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娛樂圈，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簡直是家常便飯。封緣身為半只腳踏進這個圈子的頂級富二代，什麽樣的事兒沒看見過，然而此時此刻，看到她那肥碩的三嬸摟着青蔥一樣小鮮肉，她還是覺得眼睛似乎被辣椒糊住了。
看着刮風迥異的兩個人，封緣撓了一下眉心，如果不是對方今天找她另有目的，她很有興趣和這位三嬸好好聊一聊中年婦女如何在喪夫之後把持自己抵抗誘惑找到人生真谛走向人生巅峰的問題。
“小緣啊。”三嬸——葛雲慧拍了拍小鮮肉的臉頰：“我今天找你來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人說你那電影要開拍了，就帶來一個人給你見見，他叫向遠，這長相放在娛樂圈裏也是出挑的，當你的男主角是綽綽有餘啊。”
向遠被拍得臉頰發紅，略微羞澀地藏在三嬸的懷裏，這個場面不能用言語形容，封緣除了有些不适之外還有點唏噓——這個向遠她昨天才在電視上看到過。
封緣轉頭看了對方一眼，向遠穿着白襯衫，長得很是周正，不聲不響的樣子看起來很是老實——如果他的腳不在桌底下撩撥她的話。
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目光，別有深意地一笑。
封緣：“......”
這小子行啊，能“忍辱負重”還能“暗度陳倉”，真不是一般人！
可惜封緣對這種小鮮肉沒興趣，她收回小腿，向後一倚：“三嬸，您要是真想捧他，随便砸個百八十萬去個劇組就能混個臉熟，我這電影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麽就找上我了？”
葛雲慧看她沒有一口回絕，有些暗喜，又把向遠拉到身前：“我聽說你往那個電影投了不少錢，熱度炒得挺高吧，但男主沒人演，我想着咱們是什麽關系啊，侄女有事我能看着不管？這不，我就把男主角給你帶來了。咱演技好，要價還不高，你今天可算是撞了好運了！”
封緣當初冒着和父親決裂的風險，放着公司不管，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只為了拍一部電影，從立項到選角鬧得沸沸揚揚，因為誰都知道她這個仗着家世的“國民老公”有多麽混不吝，在網上作天作地，突然說要拍電影，還找了一個糊了多少年的導演，這哪個明星敢去試，搞不好演完了會糊到鍋底，鏟都鏟不起來。于是有名有姓的明星都避如蛇蠍，想要上位的小透明趨之若鹜。偏偏封緣這個人心高氣傲，小透明她也看不上，有姓名的明星她更看不上，馬上就要開機了，男主角還沒着落。現在正是一團亂的時候，有些人就像是看到臭肉的乞丐，邊捂着鼻子邊湊過來了。
封緣笑了一聲，聽不出什麽情緒，昏黃的燈光打下來，細長的眉眼驚豔而又淩厲：“您說得也對。”她眸光一轉，看向向遠：“不過我的男主角可不是那麽好當的，他有什麽特長？”
“他年輕啊！”葛雲慧道：“外面的人都說他和那個黎...黎.....”
“黎秋川。”向遠補充。
聽到這個名字，封緣的眉心一跳。
“對對對，黎秋川！都說向遠和黎秋川像，都叫他小黎秋川。但向遠年輕可比他多了。”說完，葛雲慧這才想起來，封緣好像和這個男星有恩怨，于是她就像是捏住了封緣的軟肋一樣，得意一笑：“黎秋川沒什麽特別的，他就是仗着運氣好才紅的，向遠和他差不了多少，要臉不差啥，要演技也過得去，他現在就缺一個機會，只要他火了，到時候娛樂圈就沒有還有黎秋川的事兒了，你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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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遠是選秀出身，但現在華國的音樂市場疲乏，大多數的歌星都是唱而優則演，在年輕一代的演員中，蹿紅最快的就是黎秋川，他憑借精湛的演技和俊秀外表迅速爆紅，特別是拿了第一個影帝的獎杯後，正是如日中天。因此無數小透明想要複制他的道路，有野心有演技的按部就班靠着演技往上爬，有野心沒演技的，就混個“小黎秋川”的名頭，成不成功不說，先惡心了你再說。
向遠拉了葛雲慧一下：“葛姐，你別這麽說。”他雖勸着，臉上全是隐忍的得意。
封緣又把他的眉毛鼻子眼兒看了一遍又一遍，實在找不出和黎秋川的相似之處，怎地觀衆的審美就這麽低俗嗎？人是不像，但那虛僞的樣兒倒是和黎秋川如出一轍。
封緣眼角一吊，笑了一聲。
葛雲慧見封緣一笑，以為自己說到對方心坎裏，不由得得意地一嘆：“小緣啊，你還年輕，不知道這娛樂圈的水有多深，拍電影呢不是那麽容易的。光是有錢還遠遠不行的，這選人啊就是一門學問，我比你多活了這麽多年，看人這方面我最有一套。向遠長得帥又年輕，爆紅是遲早的事，你有困難我又不能坐視不管，我就幫你一把，讓他當你的男主角行不行？”
“放屁！”
葛雲慧嘴角的笑意還沒收得回來，向遠也懵了：“你、你剛才說什麽？”
封緣背着光站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袖口：“我說你放屁。您自己有特殊癖好我不管，但別糊在我身上。想要當我的男主角，下輩子吧。他這張臉就算是放到我到我的電影裏當龍套我都嫌髒了鏡頭。”
向遠目瞪口呆，葛雲慧氣得臉色發白，抖着手指着她：“你怎麽能這麽和我這麽說....”
封緣披上風衣，勾了一下嘴角：“我勸您一句，您要想上我這裏讨飯吃，就別想用長輩的那一套來壓我，想在我頭上擺譜的長輩多得是，您拿着票子都排不上。”
葛雲慧已經快要氣得背過氣了。
封緣說完轉身就走，向遠一急，下意識地就想拉住她，沒想到卻不小心碰灑了桌子上的紅酒，“砰”地一聲灑了封緣一身。
向遠頓時慌了，他趕緊拿出紙巾給封緣擦風衣上的酒漬，說是擦，但手上軟綿綿的，眼皮子還一顫一顫地往上撩：“真對不起，您這風衣多少錢，我給您買一件新的吧。”
封緣“啧”了一聲，脫下風衣随手一甩：“算了。”她就這麽穿着襯衫大步走出門外。
“哎？”向遠沒反應過來，拿上風衣下意識地就想出去追，葛雲慧喘了口氣，勉強叫住了他：“你還真想賠啊！”
她被封緣氣得夠嗆，說話時肚皮一起一伏：“她那一身就算你演了三部戲你也賠不起！”
向遠一愣，他看了看手上還留有暗香的風衣，臉上又紅又白。
封緣走到酒店外，助理小蔣一看見她出來就趕緊湊了過去，一靠近這才發現她沒穿外套，風衣也沒拿在手上，不由得詫異：“姐，你外套呢？”
封緣走向車子，随意道：“扔了。”
小蔣驚了：“扔了？”那件從意大利手工定制能抵上他好幾個月工資的風衣就這麽扔了？他知道她很敗家，但是也不能平白無故扔東西啊。
小蔣跟着封緣上車：“那件衣服不是新買的嗎，您怎麽就給扔了呢？”
封緣不耐：“扔就扔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再說話我就把你從車上扔下去。”
小蔣趕緊閉嘴，他回頭看了一眼酒店，猜測可能是在裏面受了氣，頓時不敢說話了。他跟了封緣這麽多年 ，憑借的不是傑出的能力，也不是過人的膽識，而是能随時沉默的“老實。”
不過他也奇怪，以封緣的性子有仇當場就報了，裏面的是說了什麽了讓她這麽生氣？不該管的他心裏有數，小蔣閉緊嘴巴，剛想發動車子，就聽見封緣道：“等一下！”
封緣拉下車窗，夜風吹起她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與精致的眉眼。
她看向對面的商場，在建築的牆上，挂着一幅巨幅的黑白廣告，廣告上的人正是黎秋川。
她慢慢眯起眼。
海報裏的黎秋川直視鏡頭，零星的碎發落于眉眼，挺直的鼻梁像是一把刀破開陰陽，溫柔與冷冽在光與暗糾纏而中對立，眼裏的光像是晶瑩的飛塵又像是深海的浮冰，明明是同一張臉，卻讓人覺得春風化雨，又讓人不敢直視。這個時候，沒有人在意他代言的是什麽，也沒人在意旁邊的廣告語，他的存在感已經壓過一切。
當年封緣和黎秋川鬧得最兇的時候，就有人說過：“就算給我封緣全部的錢，我也只想和黎秋川睡一晚。”
只可惜在粉絲眼裏矛盾而又迷人的廣告在封緣的眼裏就像是一粒豌豆，硌得她哪裏都疼，連看着整棟商場都覺得紮眼。
封緣想到酒店裏葛雲慧說的話，本來就在氣頭上，一看見這麽大的海報怼在臉上，那點小火苗就“蹭蹭”地往上漲，變成燎原大火。她伸手往車窗外一指：“小蔣，明天和商場的人聯系，把那個廣告換了。”
小蔣的嘴角一抽，硬生生地咽下“這得花多少錢”的話，他可記得，身後這位是個花錢不眨眼的主，當年自己剛成為她的助理的時候，第一天就被她帶到安達盧西亞的懸崖上參加晚宴，晚宴上大佬雲集，觥籌交錯、美女如雲，當他站在懸崖邊迎着寒風吹了一瓶香槟，激動得熱淚盈眶。
第二天一早，他偷偷地問一共花了多少錢，當得到了一個數字之後，覺得自己昨天喝的不是酒，而是錢。
封緣就是這樣，千金難買她高興，他早就該麻木了。
“是。”
封緣坐回了車裏，想到以後這棟樓再也不會出現這張海報——明明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很多，剛才的焦躁就一掃而空，頓時舒坦了。為了安慰自己，她打開車載酒吧，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小蔣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什麽：“姐，剛才劉導來電話，說想約您明天見一面，談一下選角的問題。”
封緣頓了一下，為了新電影選角的問題她和劉育偉已經争執了好多次了，對方提議了很多明星，但是她都看不上眼，眼看着開機在即，連男主角都沒選定，圈裏的人已經等着看笑話了。
不過無所謂，她打開微博，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無關人士的感受。
身為“國民老公”她就是有嚣張的資本。
說是“國民老公”，只不過是網友給她起的稱號罷了，她的微博名還是本名，在網上要麽怼天怼地，要麽發發日常，精分得很。一天沒有看微博，她打開微博，随意地翻了兩下評論。
在最新的一條日常博下面，網友們沒有像往常那樣拿着放大鏡扣她的背景裏到底是哪輛豪車，反而在下面混戰起來。
“啊啊啊老公好漂亮！你的眼睛比格拉芙鑽石還要亮，你的嘴巴比法拉利LaFerrari還要紅，你的肌膚比巴羅達珍珠還要白！”
“老公的美貌又一次狙擊我的芳心了，別拉我，讓我螺旋升天....”
“嗚嗚嗚，我說不出話來，這女人的腿真貴.....不，我是說這車真白。”
——這是粉絲的彩虹屁。
“聽說你要投資電影了？要選哪個小鮮肉啊，糊的醜的我們可不看啊。[吃瓜]”
“要我說你投多少錢都沒用，劉育偉那個老頭糊了多少年了，拍的電影哪個過了6分了，找他不是自尋死路嗎？”
“而且聽說封緣為了這部電影已經和她爸吵起來了，她不還有個弟弟嗎，到時候該不會兄妹相殘吧...”
——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衆
“要是選男主角的話我推薦黎秋川，他長得帥，演技更是碾壓了同齡人，就選他吧。”
“你在開玩笑嗎？在封緣的微博下推薦黎秋川？你偶像知道他的粉絲臉這麽大嗎？”
“一樓的眼睛沒用了可以捐掉，層主分明是個路人，封緣的粉絲就這麽看不得別人誇黎秋川嗎？再說了一個眼看着沒前途的電影有什麽值得我們舔餅的，抱走不約！”
——.....這是打起來了
“啊啊啊老公艹我！！！”
——還有一個渾水摸魚的。
封緣“啧”了一聲，可能是喝酒喝得微醺，也可能是心情正好，她忽略“黎秋川”三個字，難得地往下翻，看到網友們或羨慕或嘲笑或贊美或謾罵，頗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自豪感，直到她翻到了這樣一條評論：
“發糖了發糖了！封緣和黎秋川這是什麽絕美愛情啊！船員cp szd！！！”
她一口紅酒就這麽噴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