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
韓振瑞也緊緊摟着懷中的岑筱，心底一陣喟嘆。
五年，真的是久違了啊。
當年他離開的時候，小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岑羽也是眼眶發紅。
如今五年過去了，都長大了啊。
岑羽變得越發地成熟穩重，可是岑筱被保護得太好了，好像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
想到這裏，韓振瑞揉了揉岑筱的發頂，發自內心的一笑：“筱筱啊，你還是趕緊上床躺着吧，不然等一下我被醫生罵了怎麽辦？”
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減輕，岑筱從他的懷裏出來，眼眶紅紅的看着他，說：“小叔叔，我想死你了。”
韓振瑞聞言一笑：“我也是啊。”
岑筱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岑羽一把拉過，拉到床邊，命令道：“好好躺着。”
“遵命，哥哥大人。”岑筱坐在床邊，仰着腦袋對岑羽甜甜地笑。
對着熟悉的人，岑筱就是個話唠，講起來話沒完沒了的，岑羽和韓振瑞也不刻意提起車禍的事情，以免她又開始驚慌。
等到岑筱講累了，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筱筱，”韓振瑞微微抿了一口水，“等你媽媽過來我們就走了。”
岑筱忍不住一陣驚訝和失落：“為什麽？”
半空中，岑羽和韓振瑞的目光相彙。
須臾，又分開。
這件事，不能讓岑筱知道，因為只要涉及其中，就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他們要去查明五年前的真相，害韓振瑞入獄的真相，然後，去洗清韓振瑞五年前沾染的污點。
哪怕，知道這是以蜉蝣之力撼大樹，也絕不退縮。
反正，岑媽接手岑筱之後，兩叔侄就毫不留戀地走了。
韓振瑞還好點，摸了摸她的頭，一番安慰和道歉，岑羽直接迫不及待地站在門口，無聲地催促了。
岑筱很懷疑岑羽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哥。
岑媽從保溫盒裏取出早已備好的飯菜，啰啰嗦嗦：“你叔叔和你哥就這樣，只顧着自己的工作，還有你叔也真是的，這才回來多久，又開始忙活這兒忙活那兒了，太不像話了，明明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岑媽也是一樣，只要開了口，就會滔滔不絕，岑筱就是遺傳了她老媽的這點。
于是岑筱趕緊開口阻止了她：“媽，家裏最近有沒有什麽事啊？”
話一出口，岑筱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這是明顯挑起話頭啊。
果不其然，岑媽話就開始說不停了，從買菜時誰多收了她幾角錢到某某鄰居的女兒傍了個高富帥，然後，話題一轉，就到了她的身上：“筱筱，你是真的和那個明星在一起了？”
岑筱愣了一愣；“沒……沒有。”
“那網上傳的都是假的了？”
岑筱點頭。
岑媽松了口氣：“筱筱啊，這樣最好不過了。”
“可是，媽，”岑筱低下了腦袋，低垂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我想和他在一起……真的，很想……”
她的話一字一句落在岑媽的耳中，讓岑媽不由得愣愣地看着她：“筱筱……”
岑筱緩緩地擡起頭來，直愣愣地看着岑媽，盈盈帶淚的眼眸裏滿是堅定。
她不想再繼續懦弱了，她也想要勇敢一回，為蘇臨閱拼死的相救，勇敢地，為他們邁出一步。
※※※
前方亮起了紅燈，岑羽踩下上車，握着方向盤的手卻未曾松一份力道。
他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在方向盤上，更顯得他的十指骨節勻稱。
“叔叔，”他話是對着旁邊的韓振瑞說，可是卻始終目視着前方的情況，“對不起，這五年來，我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真的對不起。”
韓振瑞看着身旁愁眉緊鎖、不敢面對他的年輕人，微笑着安慰：“這不怪你，是對手太強大、太缜密不漏了。”
岑羽緩緩吐出一口氣，在綠燈亮起的時候重新啓動了車子。
“也是我沒用。”岑羽定定地看着前方，眼眸裏的情緒不定。
韓振瑞嘴角的笑意也漸漸地消散，眼神也逐漸變得犀利，臉上的冷漠鎮定替代了方才的親和。
“你已經是羽翼豐滿了，所以，不要再自責了，現在該做的事，是和我一起去應對眼前的這一場仗。”
這五年，是他這一生最難熬的五年，他在這五年裏，一直都處在深深地自責當中。
因為他的緣故，好多人都受了牽連，尤其是岑羽，險些在警局待不下去。
韓振瑞深吸一口氣，繼續發問道：“你和林曉筠那姑娘怎樣了？”
提到林曉筠的名字，岑羽不由一愣，不過旋即掩去了眼底的慌亂，他回答：“分了。”
“唉，可惜了。”韓振瑞忍不住嘆息一聲，“你們當時可真是那麽般配的一對啊。”
岑羽不說話，只是心頭的壓抑和愁悶終是噴湧而出，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察覺到他的不正常，韓振瑞也适時閉了口，不再提起這事。
只是……
韓振瑞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岑羽，心底生了疑。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想當初，他們是那麽相愛，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這麽相愛的一對戀人，就此分開呢？
就在此刻，一陣鈴聲打斷了這片刻的沉寂，岑羽接通了電話，就聽到姚安安激動的聲音：“岑隊，我們在取樣中找到了一枚指紋！”
有線索了！
岑羽的嘴角也禁不住揚起了一個弧度：“好，我馬上過去。”
挂斷電話後，他便向一旁的韓振瑞解釋：“小叔，我要回警局了，我目前調查的一個案子，終于有眉目了。”
韓振瑞看他暗暗激動的樣子，忍不住一笑：“什麽案子啊？”
“寰宇集團員工的自殺案。”岑羽答。
“寰宇？”韓振瑞的表情嚴肅了，“又是寰宇。”
是啊，就是寰宇。
岑羽冷笑。
五年前就是因為寰宇，害的叔叔丢了工作、毀了名聲、進了監獄，也害的他，落得一身狼狽，一身悲哀。
所以關夢雨自殺案最引起他注意的，就是她所在的寰宇集團。
寰宇集團，就是他們的敵人。
他們那個強大而又深不可測的敵人。
半小時後，岑羽到了警局，見他風塵仆仆地進來，姚安安立即把取樣和文件交給了他。
她解釋道：“我們在垃圾場找到了關夢雨死前服的那一瓶安眠藥，指紋便是在藥瓶上的。”
岑羽看着樣本，終是發自內心地笑了：“接下來就是關夢雨的男朋友了。”
他嘴邊的弧度很小，只是很淺的一個笑，可是卻驅散了他往日的清冷氣息，讓一旁的姚安安不由一愣。
“岑隊，你應該多笑笑的。”姚安安看着他，也是忍不住笑了。
岑羽嘴角的笑意一僵，便冷了下來，吓得姚安安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在寰宇找到了幾個可能是關夢雨男朋友的人！”
聞言，岑羽點點頭，問道：“守在關夢雨樓下的人可曾得到什麽線索？”
姚安安搖頭：“暫時還沒有可疑人物出現。”
岑羽微抿薄唇，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繼續說道：“繼續觀察。”
姚安安：“是。”
如今，他們的手裏已經有了證據，接下來，就是抓到兇手了。
岑羽靠在椅子上，緩緩呼出一口氣。
這次結束以後，就要面對一場大戰了啊。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起五年前小叔被帶走的時候。
那時候，一群警察湧進屋來，為首的那一個示出了搜查證，冷冷說道：“韓局長，有人舉報你貪污受賄，以權謀私，現在我們得到搜查令，來找尋證據的，還請配合。”
當時，整個家裏沒有一個人相信小叔會做出那些事的，直到他們從小叔的房間找出那一沓的資料，直到小叔被帶走，他們都不曾相信。
這五年裏，他一直在調查小叔入獄的真相，可是，沒有一點的眉目。
那幾個證人，那一沓資料，沒有一點的漏洞，更沒有一點可以入手的地方。
岑羽的煙瘾又犯了，點燃一支煙後，他緩緩吐出一口氣。
小叔回來了，那麽調查當年的事，就不再那麽舉步維艱了。
他們要将五年前那所承受的一切，悉數歸還于寰宇！
只是寰宇裏，究竟是什麽人雜操縱呢？又究竟是為什麽，要加害小叔呢？
那關夢雨的死，到底又是因為私人恩怨，還是因為……寰宇呢？
岑羽緩緩撫上了額頭，忍不住又是一陣頭疼。
等到他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了。
姚安安急匆匆地進來，連門都忘了敲，她說：“岑隊，我們在關夢雨家樓下抓到了一個可疑人，他已經承認了自己是關夢雨的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椅腳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是岑羽從椅子上猛然站了起來，然後闊步走想審訊室。
關夢雨的男朋友名叫陸輝，的确是寰宇的工作人員，因為寰宇的禁令，兩人一直不敢公開消息，所以一直瞞着同事，只是随着年齡的增大，也不想瞞下去了，所以關夢雨就打算完成手裏的工作後辭職，和他結婚，可是沒有想到，臨到關頭，出了這樣的事情。
岑羽冷眼看着他：“那你為什麽在關夢雨死後都不曾出現過？”
陸輝嘆了一口氣，眼裏眉梢滿是落寞和惆悵：“因為不敢面對，也不敢相信她死了。”
岑羽的眼光愈發地犀利，語氣也愈發地冷：“你還真是冷漠啊。”
陸輝愣了愣：“我是對不起她。我們連日子都訂好了，可是沒有想到臨時會出這樣的事。”
岑羽定定地看着他，感覺他的傷心和悲痛不像是裝出來的，不由擰了眉：“你們之前可曾同居過？”
陸輝的回答讓岑羽陷入了一陣驚愕當中：“沒有。”
沒有？！
岑羽不由想起了這一切的反常，關夢雨家裏的生活用品雖然是成對的，可是所有的生活都沒有陸輝留下的任何痕跡，也就是說，陸輝的确沒有和關夢雨同居，那些東西都不過是擺設。
這樣，也就講得通了。
“那，關夢雨可曾提過要同居的請求嗎？”
陸輝點頭：“提過的，但是我比較保守，所以拒絕了。”
證實了心裏的想法，岑羽陷入了一陣沉思。
然後，再次逼問：“那在她死前，你們可曾有過争執。”
陸輝一頓：“有的，因為她太迷戀蘇臨閱，我們為此吵了起來，後來她也向我道歉，說以後會收斂。”
“她迷戀蘇臨閱到了什麽程度？”
“雇私家偵探。”陸輝垂下了眼眸，似不願再面對，“我就是翻到了她和私家偵探的聊天記錄，所以才和她吵架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做出那樣的事呢？！”語氣裏隐有責備。
“她保證收斂後，你們就又和好了？”
陸輝點頭：“是。”
“那她為什麽又會為了蘇臨閱自殺？”岑羽靠在了椅背上，眼神依舊犀利。
陸輝無奈一笑：“她不過胡亂說說而已，蘇臨閱在她心裏才是最重要的。”
岑羽繼續問道：“所以你也相信她就是自殺？”
“是。”
全程中，岑羽一直仔細觀察着他的情緒變化，可是，沒有一點的破綻，他的神情流露，全都是那麽真實，讓人無法相信，他是殺人兇手。
岑羽不免有些動搖了，難不成，他真的不是兇手？或者是……他判斷錯誤？
現在，好像就只有看證據了。
正此時，姚安安進來了，一臉惆悵地湊到岑羽的耳畔低語：“岑隊，那個指紋，不是陸輝的。”
一句話，讓這仿佛明朗的真相，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身帶主角光環的鍋鍋~僞更一發~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