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師母說昨晚周耀沒和其他船員們一起離開,而杜船長說的卻是彭輝沒有一起走,其他的船員也沒有指出杜船長說錯了,彭輝也自己承認了說有東西落在船上,要找東西所以沒和其他人一起離開。如果師母堅持自己看到的是對的,那麽是杜船長在撒謊,所有船員都在撒謊,連彭輝自己也在撒謊?”
馬巧巧又開口了。
學生們頓時議論紛紛。司玥的眉頭皺得更深,因為馬巧巧說得有理,而司玥也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昨晚那六個身影中,明明沒有周耀,為什麽包括杜船長在內的所有船員都說是彭輝不在?他們都在撒謊?
“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準确的。”段平打斷學生們的議論,開口道:“我想不會所有船員都在撒謊,所以,昨晚在船上一直跟蹤我們,知道我們發現是有人故意讓船漏水後一閃而過的人影就是彭輝。之前巧巧也推測過,彭輝的嫌疑本來就很大,現在更加證實了這一點。左煜,我看我們現在就去找彭輝。”
一直在思考的左煜說:“段老,你們去找彭輝。我去找周耀。”
段平知道左煜還相信司玥的話。他看了左煜和司玥一眼,倒也沒說什麽,叫上學生們一起去找彭輝了。
一時,房門前只剩下了左煜和司玥。司玥雖然非常不滿段平他們來海島打擾她和左煜的蜜月,但是她自己也覺得這事古怪,因此她還蹙着眉思索。左煜喚了一聲“司玥”,“我們去周耀那裏走走。”
司玥這才回神看着左煜,疑惑道:“教授,明明是周耀不在,為什麽他們說是彭輝?”因為,她也不大相信所有船員都在撒謊。
左煜說:“這個問題想不通可以暫時擱置。司玥,我們去周耀那裏走走,或許會茅塞頓開。”
司玥想了一下,點頭,“好。”
——
水手彭輝和駕駛員王勇住在考古隊右邊五十多米的另一棟樓裏,周耀和其他船員住在段平那層樓的樓下。而左煜到周耀的房門外時,房門緊閉。左煜按了幾下門鈴都沒人來開門。隔壁杜船長聽到動靜後,開門出來。左煜指了指周耀的房門,看着杜船長道:“杜船長,周大副不在嗎?”
杜船長奇怪道:“他沒在嗎?我也不知道。但剛才他和我們一起回來的,怎麽沒人了?”
左煜又按了幾下門鈴,還是沒有人。
“左教授?”就在這時,周耀的聲音在左煜和司玥背後響起。
左煜和司玥回頭,見周耀手裏拿着一包煙。周耀揚了揚手裏的煙,朝左煜等人笑道:“剛從王勇那裏讨了一包煙。左教授找我有事?”
左煜點了下頭。
“那先進屋再說吧。”周耀一邊掏鑰匙一邊往房門走。
左煜和司玥側身讓周耀開門。門一開,左煜和司玥先進去。周耀看向杜仁武,笑道:“船長也進來吧?”
杜仁武猜測左煜來找周耀是為了船漏水的事,或許要問什麽問題,他不便在場,于是他看向走進房門的左煜,說了一句,“左教授,我就在隔壁,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可以找我。”
左煜回頭點了下頭。司玥的目光卻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周。
周耀跟着進了房間,随後關了門。他從煙盒裏面抽出一只煙揚了揚,”左教授抽煙嗎?”
左煜和司玥已經轉回了身,和周耀面對面地站着。左煜說:“不抽,謝謝。”
周耀便把煙叼在了嘴裏,但看了眼司玥,又停下了本來要摸打火機的動作,”夫人介意我抽煙嗎?”
“不介意。”司玥說。她和左煜新婚,婚禮後就來這個海島度蜜月了,很少聽人喊她”夫人”,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很新鮮,她聽得非常順耳,非常喜歡。
而左煜卻說:“最好不抽。”
周耀準備掏打火機的手又頓了一下。司玥側頭疑惑地看着左煜。左煜沒有說原因,但周耀把嘴裏的煙取下來放回了煙盒,指了指旁邊的兩張椅子,對左煜和司玥道:“二位有什麽事可以坐下說。”
左煜和司玥走到那兩張椅子上坐下。左煜笑道:“沒有別的事,問一下周大副平時都喜歡做什麽。”
周耀走到了左煜和司玥的對面坐下,也笑道:“平時沒事就睡覺。船上的生活枯燥乏味,只好睡覺。航海十多年了,一直是這個習慣。”
“聽說你是家中的獨子,但你目前只有父親在世,而且很少見面?”左煜看過馬巧巧給他的資料,上面說了周耀的母親在十五年前病逝了。
周耀點頭,”因為常年在海上。”
“你母親得的什麽病?”
周耀嘆道:“肺癌。”
“你和水手彭輝的關系怎麽樣?”左煜又問。
“和船員們的關系都還好吧。這個問題你問他們就會知道。”
“昨晚清理完水後,只有彭輝沒有和你們一起離開?”
“是的,他說他落東西了,在船上找東西,讓我們先走。”
“那麽,你和其他船員是一起回來的了。”
“是的。”
“昨晚你走在第幾個?”
司玥聽左煜這樣問,腦海裏忽然有個模糊的念頭,但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消逝了。
周耀說:“最後一個。”
左煜點頭,”周大副應該知道有人想讓考古隊的船沉沒,我們現在正在查。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
周耀道:“我和船長讨論過這事,希望早點找出這個人。但同時,我相信我們每個船員,相信他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左煜接着問:“周大副,這事人命關天,希望你不要包庇。畢竟船要是在大海裏沉沒,在船上的每個人都有生命危險。”
“我只是覺得我們的船員都是樸實的人。”
“那好吧。我們沒什麽事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告辭了。”左煜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司玥跟着起身。
周耀把左煜和司玥送到門口。司玥忽然回頭,對周耀說:“你穿這種藍色的t恤佩戴紅色的項飾不太搭。”
周耀的藍色t恤領口露出一根紅繩,紅繩延伸到脖子上。他的脖子上戴了用紅繩串連的東西。周耀忽然聽司玥這麽說,愣了一下,笑道:“我沒有夫人這麽講究,無所謂了。”
司玥挑了挑眉,回頭挽着左煜的手臂離開。
“教授,這個周耀對你的每個問題都回答得有理有據,好像真的挑不出什麽錯來。但你剛才問他昨晚和船員們回來時是走在第幾個時,我明明想到了什麽的。”走出那棟樓後,司玥對左煜說。
左煜被司玥挽着的那只手插在褲兜裏,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側,和司玥在朦胧的路燈下緩緩走着。他思索着道:“時間。”
司玥恍然大悟,”我想到了!教授,剛才在我腦子裏的閃現出的東西,我想清楚了。”
左煜問司玥:“昨晚你看到的六個人影中,最後一個人影離其他人至少有兩米遠?”
司玥點頭,”是的,教授,所以我想到了。”
左煜含笑看着她:“好聰明的夫人。”
司玥聽左煜這麽問她,知道左煜早已經想到了。她撅着嘴,”但想通得比教授晚。”
“要是你想到了我沒想到,我就不配做你的丈夫了。”左煜笑眼溫柔。
“那你現在又要去找段平嗎?”
“不急。可以晚點跟他們說,因為還有一些疑問。”
司玥點頭,”那我們回去睡覺。”
“嗯。”
“剛才為什麽不讓周耀抽煙?”
“因為,要孩子不能有煙。”
“孩子?”前段時間左煜釣魚,說要磨磨司玥的耐心,将來別讓孩子學她那樣心急。然後,他們就去房間裏造人了。司玥心裏很高興,将來她和教授的孩子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兩人回房先造人,暫時将考古隊的事抛在腦後。
而司玥和左煜心有靈犀想到的事,考古隊的人也在翌日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