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與你赴月(16)
“窈窈。”向意知站在走廊上,隔着窗戶打招呼。
“時窈妹妹,晚上好。”何源和她一起下樓,跟在旁邊一起打招呼。
和高一三班相比,高二文一的學習氛圍并不怎麽好,下課鈴剛響,教室裏便開始吵吵鬧鬧,走廊裏也早都擠滿了人。
時窈從位置上起來,稍有些驚訝,“你們怎麽下來了?”
本來想拉着向意知去個人少的地兒聊天,看了半天沒下腳的地方,最後一塊堵在教室前門旁邊。
向意知把何源推到一旁,給時窈騰位置,“上節課訂了燒烤外賣,他快到了,我們就先下來等着。你吃嗎?我可以分你一份烤韭菜。”
最近向意知瘋狂沉迷烤韭菜,見她一臉肉疼的表情,何源刺激道,“誰稀罕你的烤韭菜?時窈想吃,陸臻不會訂啊。”然後轉頭和時窈說,“還是以前咱一塊訂的那家燒烤,味道沒變。”
時窈拒絕:“我們坐第一排,吃不了。”
何源出主意:“你可以拿回來放林一舟他們位置上,在他們那吃完再走,正好弄髒了不用收拾。”
“……”時窈挑眉,問道,“你知道林一舟鄭途風他倆位置在哪嗎?”
何源:“?”
向意知大概猜出時窈想表達的內容,“不會也在第一排吧?”
隔着窗戶,時窈指了指裏面的兩個位置,笑着介紹,“在這。”
“……”
真他媽是個好位置……
何源朝裏面打量,兩人的桌子前面放了兩摞課本,差不多所有的書都堆在那,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倆這麽布置是為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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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那是!別碰老子的花!”
“說你呢!肥源!爪子給我挪開!”
林一舟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何源:“?”
前幾天學校運來一批綠蘿,每班教室靠走廊的窗臺上都要擺一盆。時窈他們三個站在林一舟位置的窗外,旁邊就是綠蘿,何源正靠着牆壁,難免會壓到。
這要是好聲好氣和他說,他能不起來嗎?
越是語氣不好,越是激發逆反心理,何源扒拉了兩下綠蘿葉子,嫌棄的說,“你這養的什麽花啊,才擺上來幾天,這葉子蔫不拉幾就算了,還發黃,你看看你隔壁的綠蘿,哪個不是精神抖擻。”
林一舟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當場炸了,“這他媽不都是被你傳染的,天天喪裏喪氣,給我的花都傳染成這樣了。”
“???”何源難以置信,“我靠,你今天沒吃藥吧?”
連一個樓層都不一個樓層,他傳染?能不能摸着良心說話!
鄭途風從後面拉住何源,爪子放他胸膛上順氣兒,“哥,別生氣。咱別跟着傻逼計較,他今兒一天都是這德行。現在這綠蘿可是他寶貝,要是有機會他估計都願意鑲個鑽。”
“……”
當下,何源和向意知兩個不明真相的看着林一舟的眼神怪異起來。
“不是,你們別亂想。”時窈咳了一聲,解釋緣由,“今天早上語文課,林一舟上課睡覺被班主任發現,給他點起來背書,他不會背——”
鄭途風打斷:“他是沒睡醒,眼都沒睜開。”
“……”時窈,“行,就按他會背那篇課文。”
陸臻跟着打斷:“他不會背。你要不信現在讓他背一遍。”
說着,看了林一舟一眼,跟逗狗似的,“來,舟舟,背一遍聽聽。”
林一舟:“……”我他媽錘死你信不信!
他很誠實的說:“我不會背。”
陸臻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然後和時窈說,“我會背。”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說“吃了嗎”這件很普通的事情,但又隐隐透露出一絲驕傲。
時窈懵了一下,心情複雜,幹巴巴的說,“哦,陸臻好厲害哦。”
陸臻“嗯”了一聲,含蓄收下誇獎。
林一舟:“???”
大哥,有事嗎?正在講我的悲慘經歷呢,怎麽就開始拿我和你作對比了,還是個人嗎?
其他人:“……”
心機婊:)
向意知沒注意到男生這邊的腥風血雨,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開口問,“然後呢?窈窈你怎麽又是這樣,每次在你這吃瓜都是吃到一半就沒了,讓人很着急上火,忍不住想揍你!”
時窈:“那算了,我不說了。”
向意知:“……”
何源手癢,又扒拉了兩下耷拉下去的綠蘿藤葉。
“啪叽”一聲,林一舟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為了滿足向意知的吃瓜欲,時窈簡單總結,“就是林一舟先睡覺,接着我們班主任有點生氣,又注意到旁邊蔫不拉幾的綠蘿,訓了幾句,說花如其人,人什麽樣子花什麽樣子,天天就知道睡覺,連帶着花都跟快死了,一點精神都沒,倆一個德行。然後給他攆到前門,罰站一上午。”
“卧槽,原來你們班在門口站了一上午的傻逼是林一舟啊。我早上下樓看見了好幾次,還尋思着這人到底犯了什麽事,站這麽長時間,真慘。”
何源看向林一舟,頗為驚訝。
“滾你媽的。”林一舟罵道,他感到非常憋屈,“綠蘿什麽樣關我屁事,又不是我負責養的,而且說不定運回來就這鬼樣,跟我更沒關系了。我覺得我就是背鍋的,我太慘了。”
陸臻把向意知擠走,挪到時窈旁邊,剛站好就聽到林一舟污蔑綠蘿的話,感情這是仗着人家不會說話是吧?
他指了指隔壁窗臺枝葉茂盛、青翠欲滴的那盆,替林一舟的這盆作證,“你可拉倒吧,小綠剛回來的時候不僅比你長得好,比那盆長得還要好,被你影響成這樣不說,你還随便造謠,這我要不替它說話,估計就是綠植界的窦蘿了。”
林一舟:“……”
我影沒影響它我不知道,但是它影響到我了!
而且我他媽還要供着它:)
可能是被窦蘿震撼到了,鄭途風實在不忍心,建議道,“我看給綠蘿放講臺上吧,跟着林一舟遲早要完。”
何源頗為贊同,他瞥了林一舟一眼,眼神裏都充斥着嫌棄。
“成吧,跟着我,青春活力,當代精神面貌最好的中學生之一,還愛學習。”誇完自己,陸臻轉頭誇時窈,“窈窈更厲害了,下次你們再見小綠,估計都能變異成茁壯成長的小樹。”
“……”
林一舟翻了個白眼。
陸臻開始嘲諷:“像某些天,天天都不知道幹什麽呢,腦子沒有用可以捐了。我天天給小綠澆水都扛不住他的喪氣。”
林一舟愣了一下,反問道,“你什麽時候澆水了,我怎麽不知道?”
陸臻在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小綠真可憐,早就應該跟我了。”
時窈側頭看陸臻,目露懷疑。
自從他倆差不多算是在一起以後,陸臻做什麽事都要喊她一起,像是別人下樓上廁所都是找同性,陸臻偏拉着她一起去,在門口分開,一個進左邊一個進右邊,出來以後在樹下等對方,在一起上樓。
但是!
認真回憶起來,她好像還沒見過陸臻接水澆花。
鄭途風:“臻哥真的澆水了,他從這邊路過,都順手澆了一下,有時候過來說話,也順手澆了。”
陸臻平淡的“嗯”了一聲。
時窈注意到剛才鄭途風落在盆栽旁邊瓶子上的視線,問道,“你用什麽東西澆的花?”
陸臻随手指了指那個瓶子,理所當然的說,“就這個呗,這不林一舟專門準備的澆水壺,不過瓶蓋上戳的洞太少了,不太好用。”
果然……
盯着被揭掉外衣的瓶子看了幾秒,時窈沉默了。
……
???
媽的,破案了。
林一舟憤怒:“陸臻!我殺了你!”
陸臻一臉無辜,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非常理直氣壯,“滾。你不澆水,我還不能澆水了?”
鄭途風攔下林一舟,發揮傻白甜的特質,努力緩和氣氛。
“臻哥消消氣,別放心上,他今天就這德行,打一頓就好了。要不就現在吧,我拉着,你捶他一頓。”
林一舟悲憤:“我他媽真是個背鍋的!”
他把陸臻剛罵他的話還了回去,“陸臻,這他媽是84消毒液!你拿來澆花?!洗澡時候是不是水都流到腦子裏面了,腦子要沒用可以直接捐了!”
前陣子,班裏打掃衛生,衛生委員領了幾瓶84消毒液回來拖地,沒用完,然後放到窗臺上一直沒人拿走。
林一舟怎麽都想不到竟然有人蠢到用這玩意兒澆花,而且還有人看着別人用這玩意兒澆花還不阻止!嫌小綠命太硬了嗎?
眉心微攏,陸臻瞪向林一舟,沒有絲毫愧疚的甩鍋,“不是怪你嗎?誰讓你給瓶子擦這麽幹淨的,還在上面鑽個孔,還放着這麽近!不就是讓人澆水用的嗎!”
林一舟:???
關他屁事!擦得幹淨、放得還近,難道不是負責擦窗臺的值日生認真嗎?
場面激烈,随時都可能打起來。
正巧何源手機響了,外賣打電話過來,他給向意知使眼色,兩人打了招呼,很識趣的離開了。
林一舟服了,甩鍋再沒陸臻甩得快,剛還心疼小綠心疼的跟幹什麽一樣,這會兒竟然一點愧疚都沒有!拉着打一頓吧,他又打不過陸臻!
眼不見心不煩,林一舟深吸一口氣,沖着時窈說,“時窈妹妹,你趕緊給陸臻拉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吧,別啥時候咱班的綠蘿都被他嚯嚯完,以後就不只我一個人背鍋了。”
這話說的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
還拉回去教育?當他是條狗嗎?
陸臻捋了捋袖子,威脅道,“怎麽說話呢你!”
林一舟悲憤的喊了聲“時窈妹妹”。
時窈:“……”
時窈拉住陸臻手腕:“該上課了,你今天的英語單詞還沒背。”
“……哦。”陸臻立刻蔫了。
作者有話要說:養狗無罪,拴好狗繩。
——來自著名養狗人時窈女士的寶貴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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澆花當事人我妹,她上課手癢澆花,她前桌替她背鍋,直到花死了,其他人都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真的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