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陸辰北看着纏在他身上的簡寧夜,她的臉上因藥物充滿了撩人的媚态,眼睛閉着,秀氣的眉頭緊緊皺着,似是很痛苦的樣子,一雙白皙的手有些笨拙地在他身上亂摸着,柔軟的身體也緊緊地往他身上蹭着。他閉了閉眼,強自鎮定住心神,深吸口氣,正準備拉下她的胳膊時,唇上忽然傳來灼熱而柔軟的觸感,他心神動搖着,心底的悸動慢慢蘇醒,喉嚨滑動了一下,終是慢慢地張開了口,一條靈活的小舌便溜了進來,纏着他的舌尖,有些莽撞和生澀。他仍舊沒有動,有些想念這樣的吻。
“北北。”一聲輕喃在他唇邊響起,帶着缱绻和悲傷。
他頓時一僵,看了看已然神智不清醒的簡寧夜。她并不知道現在她吻的人是誰。再次深吸一口氣,将她半扶半抱進了浴室,擔心她感冒,給浴缸放了溫水,扶着她,幫她慢慢地一層層脫下衣服,最後只剩一層薄薄的單衣,然後把她抱起來,輕輕地放進浴缸。他關上門,在外面守着。坐了會兒,突然想到什麽,又去找了些感冒藥回來,然後去廚房接了杯熱水,回到房間繼續等着。
許久,沒聽見浴室有什麽動靜,他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多分鐘了,他有些急促地起身,又往浴室走去,開了門,一眼就看到浴缸裏躺着的人影,他伸手探了探浴缸裏的水,已經冰冷凍骨,他急忙把她從水裏撈起來,懷抱的柔軟身子亦是冰涼一片,他有些暗惱自己的大意,不自覺地更緊地擁住了她。她身上的單衣因着水的緣故緊緊地貼在身上,裏面的黑衣內衣清晰可見,胸前的柔軟挨在他的胸膛,玲珑有致的美妙曲線在他眼前橫陳,他心念動了一瞬,又被擔憂代替,将她離自己稍遠點穩穩地抱着,快速地取下架子上挂的浴巾,将她緊緊地包裹起來,才抱着她走出浴室。
将她輕輕放進床裏,他走去端水,發現已經冷了,他不得不折回廚房又重新倒了杯,然後兌成了溫水,他急步走起來,雙腿似乎傳來隐隐的痛意,他皺了皺眉頭,一種痛恨的情緒從他臉上劃過,他返回房間拿了櫃子上的藥,扣出幾粒,走到床邊,手肘穿過她的脖頸扶起她,喂她吃了藥。她突然咳嗽起來,想是被嗆着了,有些蒼白的臉頓時有些發紅,他輕拍着她的背,見她蹙緊的眉頭似松了些,才又扶着她躺下了,輕輕給她蓋了被子,又幫她掖緊了兩邊的被角,他摸了摸她的額頭,覺得并沒有發燒,心裏才算松了口氣。
可半夜的時候,他再去查看她時,她卻發起了燒,嘴唇有些幹裂,蒼白的臉色起了不正常的紅暈,眉頭緊緊皺着,似陷入了夢魇,嘴裏呢喃着什麽,因聲音太輕,聽不清楚,只臉上一片痛苦糾結之色讓人看了揪心。他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把家裏的感冒藥都找來了,消炎的退燒的藥,按着說明,又給她喝了一遍。他想着如果她還沒退燒,他該怎麽辦?是打電話給辰東,還是直接送去醫院?床頭的小壁燈亮着,光線并不強烈,他卻怕她睡得不踏實,把它關了,只在離床邊不遠的沙發處開了盞小小的臺燈。他時不時地起身去給她量體溫,天快亮時,體溫計上的數字終于顯示正常,他稍稍松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走出了房間。
簡寧夜醒來時,外面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只因為是冬日,天色不明朗,一時讓人辨不出時間。她的腦袋昏沉沉的,思維還沒運作起來,一時還以為是在自己家裏。待視覺清晰看到的房間擺置與自己房間不同時,她慢慢地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麽事。中了藥,讓陸辰北送她回家,路上堵車,然後去了陸辰北的家,然後,然後呢?她甩了甩頭,頭實在暈得厲害,讓她一時無從思考,她揉了揉眉心,不自覺地動了動身子,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她撐起身子正準備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只剩薄薄的長袖衣衫,她一愣,心裏咯噔一聲,發生了什麽?她的心頓時懸了起來,慢慢地掀了胸前的被子,心裏只稍稍松了口氣,還好,幸好不是沒穿衣服。可是,昨天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使勁地捶着自己的頭,希望能想起點什麽,但越着急越是想不起來,頭反而越來越不舒服了。正在這時,敲門聲忽然想起,簡寧夜一驚,想她現在是應該裝睡,還是怎麽地?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就自外推開了。
兩人看到彼此,俱是一怔。
陸辰北首先恢複自然,他笑了笑,把碗放在床頭櫃上,“我熬了點粥,猜想你醒來時應該餓了。”
簡寧夜又是一怔,他的笑容不像平日的官面客套,好像添了一絲暖意。她不知怎麽地,心裏極不自然,低低地應了聲,連謝謝都忘記說。
陸辰北似是覺察到她的不自在,很善解人意地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她又輕輕“嗯”了聲,然後就聽到輕微關門的聲音。她呼出一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緊張。她看了看床頭那碗還冒着白汽的白粥,其實沒什麽胃口,但還是端了起來,拿着勺子慢慢地往嘴裏送。她掃了眼房間,終于在不遠處的沙發扶手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她快速地喝掉剩下的粥,然後放了空碗,掀了被子起身,剛一沾地,突來的眩暈讓她幾乎有些站不穩,她扶着櫃子,站在原地,待眩暈感稍好些後,她才勉強穩定住身子向沙發處走去。她坐在沙發上,向浴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其實是想洗個澡的,身上的衣服不知怎麽地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可她當然知道她不能,而就這突然的一眼,讓她模模糊糊地想起昨晚的事,讓她臉頰發燙,再也不敢在這裏呆下去,她快速穿好了衣服,什麽洗漱都沒有,就拖着有些虛弱的身子走到了門邊,她想快點離開。但到了門邊,手搭在門把手上,她又想起件事情,終是折回了床邊,在床頭的筆筒裏抽出支筆,然後扯了張紅色的便利貼,在上面寫了兩個字“謝謝”,壓在了碗下,就火速離開。
簡寧夜坐在計程車上時,臉頰還是紅的。她想遏制住腦子裏的那些畫面,于是開始思考整件事情。她不知道陸辰北知道什麽,又猜到了什麽,他一個字也沒問,可好像事情的全部他都知道,他會猜到是簡聞承給她下的藥嗎還是說他根本就聽到了她和簡聞承在走廊裏說的話,所以并不驚訝,如果是這樣,那他難道不應該驚訝甚至震撼另一件事嗎她和簡聞承之間的不正常。兄妹,呵呵,該死的兄妹,簡聞承根本就不是簡家的孩子。她多希望他是,而她不是,可事實就是這樣不如人意。她沒想到簡聞承這次竟然這麽卑鄙,竟然給她下藥,她知道他可能并不會對她做什麽,他還不會拿自己的繼承人的位子開玩笑,她不過是他無聊時逗弄的一個玩具而已,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她的難堪,她對他的屈服,就像幾年前的那樣,他把她逼到了絕境,看着她無助的可憐眼神,等着她乖乖向他求饒,可她怎麽會向這樣一個人求饒呢?她抄起花瓶,然後打破了他的頭,她已經不顧一切,所有愛她的人,她愛的人已經死了,她還怕什麽?她雖然麻木,可更因為不屑。最後的懲罰是關晴玉把她送出了國,呵,她求之不得。
回了家,簡寧夜去房間洗了個澡,在包裏翻出手機一看,竟然真的有陸辰東給她打的電話,她一時分辨不清陸辰北的話是真是假,有些疲憊地搖了搖頭,算了,是真是假并不重要,總歸是陸辰北救了她,想到陸辰北,她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真是……她怎麽能……簡寧夜閉了閉眼,心裏有些煩躁,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在故意勾引他?簡寧夜不知怎麽地竟然在乎起陸辰北的想法來了,算了,他要想這樣認為,她也沒辦法。不過,幸好,他還算是位君子,能夠坐懷不亂。等等,君子?她竟然覺得陸辰北是君子!簡寧夜覺得頭腦有點亂,她明明覺得他城府很深,不可捉摸,甚至對簡家有不良企圖,她應該覺得他是個陰險小人才對,為什麽現在竟然覺得他是個君子?還是說,她對他所謂的懷疑,只是因為他有些像記憶裏某個熟悉的身影?想到這裏,簡寧夜陡然一驚,被自己腦子裏突然冒出的瘋狂念頭吓了一跳,她使勁地甩了甩頭,試圖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有些用力地點着手機屏幕,快速地撥了陸辰東的號碼。
深吸口氣,簡寧夜感到電話接通了,于是說道:“你找過我?”
“你忘了叫我幫忙找好點的醫生的事嗎”陸辰東有些幽怨的語氣從電話裏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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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夜一愣,反應過來,“有消息了嗎”
“其實國內的醫學水平雖跟不上國外,但醫學條件并不差的,白血病不是不能治好,我看了你發過來的資料,阮語的治療已經經過了常規的誘導緩解和強化治療階段,強化治療階段是不打算進行骨髓移植的病人所經歷的第二階段治療,我看了一下資料,她的強化治療階段化療效果雖然明顯,但病情反複,所以最好還是進行骨髓移植,但合适的骨髓配型是很難找到的,而就算找到了,移植也是有風險的,在層流室病人的死亡率就約是12,5%,而就算移植出艙後也有50%的患者會複發,一旦複發,移植就宣告失敗了,當然了,還有另外50%的患者在一年內病情不會複發,那麽就可以宣告白血病治愈了。你問下你的朋友是打算繼續做化療,還是進行移植,當然了,具體的情況也要等我朋友詳細了解了她的情況後才能判斷,你能不能和阮語的家人取得聯系,這樣的事,他們還是要考慮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