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潛入
清晨，天剛剛蒙蒙亮，寂靜的田野間只有蟲鳴蛙叫不斷響起，偶爾還能?6??到幾聲百靈鳥清脆婉轉的叫聲。綠油油的麥苗在田壟間恣意的生長着，漫山遍野無窮無盡，整片天地都是一副生機盎然的模樣。
在通往南方城市綠茵城的鄉間小道上，一輛輛載滿稻谷的大車發出吱吱嘎嘎的車軸聲，離開亨利農莊向着綠茵城駛去。小亨利坐在頭車的稻谷堆上，一邊趕着車，一邊與附近農田中勞作的農夫們打着招呼，偶爾還說笑幾句。
四通八達的鄉間小道聯通了遍布平原上無數的村莊，也是平時農夫們前往城鎮裏交易農産品必經之路，但現在每到一處大型路口都能看得到瓦格納大公的士兵在檢查過往馬車、行人。全副武裝的士兵将路攔了個結實，只留一輛車寬度，所有經過的馬車都必須接收檢查才能通過，別無他法。小亨利的車隊也只能排隊等候檢查。
“嘿，羅根，約翰！你們不在綠茵城巡邏，跑這裏幹什麽啊！”小亨利熟絡地向士兵打着招呼。
“啊！？是小亨利呀！你這家夥就別說風涼話了，還不是前線軍營鬧得麽！說是有帝國派來的奸細，讓我們每天都杵在這裏檢查。”那個叫羅根的士兵向小亨利抱怨道。
羅根的話還沒說完，約翰就在旁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只見一名軍官臉色發黑的看着羅根，氣勢洶洶地說：“告訴你，這是瓦格納大公親自指示前線軍營發出的命令，身為一名軍人，你必須無條件地服從命令！再讓我聽到你們的抱怨，就給我老老實實脫下軍服回家種地去！”
軍官說完看也不看羅根和約翰，完全無視了他們倆那面如死灰的樣子，自顧自地轉過身來，擡頭看着坐在馬車谷垛上的小亨利問道：“你是什麽人，幹什麽的？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小亨利聽到軍官這一番審訊式的問話，心裏一緊，但面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憊懶樣子回答：“這位長官好！我是北面亨利農莊的小亨利，這不是聽說熬過了一個冬天，綠茵城裏的糧價開始上漲，所以帶着家裏的積攢的糧食去綠茵城麽，說不定就能賣上個好價錢呢！”
軍官見小亨利鎮定自若沒有什麽慌亂，加上跟綠茵城守備士兵那麽熟悉，應該是本地人無疑，臉上的神色這才好轉了一些。
就在這說話的功夫，前面排隊檢查的車輛已經通過，就要輪到小亨利車隊的時候，幾名身穿全副鐵甲手持長槍的士兵走了過來。
南方諸省到底有多麽的富庶從普通士兵身上裝備的精良程度便可窺一二。這些南方士兵身上穿得都是百煉精鋼打造的薄甲，雖然不太美觀但防護性頗佳。瓦魯帝國四大精銳軍團卻只有軍士長以上軍官才能配備，普通士兵最多只能穿着在關鍵位置鑲嵌了幾片鐵片的皮甲而已，這還是四大精銳軍團才有的待遇，而在南方諸省，這樣的鐵甲已經是普通士兵的标準裝備了。不僅如此，南方士兵們還有頭上的鐵盔，腿上的腿甲護胫，腳上的鐵靴無一不将他們防護得妥妥貼貼。
士兵們看着馬車後廂垛得像小山一般的谷物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只是随手翻了翻在邊角處的幾個麻袋就算是檢查過了。
見這些士兵如此草率地敷衍檢查，那名軍官使勁兒皺着眉頭，上前從一名士兵的手中一把奪過長槍，二話不說直接就從谷垛中刺了進去，随着長槍的抽出，被刺破的麻袋口處，一粒粒顆粒渾圓飽滿的糧食從破口處傾瀉而出，嘩啦啦如水銀瀉地般流淌在了地上。
小亨利見狀，鬼叫一聲便翻身從谷垛上跳下，彎腰從道旁草叢中拽了一段草藤，一縱身撲到那麻袋破口處，一手堵住破口，另一只手拽着草繩如穿花蝴蝶般用草繩捆住麻袋缺口，等到糧食不再漏出後才松了口氣。
用手拍了拍那明顯癟掉一塊的麻袋，小亨利心疼地對軍官說：“這位先生，這可是我們這些鄉下人辛苦勞作賴以生存的糧食，可不能這麽糟蹋呀！您瞧瞧，就這麽一下子得浪費多少呀！”
可惜那軍官對小亨利的話置若罔聞，連理都不理會小亨利，直接對士兵們吩咐道：“就照這個樣子，檢查所有車輛，記住這種車輛最容易藏人，不僅要檢查糧垛，還要注意車下！”
Advertisement
即便士兵們又是槍戳糧垛又是敲打車底，折騰了半天也沒有從車隊發現什麽問題，加之小亨利又是士兵們熟悉的當地人，軍官也只能在小亨利可憐巴巴地目光注視中揮手放行。
回頭望見檢查點已經變成遠遠一個小點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李奧這才在馬車車夫位置上摘下寬大的草帽，拿在手中扇着風說：“呼！這次真的是多虧你了，小亨利，謝謝啦！”
小亨利沖李奧擠了擠眼道：“白瞎他們派出那麽多人，怎麽也想不到咱壓根就沒藏在車裏，而是大大方方地趕着車。照這個速度，咱們下午就進綠茵城，可以盡情享受綠茵城的甘泉酒和小鹿排，讓那些家夥慢慢曬着太陽吃土去吧！哈哈！”
正如格裏曼先前介紹所說，在南方諸省，老亨利都是頗有勢力的，小亨利将李奧等人安排到他們家名下的一家旅店後便準備離開了。
“諸位，你們在這裏可以安心地住下，我已經吩咐過了，這家旅店從現在開始閉門歇業，不再招待外客，所以你們可以放心不會被人識破行蹤，不過各位既然是要在這裏潛伏，最好出入的時候多多注意。那麽，朋友們！我們再會了！”說完，小亨利擺了擺手便轉身離去。
對于亨利家的信譽，據格裏曼所說是很有保證的，而且格裏曼與老亨利相交多年，所以這裏應該是絕對安全的。既然第一步潛入南方已經完成，那麽接下來所要考慮地就是該如何完成偵察任務了，這可不是說着玩的，随着戰事的逼近，現在南方邊境各城都進入宵禁狀态，白天在街上走走還行，但一些敏感地區已經被封鎖，到了晚上別說到處走了，就是出了家門都會被巡邏隊緝拿下獄的。
李奧召集了衆人後說：“綠茵城是南方最靠近帝國的一座城市，看現在城裏這戒嚴的樣子來說，很有可能叛軍打算将這裏打造成前線要塞，那麽勘查這裏的軍事設施、兵力布置就是我們的重點了。”
“李奧這麽判斷是沒錯，可是，那些軍事設施，我們根本就混不進去，更別提怎麽偵查了呀！”雷蒙托着腦袋，愁眉苦臉地說。
“偵查敵情方面，這幾天我倒是有些想法，白天由我和雷蒙帶着步兵們分散到城內繪制城市地圖，将那些軍事設施标記出來，晚上由馮師傅和卡希爾按照地圖潛入标記的軍事設施，查探裏面的情況，盡量摸清敵人的部署。”李奧安排道。
就在大家低頭考慮李奧的這個辦法的時候，小湯姆一個蹦兒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高舉着手說：“少爺！少爺！我呢？我呢？我幹什麽？”
“嗯？你麽……，小湯姆你到城門，注意觀察清點每天進城的辎重車輛數量，尤其是運送軍糧的車輛，務必精确清點。小湯姆你數數怎麽樣啊，能辦到嗎？”李奧略一沉吟後安排道。
“哈！能，放心吧少爺，小湯姆保證完成！”聽到李奧給自己也安排了一項滿重要的任務，小湯姆心滿意足地做了保證。
“我倒是沒有意見，李奧的這個安排挺好的，但我有一點想不明白。這個老亨利到底是否真的可信呢？”卡希爾看了一眼雷蒙後，向李奧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老亨利絕對可以相信的，我跟他是十幾年出生入死過命的交情，他絕對不會出賣我們的！”格裏曼見有人質疑老亨利，當即跳了起來為老亨利做辯護和保證。
見格裏曼滿臉通紅激動的樣子，李奧雙手向下虛按，讓格裏曼先坐下，然後示意卡希爾繼續說。
“既然你說老亨利可信，那為什麽老亨利不願意出手幫咱們偵查情報，要知道既然他在南方有一定的地下勢力，想必拿到叛軍的軍情應該不算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既然他不幫咱們獲取情報，又為什麽會幫咱們隐匿身份潛入綠茵城呢？”卡希爾繼續提出他的問題，老亨利的态度暧昧不明是最讓他擔心的事情。
聽完卡希爾的疑問，李奧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老亨利的選擇在地球歷史上出現過無數次，已經被一些世家大族用爛了，實在算不上什麽新鮮事兒，可在這略顯蠻荒的異世界倒是算得上是一件頗有智慧的舉動。
“老亨利這麽做，自然有他的打算，簡單來說，這只老狐貍是想兩頭下注各不得罪。”李奧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見在場除了馮錫範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外，其他人的臉上都帶有一絲不解。
李奧為大家解惑道：“如果這場大戰最後由叛軍獲勝，或是咱們被抓，老亨利可以壯士斷腕舍棄這家旅店，裝作毫不知情，依舊做他的地下生意，完全牽扯不到他的身上，他甚至還可以借着叛軍的軍勢擴展将他的勢力散布出去；如果這場大戰是由帝國獲勝，那麽老亨利可以憑借協助我們潛入南方獲取情報為功績，保住自己在南方諸省的勢力不被帝國軍清洗。他是想借着我們在叛軍和帝國之間左右逢源保住自己。”
“嘶！先前還真是小看那個老亨利了，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啊，也就是說，無論叛軍和帝國誰勝誰負，至少老亨利都是立于不敗之地的。”雷蒙恍然大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為老亨利的心思贊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