑞應倒吸一口氣,桓玉笑了笑,根本不在乎的樣子,撫摸着突起的小腹,悠悠說道:“原就有些不清不楚的,倒不如成全了他們,免得做下醜事,丢我的臉。至于我身邊的,他一個都別想染指,我要把她們嫁出去,做正頭娘子的!”
琥珀紅着臉低下頭,她已經定了人家,雖不是高門大戶,但誠如郡主所說,是正妻呢!
瑞應心情複雜,也不過是三年而已,桓玉到底經歷了什麽,讓她變成現在這樣。
她想了想,對桓玉說:“趙昭和林淵都來了,你若有委屈,随時讓身邊人去找我們。”
桓玉笑着颔首:“我不會委屈自己的,若真有,一定去找你們。”
瑞應仔細分辨她的表情,果真看不出什麽,看來是真的放下林淵了,這樣就好,若還心有芥蒂,于人于己都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