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帆一愣，黎秋川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她一想到隔壁劇組的女主角是誰，頓時明白了。.....夏華在那裏呢。
夏華這個人，凡是黎秋川團隊的人沒有一個不認識她的，不是因為她漂亮，也不是因為她人好，而是她屬蝙蝠的——能吸血！
當年黎秋川還是個小透明的時候，和對方拍了幾部偶像劇，沒想到電視劇一炮而紅，他倆成了熒幕上的金童玉女，CP“梨花”更是成為國民大勢，這麽多年來，黎秋川早就成為了影帝，而夏華卻還在流量小花上蹦跶，眼看着長江後浪推前浪，她還能這麽活躍地站在鏡頭前，“梨花”的CP粉們功不可沒。
黎秋川獲獎了，CP粉帶着夏華沖上熱搜；黎秋川又有新的cp了，cp帶着夏華賣慘上熱搜，夏華的新劇撲街了，cp粉帶着黎秋川憶往昔又上了熱搜。弄得黎粉“栗子”姐姐每天抓狂，瘋狂吼着：“cpg滾粗！”“倒貼吸血去死！”
前幾年還好，這幾年黎秋川和封緣的矛盾白熱化，栗子們前有狼後有虎，真是身心俱疲。
小帆想得咬牙切齒，黎秋川看了她一眼，她趕緊回過神，答道：“是，劇組開機一個月了，夏華才進組。聽說光是片酬就占了投資的二分之一。導演把她當菩薩一樣供着。”
黎秋川沒什麽明顯的反應，接着問：“組裏的主要演員你知道嗎？”
“知道！當然知道！”小帆趕緊回答，收集信息可是她的強項，這幾天她沒什麽事兒做就光顧着吃瓜了。她想了想，道：
“男主是當紅的小鮮肉，秦源，男配是個糊了多年的男演員李廣臣，女配是新晉小花霍燕，男三是不溫不火的鮮肉向遠，這人前幾天你應該見過了，男四李複是個沒後臺的小透明......”
她說了一大串，黎秋川拿起筆在紙上重重地畫了兩下：“行了，夠了。”
小帆趕緊停下，試探地偷看：“哥，您問這個幹嘛啊，難道您想要客串？”
黎秋川沒說話，似乎沒什麽明顯的反應，轉身就走出了門外。
小帆看他走了。趕緊探頭看了本子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紙上只寫了向遠的名字，周圍畫了幾道圈，力透紙背。
黎秋川大步走向片場，離得很遠就看到封緣從休息室出來，她表情淡漠，身後的小蔣似乎比她還要生氣：
“姐，那個熱搜您看了嗎？向遠簡直踩在您頭上拉、拉翔！”
封緣沒說話，小蔣又忍不住道：“他怎麽跟個牛皮糖一樣，粘上就揭不下來了，我還以為以您的性子會直接沖到隔壁揍他一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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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緣回過頭，“啧”了一聲：“你想我怎麽着？對付這種垃圾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給眼神，他想要紅？也要看我想不想理他！”
小蔣頓時沒話了。
封緣暗嘆一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沒把向遠當回事，這麽多年想貼着她上位的明星就不知道有多少，別說男明星了，就算是女明星都能成為一個連，向遠這種貨色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與其在微博上打打嘴炮，還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誰在背後挺他，葛雲慧到底知不知道這一系列的事情。
黎秋川收回眼神，坐回了椅子上。
小帆左看右看，趕緊湊過來：“哥，我說您剛才為什麽問隔壁劇組呢，原來是看見有人上了熱搜啊！”
說完，她拿出手機，界面上“封緣向遠”四個大字無比顯眼。
黎秋川拿出手機，絲毫不理睬。
小帆毫不氣餒：“我打聽一圈清楚了，這個向遠在隔壁就是走後門進組，聽說金主就是個富婆，把金主哄得團團轉，金主為了捧紅他無所不用其極，砸了大量的錢把屬于李複的男三給擠下去了。男三別看戲份不多，但人設特別好，是李複千辛萬苦鑽研戲份再試鏡得來的，沒想到努力到頭終成空，要是我早就跟向遠打起來了，也虧得這個李複脾氣好。”
說着，她憤憤不平：“這個向遠也是不老實的，仗着背後有金主作天作地，遲到、早退、耍大牌樣樣都來，組裏早就對他不滿了，但礙于導演的情面沒說什麽，您說本來就有一個不好伺候的夏華，再加上一個能作妖的向遠，這個組能好嗎？”
黎秋川滑到通訊錄，給小帆一個眼神，小帆自然領會，接着道：“然後今天，聽說他和封緣上熱搜了，好家夥，直接以為自己飛升了一樣，在組裏用鼻孔看人，連夏華都不放在眼裏，聽說他那個金主還打電話進來，話裏話外連男二的戲份都要搶！”
黎秋川給一個號碼打了過去，随口道：“你哪裏聽來的這些消息。”
小帆嘻嘻一笑：“您對我的能力還不了解嘛，我外號‘小靈通’啊，不過您不用擔心，我對外就說是男N號的小助理，不會暴露您的。”
黎秋川點了點頭，終于表揚了她：“這個月加工資。”
小帆興奮得表情都扭曲了，她知道黎秋川一開口就是大手筆，想到新看上的那個lv包包，呼吸都不由得粗重。
只是回過神來後不由得一愣，以前她說這些八卦的時候，黎秋川要麽淡漠，要麽嫌吵，怎麽這次想起給她加工資？
正當她想問的時候，發現對方不知道給誰打電話：
“馮導，是我，黎秋川。”
二十分鐘後。
馮平放下手機，看向自己片場，向遠坐在攝影棚內，周圍都是各種明着暗着打聽消息的人，向遠連連擺手說沒有那種事，但臉上得意的表情卻擋也擋不住。
馮平不由得想起剛才的那通電話，不由得唏噓。這人吶，該不該紅，什麽時候紅。都是命。要不然怎麽說“強捧遭天譴”，怎麽得來的就得怎麽還回去。要是安靜如雞最好，要是再蹦跶起來，誰都保不了。
放下手機後，黎秋川眉頭不由得一皺：“原來是他們......”
封緣還不知道組裏組外的人為她的“緋聞”操碎了心，此時她正給葛雲慧打電話。
電話一響，那頭就出現了葛雲慧心虛的聲音：“是小緣啊，怎、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封緣冷聲道：“熱搜那件事你知不知情？”
葛雲慧虛虛笑了兩聲：“什麽熱搜，我這麽大歲數了不懂娛樂圈那一套，你問我這個我也答不上來啊。”
封緣向後一倚：“您要是和我打啞謎我有都是時間，看誰耗得過誰。”
那頭葛雲慧有些怕了，她是知道封緣的脾氣的，随意地打個哈哈，趕緊挂了電話。封緣再打過去，已經被拉黑了。封緣“啧”了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
小蔣趕緊問：“姐，是葛雲慧做的嗎？”
封緣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小蔣懵了：“什麽意思？”
封緣道：“葛雲慧沒那麽大的膽子，她充其量只是知情，我懷疑向遠背後還有人，不，是團隊。”
敢這麽陰她的，娛樂圈裏沒幾個。
她不由得眯了眯眼。
只是現在不能打草驚蛇，也許順着評論裏的水軍能揪出來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她剛打開微博消息，就有一條私信跳了出來。
“黎秋川：[微笑]”
封緣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點進對方的主頁，這才确認，這就是本人.....
她擡起頭看向對面，黎秋川左手壓着劇本，右手拿着手機，表情很是平靜——放着好好的話不說非得私信，他到底要幹嘛？
“封緣：你要幹什麽？”
“黎秋川：微博不能互關，但我發現可以私信。”
“封緣：但我不想和你私信。”
“黎秋川：[微笑]”
封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
“封緣：你知道這個表情[微笑]是什麽意思嗎？”
“黎秋川：不是表示友好？[疑問]
她無力吐槽，這什麽年代來的老頭子啊！誰還用這麽土的表情！她擡頭，正好看見對方看了過來，她不由得瞪了回去。
“封緣：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你一定在熱搜上看我的笑話了吧。”
“黎秋川：沒有。”
說完，對方回視了過來，以前滿是笑意的眸子裏頭一次沒了笑意，滿是認真。黎秋川的眼睛比有的女星還要漂亮，形狀完美卻不女氣，他認真看你的時候，即使隔着人山人海也能看到他眼底的星星。
封緣心下一跳，莫名地低下頭，連打字都快了少許：
“封緣：沒什麽事我下了，我可不像你似的這麽閑，劉導還說你敬業，呸！”
黎秋川在那頭彎了一下眼角，兩人隔空沉默地用眼神battle，明明隔着大半個劇組，偏偏能看懂對方的含義，也是奇了。
最後黎秋川道：
“黎秋川：其實我是來告訴你向遠新簽的東家是誰，是鴻飛國際傳媒。”他說正事的時候從來不賣關子。
封緣一愣，她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對方。鴻飛國際她最是了解，五年前她就和它結了仇，而且它還是黎秋川的......老東家。
這家傳媒公司以炒作、辣菜出名，反是被它沾上的明星沒有不脫層皮的，沒想到向遠竟然簽了這家公司。
她思緒有些複雜，看着黎秋川看不出情緒的面孔，驚訝、怒氣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不禁問：
“你是怎麽知道的，這麽出賣你的老東家好嗎？”
說完，她頓時就後悔，對方既然已經幫了她一個忙，她就不該這麽問，這不是恩将仇報嗎？她又想把消息撤回去，然而又一想既然話都說出去了，撤回來豈不是矮對方一頭？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就看到對黎秋川向她輕輕搖了搖頭，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安撫地一笑。
天空不知何時下了下雨，她被這一笑弄得怔忪，心裏就像是被溫涼的雨滴潤過，怎麽都氣不起來了，還有這莫名其妙的酸軟。
兩人隔着大半個劇組相望，突然遠處傳來喧鬧聲，原來是黎秋川的經紀人來了。
封緣就像是被抓住尾巴一樣，趕緊放下手機，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
黎秋川不緊不慢地站起來。
寧長虹打着傘而來，這個經紀人，在娛樂圈裏捧紅的影帝影後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說資歷比黎秋川還老，一來劉老頭都得笑臉相迎，封緣不得不上前敷衍了幾句。
“一直以來因為公司的事情分不開身，這麽長時間才來拜訪，望您見諒。”
明明知道對方是客套話，劉育偉還是笑得客氣：“哪裏哪裏。”
寧長虹和封緣握了手：“封小姐，我家秋川在這裏這麽多天，多謝您的照顧。”
封緣下意識地抽了一下嘴角，她看了一眼黎秋川，道：“哪裏，黎先生的參演才是我們所有人的榮幸。”
黎秋川笑彎了眼角：“是，這段日子多虧封緣的監督與指導，我覺得我的演技有了很大的提升。”
封緣哪裏聽不出來對方的挖苦，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待客套話說完後，寧長虹單獨和黎秋川說了會話。
“在劇組待得怎麽樣？封緣有為難你嗎？”
黎秋川道：“很好，她沒有為難我。”
寧長虹心想連我在眼前都敢光明正大地瞪你，我不在時不得上手打你？
黎秋川看她不信，也不多說，又問：“您怎麽突然來了？”
寧長虹嘆道：“最近公司裏新簽了幾個藝人，一個不如一個，我跟組差點被氣出幾條魚尾紋，就上你這找找平衡。”
黎秋川聽她這麽一說，突然內心一動：“寧姐，您有沒有興趣再簽一個？”
寧長虹：“？？？”
寧長虹走後，劇組的人拍戲拍到了晚上，太過勞累以至于沒幾個人在意封緣的那點緋聞。但有一些人在意——緋聞在熱搜上轟轟烈烈挂了一天，cp群裏就炸了一天。
【大副】賣血來上網：報！！！船長！前艙也開始漏水了！！！
【船長】我不縮話時是在哭：怎麽是你在報，紅杏呢？
【大副】賣血來上網：紅杏已經跳海自殺了！
【船長】我不縮話時是在哭：five！趕緊把波霸給我找來補上！
【二副】你流淚時我在浪：波霸在堵後艙！
【船員】奔：報告船長！我們還有舵手！
【舵手】我有胸器：我警告你們，不要打我胸器的主意！！！
【水手長】死也扣糖：雖然我被沉塘了，但是我要高喊一句：挺住！！！
【船員】小圓不方：......
晚上，封緣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看手機。sj了群裏半天，越看越好笑。這條破船也不知道修補了多少次，終于快被向遠大炮轟碎了。早知道她還那麽折騰幹嘛，找個人演個戲不就得了？
只不過好笑的同時，她還有一點微妙的情緒，似乎是有一點......心疼？
想到這裏，她趕緊呸了一下。
她可不會心疼！這些不是會說笑話會吹彩虹屁的可愛姑娘，她們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海盜！
她趕緊回過神，剛想關上手機睡覺，就看到又有人在報。
【水手】坐牆等紅杏：報！！！我們的船頭被大炮轟碎了！向遠發了一條微博！
【船員】日理萬雞：你不是死了嗎？
【水手】坐牆等紅杏：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向遠回應了！——（鏈接）向遠V：謝謝大家的關心，不過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解釋，我目前還是單身，和封小姐也只有幾面之緣，請部分有心人士不要因為一件衣服就捕風捉影，憑空污蔑，這給我和封小姐都帶來了極大的困擾。我享有保留訴訟的權利。
【船員】是羅麗不是蘿莉：我怎麽感覺不對勁？
【船員】日理萬雞：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但就是不對勁....
【船員】奔波霸：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詞：欲蓋彌彰。
【大副】賣血來上網：他是在欲蓋彌彰，他這份聲明看似是澄清，實際上向網友傳達了兩個信息：1、他認識封緣，2、風衣的傳聞可能是真的。我現在已經能想象到網友和黑子在評論下gc的樣子了。
【舵手】我有胸器：woc，我好難受....
【船員】是羅麗不是蘿莉：他、他怎麽這麽壞啊！
【二副】你流淚時我在浪：小緣做錯了什麽？粉絲又得熬夜空瓶了，壞蛋！
【船員】日理萬雞：我永遠相信小緣，其實說實話，我有時候也不相信小緣和川川是真的，可是、可是即使他們是假的，她和向遠也不是真的！小緣才不會喜歡這樣的壞蛋呢！
【船員】日理萬雞：你說得對，小緣不是那樣的人。
【船員】奔波霸：你別說了，我想哭......
【船長】我不縮話時是在哭：哎......
【船員】小圓不方：.....
封緣看着手機裏的一條條留言沉默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小姑娘會這麽想她，說實話她天天鬧緋聞，吃瓜群衆都已經煩了，都帶着看熱鬧的心态，他們都以為她濫情，愛炒作，但從來都沒有人說過：“她不是那樣的人。”
半晌，她猛地坐了起來：欺負她不說話是吧，欺負小姑娘們脾氣好是吧，看她不扒了他們的皮！
她換好衣服，拿着手機怒氣沖沖地就往外走。
正好走到電梯的時候，黎秋川買東西剛回來，看她這架勢吓了一跳：“你幹什麽去？”
“打人！”她推開他就想走。
剛走一步就被拽住了手臂，黎秋川放下東西，目光堅定：“我陪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