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周正(8) (1)
周老師,又一次謙虛了。
清若看着三三兩兩陸陸續續相約進了教學樓的學生,翻了個白眼,周正自己開了車,車子就停在階梯教室教學樓前面有一排可以停車的地方。
他們到的時候一點二十多一點,周正說他一點五十進教室。清若就問了一句在幾樓。
他說二樓。
階梯教室這邊教學樓走廊邊是玻璃。
清若就看着從他們到就一直有學生往二樓走,現在門口的走廊上還站着不少在說話。
“一會你先進去吧,我等你進去了從後門摸進去。”
周正嗯了一聲,把車鑰匙遞給她,“要是不想在裏面待了就先出來等我,可以逛一逛學校,往右邊走,那邊有人工湖和花圃。”
看着時間差不多,周正先下了車,站在車邊拉了拉衣服,而後拿着包進了教學樓。
聽不到聲音,清若只能從玻璃看見他到走廊之後走廊上的學生們似乎有和他打招呼,然後大家都進了教室。
她在車裏抽了支煙,把煙按息,接煙灰的紙揉成一團扔在車門下筐裏下車。
教室後門開着,裏面黑壓壓的看進去全是頭。
位置幾乎坐滿。
清若從後面進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位置坐下。
周正在講臺上,正在低着頭調試教室裏的麥克風和音響設備。
而後鞠躬,握着麥克風,雙手交疊在前,“同學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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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師好。”
清若看着臺上氣質如玉似墨的男人扯了扯嘴角。
“很感謝同學們來這裏大家一起分享一些想法,希望一起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今天我想問一問大家怎麽看待‘劫富濟貧’?”
男人在臺上再次感謝同學們的時候清若才發現原來已經結束了。
原來已經五點了。
舒了口氣,轉頭看了看周圍,和進門時相比,幾乎沒有少。
周正讓同學們先走,還有一些會上臺去在問他幾個問題,而後乖乖說周老師再見之後離開。
最後教室裏只剩下清若和周正。
周正已經收了麥克風,關了音響,站在講臺上,清若坐在最後一排。
從口袋裏拿出煙點燃。
又拿出衛生紙抽出一張撲在桌子上。
階梯教室大,兩個人這麽隔着,相互看着面容是模糊的。
“這位同學,還有什麽問題嗎?”
他背着手,一邊踩着臺階一步步上來一邊問她。
清若偏頭,背靠着椅背,腳擡起來蹬着抽屜口,手指夾着煙在衛生紙上彈煙灰,“有。”
“嗯?什麽問題,說出來看看老師是否能幫到你。”
清若沒說話,一直看着他靠近,他眉眼溫和帶笑,走到前面一排的座位,彎着腰在桌子上清醇微磁的聲音又問她,“嗯?”
她抽了最後一口煙,煙頭往衛生紙上按,按出一個黑漆漆的圓洞,手指還在按着煙在紙上轉,視線看着自己的手,眼角是似斜非挑的漠然,“周老師怎麽看待師生戀這個問題。”
她剛剛拿出衛生紙,抽了一張之後就扔在了一邊,周正拿過衛生紙,抽出一張來打開,先把她彈煙灰的捏起來,擦了擦桌子又包着。兜在手裏,另一只手伸向她,“回家吧?餓了嗎?”
清若不動,擡了擡下巴,“嗯?”
他有些好笑,伸手揉她的頭發,“這種事能怎麽看,總要看人呀,喜歡的學生總會畢業成為戀人,不喜歡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呗。”
清若扯了扯嘴角,“啧啧。”
“走啦,回家了,我餓了。”
回到家已經六點多了,兩個人沒有自己做飯,去學校食堂吃的,在食堂二樓要了兩份蓋飯,周正吃了一半就不動了,清若剛吃了三分之一,筷子伸過去敲了敲他的盤子。
周正擡頭看她,“怎麽了?”
“不好吃呀?”
周正點點頭。
清若就忍不住笑,“不是周老師,你連你自己做的飯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的,對這你還挑剔上了?”
周正皺眉,看了她一眼別開了頭,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
清若還是覺得挺好笑。
“我想買了手機,找個工作。”
“可以。”周正點頭,“想找哪方面的工作。”
清若挑挑眉,“什麽武術教練,武館教練之類的可以不。”
“可以,你很厲害,而且這種工作很輕松,但是你需要考慮社保之類的問題。”
清若有些興致缺缺,低着頭漫不經心的回答,“先做着看,明天我去看看。”
“明天周六,需要一起嗎?”
“你有時間嗎?”
“有。”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清若突然發現時間不夠用這個問題。
雖然她現在不上班,一天也沒什麽事是必須需要做的,甚至做飯都不需要,但是她就是突然覺得時間不夠用。
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讓她有點焦慮。
明天要去找工作,找到工作之後每天要去上班,可能星期六星期天可以休息,但是她還需要找兇手,還需要看書,或許還需要在讀個書學點什麽,考個什麽證之類的,武術教練,總不能做一輩子吧。
以後還要養活自己,而且最起碼,你得有些存款以備不時之需。
……好複雜,好麻煩,好可怕。
清若越想越頭大,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套着拖鞋直接出門,轉身敲門,周正還沒睡,聽見敲門聲從房間出來開門。
她穿着睡衣睡褲,夏天的睡衣很薄,她自己一個人睡,所以現在裏面什麽都沒穿,玄關的燈開着,周正拉開門一眼就看見了兩個在衣服上凸起的小點點。
“周正,我……”
他伸手把人拉進來,關上了門,皺着眉,低着頭問她,“你什麽?”
口吻很涼。
“我發現我每天時間不夠用。”
他緊緊盯着她,嗯,動了一下,兩下,在她說完之後很不專心的應聲,“哦。”
清若依舊在巴拉巴拉說她糾結的事,“你看,我找到工作之後每天要上班,要養活自己吧,還要看書,或者以後還要學東西,還要找兇手……”
“你漏了一個很重要的時間沒算。”
清若啊了一聲,瞪了下眼睛,伸手來抓他的手臂,“什麽?”
一下,兩下……“睡覺的時間。”
“你這不是廢話嗎?那睡覺的時間肯定要算呀。”
周正側身,她跟着側身,接着靠近,握着他手臂的手被他反捏住,拉起來,靠在牆上。
右手從她衣服下擺伸進去,沒有一點停頓,快準狠,直奔目的地,柔軟的,圓潤的,溫暖的熱。
周正舒服的嘆了口氣,靠近她,兩個人的胸膛間是他正在收放的手,嗓子已經完全啞掉了,“我說的睡覺,是靜态和動态的結合形式。”
清若已經懵逼了,這是什麽發展。
……握了個大草。
诶诶诶,不要一言不合就開車好嗎,還沒檢票啊喂。
周正低頭,吻她,放開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也快速握上了柔潤。
“今晚和明早的時間,可以預留為睡覺,你希望先靜态後動态還是先動态後靜态。”
他的唇已經纏纏繞繞附在了她的脖頸上,被他輕輕啃着允着鎖骨被迫仰着脖頸,清若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我,我選擇雙靜态。”
周正全身都停了一下,而後嘴巴在她耳邊輕語,“乖~可以重新做一次選擇嗎?”
“不選。”
周正壓着她,親,舔,整個臉和脖頸都是濕噠噠的。
然後放開她,站在玄關對面的牆壁,手背到身後貼着牆壁而站,低着頭,深吸了口氣,聲音悶悶軟軟的有些可憐撒嬌,“真的不重新選嗎?”
清若咽了咽口水,秉着呼吸,幾乎有些逃跑的感覺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猛地關上之後回到了劉老師家裏關上了門。
還考慮個屁的時間不夠用,清若回到劉老師家裏,喝了半杯水,而後一夜好眠,就是不知道周老師有沒有同樣一夜好眠。
不過第二天清若起來過來周正這邊時候他依舊起床了,看着精神還不錯,正在煮早餐。
“電腦幾個網頁,是周圍距離比較近的幾個武館、跆拳道館的地址,還有他們的一些薪資待遇等等,你去看看。”
“我們一會想去買手機,畢竟要去找工作的話你有個聯系方式是必須的。”
清若哦了一聲,一邊翻着電腦網頁看一邊問他,“需要簡歷嗎?”
周正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這類工作簡歷沒用,一般去面試人家都要看你實際的狀态。”
清若過了一會噠噠噠跑過來問他,“意思是我要去和別人打一場讓他們看看。”
周正回頭看她一眼,好像挺興奮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應該大多數是這樣。”
“好像跆拳道的話教小孩子的比較多,武館好像都是些什麽讓老人或者身體弱的人去練的。”
周正點點頭,“不過武館還有一方面,劇組的武術指導或者武替,替身比較危險不考慮,你如果覺得可以的話,武術指導也還不錯。”
清若搖搖頭,“那就買了手機先去跆拳道管看一看吧。”
“好。”
兩個人去商場裏買了手機,商場裏就有辦電話卡的地方,辦了電話卡。
清若把電話卡裝進手機,周正拿着手機按下她的號碼,清若正準備把手機放進口袋手機就響了。
剛買的手機,她設置那些都還沒調,只是因為剛辦卡消息很多,把短信提示弄了靜音,結果電話這一響,很大聲音的廣場舞手機鈴聲熱熱鬧鬧的唱起來。
商場周圍的人都瞟了一眼,周正挂掉電話,“我的號碼,存起來。”
“……”她不想講話,拒絕。
距離商場最近的是武館,兩個人先去了武館,說是武館,其實就在一個健身中心開出來的一個區域而已,接待的人态度很不好,并且在聽說是清若想要應聘教練的時候就差笑出聲了。
“……”而後兩個人禮貌的點頭致意還有事,先走了,直接走了。
健身中心在四樓,電梯在19樓,兩個人走樓梯下去,樓梯比較窄,清若在前面走,周正在後面,腳步聲的回音有些大。
“這武館,吃棗藥丸。”
周正勾了勾唇,沒接話,“去學校那邊那家跆拳道看看,從學校西門出去距離那條街很近。”
“好。”
那家跆拳道館主要就是教小孩子,今天周六,他們去的時候剛好是小孩子多的時候,今天工作人員也幾乎都在。
分了好幾個區域隔開,小一些的孩子基本都是父母帶着一起跟着教練學習一些基本的動作。
找負責的人說明了一下來意,負責人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夥,笑起來很陽光。
倒是很好說話,看着清若也有些感興趣,指了指裏面正在哼哼哈嘿的一堆堆小蘿蔔頭,“這樣吧,一會有一個擂臺比賽,教練也有比賽和展示,你看看自己能不能展示一下比如踢木板這些。”
清若點了點頭,“我暫時沒有服裝。”
負責人笑了笑,指向另一個穿着教練服的女教練,“你直接過去找她,她會帶你去換。”
“好的,謝謝。”
而後清若以炫酷的技藝,外加和三個教練擂臺取勝贏得了周圍所有小蘿蔔頭的歡呼和喜愛,同時贏得了這份工作。
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負責人告訴她下午或者明天就能去報道上班了,後期的一些入職和上班表安排在星期一給她弄好。
出來時候也才十一點多。
回到家上樓梯的時候周正在二樓停下,拿出鑰匙打開了一間屋子。
“來看看。”
清若眨眨眼跟着進去。
兩室一廳。
周正帶着她繞了一圈,“今早已經讓人來打掃過了,我聯系了人,今天下午先把上面的東西搬下來,你看看不夠的我們再添置,最遲星期三就可以搬下來了。”
清若左右看看,“你不是說一個月之後搬嗎?”
周正哦了一聲,“剛好這兩天騰出來了,提前也沒關系呀。”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又不知道具體是哪裏。
下午清若沒有去跆拳道館報道,吃完飯周正找的搬家公司的工人已經到了,從四樓搬到二樓,東西不多,實在小菜一碟,只是周正的書多需要些時間,周正讓他們先把家具這些搬下去,帶着清若下去看,“需要買什麽,我們去買。”
而後下午兩個人去了家居用品商場,把列出來的東西買了下來。
還買了客廳的桌布,餐廳的桌布,還有幾個清若覺得挺好看的裝飾品。
服務員特別熱情,“兩位新婚布置新房嗎,看起來真恩愛。”
“……”他們一路各走各的手都沒牽一個到底是哪裏看出來恩愛了。
換一個區域,“哇~二位好有夫妻相呀,穿衣打扮都是濃濃的情侶調。”
“……”他那麽醜,我這麽美,他那麽土,我這麽洋氣,到底哪裏來的夫妻相和情侶調了。
最後結賬的時候,總臺還送了一對抱枕,“謝謝二位的光臨,祝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到老,歡迎下次再來。”
“……”下次不來了,謝謝。
星期天清若去跆拳道館報道正式上班,星期六星期天是跆拳道館最忙的時候,早上八點要帶着孩子們先活動半個小時之後八點半正式開始訓練,中間調整休息,到十點第一波結束,而第二波又是十點開始到十二點,中午休息一個半小時,下午一點半到三點半,三點半到五點半。
晚上照着幾個教練輪換着排星期去。
而周一到周五比較閑,照着排到的時間表去就行了。
因為清若剛來,不熟悉,而每個班的孩子三十人,一個主教練兩個副教練,她先做半個月的副教練,先跟着其他教練熟悉幾個班孩子的訓練安排。半個月後看情況看表現。
一共是兩個月的實習期。
星期天一整天下來,工作的內容雖然不苦不累,但是一直面對一群小孩子,小一點的五六歲,大一點的也是十二三歲,心累……
不過清若還是挺高興的。
五點鐘的時候周正到了場館裏等着她下班,下班之後叫着所有在的同事一起去吃了晚飯,她請客,叫着周正去給錢,畢竟她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晚上兩個人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都喝了點酒,清若很久很久沒喝酒,而且高興喝酒以上頭,有點醉意朦胧的。
周正在門口拿了她的鑰匙幫她開門,“要我給你洗臉洗腳嗎?”
清若搖頭,“不要了,你回去也快睡吧,明天上課呢。”
周正點點頭。“進去吧。”
她進到屋子裏要關門的時候,周正站在外面輕輕開口,“明天就可以下去住了。”
清若手搭在門把上停住動作,才突然想起來,轉身問他,“你的床搬下去了?”
周正點頭,帶出些笑意,“我的東西都搬下去了,今天你上班的時候他們把昨天我們買的東西也送過來了。”
清若看着他呆了呆,點了點頭,“那你下去睡吧。”
周正伸手來摸摸她的頭,“嗯,好。”
清若關了門,站在門後面一會,沒聽見腳步聲。
猶豫了一下,打開門,周正果然還靠着欄杆站着。
聽見開門聲擡頭,兩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中四目相對。
吸了口氣,“周正,我有話想和你說。”
周正點頭,“好。”
清若走出來關上了門,指了指隔壁的門,“你帶鑰匙了嗎,我們進去說。”
周正點點頭,拿出鑰匙開門,自己先進去,開了燈在門口靠着門側着身子等她進來。
清若進去,周正關上門。
裏面的東西都搬下去了,現在裏面空蕩蕩的,玄關處的鞋櫃已經不見了,原本有些窄的屋子頓時顯得空蕩蕩,有點淡淡的灰塵味。
清若背靠着牆,看着他,“周正。”
空間裏有輕微的回應。
“我們之間,你确定了嗎。”
周正靠着牆,腿斜着,視線差不多和她齊平,“為什麽要問确定了嗎,那你呢。”
清若偏頭,想了想,比較準确和認真的表達,“因為我不覺得我有什麽地方吸引你,甚至說讓你産生共度一生的想法,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想的不對,你只是想談戀愛,在一起一段時間。”
周正想要開口,清若做了個打斷的手勢。
“你說的善良,這樣的品質太多人擁有,溫柔,善良,乖,這些在女孩子身上一點都不難得。”
“你這些理由,說服力很弱。”
周正靠着牆笑,“清若,那你覺得喜歡的理由該是什麽?”
清若偏了偏頭,“我也不知道。”
“你喜歡我嗎?清若。”
清若看着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應該是喜歡吧。”
“那愛呢?一個很老套很尋常的問題,你覺得激情是愛,還是平淡的生活是愛。”
“因人而異吧。”
“那喜歡,一定要這個人光芒萬丈勝過全世界嗎?”
清若低着頭。
頭頂上附上了溫厚的大掌,輕輕揉了揉。
“我很難說,究竟為什麽,善良的人很多,溫柔的人很多,乖的女孩子也很多,我之前的生命裏也遇到過,或許是那些人太遙遠,比如年少時候喜歡的明星之類的,或許是還太小,玩心重,或者是之後工作太忙,但是很湊巧,那些人都沒有讓我想要在一起,都沒有讓我整夜失眠,都沒有讓我處心積慮同處一個屋檐下。”
“心動,喜歡,生活,都沒有一個很準确的理由,又或者是答案。”
“我更在意的并不是我喜歡或者不喜歡你,我更在意的是這一刻,我想不想和你一起,有以後?”
“包括發生矛盾,争執,偏見之後,還想不想在一起,是不是比喜歡更重要。”
“你覺得呢?”
清若擡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那你還問我喜不喜歡你。”
周正笑,“那是因為你想要一個确卻的答案,我給不出,我更想問的是,現在,你想要和我一起,有以後嗎。”
清若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湊過來,撚着她的下巴親她,“星期五晚上,我整晚沒睡,昨晚睡了大概四個小時,但是我現在一點不困,或許明晚,可以睡個好覺。”
清若笑着聳聳肩,“周老師,年紀大了就別折騰自己了。”
“嗯,好,我知道了。”
大概這就是二十幾歲男孩子和三十幾歲快要四十歲的男人的區別。
喜歡、愛,和想、以後。
清若在床上躺着的時候看到了周正給她發的短信。
“如果董家在這一次進政協委員內部失敗,董家在商場上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清若回了個“哦,知道了。”
星期一清若只有中午兩點到四點的班,周正把二樓的鑰匙給了她一把,早上起來吃了早餐後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整齊搬了下去,給劉老師家裏打掃了衛生,鎖上門之後給劉老師發了告知和感謝短信。
周正把光照比較好的房間留給了她,她下去收拾衣服的時候滿房間的陽光,她衣服不多,都是出獄之後才買的,沒有冬天的衣服,薄薄的放在新衣櫃裏,新衣櫃格外的空蕩蕩。
家居店送的一對抱枕在一只在她床上,另外一只在周正屋子裏。
和之前也沒什麽差別,只是她開始上班,周正上課,開會,兩個人還在在看監控視頻。
她周末上課忙,不過下午下班之後幾乎都能見到周正來接她。
有了手機,開始上網玩一些社交軟件,能看見的各種新聞娛樂八卦或者小道消息也多起來,中央常委換屆越來越熱,各種消息多起來董家也頻頻出現。
董司毅不知道哪裏知道了她的號碼,被她電話拉黑之後發騷擾短信,被她短信也拉黑之後開始每天換不同的號碼發短信。
清若從來不看連删都懶得删,有次晚上一起看書的時候手機放在桌子上,短信響被周正看見,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手機短信箱幹幹淨淨,而且之後再也沒有收到董司毅發來的短信。
入了秋之後清若成為了跆拳道館的正式員工,之前實習期的工資和第三個月的工資一起發。
給自己買了幾套秋裝,給周正買了一套,剩下的留了一個月的生活費,全部拿給了周正,之前她給周正借的那些錢,她都記着,暫時還不了那麽多,慢慢還。
周正也收下了。
清若有天下班,下午四點,星期三,周正還在上課。
從大樓門口出來,就看見了董家的老司機,“許小姐好。”
“……”這會她下班,學生也下課,大樓門口不僅學生,而且是好多來接孩子的家長。
司機聲音不小,一整套西裝領帶的打扮,瞬間吸引了好多目光,清若穿着休閑裝,手裏甩着裝道服的藍色超市購物袋,尴尬得想直接掉頭就走。
扯了扯嘴角,“呵呵……魏叔,好巧。”
“不巧,特意在這等許小姐,夫人在車上,您請挪步。”
“……”
黑色的房車停在路邊,車門邊還站了個一身黑帶着墨鏡的彪形大漢,一幅狂拽酷炫叼炸天的模樣。
“……”
清若走到旁邊,墨鏡男拉開了車門,坐了個請的手勢,“夫人。”
車上坐的的女人雍容華貴,打扮得一絲不茍儀态萬千,手裏擡着紅酒杯,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紅酒,對面的座椅前還放着一個紅酒杯。
清若吸了口氣,“董夫人,您找我。”
女人有些屈尊降貴的轉過頭來,“來拉~坐吧。”
清若坐到她對面,旁邊坐着的黑衣男倒了紅酒,“許小姐,請。”
清若點了點頭。“謝謝,不過我喝不慣紅酒。”
“呵。”似嘲諷又似譏笑。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說謝謝對不起呢。”
清若笑得很溫和,慢悠悠的開口,“人都是會長大的。”
她從上到下打量清若兩三次,放下酒杯,啧啧兩聲,輕輕皺着眉,“落魄到這個樣子了?”
清若只是笑,沒回答。
“算了,我也沒時間和你浪費,一千萬,算我董家最後給你的,也足夠你找個地方比現在吃好穿好過一輩子了,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媽的,智障。
清若看着她,有些無奈。
旁邊坐着的黑衣保镖已經把支票遞了過來,“許小姐。”
清若提着袋子就要走。
“許清若,你姓許,不姓董,你在董家六年,董家嬌貴着伺候着,但是你現在也該認清楚了,你姓許,不可能再回董家了,別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念在六年情分一場,我才最後來見你一次,下次可別怪我不近人情。”
清若扯了扯嘴角,“哦~不知道董夫人說的是六年是哪六年?在董家六年的六年,還是替董家六年的六年,方氏那麽大一塊,和給我的那些相比起來,董夫人該是賺了金銀滿盆吧,就是分贓,哦,不好意思,我這人心直口快,就是分紅,我這個大功臣,分到的也不止一千萬了吧。”
董夫人看着她冰冷的扯開冷笑,“許小姐自己動手殺了人,怎麽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胡話。”
清若漫不經心的聳聳肩,“趕着回去做飯呢,就不陪董夫人玩腦筋急轉彎了。”
清若沒和周正說那天的事,因為沒必要。
後來董家進入政委組失敗。
清若接到了董先生的電話,口吻冰冷而惡毒。
周正就在旁邊,直接拿過了她的電話,“董先生好,我是周正,請問找我女朋友有什麽事。”
那邊愣了半響,直接挂掉了電話。
周正和她抱歉,清若笑,湊過去抱着他的腰蹭了蹭。
周正原本說他不管的,但是最後還是管了。
董家會敗,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周正拿出了很多東西,董家手腳不幹淨,把柄很多,別人握不到或者不清楚,但是周正能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拿出來。
董家知道清若和周正在一起,肯定是想把她直接捏死得了。
董夫人和董先生都前前後後在清若這示威也好,報複也好,演繹了幾番大戲,到是董司毅完全沒有出現過。
初冬的時候,清若和周正終于把監控視頻看完了。
清若長長的舒了口氣,“我還是,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周正笑着揉揉她的頭,“失望嗎?”
清若點點頭,“失望是肯定有的,不過沒關系,找不到我就一直看。”
周正站起身,走到一邊他的書櫃邊打開上面的櫃子拿了一個文件夾出來。
遞給她。
“什麽啊?”清若一邊問他一邊接過來打開。
“你看看吧。”
清若打開,發現裏面是彙款單,一張照片,下面,是證人證言。
所以一切,很清楚,□□。
買兇的是董司毅父母,董司毅有無參與或者知不知情這份材料裏看不出來。
清若低着頭一頁一頁看,“你什麽時候查到的。”
周正站在她旁邊,“兩個月前。”
“那為什麽現在才給我。”
“想讓你把監控視頻看完。”周正彎腰摸摸她的側臉,“生氣了嗎?”
清若搖搖頭,眼淚卻吧嗒掉在了紙上。
他嘆了口氣,把她手裏的東西拿掉,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
“也不是我查到的,我們很難找到,但是你都看了那麽久了,我先至少讓你看完,再讓你做決定。”
清若臉埋在他肚子上,“幾年?”
“□□,和故意殺人是一樣的。而且他們有加重情節。栽贓陷害,隐瞞案情,逃避追捕。”
她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眼淚,“董家現在怎麽樣了。”
“入政委失敗,商場上失了很多版圖,不過最亂的時期過了,但是這件事一出,差不多回到十多年前的樣子,甚至會更慘。”
“哦。”
周正遞了紙過來,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用紙擦,衣服髒。”
“不要,你今早才換的衣服。”
清若沒說怎麽樣,周正也沒問。
晚上清若自己抱着枕頭跑去敲周正的門,不過他親親她抱着她就睡覺了。
早上他起床要上課,她十點才有課。
周正輕手輕腳的起床,清若還是醒了,伸手拉住他的睡衣,聲音有些困頓的迷糊,“周正,我要翻案。”
他在床邊蹲下,親了親她的唇,“好,你再睡會,一會起來吃了早點再去場館裏,中午我回來,我們吃了飯,下午去公安局投案。”
“好。”清若閉着眼睛,笑了笑,而後安心的放開他的衣服手縮回被子裏,翻個身繼續睡。
投案,立案,抓捕,聯系國際刑警追捕已經逃到國外的真正行兇人,引渡,收集證據,找證人錄口供,對照當時案件的偵查卷宗。
轉到檢察院,轉到法院。
再次開庭,已經是五個月後了。
清若在法院門口見到了董司毅。
兩個人中間隔得不遠,大概也就五六步,誰都沒有上前,也沒有開口,好像目光都很平靜。
他父母最後咬死董司毅沒參與,不知情,也确實沒有搜集到董司毅參與或者明顯知情的情況。
他父母定罪,而他沒有受到牽連。
已經到了三月。
春天的陽光亮亮的卻一點都曬也不刺眼。
清若和周正一起,周正摟着她的腰,董司身後跟着一大波助理,保镖,還有請來的律師團。
警戒線外面是被法警拉線攔住的記者。
各種開門聲。
最後董司毅先別開了頭,帶着一行人腳步匆匆上了車走了。
清若和周正也跟着離開。
他們要回學校,董司毅不知道要去哪裏,兩個方向。
路上的樹發了新的芽,清亮的嫩綠色,很漂亮。
清若靠着座椅,伸手打開了播放器,從副駕駛前面的盒子裏,拿出了煙。
周正偏頭看她一眼,笑着問她,“不是戒了嗎?”
“突然覺得瘾犯了。”
她把煙拿出來。
周正口吻溫和話語卻有些不容拒絕,“別抽了,差不多考慮考慮結婚,我和拜見一下父母,我們準備要孩子,都要戒煙戒酒半年。”
清若嗯了一聲,把煙拿出來含在嘴唇中,沒有拿打火機。
“我想換一份工作。”
“想做什麽?”
清若笑嘻嘻的偏頭,“想做老師,你看可以不。”
周正點頭,開車開得平平穩穩,“可以呀。不過還是要先把你現在自修的畢業證拿到,而後考教師資格證。”
“好,難考嗎?”
“不難,你認真看看書能過。”
“嗯,好。”
晚上周正在寫日記,清若在一邊看書。
周正提着毛筆,一邊寫,一邊念。
“清若今天說想要當老師,周正很高興,很開心,也很期待,許老師好,老周這廂有禮了。”
清若噗笑,伸腳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寫字桌,“知道我為什麽想當老師嗎?”
“因為我。”
“……周老師,你可以再自戀一點。”
“好,那就是因為你愛我無法自拔。”
“……”
周正寫完日記,擱了筆,過來手臂撐着她坐的椅子兩邊,彎腰親她的額頭,“許老師,為什麽呀?”
“雖然很想打你,但是不得不說,看着你,我發現原來教書育人,是件特別神聖和美好的事。”
那輛有些老舊的黑色大衆,是周正工作後買的車,一直沒換,他很多東西,包括廚房裏的一個碗,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老夥計。
東西沒換,那些省出來的錢,卻換成了一個一個書包,一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