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正如麥考夫所說的, 這是機密文件。
莫裏亞蒂的勢力并非一日之間建成的, 而當麥考夫他們将暮光放在這個男人身上的時候, 已經錯過了打壓他的最佳時機。
“我們只能關注着他。”麥考夫這樣說道。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頗有些頹然的坐了下來。吹了吹手中的熱茶,輕輕喝了一口。
安妮看着他, 有些疑惑:“所以說,你們在這麽長的時間裏, 一直知曉莫裏亞蒂的計劃?”
卻什麽都沒有做?
安妮未盡的話語, 很是明顯。這讓麥考夫的面色有些不好,他顯然并不想要去回想和莫裏亞蒂打交道給過去。那,簡直是太讓人感到憋屈了。
“他行事看似張狂,但事實上很是小心。”麥考夫的手指放在桌子上,像是無意識般的敲擊了兩下, “我們關注過他很長一段時間, 甚至我的人分了很大的精力去跟蹤他。”
“但是, 什麽證據都沒有。”
沒有證據,自然而然的, 很多進一步的處理無法開啓。
這也是讓麥考夫一向對莫裏亞蒂的事情, 束手束腳的無奈窘境。
“但是,你們不一樣。”麥考夫看着福爾摩斯, “莫裏亞蒂想和你玩這一場游戲,是他最致命的錯誤。”
福爾摩斯抿了抿唇:“你們并非沒有辦法處理他,而是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安妮看了看福爾摩斯,又将目光落在麥考夫身上:“所以, 夏洛克和我能夠給予你們這個理由。”
麥考夫眼眸微垂,他有些放空的看了看地面上的花紋。
半晌,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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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氣憤的站了起來,因為呼吸的急促而胸膛劇烈起伏。
他指着麥考夫的鼻子,絲毫不顧及這位先生在社會上的地位,毫不留情的說道:“你在華生被擄走,安妮被追蹤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因為你所謂的束手束腳,就什麽事情都沒有做!”
因為憤怒,福爾摩斯的聲音不由得揚高了起來。
安妮有些意外福爾摩斯的突然失态,她站起身來,來到福爾摩斯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安慰。
安妮的手,在福爾摩斯後背上的觸感溫暖,讓他的憤怒不由得一頓。福爾摩斯像是放棄了似的,從麥考夫的桌子上拿走了一個信封。
“最後一次。麥考夫,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福爾摩斯說道。
安妮目光閃了閃。
福爾摩斯轉身拉住了她的手:“走吧。”
“我很抱歉,夏利。”麥考夫說道,目光落在安妮和福爾摩斯交握的手上,“也很開心,你能夠找到安妮這樣的姑娘。我祝福你們……”
麥考夫有些頹然的語氣,并沒有讓福爾摩斯的腳步慢下來哪怕半分。
他大闊步的走着,拉着安妮的手離開了麥考夫的府邸。
這樣一番争執之後,福爾摩斯的臉龐有些發紅。他的目光裏,兀自還帶着些許的怒氣。就連對着馬車車夫的話語,都沒有半分的客氣。
“貝克街。”他說道。
安妮坐在他身旁,輕輕拍了拍他:“放松些,不要再生氣了。”
福爾摩斯将頭偏向另外一邊,顯然不想要談論這件事情。
“最後一次幫他了,忍耐一下吧。”安妮說道。
車夫一大清早的出來幹活兒,竟然看到這樣有趣的景象,不由得眼露興味。他轉過頭去,看了眼憤怒中的福爾摩斯。
“看什麽?”福爾摩斯沒好氣的說道,讓車夫很快就轉了回去,安心看路。
載着一名怒氣沖沖的客人,車夫也恨不得早點兒把他放下去。一路揚鞭,讓馬跑得飛快。
只不過,嘴裏還是忍不住的小聲嘟囔:“這麽着急,還用馬車?不幹脆用那種,吃燃料的東西,不應該更快嘛!”
這種車子,聽聞走起來,要是不同的速度呢!好多人這些日子坐了他的車,都得抱怨一兩句。
最近,生意因為新型車輛而受到不小影響的車夫,心裏有些忿忿的。
不過,幸好一路還算順遂,貝克街很快就到了。
“到了。”他說道。
福爾摩斯二話不說,拿着信封就下了車,直直的走向了221B的門口。開門就走了進去。
安妮面上無奈的笑了笑,拿出了三枚銀幣放在車夫手上。
“不用這麽多的。”車夫連忙推拒絕道。
安妮搖了搖頭,也下了車:“拿着吧,他剛剛吵了一架,心情不好。”
車夫聞言,看了看她,也很是無奈。點了點頭,就揚鞭離開了。
安妮站在門外,手放在門把手上,卻是推門的手頓了頓。她回過頭去,像是無意般的看了看街上的人們,才嘆了口氣走了進去。
“你的假發。”
一進門,就看到已然換裝完畢的福爾摩斯。
安妮點頭接了過來:“街上有兩個守着的人,我們從哪裏出去?”
福爾摩斯捏了捏自己的假鼻子,指着二層樓梯轉角處的一個窗戶:“那裏。”
安妮會意,轉過身去,示意福爾摩斯幫助自己弄一下假發:“說起來,麥考夫那裏竟然也會有問題,我真的沒有想到。”
福爾摩斯嘆了口氣,手在安妮脖頸處的假發處整理了下:“顯然,現在的情勢比較複雜。”
所以,他們也就只能這麽辦了。
“來吧,我托着你。”福爾摩斯站在窗戶旁邊,沖着安妮伸出手來。
安妮笑着看了看窗戶的高度,沖着福爾摩斯輕輕挑眉:“小瞧我?”
說完,便輕輕一撐,跳了出去。
福爾摩斯從窗戶裏探出頭來,看着輕巧落在地面上的安妮,眼中笑意盈盈。他輕輕搖了搖頭,心裏想着,哪裏會小瞧你。
貝克街的背後,兩人從狹小的樓房縫隙中穿行,随手在牆壁上抹了抹,往身上臉上弄了些灰來。
安妮轉過頭去看着灰頭土臉的福爾摩斯,不由得莞爾:“你真應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的。”
說完,她擡頭望了望天:“哦,不對。你看着我,應該就能夠想象到,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
沒想到,福爾摩斯卻是很聽話很聽話的看着安妮。眼眸幽深,直直的看着她。目光灼灼,讓安妮都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我想,那我現在應該看起來,也很美。”福爾摩斯開口說道。
猝不及防,被福爾摩斯的直球撩了一下。安妮臉頰泛起兩團紅暈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安妮說道,只想要快些離開這一處是非之地。
麥考夫早在兩人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喬裝打扮去了約定的地點。
他極為無聊的站在集市的角落裏,有些嫌棄的聞了聞自己的衣裳。說實在的,哪怕到了現在他仍舊對福爾摩斯那種僞裝的方案十分不喜歡。
天知道,夏利哪裏拿來的這麽多流浪漢的衣裳。
麥考夫皺了皺鼻子,百無聊賴的坐在街角處。
不多時,兩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的目光裏。麥考夫站了起來,手擡起來,正準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領。卻在落手的時候,只抓住了胡亂圍在脖子上的圍巾。這才想起來,這一身的裝扮。
“不錯嘛!”福爾摩斯笑着拍了拍麥考夫的肩膀,“我就說,這一身肯定适合你的。”
麥考夫沒好氣的瞟了一眼福爾摩斯:“夏利,你要是這次聖誕節還送我一身流浪漢的衣裳……”
話語裏未盡的威脅,被他咽了下去。
麥考夫敏銳的看到福爾摩斯身後的幾個人,看過來好奇的目光。
他心裏暗自不悅,面上卻無奈的佝偻了身形,聳着肩。一副落魄流浪漢的模樣,甚至還極為不修整的靠牆歪着。
福爾摩斯看着麥考夫無奈的樣子,偷着笑了笑。卻還是配合着他,勾上他的肩膀,抖了抖自己破了個洞的袋子。
集市上的幾個人,紛紛收回了目光。
畢竟,他們的攤位前還有等着的人。幾個流浪漢湊在一起,能有什麽好看的熱鬧?
“消息。”福爾摩斯很是簡明扼要的說道。
麥考夫看了眼他,才将目光落在安妮身上:“波圖利爾背後的人,你們究竟知道多少?”
安妮皺了皺眉頭:“聽聞那家後面真正的支持者,仿佛勢力不小的樣子。”
“我只知道,仿佛是個叫塞恩裏特什麽的。塞恩特?還是塞恩什麽的……”安妮說道。
麥考夫湊近了幾分,低聲說道:“塞恩姆特。”
這個家族裏的人,都頗為愛好藝術。可以毫不謙虛的說,從他們家族裏走出來,或者受到他們恩惠的大藝術家,不盡其數。
“那個失竊的油畫作品,原畫家當初就是受到塞恩姆特家族長子的恩惠,将這幅畫贈與他們家族的。”
只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幅畫流了出來,幾經輾轉換了不知多少收藏。
“所以,他和莫裏亞蒂有什麽關系?”福爾摩斯問道。
麥考夫将一個破舊的包裹放在福爾摩斯懷裏:“聽聞,他們最近的交集,很多。”
這也正是讓他們越發坐不住的原因。
一個聲名顯赫的家族,加上莫裏亞蒂。
就算是麥考夫,也是會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