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春天來了
屋裏的琉璃燈,閃耀着柔和的光暈,白皙的脖勁上,赫然顯現着清晰的紅痕,細細的血珠,從那裏慢慢的滲了出來。
“別動!你流血了!”聲音溫柔,黑色的瞳孔裏,出現了淡淡的心痛和自責,只是一瞬,繼而消失。
如果自己,剛才早早的發現了,也就不會那樣懲罰這丫頭了,只是當時自己生氣極了。也不知道怎麽了?這丫頭總會成為惹他生氣的那個導火索,難道是她太刁蠻,還是自己對她太過于上心?上心,自己怎麽這麽想?難道自己腦袋又抽風了?
溫溫涼涼的液體,從頸項滑落,她感覺到濕意,用手一摸,定睛一看,那抹鮮紅突兀的血,出現在她的眸裏。
是這裏受的傷,難道是那時候不小心劃傷的?可是剛才某人還虐待了她。
“叫你別動,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溫溫的聲音,包含着磅礴的怒意。看着她嘟着粉嫩的小嘴,一臉不高興,他知道這丫頭又在怪他,只是自己當時又不知道,自己可是無辜的呀!
寬厚,燥熱的掌心,包裹着然冰冷的小手,忽視她殺人的眼神,執拗的放在她的身子兩側,終是怕這丫頭倔強的性格,于是索性把她定住了。
現在的她,俨然是一尊活脫脫的美女雕像,只是這美女的表情一點也不美,而是氣得面目扭曲,水色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他,宛如天神的面龐。
這小子!這會到底是要意欲何為?
誰知,他并沒有采取什麽行動,而是出了房間。
不知怎麽的,她心裏多麽點落寞,還有點怒意。
這小子,難道就這麽把她定在這不管了嗎?嗚嗚……
正在她傷心之時,那抹欣長的身影已然折轉回來,只是手上還多了一個白色的瓷瓶,走近她身,微微蹲下身子,骨節分明的食指,勾起她的下颚。
她看不清他臉上什麽表情,只感覺到,她脖頸處一股熾熱的視線,在那裏久久不能消失,随着他的觸碰,忽然間覺得,有什麽冰冰冷冷的東西,抹在那裏,她下意識的吞了口水,這一小小的動作,卻是感覺傷口處,有些吃痛,但是一想到,某人那張毒舌的嘴,只能緊咬着唇,不敢叫出聲。
“別動!我在給你上藥。”
他停止手裏的動作,擡頭就看到看她削弱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臉上,眼睛緊閉,一副疼痛難耐的樣子。
難道真的很痛嗎?自己剛才的動作,那麽輕,那麽柔,可是生怕弄疼了她!
“以後不要總想着一個人跑出去,外面很危險,除非在我的陪伴下倒是可以的。還有以後晚上不要和陌生男子在一起,女孩子要懂得自愛!……”
和婧瑤聽着他,喋喋不休的念叨,柳眉微微蹙起。
這節奏,怎麽感覺,是一個父親,對一個女兒說的話?
随手解了,她的禁锢,坐在她身旁。
“嗯”感覺她的身體,終于得到了解放,但是還是不敢得罪他,在聽到他的說教的時候,臉上雖然,還是不耐煩的聽着,又害怕他,發現她的表情,所以全程,她還是垂着頭,乖乖的而應答着。
看着她,這麽乖呢的動作,唇角微微上揚,釋放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冰封多年的心,就像巧克力一樣在微微化開。
看來這丫頭還有點良心!
“你什麽時候交的男朋友?”但是一想到這丫頭和那個陌生男子的親昵行為,頓時柔和的臉色,再次變得冷硬,眸色漸濃,語氣憤憤。
“啊……”猛地擡起頭,一道熾熱的眸光向她射來,水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驚慌,像是被誰抓住了小尾巴一樣,但是他是她的誰啊?這可是自己的私生活,他有什麽權利過問?但是自己确實理屈詞窮,反駁不出一個字。
“啊什麽啊!”
看着她一張小臉變了顏色,心裏歡喜的緊,但是還是面不改色,站起身來雙手背負着,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語氣頓了頓“你可是我,重金聘請的小保姆,雖然穿越到這,但是我還是你的主子。如果你在這身體,或者心理收到什麽損傷,那麽回頭,你去勞動局告我怎麽辦?”
和婧瑤聽着他這一連串的話語,白皙的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粉拳緊握,心裏的怒火可是竄得老高,老高。
“你……”
“想什麽?”他知道這丫頭又生氣了,覺得話語也該适可而止了,走過來,胡亂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她憤怒地撫開他的手,怒目而視。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古怪的男?好想念她家的若風啊!
“還不睡覺!”聲音冷硬,不含一絲溫度,就像是千年寒冰一樣。
她不顧形象的,兩只腳胡亂一登,腳上兩只繡着牡丹花的鞋子,就在空中完成了一個完美的抛物線,最後一前一後“咚”的一聲重重的掉在地上,這聲音,響徹在這空曠的房間,尤其刺耳。
随手扯過床上的錦被,快速的蓋在身上,連頭都被蓋在裏面。因為她現在不想,再看到那個讨厭的人,特別是那個讨厭人的臉。
楚尋看着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鐵拳緊握,嘴角抽了抽,終于沒有再言語,再次看了看被子還在動的幅度,想是那被子下面的人兒,肯定還在因為生氣,不停拱動的身體,心情頓時大好,唇角染笑,而且還笑出了聲。
聽着那刺耳的笑聲,恍惚就像是墜入了魔窟。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邪惡的男!老天,收了這惡男吧!
聽着慢慢消失的腳步聲,看來那賤男離開了,她的心裏才松了口氣,一把揭開被子,狂吸一口新鮮空氣,剛才她都快窒息了。
随着“吱呀”的開門聲,房間內閃進一個人影。難道那小子又折回來了?她慌忙之下再次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
“公主”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心裏一陣激靈,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看清眼前的人,真的是她家萱萱。
“萱萱,是你啊!我還以為是……”那個誰。
“公主,你以為是驸馬嗎?”柔柔的一笑,剛才她在外面可是把裏面的對話聽得真真的,剛開始話語還好好的,可是再聽到最後的話語不對,才知道他倆又吵架了。真是冤家!
“才不是!”剜了她一眼,目光立刻轉向別處。
“說吧!丫頭。大晚上的找你家公主什麽事?”
“公主,你覺不覺得驸馬有古怪!”潔萱走出門外,在門口左顧右盼的觀望了一下,才輕輕合上門,走到她身邊壓低着聲音。
和婧瑤,一雙眉目閃過,一絲心虛的神色。難道這丫頭發現了什麽?不管了,還是試探一下為妙。
而且這斷時間她也發覺楚尋的古怪,而且還把她禁锢在這裏,而他自己,卻是自由自在的和人小情人談情說愛。萱萱這丫頭機靈,肯定能從她口裏知道些什麽?自己可不想被人賣了,還幫着別人數錢!
“我覺得驸馬在這司幽國身份不特殊,有可能是官府中人,更或者是這裏的皇親國戚,我們,包括女皇都被他騙了,說不定公主現在已經成了他手裏的一張王牌,他之所以現在不動我們,肯定是在等待時機密謀着什麽?”事情雖然很嚴重,但是她卻語氣輕緩,輕描淡寫。
和婧瑤聽着她的敘述,身體微微輕顫,臉容微變,水色的眸子裏,染上一抹寒霜之色。
依道理來說,穿越過來的人,大都會擁有原主的記憶,殷華和李自然都接收到了原主的記憶,可是自己都在這這麽久了,也沒有接收到原主什麽記憶。難道是原主自己故意磨滅了,那些記憶嗎?
還是說原主的死,是有什麽隐情?
想來自己也是特對不住,這具身體的主人,既然用了人家的身體,也該查出害她的兇手!
其實自己這穿越過來,從來都只是想着要趕快回去,回去見自家的若風,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處境,而那家夥自從那次昏迷過後,就一直讓人捉摸不透,問他什麽都是打啞謎。
在她看來,他之前也不過是一個演員而已,會有什麽壞心眼?所以自己也沒有追問,總是不了置之了,如今想來,那小子還真是高深莫測。
這這裏每次遇險,都是那麽兇險,如果自己再這麽冒冒失失,說不定哪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自己最讨厭陰謀,也極力想忘記過去,但是現在看來,還是只有從重抄就業了?
此時的她粉拳緊握,長長的指甲完全嵌近肉裏,手心處出現了一大片印痕,臉上卻是冷凝一片,絲毫不覺得疼,黝黑的眸子,就像一汪黑潭,再也看不清。
“公主”潔萱在一旁看着,如此冷氣絕然的她,低低出聲。這樣的她,讓她看不清,此人還是公主嗎?可是剛才明明是她,雖然自那次以前性格內向的公主,豁然變得開朗,而且還失憶了,可至少不會這樣駭人,難道剛才自己的話語刺激到她了,她又失憶了嗎?
“萱萱”臉色變得柔和,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一笑。
還好,公主沒有失憶!
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在她耳邊悄悄低語一會,潔萱連連點頭。
“你出去吧!”揮了揮衣袖。
這一夜,她躺在床上一夜無眠,眼前總是浮現出,那兩個豬隊友的臉。
難道那兩個豬隊友舍棄她了,不然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她呢?自己還真是傻,總以為自己演技一流,給他們的印象,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的形象,沒想到這兩家夥,竟然還算計到她的身上了。
呵!走着瞧!別讓我逮着你的狐貍尾巴!
第二天一早,她還在睡意朦胧中,就聽見耳邊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而且那敲門聲非常有規律,就像打着節拍,音調也不高不低,只不過這規矩的敲門聲,終究也是劃入噪音之類,誰希望大清早的就被噪音吵醒,特別是她。
終究捱不住,這噪音,還是閉着眼睛起來開門了。
“瑤兒”外面的人,聽見裏面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溫厚如玉的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聲音柔和,卻沒有因為久等,而表現出的不耐煩。
這溫柔如細雨的呼喚聲,早就聽得裏面的人,眼眸瞪大,心跳加速,臉色因為才從被窩起來,本就有些紅,這一下更是紅得透透的,難道是是自家若風?
看來從今以後她冬天過去了,春天來了!
“若風”打開門的瞬間,果然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含笑站在門口。
不過在确認之後,她小臉羞紅又“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天啊!她現在這形象,簡直和梅超風有個一拼,怎麽能出去見人啊!剛才不知道他看清沒有。她那個臉都快被自己丢盡了!其實她也明白她的臉早就被自己丢盡了,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再丢一次而已。
“我在外面等你”夏若風也算知趣,竟然沒有再敲門,只是靜靜交代一聲,就站在外面等着。
看來今天真是唐突了!
和婧瑤在裏面手忙腳亂的束發,穿衣,折折騰騰出來時竟然都快晌午了。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他在外面等急了,怕還要捯饬一下午,其實她也是為自己汗顏,發髻是琯了拆,拆了琯,妝容也是畫了又消,消了又畫。不就是見個男人嗎?至于她這麽費力讨好嘛!不過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女為悅己則容'她身着橙色長裙,簡單挽了個發髻,清麗的容顏,淡淡施以薄粉,露出她嬌羞女兒态,清純佳人,不過如此。
“瑤兒”清淺如畫的眉眼,閃過一絲溫柔,薄薄的唇勾起一抹寵溺的笑。
雖然他笑得溫柔,可是她看着卻很氣惱,小嘴嘟起,清純的臉上盡是惱意,轉身就要再次折回身。
“瑤兒,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你本來就很美。”夏若風知道佳人生氣了,一把拉住她手。
只是心裏還是很開心,欣慰,沒想到瑤兒竟然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冰冷的心漸漸融化,他一直是一個孤冷人,從沒想過以後有一個女子,會為自己這般。
“好吧!我原諒你了。”也許覺得自己,也是太過于矯情了,人家不就是笑笑嗎?肉又不會掉!再說她也确實在裏面,折騰夠久了,他這樣,就當他們扯平了。
“看在你這麽有誠意份上,本姑娘為你親自下廚如何?”轉身一本正經的看着他的眸,心裏卻是欣喜地緊。俗話說得好‘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嗯”淡淡點頭,笑意潋滟。
說完,她早就不顧形象的,沖進她私有廚房裏忙活了起來,而且還套上了自制的圍裙。
雖然她是夫人,但是連挂名都不算,除了他們幾人外,其他人都把她當做透明,所以三餐這些都是自己打理,還好那個人良心未泯,還知道送些食材來,再加上她從小就愛勞動,所以自制了簡易一個廚房。
夏若風本想幫忙來着,但是她哪裏肯,在她一再堅持下,他就坐在不遠處,靜靜的欣賞滿園的春色,腦子裏卻在想象,那個可人兒在廚房裏,肯定是手忙腳亂,想到最後只是一笑置之,并沒有不聽她的話,打破這和諧。
一個人在她最在意的人面前,只想看到最美好的一面。
不多時,她就陸陸續續的端來她的傑作,如炒青菜,清蒸鲈魚,魚香茄子,蘑菇湯……
“今天我請客,別客氣!”等着菜上齊了,她頗有成就感的笑笑。
夏若風也是一怔,沒想到她也會這些,看來他對她還是了解太少。
吃飯間,她不停地為他布菜,那忙碌的身影,眼睛裏有什麽東西在泛濫,他的心得到了久違的溫暖,防線在一步步的垮塌。
也許這簡單的東西,才是他想要。
如果哪一天,真的能和她過着如此平淡的生活,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只是,那一天不知會是何時?
“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衣袖一拂,起身,離去。
和婧瑤看着那決然離去的背影,心裏一緊,皺眉思索了些什麽,轉瞬眉間舒展開來,柔柔一笑。
或許他真的有什麽要緊的事!
男人不比女人,總究還是該以事業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