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翻着孟家的老相冊,許願發現這些東西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原本以為忘記的回憶會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就想起來。
相冊裏有一張照片吸引了許願的注意，那是一張黑白底的照片，女人穿着旗袍站在一旁,她一手搭在穿着舊式西裝的男人的肩膀上,兩人笑得有些腼腆，但難掩開心。
孟峥嵘指了指照片,道：“我爺爺年輕時很帥吧？這我奶奶,她到六十多歲時看起來氣質都很好。”
“兩個人很般配。”許願這樣回道。
孟峥嵘恩了一聲,“不過後來聽我奶奶說,一開始她并不喜歡我爺爺，她有初戀情人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孟峥嵘看了許願一眼,心想,奶奶就跟許願的情況一樣。
當然這話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一旦說出來,許願真要跟他算賬比較前任數目的話，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哦？”許願略疑惑的應了一聲。
“她初戀情人後來去國外了,一直沒回來過,當時我奶奶心裏有人，我爺爺對她一見鐘情，死皮賴臉的追了好久，後來我奶奶實在被他纏得沒辦法了，就答應結婚了，正好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許願：“那挺好的。”
孟峥嵘搖了搖頭，“後來她那初戀情人回來了，當時時局動蕩，說要帶她去國外定居，我奶奶沒答應，畢竟都結婚了，我爺爺雖然說不在意她有過初戀情人，但男人麽，總歸心裏還是介意的，我爺爺以為我奶奶要跟着去，反正兩人別扭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奶奶那時是懷孕了，也因為跟我爺爺吵架流産了，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然後呢？”
“我爺爺這人在別人面前很嚴肅也很兇，大家都怕他，他呢，就怕奶奶，死皮賴臉了好長時間，兩人才勉強和好，這才有了我爸。”
許願想象了一下這段婚姻故事，鐵骨铮铮的漢子，最終還是被看似弱不禁風柔弱的女人給降服了。
“所以，小願，我們之間要是有誤會的話，一定要敞開了談。”孟峥嵘頓了頓又說：“其實有些誤會也就是一兩句話可以解釋清楚的，我不問，你不說，最後變成大誤會大矛盾，那就不好了。”
許願想起前段時間的事情，也深有同感的點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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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孟峥嵘準備說什麽的時候，許願從他的西裝口袋裏摸出一個安全套，道：“那你來解釋一下，你為什麽裝着這個在身上吧。”
孟峥嵘有些懵逼，第一反應就是問：“你不會懷疑我出軌吧？”
許願白了他一眼，“知道你不敢。”
一個男人有沒有出軌，有沒有別的想法，其實他身邊的女人是知道的。
許願停頓了一下，開口說道：“問題是，你為什麽要把這個裝在身上帶出來？我們不是只有在家裏……”
雖然說她現在也有點污了，但這樣的話還真是說不出口，只能說這麽一半讓孟峥嵘自己體會了。
孟峥嵘腦子裏卻都是污的，他挑了挑眉，“只有在家裏什麽？你說啊。”
許願直接探出手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讓孟峥嵘痛得生活快不能自理了。
孟峥嵘在許願的逼問下，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就是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這個萬一是什麽？”許願不想放過他，“一般只會在家裏，你帶在身上到底是什麽想法以為我不知道？”
孟峥嵘哂笑，“你知道還問我做什麽？”
許願氣得又狠狠地揪他肚子，她現在找到對付他的絕招了，就是掐他揪他，她的手勁一天比一天大，也一天比一天更領悟到掐人的精髓，讓孟峥嵘每次都痛得呲牙咧嘴，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男兒本色，孟峥嵘作為實打實的漢子，對這方面有兩個追求，希望在車上來一次，那感覺肯定很棒，第二嘛，就是希望能在辦公室的辦公桌上來一回了，想想都熱血沸騰。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就一時腦抽放在口袋裏了。
許願将這個安全套丢在垃圾桶裏，翻了個白眼道：“我跟你說，你最好想都不要想，門都沒有。”
她雖然臉皮也算厚的了，不過在這方面終究還是欠缺火候，沒孟峥嵘那麽不要臉。
孟峥嵘非常無辜的一攤手，“我有沒有那種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這個丢垃圾桶裏，要是讓傭人們看到……”
許願在這方面臉皮并不是很厚，就算偶爾厚，那也只是在孟峥嵘面前這樣，在別人面前可不會。
如果說讓傭人們看到，許願光是想想那場面都有些醉了，趕忙指着孟峥嵘說：“你快撿起來！”
孟峥嵘眨了眨眼睛，一邊認命的翻垃圾桶一邊道：“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當人了。”
以前許願對他很客氣的，別說是讓他翻垃圾了，就是讓他倒杯水都不會這麽理直氣壯的說出口，雖然感嘆于自己的地位越來越低，不過心裏還是開心的，因為這就代表着在許願心裏，他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了。
誰願意枕邊人對自己太客套的？反正他是很不喜歡這樣，許願現在指揮他做這做那，他才開心。
“有嗎？”許願有些心虛。
孟峥嵘的确是提醒她了，最近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在孟峥嵘面前不僅表現出小家子氣的一面，現在還這個樣子，不過怎麽辦呢，她壓根就不打算改了。
這樣挺好的，她也覺得這樣的狀态很讓她感到放松。
孟峥嵘很肯定的一點頭，“有。”
“你對此有什麽意見嗎？”許願問道。
孟峥嵘瞥了她一眼，果斷搖頭，“沒有沒有。”
“那就好。”許願這會兒的笑是真心的，人就是這樣，一直緊繃着神經，固然比較有安全感，但一旦放松了，才會知道這樣有多輕松有多暢快。
兩人躺在床上，老宅的房間比別墅的要大一些，顯得也空闊一些，畢竟他們也不會經常在這裏住，少了點人氣。
許願想到剛才的事情，正好也睡不着，就開始跟孟峥嵘聊天了。
“問你個問題啊。”許願以這樣一句話作了開場白。
孟峥嵘聽到這種話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如此，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問吧，只要不是什麽刁鑽的問題就好，我所有卡的密碼都可以告訴你的。”
許願醞釀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打個比方，你以前是不太受寵的皇子……”
“這個比喻不錯。”孟峥嵘摸了摸頭發，“以前算命的就說過，我是有帝王之相的。”
“呸。”許願又掐了他一下，“別打斷我說話，繼續聽着，你不太受寵，然後你的父皇，也就是皇上，他很寵信一個太監，就是他身邊的，這個太監呢，跟你無冤無仇，從來沒說過你壞話，也沒給你使過絆子，你倆基本上也沒什麽交集，頂多碰到的時候他給你行禮，有一天，皇上也就是你的父皇他駕崩了，将皇位傳給你了，你會殺了那個太監嗎？”
孟峥嵘皺了皺眉頭，“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麽？”
許願：“就是前段時間看的電視劇，反正也沒事，就瞎聊天呗。”
孟峥嵘：“……哦。”好無聊。
當然這種吐槽是不能說出口的，不然又得挨罵。
許願推了推他，“快回答啊，你會殺了那個太監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問問孟峥嵘他會怎麽做。
雖然這個問題一點意義都沒有，雖然不管得到什麽答案也沒意義，但就是想問。
孟峥嵘倒是很認真地想了想，看了許願一眼，點了點頭，“應該會吧。”
許願一下就炸了，她坐了起來，看向孟峥嵘，倒不至于生氣，就是很難理解，更不敢相信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為什麽啊？？”
她招誰惹誰了？
皇上喜歡她對她好，新皇要是有意見的話，直接找皇上去啊，找她做什麽？
她對天發誓，從頭到尾她對新皇沒起過半點壞心思，沒想過要害他，沒說過他半句壞話，更沒有礙到他什麽事，他要殺她做什麽？
孟峥嵘見她這麽激動，拽過她摟着，順了順她的毛，道：“那我問你，這個皇子有拉攏過這個太監嗎？”
“……沒有吧。”
好像是沒有，但新皇小時候還是挺乖的，每次還會主動跟她打招呼，那時候她剛到皇上身邊，等稍微長大一點，就不愛搭理人了，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皇子們交好，再說了，她也很忙，久而久之，她也就跟新皇井水不犯河水了，自認為做得還是不錯的，至少從來沒得罪過他，也沒使壞過。
“這就對了。”孟峥嵘看向許願，“很簡單的問題，拉攏了的話，這個太監活不長，沒拉攏的話，那也活不長。”
“為什麽？”她自問沒做錯過什麽事，怎麽就容不下她了？
“這樣說吧，一般皇上寵信的太監，沒幾個有好下場，因為皇子們會看他不慣，要說為什麽看不慣，這說不清楚的，反正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殺了那個太監的，因為他處于權力中心太久了，讓人不得不忌憚，就算不忌憚，也會讓一個掌握權力的新皇反感。”孟峥嵘拍了拍許願的腦袋，“明明挺聰明一人啊，怎麽這麽簡單的問題都想不透？”
看來她是被這個時代的思想漸漸影響了，這個理由居然無法說服她了。
其實她也知道孟峥嵘說的是對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新皇登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好結果。
處在她那樣的位置，看似光鮮，其實是最難把握尺寸的。
太得皇上寵信，結果不會太好，除非皇上能長生不老，但可能嗎？
不得皇上寵信，恐怕在人吃人的宮裏就活不長。
仔細想想，她上輩子也不算成功，真正成功的是即使新皇繼位後，依然能全身而退的啊，她沒做到，所以她也算失敗了。
不過也不虧了，至少享受過權利。
做皇上身邊值得信任的太監實在太難了，光是站隊這件事就不好處理。
許願看了看孟峥嵘，雖然他說的都對，也合乎情理，也知道是因為她問他，他才誠實回答，不過心裏始終還是憋着一股氣，就順勢發洩出來了，她直接踹了孟峥嵘一腳，說出了上輩子沒敢說的話，“你怎麽這麽冷血，招你惹你了嗎？都沒礙你什麽事，你為什麽要殺她？你就當她是個屁放了不就成了嗎？這麽小氣肯定不是個好皇帝！”
孟峥嵘覺得自己又是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說實話也會被罵……
不過這時候是不能跟老婆講道理的，他趕緊抱着許願開始哄了，“我就這麽一說，你也跟我計較做什麽？”
許願其實心裏已經很明白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發了一通莫名其妙又無理取鬧的脾氣之後，她也開始平靜了。
算了算了，終究是成王敗寇。
終究是過往雲煙，那都是過去了，該徹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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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峥嵘發現許願很喜歡他書房裏的那個地球儀。
之前沒注意，這幾天才留意到的，她看完書之後，都會跑到地球儀前看看，一看就是十多分鐘。
這天，孟峥嵘正好也沒事，走到她身後，一只手攬着她的肩膀，問道：“這個有那麽好看嗎？”
許願心想，孟峥嵘不是她那個時代的，當然不知道她在驚奇些什麽，“我們生活的地方居然是個球，現在想想還是覺得神奇。”
孟峥嵘看着許願的側臉，只覺得這時候的她就像是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一樣。
連這種平常的小事都可以吸引她的注意。
“很神奇？”孟峥嵘啞然失笑，“這不是從小就知道的事嗎？”
許願不打算跟孟峥嵘說太多，因為她覺得神奇的東西，他從小就知道，這只會顯得她無知。
這天下班，孟峥嵘來到公益項目部，看着方銘揚的位置空了下來，只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走到許願辦公室門口，她正在整理桌面上的東西，他走了過去，道：“今天在外面吃吧。”
許願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在外面吃，但還是點了點頭，“……噢。”
在哪裏吃都是一樣的。
來到停車場的時候，正好碰到宋煜，他前幾天出院了，宋煜提着電腦包來到他們面前，“你們現在去吃飯？回去吃還是外面吃，帶我一個吧。”
許願以為孟峥嵘會答應的，沒想到他很果斷地搖了搖頭，“今天不行，你自己找吃飯的地方吧。”
宋煜：“今天是什麽重要日子嗎？結婚紀念日？不對，你們結婚都沒一年。”
孟峥嵘懶得搭理宋煜，拉着許願就往停車的方向走去，剩下宋煜在後面嗷嗷直嚷，“到底是什麽日子啊！”
許願坐上車之後也有些好奇，“今天是什麽日子？”
以往宋煜也不是沒有蹭過飯，孟峥嵘雖然對他不客氣，但基本上也會留他吃飯，今天這樣直接拒絕還真是頭一遭，最關鍵的是，孟峥嵘的那句今天不行，實在是惹人懷疑。
就連許願都開始琢磨着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了。
不是她生日，也不是他生日，結婚紀念日也不是，難不成是訂婚紀念日？這個倒有點靠譜。
孟峥嵘傾身幫許願系好安全帶，拍了拍她的腦袋，“等下再告訴你。”
“宋煜怎麽這麽快就上班了？”解開了那層誤會之後，許願對宋煜也沒什麽意見，倒是對宋煜跟喻羽的事情感興趣了。
喻羽不是很願意提到宋煜，就算提到，那語氣裏的嫌棄也騙不了人，看來宋煜的追妻之路還挺遙遠。
孟峥嵘看了許願一眼，“我告訴你，你會告訴喻羽嗎？”
“他上班的事跟喻羽有關？”
“差不多吧。”
“你告訴我的話，我就不告訴她。”
孟峥嵘：“宋煜是過來打休假報告的。”
“休假報告？他不是都出院了嗎？”
“他準備去喻羽呆的劇組，拜托人在劇組裏打醬油。”
許願：“……服氣。”
“好了，不說他們了，你想吃什麽？”孟峥嵘看了看手表，時間也不算早了。
“随便吧。”
如果許願知道孟峥嵘帶她來吃牛排，她就不會說随便了。
這裏氣氛雖然很好，有人拉小提琴，也算安靜，只不過許願還是更喜歡熱鬧一點的火鍋店。
當然這更讓許願開始懷疑了，一般她說随便的時候，孟峥嵘都會考慮她的喜好，今天直接來氣氛不錯的西餐廳，難不成真的是什麽重大的紀念日嗎？
要知道孟峥嵘是個連自己生日都會不在意的人，那麽，到底是什麽日子？
這個晚上被孟峥嵘安排得很豐富。
吃完晚餐之後，孟峥嵘還帶許願去逛了街，買了一雙鞋，最後還去看了電影。
孟峥嵘還是知道許願的性子的，基本上逛街買東西就能讓她開心，那麽，對于接下來的事情他也有一點把握了。
回到家，許願興致勃勃的試起新鞋子，在落地鏡前臭美。
孟峥嵘從背後抱住了她，親了親她的耳垂，緊接着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個盒子，“給你的禮物。”
許願接了過來，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條項鏈。
她已經有很多條項鏈了，只不過這條很特殊，吊墜是一個球體，她湊近了看，驚喜的啊了一聲，“是地球……”
“是小型的水晶地球儀。”孟峥嵘順勢吻了吻她的側臉，一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慢慢上移，停留在某個部位，“我看你很喜歡，每次在書房都要看，就讓人做了這個，喜歡嗎？”
“恩，還不錯。”
許願對這個小吊墜實在是愛不釋手，做得太精致了，處在得到新禮物興奮階段的女人，對于孟峥嵘的動作，絲毫未察覺。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裙子都已經被他撩到腰部了，她驚慌不已的推開他，趕忙閃到一邊，這才想到孟峥嵘今天實在是古怪了些，“你今天怎麽回事？為什麽要送項鏈給我？”
孟峥嵘此刻已經有了反應，走到許願面前，想要抱住她，被她躲閃開，他無奈地探出手解開襯衫的扣子，此刻的他聲音略沙啞，像是在壓抑着什麽一樣，整個人跟平常完全不一樣，“你還沒記起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訂婚紀念日？”猜來猜去，許願只覺得這個有點靠譜。
孟峥嵘卻搖了搖頭，“說實話，我都忘記哪天訂婚的了。”
許願：“……”
她也不記得，所以也算是扯平了。
那麽，到底是什麽日子呢？
孟峥嵘低低地笑了一聲，那聲音性感得讓許願都不由自主的起了雞皮疙瘩。
這男人騷起來，還真沒女人什麽事了。
許願不知道，禁欲那麽久，又重新開葷的男人在這方面有多沒節操。
他趁許願忙着肉麻的時候，大手一伸，将她攬進懷裏，低頭埋在她脖子處，聞了聞她身上的香味，道：“你再好好想想，上個月的這天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最近幾天就是許願的生理期了，她稍微一回想，就知道他說的紀念日是什麽了。
幾乎是一瞬間，許願的臉刷地就紅了，就像是煮熟了的白灼蝦一樣。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無聊的人？
怎麽會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還沒等許願開口說什麽，孟峥嵘就格外黏人的蹭了蹭她的臉，小聲道：“為了慶祝，要不，今天就在浴室……恩？”
許願格外平靜地說：“在浴室做什麽？演繹怎麽謀殺親夫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