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降甜心（2）
少年們聲音洪亮又整齊。
萦繞在路燈周圍的小飛蟲被驚得撞了上去。
不知怎的，時窈受到驚吓後下意識将視線挪到男生身上，清楚地看到他的反應，似是也被朋友吓到，他本來還有些散淡的表情突然變了，有點說不出的……呆萌，夾在臂彎的籃球也差點掉出來。
“我操！”髒話脫口而出，林一舟難以置信地朝左右兩邊看去，被背叛感油然而生。
最後将目光定格在陸臻身上，控訴道，“你、你……，真的啊？！我他媽為什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口誤。
只以為自己被苦苦隐瞞，現在歪打正着撞見了。
“知道你媽。”
“傻逼吧你。”
對于他的譴責，陸臻眉毛擰到一起，語氣也是格外嫌棄。
林一舟：“……”
有女朋友這件事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就算了，竟然還罵他？？
就在這個美妙的誤會下，林一舟轉頭看向時窈。
時窈：“……”
時窈：“傻逼。”
本來時窈想說“我不認識你們”的，但是在對上對方“我們是同一陣營的，嫂子你可要幫我出個頭”的目光時，她不知所措起來，到嘴邊的話不自覺拐了個彎，并且還變成和剛才那個男生說的一模一樣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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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舟：“？？？”
感情現在流行夫唱婦随？
陸臻他們一群站在便利店門口，和時窈只有幾步遠的距離，所以方才陸臻和時窈的那兩句“傻逼”被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的耳朵。
場面尴尬了幾秒，一個穿着紅色球衣的男生吹了聲口哨，對着林一舟擠眉弄眼，“我說舟舟啊，你能不能長點眼色！”
陸臻踢了踢旁邊的人，“走不走啊，我他媽快缺水身亡了。”
就在這時，周泊言拎了一瓶肥宅快樂水和一盒草莓牛奶，急匆匆從便利店出來，一股腦塞進時窈懷裏。
“你媽回來了！快快快，我送你回家！”邊說邊把挂在車頭的頭盔取了下來。
時窈很快反應過來，當即把懷裏的東西送還回去，頭盔扣在頭上，比周泊言更快，先一步跨上機車，霸占駕駛的位置上。
“上車。”
時窈聲線偏軟，這兩個帶有命令意思的字從她口中吐出來也是軟綿綿的，但是配着她騎機車的動作，又讓人有一種想要服從的感覺。
周泊言正在帶頭盔，手裏突然多了一些東西。
他愣了下，然後察覺到時窈的意圖，氣急敗壞，“下來！你不準騎！”
因為帶着頭盔，看不清時窈的表情，只見她側了下頭，而後将鑰匙擰開，手掌擰了下車把，“你不走，我可走了。”
與此同時，左手擡起，作勢沖周泊言揮了兩下。
周泊言：“……”
随着發動機的“嗡嗡”聲，機車很快從便利店門前消失。
依稀能夠看到女生被風揚起的裙擺和幾縷碎發，還有被載男生氣急敗壞的聲音。
“咳咳。”紅球衣男生清咳兩下，打破尴尬的場面，小心翼翼地看着陸臻，“臻哥……”
陸臻：“？”
“臻哥，嫂子挺酷的。”他誇道，轉頭又看林一舟一眼，“不過，你看看你頭頂的顏色，和舟舟衣服的顏色是不是有點像。”
林一舟一臉懵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下意識朝他看去。
——一件綠色的短袖。
——在夜色下依舊能清晰地被認出的綠色。
陸臻：“……”
他擡手在林一舟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誰你嫂子！大馬路上亂攀關系。還買不買水了？磨磨唧唧。”
林一舟：“？？？”
這不是我說的啊！
機車的聲音嘈雜又明顯，如果窗子沒關的話，在房間裏是可以聽到的，時窈把車子停在距離她家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沒敢看周泊言的表情，急急忙忙跑回家。
客廳內燈火通明，梁如茵靠着沙發，左手握着手機舉至耳側，大腿上還放了一個文件夾，見時窈回來，擡頭看了眼，便繼續講電話了。
時窈松了口氣，走到玄關處換鞋，方才被夜風吹散的碎發順着她彎腰的姿勢垂了下來，她擡手別了一下。
“吃過飯沒？”就在時窈準備上樓的時候，梁如茵挂斷電話，叫住她。
時窈收回腳步，站在樓梯前面，“已經吃過了。”
梁如茵：“下午沒有去上課？”
時窈抿唇：“今天沒有排課。”
梁如茵愣了下，很快恢複，“高中知識難不難？用不用給你報個培優班？”
房子又空又大，非常安靜，除了梁如茵和時窈的說話聲外，再沒了其他聲音。
客廳裏只有正中央的吊燈亮着，暖黃色的燈光從上傾瀉而下，在時窈下眼睑映出一彎黑月牙，她唇角垂了下來，高興的情緒在她身上還沒持續多久，便再次離開。
“不用了媽媽，我自己可以學的。”
從小到大，時窈的成績都非常優秀，在學習方面并不需要怎麽操心，梁如茵思考了兩秒，便放棄了剛才的念頭，“嗯，那你洗漱一下早點睡。”
時窈沒有立即離開，她看着梁如茵，片刻後，咬了下唇瓣，語氣有些猶豫，“我能不能不去一中，上次考試是我不認真，數學大題寫錯答案，以後不會了。”
“一中沒有我認識的人，我去那裏可能會不太适應。”
似是想到什麽，梁如茵沉下臉，“你剛才跟誰出去玩了？”
時窈否認，“我出去吃飯。”
周泊言不愛學習，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墊底的，此外在學校還經常犯事被叫家長。因此梁如茵一直都不願意時窈和他多接觸，怕被帶壞。
“我會努力适應的，先上去睡覺了，晚安媽媽。”
時窈自知這件事沒什麽商量的餘地，怕她再扯出周泊言來，提前開口，說完便上樓了。
申城這邊的學校大多是九月一日開學，天氣依舊燥熱，碧空如洗，太陽泛着白光，還有些刺眼。
一中教學樓前面有一塊空地，立了幾個告示欄，平時貼貼通告，或者畫有彩色板報，今天則貼着每個人的分班情況，前面一欄是姓名，後面一欄是他所在的班級。
通知書上寫的是早上八點半之前到達班級，時窈到的有些晚，告示欄前面已經沒人了，她在幾張大紙上掃了一圈，快速找到自己的名字和班級。
時窈——高一三班。
循着挂在前門的班牌，很快找到教室。
時窈微微仰頭，盯着門牌看了兩秒，确認沒有找錯地方。
正準備進去的時候，背後有人說話，“請問，你是新同學嗎？”
時窈回過頭，搭話的女生手裏拿了幾張A4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宋體字，她瞥了眼，猜想應該是花名冊。
“你好，我是崔靜韻。”女生主動打招呼，見時窈視線落在自己手上，把紙張側了下，展示給她看，順便解釋，“我初中就在一中上，和班主任比較熟悉，她讓我先拿過來給大家簽到。”
時窈點頭，沖她笑了一下，“你好，我是時窈，初中沒在這裏上。”
兩人便說邊往裏走，崔靜韻突然開口，“哎呀，沒位置了。”
教室差不多已經坐滿了，時窈，“是我來得太晚了。”
“那還有三個位置，要不挑一個？”崔靜韻指着最後一排建議道，當看到靠窗位置趴着的男生時，愣了下，立即改口，“算了，那個位置就不要了，從這兩個選一個吧。”
班裏最後三個位置是靠窗男生的同桌位置，以及和他隔了一個過道的右手邊的兩個位置，崔靜韻最後指的就是右手邊的那兩個位置。
順着她的手指看去，一頭綠油油的頭發首先映入眼簾，在一整個都是黑發的教室裏格外搶眼。
時窈：“……”
時窈移開視線，沖崔靜韻點了點頭，拎着書包走到離綠油油的腦袋最遠的位置上。
崔靜韻猶豫了幾秒，湊到時窈耳邊小聲說，“那個人，你離他遠一點。”
時窈疑惑，“怎麽了？”
崔靜韻聲音壓得更低了，“他不是好學生，聽說經常打架，高年級都怕他，校長拿他也沒辦法。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總之你離他遠一點就行了。”
“嗯嗯，好的。”
時窈翹了翹唇角，幾顆牙齒露了出來，很标準的笑容，表情也非常乖巧。
一中高中部的學生大多是由初中部升上來的，在校園裏或多或少都見過面，或者以前還是同班同學，甚至是同桌，所以有很多共同話題，很容易聊起來。
剛剛開學，大家還處于興奮階段，都在位置上和旁邊的人小聲聊天。
時窈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最後排也只有她和正在睡覺的那位同學。
她歪頭看去，對方穿了件白色的短袖，很尋常的款式，下身是一條黑色的收腳運動褲，可能因為對方腿長的原因，一小截腳踝露在外面，踝骨微凸。
明明穿着打扮是陽光少年，偏偏染了個青青草原的發色，窗外陽光投射進來，那頭綠毛更是閃耀。
時窈非常不能理解對方的審美，就是染個紅毛也比這綠色的好呀！
可能是他女朋友出軌了，以此明志？
時窈思索片刻，很快得出結論。
想通後，默默收回視線，把包裏的五三拿了出來，攤在桌子上做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