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奪子
第二日，瑞應從折桂堂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面色蠟黃的趙姨娘。
趙姨娘一看到她就沖到她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抓住瑞應的兩只手，哀求道：“瑞兒姑娘，我求你救救我吧！沒了八斤，我真的會死，我活不下去啊！”
瑞應皺了皺眉，往後退開兩步，無奈趙姨娘抓的太緊，她掙脫不開。頓時有些生氣，冷冷道：“趙姨娘該去求王爺，把八斤給王妃撫養，是王爺的意思。”
趙姨娘憤然說道：“若不是你在王爺跟前說了什麽，王爺怎會奪走八斤！”
瑞應一愣，她萬萬沒想到，趙姨娘會把這件事歸罪于自己。難道不是她利用八斤争寵，才讓王爺寒了心嗎？
“姨娘做了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嗎？王爺為何要抱走八斤，我看姨娘比誰都心知肚明！”瑞應看着她，眼裏絲毫沒有同情，只有冷漠。“為了寵愛，連剛滿月的孩子都能利用，跟着你這樣的親生母親，八斤能有什麽前途？”
趙姨娘瞪着她，厲聲道：“你胡說！你不過是王爺從路邊撿回來的孤女，憑什麽在這血口噴人！”
瑞應冷笑道：“你真當王爺是傻子，容你一次又一次欺騙？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不要再惹王爺厭棄，否則一輩子都別想親自撫養八斤了。”
她狠狠甩開趙姨娘的手，兀自走了，卻不曾看到，趙姨娘看向她背影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這裏發生的事自然有人告訴了王妃，王妃正親自督促乳母給八斤喂藥，聞言嘴角輕揚，說道：“趙姨娘也是糊塗了，瑞兒才多大，求到她跟前有什麽用？”
江嬷嬷順勢說道：“可不是嘛！倒不如來求求王妃您，您看在她聽話的份兒上，雖不能把八斤要回去，好歹也能看上一兩眼。”
王妃輕輕的笑起來，碧兒的話，是自己授意說的。
讀書、習武還不算，竟找了南直隸宮裏的繡娘來教。王爺對瑞兒的好，實在讓她看不懂。加上自己幾次旁敲側擊，在王爺跟前說趙姨娘利用八斤争寵，王爺都不曾理會，偏偏瑞兒一說，王爺就放在了心上。
王妃這才決定，讓趙姨娘對上瑞兒，也好看看這個瑞兒在王爺心裏，到底是什麽分量。
趙姨娘恨上了瑞應，就不會輕易放過。礙于身份她不敢拿王妃如何，但瑞應不過是個孤女，名義上是王府的侍衛，實際上什麽都不是！她若連一個小小的孤女都奈何不得，那在這個王府裏，還有什麽臉面！
趙姨娘不琢磨怎麽才能挽回王爺，奪回八斤，卻極力琢磨怎麽報複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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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應是外院侍衛處的，等閑并不往後院去，平時去的地方就在折桂堂，練武在自己院子，學繡工也在房裏。又不像別人有差事在身，要想尋她的短處，恐怕并不那麽容易。
思來想去，她只好把瑞應請到自己身邊，再尋謀算。
可瑞應已對她有了戒心，自然不會前往。
趙姨娘無法，只好再在折桂堂的路上堵她，哭求道：“瑞兒姑娘，我是沒法子了，王妃不讓我見八斤。我求求你，王爺能聽進瑞兒姑娘的話，你就替我對王爺說說好話吧！”
瑞應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八斤在王妃那，這又是王爺的決定。她不求王妃，不求王爺，偏偏要來求自己這個九歲的孩子！
真當自己好欺負不成！
晚上她就跟林淵抱怨：“趙姨娘總在路上堵我，我被她吓了好幾回！真是的，又不是我讓王爺把八斤抱走的，怎麽非要來找我呢！”
林淵轉頭就告訴了王爺，王爺立即讓人把趙姨娘禁足了。
趙姨娘還沒出招就被瑞應給治了，王妃此時愈發忌憚王爺對瑞應的寵愛，想了想，就讓人把瑞應找了過來。
瑞應不妨王妃找她，到了王妃院子裏，王妃和顏悅色的對她說道：“我知道你關心小八斤，他已不發燒，好了起來，所以特地讓你來看看他。”說着，還真讓乳母把八斤抱了出來。
八斤身上穿的不多不少，精神看着也還不錯，乳母拿撥浪鼓逗弄還笑了幾聲。
瑞應便也笑道：“八斤看上去好多了，還是王妃會照顧孩子。”
王妃看着她笑道：“畢竟照顧了凝兒這幾年，算得上有經驗。要說這事，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跟王爺說……”她且停下，就這麽看着瑞應，瑞應不解的看着她。王妃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聽說，趙姨娘以為是你向王爺告狀，日日在路上攔你。”
瑞應做出驚慌的樣子，說道：“瑞兒并未和王爺告狀，王爺明察秋毫，覺得趙姨娘不适合養育八斤而已。再說，八斤是王爺的兒子，姨娘身為妾侍，妾侍怎麽有資格親自撫養王爺的血脈呢？自然是要讓王妃親自撫養的。”
王妃掩袖笑道：“還真會說話，怪不得王爺疼你。趙姨娘要尋你麻煩，也被王爺禁了足。”她雖是笑着，眸子裏卻閃着厲色。
瑞應更是惶恐不安，跪下說道：“瑞兒真的沒有和王爺告狀，只是趙姨娘吓了我好幾回，我告訴了林淵哥哥而已。”
王妃一愣，是林淵告訴王爺的？林淵認了瑞應做妹妹，這件事王妃知道。王妃也知道，王爺對林淵很是顧念，若是林淵為瑞兒出頭，王爺處置了趙姨娘，倒也不足為奇。
“瞧你吓的，我不過這麽一說，你就跪下了。膽子這麽小，難怪趙姨娘能吓着你。”王妃一擡手，金盞和銀瓶就上前扶起瑞兒。
瑞兒恰到好處的流了兩滴眼淚，像個懵懂無知的孩童那樣揉了揉眼睛。
王妃又使了個眼色，小丫頭端上兩盤精致點心來，王妃笑道：“快別哭了，吃點兒東西吧！”
瑞應看到這麽漂亮的點心，眼睛一亮，果然不哭了。她怯怯的看了一眼王妃，王妃對她點點頭，她才拿起一塊荷花酥，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吃完一塊，瑞應又看着盤子裏，王妃微微一笑，對金盞說：“把這些點心都裝起來，給瑞兒帶回去，慢慢吃。”
瑞應沖王妃甜甜一笑，道：“多謝王妃，王妃這裏的點心真好吃！”
她歡歡喜喜的帶上裝好的點心，對王妃謝了又謝，這才離開了這裏。
江嬷嬷就笑着對王妃說：“也不過是個九歲孩子，吃兩塊點心就高興成那樣。”
銀瓶也說：“奴婢也覺得不過如此，玉壺還說這孩子不簡單呢！”說着就瞪了玉壺一眼，玉壺欲言又止，噘着嘴不吭聲。
王妃定了定神，道：“好了，都不必再說。嬷嬷，盯着她的人還要繼續盯着，不能掉以輕心，至于王爺為何這般看重她，或許是因為林淵？”
江嬷嬷忙道：“正是如此！王妃不必對這個瑞兒太過上心，倒是林淵……”
王妃擺手止住：“外院的事不可插手，王爺最恨內外不分，無論我在後院如何，但凡牽扯到前院的人，王爺不會饒了我。”她想起元見秋，當年她借一個姨娘的手試探，還沒傷到元見秋，那姨娘就被王爺處死了。
想起來就心有餘悸，王妃暫時放下瑞應，思索着，是不是趁着這個時候，讓趙姨娘永遠翻不了身。
瑞應拿着王妃賞賜的點心，轉到園子一角，就把吃進去的都摳出來吐了。随後，又把點心都撒進了池子裏。
顏色各異的錦鯉揮着尾巴争相搶食，瑞應看着水面上久久不散的漣漪，唇畔只餘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