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兄弟密謀
風風不見了,啓智後的沈流雲是個聰明的孩子,他遍尋一圈沒找到風風的蹤影,很快就從驚慌失措中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風風究竟可能去了哪裏。
他懷疑的第一個目标,就是之前試圖用糖葫蘆誘拐他們卻因為自己的阻攔沒有得手的乞丐。
沈流雲記得,那個家夥也住在這座破廟裏。
他深吸一口氣,握着拳頭向自己曾遇見過那個乞丐的地方走去。
那個乞丐大概30歲左右,因為年輕時臉上癞蛤/蟆一樣疙瘩有個外號叫癞子,他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人脈又廣,因此在破廟的乞丐們之間頗有一些能耐。他住在寺廟的主殿,那是整個破廟最好的地方,看上去比陶花雨三兄弟待得地方有氣勢的多。
因為種種原因,沈流雲幾乎沒有到這邊來過。
他憑着印象一路尋過來,為了尋找文乘風的蹤跡,不禁左右多看了兩眼。
只見左右兩側生着松樹,白色的石獅子上布滿泥土和苔藓,髒兮兮的看不出昔日的威風。幾個游手好閑的乞丐懶洋洋的卧在石獅子底下曬着太陽。若不是呼吸依在,那臭烘烘的疲懶模樣也許會讓人誤以為那是一群死屍。
沈流雲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搜尋一周,并未看到癞子的蹤影。
也是,剛到手的孩子他大概還要交出去藏起來,哪有功夫在這裏躲閑?
有那個乞丐的前車之鑒,孤身一人的沈流雲不敢靠近那群敵友未明的乞丐。他悄悄離開了破廟,向陶花雨乞讨的方向狂奔而去。
“——哥哥!風風不見了!”
他人未到,喊聲已經傳了過來。
正在數錢的陶花雨手中的銅板嘩啦掉進碗裏。他緩緩轉頭看了過來,沒聽清似得輕聲問道:“你說什麽?”
……
夕陽西下,殘破的廟宇在昏黃的陽光中更顯滄桑落魄,一個衣衫破爛油頭垢面的叫花子帶着細長的斜影從外面慢悠悠進來。他歪着頭抖着膀走路一步三搖晃,口中哼着俗豔下流的小曲兒,一個布袋在手中甩來甩去,發出咣郎朗的清脆撞擊聲。潇灑自在的模樣看上去像是遇到了什麽大喜事,心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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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兩步輕快的跳上臺階,兩手捧着布袋子用力親了一口,‘嘿嘿’一笑:“好寶貝兒~!”
說着,他又哼着小調進了房子裏。
門外的小廣場不遠處,破碎的青石臺階下郁郁蔥蔥,草木茂盛。綠森森的大柏樹平密的葉子密不透風,濃成一片深沉的墨綠,為陰暗的樹底遮下一片黑黢黢的陰影。
“就是他?”
“肯定是他!就一轉眼的功夫,我都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出來風風就不見了。除了那個家夥早有預謀,不然誰能辦到?”
“即使不是他,他也肯定脫不了幹系!”
柏樹下的草叢裏,悉悉索索的蟲鳴忽然停止,微弱冰冷的稚嫩聲音在輕聲交談。
草叢微微晃動,一個帶着草環的男孩從草叢裏爬起來,又立刻被另一個拽倒壓了下去。那拽人的男孩驚魂不定的低聲輕吼:“你幹什麽!想直接沖過去質問他嗎?我們打不過他的!更何況,還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別的同夥……”
被壓倒的孩子咬牙切齒,恨聲道:“難道看着嗎?”
另一個道:“哥哥,假如真的是拐子的話,咱們一個八歲一個五歲,也在他們可以下手的範圍之內。直接沖上去,只怕讨不到好處。”
“……我知道。”被壓倒的男孩掙紮的動作放慢了,似乎認清了現實一般垂頭喪氣的說。他克制了下自己激動的情緒,紅着眼睛哽咽道:“可是……只剩下我們倆了。”
不靠自己,又能靠誰?
“不,是我們三個。”小男孩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睛呈現出溫暖的色澤。他認真地凝視着兄長浸染了濃重的痛苦與悲哀的眼睛,鄭重的承諾道:“我們會把弟弟找回來的,一定!”
陶花雨微微一怔,泛紅的黑瞳中痛苦怨恨的迷霧漸漸被驅散。他緊緊抓着沈流雲的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就像是貪婪的寄生獸拼命汲取宿主的身上賴以生存的溫度與支持,又像即将墜入無盡深淵的人使勁全身的力氣抓住懸挂在深淵中的繩索:“對,我一定,會把風風救出來的!
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無論發生什麽……”
他說着,漆黑的眼瞳再度如噬魂的漩渦一樣,隐含讓人毛骨悚然的魔怔癫狂。
沈流雲被他抓的小手刺疼,臉色都有些白了,卻努力露出笑容,盡量平和的安慰道:“——不是你,是我們。
我們一定會把風風找回來,無論發生什麽。”
……
沈流雲并不知道他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卻很輕易的就可以看出,也許是因為他們三個陶花雨年齡最長的緣故,陶花雨似乎将他們走丢的責任與愧疚背負在了自己的身上。對他們隐約有一種幾乎稱得上過分的責任感和保護欲。
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
可兄弟之間哪裏需要計較這些?
沈流雲并不覺得他們走丢陶花雨需要付上多麽大的責任,也不覺得他照顧保護自己就是理所應當。即使他确實是最大的哥哥。
這本就不算是他的錯。
沒辦法,他只能盡力安慰。
沈流雲注視着他的眼睛,語氣平緩的提議道:“也許我們可以晚上去看一看。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個家夥沒有防備,咱們想要抓住他也比較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