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司機将兩人送到會所門口時，樂苡伊就想打退堂鼓了，在她人生已走過的十八年，她從未踏足過這種複雜的地方。
莫初初其實也有些緊張，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可是家教甚嚴，也是第一次來。
兩個小姑娘在後座大眼瞪小眼，猶豫着是不是該下車進去。
駕駛座的司機接到莫修遠的電話，嗯了幾聲，才轉過頭來對莫初初說道：“初初，小少爺說自己有事走不開，不過讓經理在門口等了，他會帶你們進去。”
“一一，來都來了，進去吧。”莫初初像是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情，下定決心說道。
樂苡伊還是有些躊躇：“我還是打個電話跟斯景年說下比較好。”
莫初初笑話她：“你像極了未斷奶的小娃娃，打吧打吧。”
樂苡伊被莫初初笑得微微紅了臉，但是她從小便養成了給斯景年報備行程的習慣，撥出熟悉的號碼，卻提示已關機。
在莫初初既好奇又緊張的注視下，樂苡伊跟她一起下了車，經理很快發現了她們的身影，在都市男女之間，混雜着兩個青澀女孩，很容易就能找到。
經理引領着她們兩個走了條安靜的VIP通道，她們的包間在最內部，經理說這裏不對外開放，讓她們盡情玩樂，不過申明了她們年紀小，不提供煙酒等。
包廂很空曠，除了比一般的KTV規模大了些，并未有其他不同，莫初初難免有些失望：“還以為能看到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呢。”
樂苡伊倒感覺不錯，萬一看見些什麽大尺度的場面，她估計她們兩個還受不住呢。
兩人點了許許多多的歌，頭上戴些亂七八糟的頭箍，在裏面瘋狂搖擺，肆意揮灑青春。
唱得又渴又累，也不見服務員送些茶點飲料過來，莫初初打了前臺電話，前臺禮貌地說今天比較忙碌，馬上送到。
果然沒多久，一位年輕的服務員推開了房門，将五顏六色的飲料放下，還特別有禮貌地表達了歉意，說自己方向感不強，導致遲了。
莫初初跟樂苡伊都不是計較的性格，忙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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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五顏六色的杯子，莫初初拿起來放在鼻間聞了聞，一股清淡的水果香氣撲面而來，開心地說道：“我小叔還真了解我，知道我喜歡什麽口味。”
說着遞了一杯給樂苡伊，亢奮地呼喊：“親愛的，交杯酒來一發。”
還不忘拿出手機自拍，樂苡伊很配合地擺足了造型跟表情，等她拍完，一飲而盡。
“好喝诶！”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香而不甜，但是又能清晰地嘗到水果的味道，味蕾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對視兩眼，馬上又興沖沖拿起另外的口味，沒兩下功夫，桌子就只剩下空杯了。
腦袋暈乎乎的，樂苡伊跟莫初初才意識到不妙，“一一，這似乎不是單純的飲料。”
怪這味道太誘人，兩人又涉世不深，根本分不清是飲料還是酒，莫初初又有些遷怒：“肯定是那個迷糊的服務員送錯了。”
“不過挺好玩的。”樂苡伊笑着開口，她一向循規蹈矩，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嘗到酒的味道，自然也是第一次喝醉。
“好吧，壽星開心就行，想不想試試更刺激的？”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莫初初膽子也變大了，濕漉漉的雙眼滿是狡黠。
樂苡伊思緒慢了半拍，不過一會兒也笑着點頭附和。
等适應了那股暈眩感，兩人起身出了房門，他們的位置雖然隐蔽，但是走出來沒多久就看見了另外一間差不多設施的包間。
這裏隔音非常好，幾乎聽不見裏面的聲音，巧合的是她們經過的時候，那位迷糊的服務員正好從裏面出來，莫初初逮住他便興師問罪：“找到你了，你這個迷糊蛋。”
她們在這裏本來就格格不入，何況兩人還長得那般好看，服務員一眼就認出來了，紅着臉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門口的動靜，莫修遠走了出來，一見她們臉上不自然的緋紅，眉頭緊皺：“不是不讓你們喝酒嗎？”
莫初初扁着嘴巴控訴：“小叔，你哪裏招的服務員，就是他送酒給我們的。”
服務員怯生生地站在一旁，莫修遠揮了揮手讓他先下去，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他送你們就喝？”
“我們哪知道那是酒啊，喝起來跟飲料差不多。”
“先進來，我讓司機過來接你們。”
“不行，還沒玩夠呢。”
樂苡伊也跟着點頭，莫修遠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這兩位可都是祖宗，萬一有個好歹，他可吃不消。
“那先進來休息一下，待會兒我再帶你們去別的地方。”
兩人遲疑地點了點頭，才随着莫修遠進了包間。
一進來就看見幾張熟面孔，樂苡伊早該料到的，莫修遠跟斯景年是多年好友，這樣的場合他們肯定也在。
莫修遠說道：“叫人。”
樂苡伊跟莫初初垂着腦袋一一叫過來，明明沒比她們大幾歲，偏偏要叫叔叔。
輪到最角落的男人，莫初初叫了聲“逸成叔叔”。
樂苡伊才擡起腦袋，剛才包間燈光晦暗，又加上腦袋暈眩，她并未注意到角落還有個人在。
溫逸成淡淡地應了聲，莫初初用手肘頂了頂發呆的樂苡伊，樂苡伊才艱難地開口：“逸成……哥哥。”
哥哥兩字吐露得有些慢，語調雖輕，但是卻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怎麽逸成就成哥哥了？他年紀可比我大。”馬上有人不滿地開口。
幸好樂苡伊本身雙頰就通紅，被這麽調戲才不至于一下子暴露內心的羞意。
溫逸成站起身，微弱的燈光照在他菱角分明的五官上，顯得特別好看。
溫逸成摸了摸樂苡伊的腦袋，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小丫頭長大了啊，還學會喝酒了。”
樂苡伊不滿地撫順自己的頭發，“我成年了啊。”
“今天是一一的生日。”莫初初開心地說道。
“怪不得景年說會趕回來。”
樂苡伊本有些混沌的腦袋忽而清醒了過來，“斯景年說今天回來？”
之前那人奇怪地說道：“對啊，沒跟你說？”
“不過我說最慘的還是景年，這丫頭從小到大只叫他全名。”
樂苡伊也沒辦法，兩人在稱呼上達不成共識，她覺得該叫斯景年叔叔，可他偏偏想聽哥哥，一聲“斯景年”叫順口了，便叫了這麽多年。
莫初初湊近樂苡伊耳朵，輕聲問道：“你真不知道啊？”
樂苡伊茫然地點了點頭，坐下後又給斯景年打了電話，還是顯示關機。
溫逸成遞了兩杯牛奶在她們面前，莫初初不悅地抱怨：“逸成叔叔，你把我們當小孩子啊？”
溫逸成面色淡淡的，卻有一股不容置喙的氣場，莫初初沒敢再開口，乖乖地拿起牛奶抿了口，見他盯着樂苡伊，又趕緊将另外一杯牛奶塞到她手裏。
樂苡伊因為心不在焉，神情有些呆愣，溫逸成說道：“喝了會舒服點。”
她很聽話地一飲而盡，熟悉的場景不免想起了小時候，暫時将斯景年的事情抛諸腦後，關切地問溫逸成：“逸成哥哥，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前天剛回來。”
溫逸成坐在樂苡伊的一側，兩人便閑聊起來。
斯景年推開包間的門，看見的就是兩人交頭接耳的親昵樣，瞳孔微微瑟縮了下。
當房門被推開時，樂苡伊就看見了斯景年，他身上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矜貴，外貌英俊，身材挺拔，就算淹沒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辯出。
明明昨天還跟她說要三天後回國，可是現在卻突然出現，沒有驚喜，只有生氣，所以當沒瞧見他，微垂了腦袋。
斯景年徑自往樂苡伊的方向走去，看見小丫頭故意不理人的模樣，嘴角揚起一絲淡笑，牽起她的手，将精心準備的禮物放進去，寵溺地說道：“生日快樂。”
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手心，也能感覺到塑料包裝紙的冷硬，樂苡伊既好奇禮物是什麽，又別扭地想着她該生氣才對，不能就這麽被收買。
大庭廣衆判若無人的樣子，惹得衆人瞎起哄起來。
“堂堂斯家九公子就是個盡責的保姆啊。”
樂苡伊羞赧地趕緊将禮物收了起來，斯景年坐在樂苡伊跟溫逸成中間，本來還算寬敞的位置忽然擁擠起來。
樂苡伊不滿地說道：“那邊位置不是很多？非要擠這裏幹嘛？”
斯景年沒理會她的低喃，像是圈地般将她擋在身後，之前的笑臉收斂起來，溫淡地開口：“回來啦。”
“嗯。”
“這次不走了吧？”
“不走了。”
久未重逢的好朋友見面如此冷淡，樂苡伊好奇地探出腦袋。
斯景年挑起她的下巴，微醺的臉上泛着紅暈，同時還帶着一股淡淡的酒氣，雖然不算難聞，卻足以撩起他的怒火：“你喝酒了？”
斯景年自己放蕩不羁，卻管束她管得嚴格，條條框框規定了不少，但樂苡伊一向聽話，從不忤逆他。
像是被專|制的家長逮到做壞事，樂苡伊頓時有些心虛，忙解釋：“誤喝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