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酸菜魚深入我心。第一口就俘獲了味蕾。看看這盤子差不多都被我吃了。我是不是很能吃啊？”放下筷子，黎曉風意猶未盡。
“有人喜歡吃，我當然喜歡做。不是，你不會是第一次吃酸菜魚吧。”李濤笑遞過紙巾。
“今天領略了什麽是酸菜魚。我是第一次吃到入心的菜，我以為攝影師提到藝術侃侃而談，眼睛裏沒有繁雜瑣事。沒想到你拍得風景，下得廚房。”
“誰都會做兩道菜吧。說起做美食，我遠比不上你了。”
“女人多會做些飯菜吧。沒有想到你做什麽象什麽，打水飄、編花環、制風筝、架豆角、酸菜魚，總是出乎我的意料，人又這麽的随和親切，真讓我刮目相看。我原來以為攝影師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樣子？你以為我束着辯子，或披着長發，動辄光線藝術挂在嘴上，三句不離藝術，就象是有身份的人不離大咖，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我不會只生活在藝術的光環裏吧。”李濤笑。
“呵呵，你是這麽容易接近。”
“呵呵，我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
“亦莊亦諧，亦文亦武。”
“平凡如我。”李濤自知是平凡的人。
“音樂如何？”
“什麽曲子？”
“小橋風滿袖。”
“滌蕩我心扉。”黎曉風希望時間就此停留。
“希望時間就此停留。”李濤說中了她的心聲。
他們忘記了太陽慢慢的西墜……
“嗯，我們早點回去吧，歸期已定，你應該多陪家人。”
“母親說外面太累，還是回來吧，女孩子不需要那麽張揚，我到家沒有站穩她就開始忙着動用一切可以運用的力量給我相親，為的是讓我留下來，所以，我不想在家裏等她的安排，接受她的洗腦，于是就借口跑出去，直到遇到你。”
“是，我很榮幸。”李濤說出了內心裏的話。
“嗯，就是為了等着和你相見，我就知道我們的心意是相通的。”
“是吧。”李濤不敢進一步的坦誠。
“可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我沒有想那麽多。只是今天就好。”想到兩人不可未知的明天，他心裏迷離起霧。
“我難免在想，或者你可以回大連，他們在等着你。我可以辭職，和你一起去大連。你不這樣想嗎？”黎曉風表白心跡，他們兩人邂逅的真愛，她不想錯失，為了他，她可以改變自己，跟随他到天涯海角。
“可是我想，回頭路依然難走。我怕了打工狗的生涯。”李濤退縮不前了，他一只膽怯的驚弓之鳥。
“人生有多種多樣的活法，就看你選擇哪一種。其實你很容易接受新生事物，思想很潮，新派，只是獨獨少了勇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人生路上認清自己很重要。很多的時候能冷眼旁觀別人，看不清自己。”
“我跟你說過，我們在大連的同學，陳小嘉，楊照，我們三個人本來是喜歡文學的，後來又瘋狂的愛上了攝影，所以，我們三個形影不離，因為志向相同，性情相投，我們大江哥罷掉頭東的沖出了校門，只不過是兩年多時光，床前只剩明月光。這點我看清了。”李濤自責。
“脫離隊伍，你就如離群的飛鳥兒，離群索居，不是更孤單了嗎？”
“人世沒有的永遠的聚，分離只是早晚。每個生命都是孤單。”
“你在逃避，可是，逃避不會解決問題。”
“我現在想不明白。”李濤不想接過太沉重的話題。因為他沒有答案，除了茫然。
…………
“風速，光線，雲層……”陳小嘉專心至致反複試鏡頭。
“風速，光線，雲層，沒看我專心工作呢嗎？”高茗茗心無旁骛。
“這個時候最佳狀态。好！”
“可以了嗎？”
“通過了。你的表現非常的出色。”陳小嘉等衆人離開，笑一笑回答。
高茗茗伸出手，“你說我哪天表現不出色了？我們合作一向是蠻愉快啊。”
“兩次就過，也太順了，前後準備工作用了三個小時外加三十分鐘吧。”
“這叫厚積薄發。”高茗茗歡實的自擂。
“你真是自信。”
“那當然了，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本小姐在本土作戰，先占天時地利優勢，還有人和就是你和我，你不承認嗎？”
“是這樣的。”陳小嘉吸吸鼻子，“起風了。”
“風是這裏的玩童。忽而來忽而去。比我任性的很哪，哈哈。”
“笑什麽？”
“我想起來了，上次在這裏找完景點，試了一個上午，當時我看你的鼻子就要氣歪了。”高茗茗想起上次，還忍不住想笑。
“你心不在焉的，不是忘記了這個，就是忘記了那個，這工作态度，我能點贊嗎？不帶工具就是上戰場不帶槍，性質嚴重了，不去老板面前告狀，算是我仁慈。”
“你去告呀，我就不相信你能狠下心來。我就知道帥哥舍不得。”
“自我感覺這麽好啊。帥哥帥哥的，不能當面行賄本幹部。”
“橫豎不象個幹部，不是帥哥是什麽？哼哼。”高茗茗搖搖頭，欲言又止。
“不是，這兩天你就吞吞吐吐的，你，你有什麽難言之隐嗎？”
“你真能洞察人心。”
“不是，是你，要說什麽，就說出來好了，我看你這兩天，心神不寧的，鬼鬼崇崇笑裏藏刀，玩的什麽深沉呢。”
一席話說得高茗茗忍俊不住。然後正正神色，“瑞典小鎮的尤卡斯亞維，漫天的冬天很冷，十二月的一半時間沒有太陽，一片黑暗，當地人聰明的利用冰雪建築了占地四千平的旅館，冰的吊燈，柱子，酒吧，教堂，影院，吸引來世界各地的游客，盡管房資不菲，人們還是喜歡品嘗着熱飲，賞冰雪，看盛大的電影，戲劇，每一個房間都堪比是藝術的作品，四月時冰房融化消失了，每年的十一月再重新建築，美侖美煥的冰雕世界，帶來了極大的視覺滿足，一年年經過不斷的改進，也漸規模宏大起來，我要說的是冰旅館的發起人是英弗，博格奎斯特獨特的創意，他成功了。”
“不是，你雲裏霧裏的，在說什麽，聽得我丈二和尚，難不成，讓我去開什麽水晶宮？”陳小嘉聽得丈二和尚。
“哈哈，暈了吧。”高茗茗笑。
“我是找不到北了。你想弄什麽玄虛？快說，不要抻面了。”
“我是說，下定決心，因為想到就努力去做到，看到這個立意，我就萌發了一個想法，于是，我說明了媽媽要開分店，我想辭去這份工作……”
“只是一個想法，要想到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大？只是想想還是想去實踐，這其中有很大的差別，我想這個，我想那個，宏偉的設想多了去了。”陳小嘉不以為意。
“人生先有奮鬥目标，才會朝着那個心中望的方向努力，沒有，就不知道做什麽了。”
“開飯店？我沒聽錯吧？你，想好了嗎？”
“你為什麽這樣問，是我的計劃過于龐大嗎？”高茗茗化着精巧的淡妝。
“聽的我腦子渙散。這也不象你的為人呢。”
“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我。我做事是有始有終的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好高骛遠，我也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想過開花店，面包坊，最後還是想放棄了，因為都沒有飯店具有挑戰性。”
“知難而上啊？”陳小嘉聲音平靜。
“看你的目光，是不是，說我，不知天高地厚，水綠月藍。”
“我可沒有說。這話是你自己說出來的。”
“我大學畢業，媽媽不贊成我出來找工作，我不想常在她的羽翼下被保護，想磨練自己的意志，就投了許多簡歷，因為你進了公司，也堅定了我的工作選擇，現在我想明白了，職業僅僅是謀生的一個手段，能自己主宰，就是事業，我喜歡接受挑戰。”
“挑戰不等于冒險。”陳小嘉很想提醒她。
“Live in the present活在當下。你以為我在冒險嗎？”
“做事，要多想想，冒險性，成功性有多大，光有膽略還不夠，多方面去看，心中有數，不急于做決定，冷靜過了，再去做吧。光憑年輕氣盛熱血沸騰是不行的。”陳小嘉做為朋友兼同事，他還是在意。
“我在餐館做事，一邊端盤子也一邊觀察，了解一些情況，菜的品種特點，來料價格，菜價的利潤問題，食客的喜好與需求，他們喜歡的傾向，飯店的內外裝修風格，是否切合飯菜來客的心理，這其中的方面的常識，我所不知道的，我也可以向媽媽請教，從中學到很多我不知道的常識，我可以慢慢創新，改良，四個字，謙虛，謹慎。陽光在三棱鏡下分解出紅橙、黃綠、青紫，有了深層次感，這需要發現，需要發現的眼睛，有心才能感覺得到這種美。大名鼎鼎的曾國藩小時候背書，有一次在家背了多次也沒有學會，想等他學會去睡覺好下手的小偷實在沒有了耐心，氣呼呼背完書離開了，可見曾國藩小時學習的吃力，但是後來的他就舉國皆驚了。卡梅隆瘋狂的想拍制《泰坦尼克號》，遇到困難重重到超乎你的想象，當他千方百計的找到投資人，再去制作的過程中，預算的超支，合作人的抱怨，壓力大的他有時面臨崩潰的邊緣，後來拍《阿凡達》，一樣不被人看好，歷盡冒險、挑戰，最終他贏了，首先，他自己沒有堅定的信念，能有後來的作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