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書名、關鍵詞

第3章 ~ 半夜上門求醫

「什麽叫暫時不能回府?」

人來人往的渡頭旁,只見一位中年男子臉色漲紅的揚高聲音,那氣惱的神色彷佛有人剛刨了他祖墳。

在他面前是一位身着團花襖子的老婦人,花白的頭發盤得一絲不茍,一如她臉上的盛氣淩人。

「二老爺別發火,老身也是傳達老夫人的意思,畢竟剛從莊子來的,難免不太幹淨,萬一帶了病氣回來可不好,老夫人終究是上了年紀,禁不起一次兩次的折騰。」

明明白白的打臉,來自黎府的下馬威,人都迎到京城門口了,忽然來個回馬槍,殺得措手不及。

老夫人的強勢還是到老也改不了,想盡辦法要拿捏小輩,非得他們都順着她才行。

「老潑婦,別以為老爺我不敢打你,就算你是娘身邊的人,也是我黎府的下人,真把自己當個人看了!」

妻小被刁難,身為一家之主的黎仲華氣得擡腳一踹,将狐假虎威的老婦人踹倒在地。

此婦不是別人,正是老夫人所倚重的蘇嬷嬷,她倚老賣老已久,自以為有老夫人當靠山,她氣都喘起來了,把府裏的爺兒當小輩,有時還會出口責備兩句,渾然忘了自個奴才的身分,當起主子。

因此忽然被踹了一腳,她感覺到的不是痛,而是惱羞成怒,火辣辣的,臉面都發燙,差點開口怒斥二老爺。

「二老爺這是中了哪門子邪,不會是遇到妖精了吧!老夫人常說娶妻要娶賢,娶妻不賢連二老爺都帶歪了,老身真為老夫人痛心……」她假意拭淚,好似多為主子難過。

「老潑婦,你……」真該亂棍打死。

家宅不寧出亂相,連個下人都爬到主子頭上了。

「算了,華哥,我也不是很想回到那個地方,咱們慢幾天回府也好緩緩。」不回就不回,還求人不成?她張蔓月也有骨氣,絕不低頭。

「阿月,委屈你了……」黎仲華覺得自己很沒用,嘴上說要護着妻子卻護不住,讓她再一次受到羞辱。

她搖頭。「無妨,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就讓老夫人得意一回,等回府後我不會再退讓。」為了她的兒女,她不會再讓人當軟柿子捏。

Advertisement

「好,不讓,我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誰來搗亂都不理。」他打算一分為三,自成門戶,自家開一道門,由此進出,不與其他兩房兄弟往來過密。

當初他們也是袖手旁觀吧!明知其中有貓膩卻不肯伸出援手,任由二房分崩離析,眼睜睜看他的妻子被潑污水,最後同兩個孩子一起被送走,果然大房、三房也有他們自己的小心思。

妻離子散多年的黎仲華心中也是有怨的,他不信大房、三房事前毫不知情,甚至可能還推波助瀾,只為打壓二房,藉此機會掌控府中的財權。

表面風光的黎府其實并不富裕,雖然皇上多有賞賜他父親黎太傅,可杯水車薪,禁不起老夫人的好面子,動辄大肆揮霍,以及大房、三房在官路上疏通用的銀子,幾個妯娌也愛攀比,新衣、新鞋、新首飾,一季起碼四套,又是一筆開銷。

有人說武将窮,在朝中地位不如文官,可是那些會打仗的将領搜括了不少敵資,又天高皇帝遠的,因此他們并未全部上繳朝廷,一些金銀珠寶就自個收下了,朝中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三代武将之家的張家其實積累了很多私産,張蔓月出嫁時嫁妝有一百零八擡,這是其他兩房妯娌所沒有的,一個六十六擡,一個八十八擡,這已經是最高規格了。

這樣的嫁妝誰不眼紅,連老夫人看了都心動,人才嫁過來居然就大言不慚說要「代管」媳婦的嫁妝。

可張蔓月怎會同意,那是她父兄攢累多年的心意,是她日後為兒女攢存的私房,婆婆的要求太荒謬,于是她問婆婆,其他兩房妯娌也繳出嫁妝了嗎?

老夫人當下臉一沉,大罵她不孝,面子挂不住的指責她私心重,不肯為夫家付出,小裏小氣上不了臺面。

想也知道大房、三房媳婦不可能拿出私房給老夫人「代管」,滿足她的私欲,老夫人此舉是欺負新婦,有意刁難,加之垂涎新媳婦豐富的嫁妝,想占為己有。

要不是怕壓過皇家公主出嫁時的一百二十擡,張家還想給更多,畢竟他們家兒子多,女兒少,每一個女兒都是嬌客,嬌寵得不像話,傾家蕩産也要張狂出門。

所以當黎仲華知曉妻子被母親以「偷人」罪名誣陷時,心中肝腸寸斷,但仍忍着悲憤先鎖好妻子的嫁妝,還命妻子的幾房陪嫁看管好,誰敢私下提用立即報官,不怕鬧大,也不用給誰面子,他們家姑娘的嫁妝誰也不能動。

為此,他的母親又和他鬧得不可開交,認為人不在了,嫁妝便歸黎府所有,可他的做法是直接将妻子的嫁妝單子在大理寺記了檔,母子倆因為此事而決裂得更徹底。

其他兩房見無利可圖便偃旗息鼓,做壁上觀,他們不插手也不多言,樂見二房沒了後嗣。

如今張蔓月一行人回歸,也不知是否又會有什麽風波起。

「瞧你說得多任性,孩子似的,一筆寫不出兩個黎字,除非分家,不然同住一座府邸哪有可能老死不相往來,光是言官的唾沫就足以把你淹死。」她不忍心丈夫為了她受諸多為難,文人的口誅筆伐鋒利如刀劍。

黎仲華眼泛柔情的擁妻子入懷,「我不想再與你分開,九年的相思太苦太苦了,我想你想得都老了。」

看着丈夫鬓邊的一撮銀發,張蔓月心底又酸又澀,無限唏噓,「孩子們都累了,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嗯!」

老夫人不讓二房一家人入府,指稱怕過了病氣,又不許他們住客棧,說怕丢了黎府的面子,因此有幾分惡意地讓蘇嬷嬷将幾人送至城外二十裏的山泉寺,藉由吃齋念佛消疾去病。

說穿了還是下馬威,不想二房過得太順心,故意讓他們齋戒吃素不沾葷食,逼二房夫妻低頭,向老夫人斟茶道歉,并允諾以她為天,不得有任何的違抗。

老夫人做得過了,連一輛馬車也不派給他們,居然要一家老小徒步上山。

已經氣到不能再氣的黎仲華如今有妻小在身邊,加上這幾年的折騰,他已不再如當初般好說話。

他氣到都笑了,冷笑着自行雇車,他和妻子一輛馬車,三個孩子共乘一輛,丫頭喜兒在一旁侍候,另一輛負責載行李及東叔一家人。

馬車走得不快,到了山泉寺已是傍晚了,略做整頓一番,他們就着簡單的素齋應付了一餐。

乘船很累,大家都倦了,但香客休息的廂房卻傳出一段叫人心酸又動容的對話。

「你辭官了!」張蔓月大驚。

「嗯,我目前是靈海書院的山長。」他頗為自得的眯眸一笑,顯然十分滿意目前不受拘束的生活。

「父親沒有二話?」身為太傅的公爹不可能放任他棄官教書,他是黎府最被看好的子弟。

他冷冷一勾唇。「他罵我沒出息,還說我為了一名婦人自甘堕落是給先人丢臉,毀了大好前程。」那又如何,他甘之如贻。

「原本你是儲相啊……」張蔓月眼眶一紅,為丈夫的選擇難受,這一家子都是沒心沒肺的,竟這樣逼着他。

「什麽儲相不儲相,沒那回事,是爹一廂情願,他想我輔佐太子登位……」他忽地壓低聲音。「可這種事哪有個準話,皇上正值壯年,太子即位還有得等,誰知道會不會發生變故,咱們明哲保身,不介入黨派之争。」

黎仲華的意思是不參予皇子之争,雖然還看不出跡象,不過幾個成年的皇子都有私底下的活動,一日新帝未登位,人人就都有希望,今日的皇上亦非昔日的太子,他弑兄殺弟又毒害當時擁護太子的嫡祖母,這才登上大位。

辭官是因為哀莫大于心死,母親的做法太傷人了,最後他用辭官來反抗,告訴母親他不受她的掌控,若是她繼續封鎖消息,遲遲不肯告知他妻小的下落,他的抗争會一直持續下去,越發激烈。

另一方面也算是急流勇退,黎府已被歸為太子一派,他得為自己留個後路,作育英才勝過官場争鬥,日後若真有個萬一,至少朝中有他提攜的學生代為關說一二,或許能給自家一條生路走。

離開京城多年的張蔓月還是懂得一些政局變化,她輕輕颔首。「我明白,你也是為了咱們這一家着想。」急功近利的人就由他們去,自尋死路誰也攔不住。

嬌妻在懷,黎仲華嘴角的弧度始終是上揚的,他的歡喜顯而易見,「這些年你們過得好嗎?我很想你,母親硬是說你們死了,不在人世,我不信,一直一直派人去找……」

接下來是夫妻間的喁喁私語,濃烈地叫人臉紅的情話,讓躲在窗臺下方偷聽的雙生子悄聲地帶小弟離開。

他們原本是來向父親、母親請安的,可是好像來得不是時候,爹和娘有更重要的事做,孩子們識相地回避。

「九年了,父親真是長情。」黎玉笛話中有一絲複雜,自家老爹也是兒女情長、癡心不改的人。

黎玉簫好笑的調侃胞姊。「你不是認為父親肯定是負心漢,與婉姨娘雙宿雙飛,早将我們抛諸腦後,還準備了不少毒藥,打算毒得他半身殘廢,下半輩子只能躺床上。」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猴子爬樹都有掉下樹的一天,你姊又不是神算子,掐指一算準到能得知生死,誰曉得天下的烏鴉不是一般黑,竟出了爹這只白鴉。」根本是奇葩,不合常理,三妻四妾的古人怎會鐘情一人,他才是異數。

黎玉笛為自己的失算感到一絲不滿,在她的認知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喜新厭舊,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女人多多益善。她在心中已為便宜爹貼上薄幸的标簽,覺得他鐵定變心了,新歡、小妾一堆,左擁右抱好不快哉。

誰知竟是老古董一枚,堅守誓約,不離不棄,一旦交心便是一生一世,磐石不移。

只不過看到雙生弟弟臉上那抹取笑的神态,她心裏不太痛快,既生瑜,何生亮,天底下為何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

好剌眼!

「啊!姊,你幹什麽,快、快松手,疼……」他們都不是孩子了,她還是一樣的幼稚。

「你為什麽不是豬頭?」應該把他的臉皮抓去做整型,穿越前的韓系美男臉似乎不錯,但她讨厭單眼皮,看起來無精打采,好像随時在打盹。

一張臉被又扯又拉,還擠成一坨的黎玉簫哭笑不得。「因為要襯托姊你的貌美如花,做弟弟的太醜會給你丢臉。」

她搖頭晃腦,滿意地點頭。「說得有理,你長得太醜還真是無法帶出去見人,饒了你這回。」

她似乎越活越回去了,調戲小鮮肉,還是自家的花美男,唉唉……吾家有弟初長成的壓力山大呀!再過幾年都要成親生子了。早婚的年代太罪惡,難怪嬰兒夭折率高,當爹娘的骨架都未長好,生下的孩子自然體弱多病,靠運氣長大。

「咯咯咯……」一旁的黎玉笙捂嘴偷笑,哥哥姊姊的鬥嘴太有趣,臉一樣的好似自個和自個吵架,只是穿不同的衣裳。

「笙哥兒,你也想見識見識姊的兩指神功嗎?」小孩子要從小教起才會知道「怕」,無畏者死得快。

聞言,黎玉笙機伶的用雙手捂臉,往後退了兩步。「我困了,先回房休息,哥哥姊姊慢聊。」

猴兒精似的,他一溜煙的拉着東子陪他回廂房,就怕被不良的姊姊當猴兒耍,她喜怒無常,以欺負弟弟為生平樂事。

東子原本是黎玉笛給黎玉簫安排的小厮,他出入總要有人跟在身邊她才安心,畢竟她常不在莊子,多個人陪着她也好少操點心,專心地學醫和捕些小獸加菜。

東叔一家人是她六歲那年因為家鄉發大水逃出來的流民,家毀了回不去,三天沒一口飯吃,為了活下去自賣自身,只想圖個溫飽,餓不死總還會有希望。

黎玉笛當時剛賣了藥草,得銀二十兩,她想起體弱的母親、嗷嗷待哺的弟弟們,便讨價還價的花了十五兩買下三人,留下五兩銀子花用。

東嬸可以幫着照顧娘和弟弟,東叔有力氣就砍柴,開塊菜地吧!小東子負責和大弟割草養雞、喂鴨。

剛到莊子的頭幾年,他們的日子過得并不好,逢高踩低的莊頭并不把幾人當主子看待,一天只給一頓爛菜充饑,沒半絲肉末,衣服要自己洗,無人服侍,連茅坑都得自己挖,沒人理會。

也許是老夫人的特意交代,所以他們過得很苦很苦,三餐不濟,母親還差點因高熱不退而去了。

幸好黎玉笛幼小的身軀內是心志強大的成年女子,她眼看母病弟弱,極力外出找吃食,這才渡過最艱難的時候。

她私下偷偷習醫沒幾個人知曉,莊子裏的人見她天天日出而出,日落才歸,都以為她上山找吃的。小小年紀得背負一家生計,衆人雖奉命要為難,也忍不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跟個孩子過不去太不是東西了,他們也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後來和莊子裏的人混熟了,偶爾也送只山雞、兔子腿什麽的,老夫人天高皇帝遠,又吃人嘴軟,莊子裏的人對母子幾人也漸漸放松态度,默許他們賣草藥維生,也會主動送雙鞋,甚至給碗酒釀湯圓。

人心是肉做的,相處久了也有感情,黎玉笛等人要離開莊子時,哭得最大聲的居然是莊頭的老婆,她舍不得幾個懂事的孩子,頭一回大方的送了一包菜乾、肉脯。

「姊,接下來你要怎麽做?」以他對她扭曲心态的了解,她絕對不會善罷幹休,誰欠了債就得一一讨回。

他爹算是逃過一劫,許多針對他的毒藥派不上用場,不過這也會讓長姊憤怒,她準備多時的好東西沒人「試」用。

黎玉笛似笑非笑的橫了他一眼,十二歲的她已有少女體态。「你這是幸災樂禍還是看熱鬧?」

黎玉簫極力裝傻,擺出好弟弟模樣。「咱們誰跟誰呀!你要對付人,我能不鞍前馬後的遞刀嗎?你張口,我動手。」

「嗯!這還差不多,孺子可教也。」幾年的教訓沒白費,總算磨出個人樣,不枉費她的「雕琢」。

苦笑的黎玉簫無言以對,他承認怕了長姊手中的藥,不論有毒、無毒都叫人難以消受,他不想當試驗的倒黴鬼。

「明兒個你讓東叔先入城查查,為何老夫人突然松口,遠赴數百裏将我們接回來。」若是沒有鬼打死她都不信。

「你認為其中大有文章?」他也覺得不對勁,都過了九年怎會想起他們,不是任他們自生自滅嗎?

「無利不起早,何況老夫人那種強勢的性格會向小輩低頭?」別傻了,那比日出西方還難。黎玉笛不屑的撇嘴,壓根瞧不起自家祖母自以為是的作态,她也不過是在風燭殘年中掙紮罷了,還有幾日能蹦躂?

「她看上我們什麽?」他們很窮很窮,窮到只能吃人參炖雞、何首烏燒鵝、靈芝泡茶……山裏産的,不用花錢。山上好東西很多,要是懂得技巧,就有源源不絕的吃食。

等黎玉簫大一點的時候,黎玉笛便帶他上山弄陷阱,摘野菜、采蘑菇,還挖草藥賣錢,畢竟和自己同齡的他是真的小孩,不像自己內在是大人,懂得趨吉避兇。

姊弟倆常滿載而歸,吃的方面不愁,山雞、兔子三兩天總會逮到一只,有時還有傻麕子、小鹿掉陷阱,溪裏也有魚蝦抓。

就是衣物上有些困難,他們娘拿刀拿槍慣了,根本不會女紅,因此賺的錢大多用在買布料和請人做衣服的工錢上。

「應該說我們有什麽附加價值值得別人看重。」不是他們,而是與他們有關的其他人,他們是籌碼或橋梁。

「你是說他們想拉攏嗎?能拉攏誰?」他想不到別人。

才十二歲的黎玉簫見得人少,他只能從身邊的人想起。

「不一定是爹,但他如今是靈海書院的山長,又曾是儲相,對文人而言有絕對的號召力,不少人會因他的一句話向某人靠攏。」皇權不可試探,太早站隊是自取滅亡,誰冒頭誰先死。

「我們跟老夫人有多大的仇恨呀!她老想挖坑把我們埋了。」這樣的老夫人是每一位兒孫的惡夢。

「哼!讓她倒下還不簡單,只要……」黎玉笛面上一冷,露出與外表不合的狠色。

「姊,別又下毒了,她好歹是爹的娘。」他真怕了長姊,動不動就使出絕門獨技,叫人防不勝防。

「為老不尊只會拖累子孫,她是爹的娘,又不是我的娘,她的死活與我何幹。」反正爹不當官了,不用辭官守孝,她此時死正好,誰也不連累,該嚎啕大哭的是官運亨通的大房、三房。

那兩房想置身事外?休想!

「小姐,奴婢幫您鋪床……」

走進廂房,喜兒像只快活的小雀兒,找着被褥準備鋪平,她臉上還漾着歡喜的笑意。

誰知說到一半突然失去聲音,人如一灘軟泥倒地不起,手裏還抱着棉被,腦袋瓜子磕在硬邦邦的石磚上。

「誰?」

有些困意的黎玉笛立即警醒,澄澈雙眸睜大。

「過來幫我包紮,還傻愣着幹什麽,要爺請你嗎?」哪來的機伶,分明是一根愣木頭,傻的。

來者的口氣非常不馴,張狂而傲慢,彷佛別人全是他腳下的蝼蟻,他一腳踩下就成肉泥了。

「你受傷了?」聞風不動的黎玉笛撫着臂上的銅钏,目光陰晦不明,絲毫沒有上前診治的動作。

「沒受傷我幹麽來找你,當爺閑得逛大街,沒事找光頭和尚下棋?」這麽重的血腥味她聞不到嗎?

「我不是大夫。」她冷淡的回答。

「誰管你是不是大夫,爺只知道你會醫,爺找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氣。」還不過來侍候。

「無福消受。」她學醫又不是為了看診,誰管他死活。

「你……你敢違抗我?」有種!

廂房內隔開的布簾子後,走出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個頭很高,黎玉笛往人跟前一站頂多到他胸口,星目劍眉,雙眼有神,冷冽的眼神中透着不容抗拒的霸氣,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他的臉色異常蒼白,幾無血色,但嘴唇卻紅得吓人,像抹了女子的胭脂,紅豔欲滴。

「你中毒了。」只看了一眼,黎玉笛輕描淡寫的說着。

少年嗤哼一聲。「看來你還有點本事,那個瘋子沒說錯,解不了的疑難雜症來找你準沒錯。」

「瘋子?」一張瘋瘋癫癫的邋遢臉浮現眼前……不是很好的記憶,删掉。

「瘋子杜、瘋劍客、瘋武癡……他有十幾個渾號随你喊。」頭一暈的少年踉跄地在桌前坐下,就着壺口大口喝水。

他在保持清醒,死撐着。

聞言的黎玉笛眉頭一皺。「你是瘋師叔的徒弟?」

「不幸的,就是爺。」倒了八輩子的血楣被他盯上。

「名不符實。」

他眼一眯。「什麽意思?」

「瘋師叔說他有一個徒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在她看來不過爾爾,人家小明、小武比他好看太多了——黃曉明、金城武,這才是帥氣型男,他頂多是好看的男孩,還不算男人。

「爺長得差強人意?」他面色一沉。

「能看,不吓人。」黎玉笛悄悄放下擱在臂钏上的手。

「你不怕爺殺了你——」膽大的人他見多了,但如此膽大包天敢與他對視的人卻不多。

「現在的你殺不了我。」他弱到她一根手指就能推倒。

少年面露怒色,手背青筋浮動。「過來給爺解毒,等爺毒解了,看爺怎麽治你!」

還沒人敢對他這般放肆。

「不解。」

「不解?」他挑眉。

「我為什麽要幫你解毒?」他可不是她的爹娘。

氣笑了的少年面容猙獰。「我們師出同門,你為何不治?」

「治好了你再讓你将我四分五裂?」真當她是傻的呀!農夫與蛇的故事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他面上一抽,淩厲之色由眼底一閃而過。「你治好爺,爺保證不動你。」

「我不相信你。」

蜘蛛對蒼蠅說:「請到我家裏來坐,這裏有酒有菜招待。」

少年氣到想咬人了,可是他知道中毒已深,不可妄動真氣。「那你想怎樣,把話擺出來。」

「看你的誠意。」無誠勿擾。

他一頓,笑得邪氣。「如果爺告訴你,爺知道你家老太婆為何心慈手軟了,你說夠不夠誠心?」

黎玉笛平靜的眸心微起細波。「半粒。」

說着她當真掰了半粒解毒丸,直接扔到他面前。

「還有半粒。」他不快道。

「你曉得你中的是什麽毒嗎?那是西域奇毒『胭脂紅』,和東瀛『醉琉璃』齊名,幾乎是無解的。」她因為好奇而鑽研了一番,用了三年功夫、上千種藥草才制出三顆解毒藥丸,用同樣的藥材再煉制一回她不見得做得出來。

「所以……」他要的是答案,而非廢話。

「所以你的身體承受不起,藥性太強容易爆體而亡,或像瘋師叔一樣傷了腦子,時而正常時而瘋癫,先緩和你體內的毒性再拔毒。」一蹴可幾不可能,藥性太兇猛,且毒也會反撲,沒有徹底根除就會變種,更加棘手。

藥王谷濟世救人,二十多年前跑進一名走火入魔的武林人士,要求當時的谷主為他診治。

但是那名男子不肯放棄畢生武學,他是名學武成狂的武癡,散掉一身功夫無疑是要他的命,他寧可爆體而亡也不肯舍棄鑽研了十餘年的武功。

後來他拜入藥王谷門下,成為現任谷主東方亮的師弟,以湯藥、針灸、藥浴三管齊下,勉強壓下體內竄動的真氣。

可是他太熱愛習武了,一聽到哪裏有高深的武林秘笈就往哪裏去,往往錯過每個月兩次的治療,因此瘋病不時的發作,嚴重時還會用頭撞石頭,把自個撞得頭破血流。

幸好他從不傷人,最多毀損一小塊藥田,不過他卻十分畏懼年紀比他小三十歲的黎玉笛,因為他是她最感興趣的「藥人」,她在他身上下多少回毒他都死不了。

而這人便是黎玉笛口中的瘋師叔杜了塵,也有人叫他塵道長,因為他不信道,可長年穿着一身灰色道袍。

「幾次?」

沒頭沒腦的問法,也難為黎玉笛聽得懂。「三次針灸,兩次藥浴,中間再吃半粒解毒丸。」

她一說完便将那剩下半粒藥丸收入藍花瓷瓶中,沒打算給他,看得少年雙目皆紅。

「何時開始?」他指的是治療。

「是呀!何時開始?」她也在等,等他開口。

「沒人敢戲耍爺!」他兩眼一沉。

黎玉笛氣定神閑。「你的命由你自個掌控,我不急。」

她的意思是——你幾時告知我關于黎府老夫人那不為人知的內情,什麽時候能得到完善的診治,她不催他,慢慢來。

「……皇甫少杭。」他的牙快咬崩了。

「嘆?」不懂。

「爺的名諱,記清楚了。」他一副施舍的嘴臉,等着她驚慌失措的上前跪拜,叩頭求饒恕。

「皇甫」這姓氏在京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皇甫少杭更是響當當的人物,上了戰場能打仗,九歲就跟着其父永樂侯皇甫鐵行打退南夷,數年來戰功無數。

而他脫下戰袍換上黑色繡松竹暗紋勁裝,又是不折不扣的渾不吝,媲美纨褲的小霸王,打遍京城無敵手,沒人接得下他的三拳兩腳,橫行京中,連諸皇子都不敢招惹。

他爹還有另一個身分——驸馬爺,而他的娘更是了不得,上馬能舞槍,下馬雙刀在手,當年一手護着小她三歲的弟弟踏過滿地鮮血,和其夫婿将其弟送上九五之位。

她便是當朝的護國長公主趙婕雲,位居超品,見皇上可不下跪,禦賜九環金鞭上打昏君,下打佞臣,連皇上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的喊聲「皇姊」,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而驸馬爺皇甫鐵行是當今唯一能掌權、能上朝議事的皇家女婿,有他鎮壓着,朝中大臣無一敢對皇上提出的政策有半絲異議,幾乎是非常「平和」的通過,即日執行。

私底下雖然有些異議,認為驸馬權勢過大,可是永樂侯父子在領軍方面的才能又叫人不得不甘敗下風,因此說的人少,有也只敢私底下唠叨兩句,免得犯衆怒遭圍剿。

不過對黎玉笛來說,京城裏的人、事、物她全然陌生,皇甫少杭是個啥玩意兒呀!不就是個名兒?還有求于她,有什麽好大驚小怪,她當他是仗着祖蔭的二世祖。

京城什麽最多?

官多,以及滿街跑的皇親國戚、高官仕族子弟,再加上仗勢欺人的奴才和旁支族親,個個自視甚高。

偏偏黎玉笛全不放在眼裏,別人不招惹她,她也不會主動惹事,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道,因此聽了皇甫少杭的話她毫無反應。

「然後呢?」上三炷香祭拜嗎?如果他的毒還不解。

皇甫少杭為她的無動于衷氣歪了嘴,他一把捏碎了桌上的茶杯。「你是傻子嗎?爺的師父沒提及爺是誰?」

「別動不動爺呀爺的挂在嘴邊,你這點年歲還當不了我祖父,而瘋師叔開口閉口都是我那徒兒如何如何,誰知道他徒弟是個毛呀!我只問一句,你的毒拔不拔?」誰管你祖宗八代,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照她的規矩來。

「……拔。」咬着牙,他冷聲。

黎玉笛也不跟他客氣,含一片桃脯聽他開講。「說吧!我家老夫人是哪根筋搭錯了,終于大徹大悟了?」

看她自得其樂地吃起零嘴,皇甫少杭目冷如霜。「你知曉雲麾将軍嗎?」

她搖頭。

「那是你娘的娘家人,雲麾将軍官居三品,是你親大舅,掌兵二十萬。」手中有兵總引人観親。

「他們不是被流放西北了?」只因打了幾場敗仗,丢失了兩座城池,太倚重張家的皇上就龍威大發。

「是,他們是去了西北,但張家兒郎全去了軍隊,幾年下來也在軍中有幾分威望,這一兩年來陸續收複被占領的土地,以有罪之身連升了數級……」功過相抵。

蛾眉輕輕一擰的黎玉笛又吃起乾硬的牛肉脯。「換言之,他們立功了,不久可返回京城?」

吃了半粒解毒丸的皇甫少杭面上稍有血色,嘴上的唇色沒先前紅豔,「不只官複原職還有可能升官晉爵,發回被流放前充公的家産。」

「那只表示我娘有靠山而已。」好像起不了多大作用,出嫁從夫,娘家父兄還能打上門為自家女兒出氣?

黎玉笛對母親娘家人了解不深,張蔓月也很少提起有草莽性格的張家人,因此不曉得這群粗暴蠻橫的莽人能做出什麽令人發指的行徑,他們根本不跟人講道理,只問結果。

「那你就錯了。」他揚唇一笑。

「我錯了?」難道不是。

「貴府老夫人當年昏聩得原本要迎秦婉兒為平妻,大張旗鼓的送帖子擺酒宴客,當時尚未被流放的張家人接到帖子,當天就帶了十三餘名族中堂兄弟将宴席給砸了,揚言張家人一日不同意,她秦婉兒就只能是個妾,還是形同買賣的妾……」理直氣壯的砸門,半點情面也不給。

秦婉兒便是婉姨娘,生有一女黎玉仙,但女兒的名字是她自個取的,黎仲華一次也沒瞧過這個不被期待的庶女。

聞言的黎玉笛樂了。「也就是說知道我舅舅們要回來了,我家老夫人就慫了,怕他們上門拆了黎府。」原來她也有忌憚的人,沒法擺老太君的譜。

黎玉笛心裏有了盤算,她知道該怎麽反擊了。

人最怕沒有弱點,一有弱點手到擒來。

慫?這字眼用得真好。「當年若非張家人遭流放不在京中,令祖母還不致于昏招百出,以為張家人再無翻身之日。」

「所以老夫人才急着派人接我們回京,好把這個大洞補起來。」一把年紀了還那麽天真,發生過的事能一筆抹去嗎?她做得了初一就別怪別人做十五,拜神要心誠。

黎玉笛嘴角笑得陰恻恻,有仇不報會憋死人的。

「她更怕張家人告禦狀,将當年關于你娘的事查個水落石出,若是由刑部或大理寺來追查,不管能不能查出端倪,黎府的臉都丢大了,她也會傳出不慈的名聲,不利于幾個正在議婚的孫兒孫女。」堂堂太傅府卻沒人願與之聯姻,徒留笑柄。

「三師哥,你這份人情我領了。」前因後果她都知曉了,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回。

黎玉笛上頭有兩位同師父的師兄,身為瘋師叔徒弟的皇甫少杭屈居第三。

他眼角抽了一下,對她的稱呼有幾分別扭。「我的毒幾時可以開始拔除。」

「明天晌午吧!今兒個太晚了,還要花功夫準備藥材,你放心,這毒雖然兇狠,明日日落前你還死不了。」

她話中之意要他別耽擱了時辰,要是錯過了最佳拔毒時機,她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

+A -A

同類推薦

  1.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16.5萬字
  2.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31.1萬字
  3.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短篇言情 已完結 71.2萬字
  4.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72.1萬字
  5.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36.4萬字
  6.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8.2萬字
  7.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1萬字
  8. 藏地密碼

    藏地密碼

    這是一個西藏已經開放為全世界的旅游勝地卻依舊守口如瓶的秘密——公元838年,吐蕃末代贊普朗達瑪登位,随即宣布禁佛。在那次禁佛運動中,僧侶們提前将大量經典和聖物埋藏起來,随後将其秘密轉移至一個隐秘的地方,他們在那裏修建了神廟,稱為帕巴拉神廟。随着時光流逝,戰火不斷,那座隐藏着無盡佛家珍寶的神廟徹底消失于歷史塵埃之中……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5.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
  20.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