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何德何能
穆祁然眼中閃過了幾分淡笑，看來禾艾雪這三年的日子過得不錯。
一身掐腰娟紗金絲繡花長裙，三千發絲挽成疊雲鬓，兩對金鑲珠寶半翅蝶簪插于發間，星星點點的綴着潔白的珍珠，眉心上方是一個純黑的圓形寶石，愈加襯得她肌膚白皙，耳朵上是一對金累絲托鑲茄形墜角兒，這麽一身行頭頓時就将禾艾雪裝扮的高貴逼人，絲毫聯想不到她的出身。
“禾小姐客氣了，請坐。你們禾家對我有恩，現在才前來叨擾，”穆祁然将身段放得極低，她并不擔心禾艾雪會直接開口懷疑她的來歷，畢竟她與耿文彬也是合作的關系，多了自己這麽一個籌碼，在與定遠侯府談條件的時候，她的底氣也能足上不少。
禾艾雪保持着臉上溫婉的笑着，慢慢的坐下，看了一眼一臉可親的耿文彬，心中念着恐怕耿文彬還有什麽沒有告訴自己。
耿文彬踏入了太子都不能進入的牡丹閣，這件事情他自然是不會告訴禾艾雪的，以免又多一個人知道自己的把柄。
“不過舉手之勞，公子客氣了。”聽着禾艾雪平靜的話語，一旁垂立着的綠葵心中默默的敬佩着桌邊的三個人，這演戲的工夫是一個比一個好。
穆祁然在禾艾雪的身邊坐下，十分感激的開口：“對于禾家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對于我白某人而言，這可是堪比救命的大恩，原本想着讓禾小姐以後富貴一生，誰料造化弄人，哎！”搖頭不止，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站在她身後的綠葵差點兒破功笑出來，就連一向穩重的紅玉心中都嗤笑不已，小姐還真的是什麽話夠敢講，恐怕這麽一番話出來，那邊的耿小侯爺要後悔不已了。
對于穆祁然話中變現出來的傾慕之意，禾艾雪倒是十分的受用，有哪個女子聽到有人傾慕自己心中不開心的呢，何況還是一位家財顯赫的俊俏公子，雖然個子矮小了一些，但是還在她的接受範圍內。看他的年齡與自己到差不了不少，再過幾年，怕是會更加的俊朗。
“公子說笑了，艾雪何德何能能入公子的眼。”禾艾雪淡淡的笑笑，眉梢露出了幾分悵然。
耿文彬雖然這會兒還在笑着，但是心中卻是苦不堪言，紅袖樓中這位白公子對他的沖擊力太強，以至于他回府後立即就與父親商議了一下設計讓禾艾雪爬了禦君瑞的床。只是現在聽白公子的意思，他根本就是弄巧成拙了，早知道是這樣，他絕對會将禾艾雪弄出來，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是哭的地方都沒有。
自己有把柄落在了白公子的手上，偏偏還将他的心上人弄上了禦君瑞的床，他這會兒多麽的希望禦君瑞不行，可惜，這只能夠是個幻想。
“哎，”穆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将自己戀戀不舍的目光從禾艾雪臉上移過去，眉頭低語：“在下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見見禾小姐，只是在下一個平民之身如何能進得去成王府。這就請了小侯爺幫忙，豈料還是晚了一步，哎，造化弄人。”手掌捂在了胸口，露出了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綠葵和紅玉站在後面不斷的翻着白眼，她們都是不知道原來自家主子這麽會演戲，完全的将禾艾雪與耿文彬玩弄于手掌間，怪不得少爺那兒她能夠安然無恙的避過。
禾艾雪當即就想起了之前耿文彬派人要幫助自己成為禦君瑞姨娘的事情，頓時心口就壓了一團火。當時她還在欣喜耿文彬怎麽舍得出手擡高自己的位置，這一次，他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聯系，她都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誰料中間還有這麽一出。
若是耿文彬将自己弄出了成王府，自己跟着眼前的白公子要什麽沒有，哪還會呆在成王府受那麽多的氣，她這個姨娘也就是表面光鮮而已。擡了她沒幾天禦君瑞就受了重傷，明明是古靈兒的錯，偏偏有人将罪名按在了她的頭上，說她是災星。這麽一想，看着耿文彬的眼神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質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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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必心傷，艾雪沒這個福氣，公子身邊定會有更好的女子的。”違心的說出這句話，禾艾雪感覺自己的心中已經在滴血。她之所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耿文彬成為禦君瑞的提議，根本就是因為她不想再被人欺負，但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兒。
禦君瑞身為成王世子，想要靠近她的女人數不勝數，其中不乏身份尊貴的名門千金，跟她們一比，禾艾雪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的優勢。而眼前的白公子不同，他年紀尚小，容易掌控，更重要的是看白公子的模樣，已經将她放在了心中，有這樣的對比，禾艾雪心中的火焰是騰騰的往上竄着。
“我此次前來就是專門為了禾小姐，事已至此，在下就只有離開了。”穆祁然可不想一直頂着這張臉在禾艾雪的面前招搖，直接編一個自己專程前來京城的借口，想必離間的效果會更好。
耿文彬這會兒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光看這位白公子紅袖樓主人的身份，他所擁有的財産養活一支軍隊都沒有問題，能夠将這個人拉攏過來，他在太子面前立即就張臉不少，他小侯爺的身份會更加的穩固。但是現在，一切都打水漂了。都怪這個禾艾雪，眼皮子淺，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禦君瑞的床，若非她開口答應，現在情況立即就會截然不同。
這兩個人心中不斷埋怨的潛臺詞穆祁然并沒有聽到，不過二人眼中閃現出來的懊惱與不甘她可是準确的捕捉到了，話鋒一轉，當即就将重點轉移到了一直默不作聲的耿文彬身上：“這次勞煩小侯爺了，若不是你出手相助，在下也見不到禾小姐。”輕輕的拍拍手，後面一直站着的紅玉立即就走上前來，在耿文彬的手邊放下了一個木匣子。
“這裏面是一枚暖玉，能夠活血化瘀，滋養身體，就當是我對小侯爺幫忙的謝意了。”轉過頭再次的看向了有些期待的禾艾雪，無可奈何的開口：“原本在下也準備給禾小姐一枚暖玉的，只是你現在身份不同，若是有心人知道會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一臉哀傷的嘆了口氣，接着說道：“禾小姐珍重，我會在遠處為你祈禱的。”
暖玉誰不想要，這可是有市無價的寶貝，整個成王府都沒有一個，現在看白公子眉頭都不擡的拿了一個送給耿文彬，禾艾雪更是将他恨到了骨子裏，無比的後悔與他的合作。但是聽到白公子黯然說出要離開的決定，心中還是一跳，這位公子出手這般的闊綽，她現在還什麽好處都沒有撈到，他就這麽走了，自己不就是損失大了。
伸出手拉着穆祁然的手，又似乎受了驚吓一般收了回去，期期艾艾的開口：“承蒙白公子厚愛，這是艾雪的福氣……”
穆祁然又豈會不知道她的用意，沒有順着她的意思演下去，站起來一步三回頭，對上禾艾雪戀戀不舍的眼神，心中暗笑不已，終于走出了門檻，雙手抱拳，鄭重其事的說了一聲：“小侯爺，禾小姐再會。”頭不會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了屋中兩個臉色陰晴不定的二人。
“小侯爺，您這次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不再去想白公子出現的蹊跷，禾艾雪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做人上人的機會。
耿文彬雖然後悔，但是他絕對不會讓一個小小的丫頭騎到自己的頭上，對于盒子中的暖玉他已經有了盤算，将盒子在禾艾雪噴火的眼神中收了起來，冷冷的開口：“你可別忘了，如今你擁有的一切可都是我給你的，要毀了你不費吹灰之力。”眼中的鄙夷更是刺痛了禾艾雪的眼。
這種眼神她看得太多了，成王府十個人中有八個都是這樣看她的，一個是不屑，剩下來的一個是沒心沒肺沒有半點兒心眼的人，心中惦記着被耿文彬收起來的暖玉，毫不退讓的開口：“若不是你的剛愎自用，我該有更好的選擇的。暖玉給我，這東西對我的用處大。”她的身體若是有了暖玉的滋養，只要伺候了禦君瑞很快就會有身孕，她不覺得耿文彬不會答應。
“你這樣的人也配用暖玉？”耿文彬鄙夷一笑，站起來帶着自己的奴仆健步如飛的離開了，留下禾艾雪一人在玉水園中使勁撕扯着手中的手絹，滿眼都是怒火。
“主子，跟着您我們要學的東西太多了。”綠葵連連的拍着穆祁然的馬匹，一臉的敬佩。
紅玉笑過之後倒是冷靜了不少，不解的問道：“主子，暖玉你就這麽給了耿文彬，這可是杜先生送給你的。”
穆祁然不以為然的笑笑：“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何況那個暖玉我做了手腳，耿文彬這次絕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們等着看戲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