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在簡寧夜之前，他交過一個女朋友，兩人感情很好，那時他還很單純，什麽事都會跟女朋友分享，家裏的事自然也是事無巨細地報告，起初前女友并沒有什麽反常之舉，直到有一天她要跟他分手，他覺得很突然，甚至一點兒預兆都沒有。他問她為什麽，她說因為他要去英國，她不想要一份讓她感覺無望的愛情。知道原因後，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苦惱，最後當他千辛萬苦地說服父母并說服自己放棄去英國後，他歡喜地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她卻只臉色淡淡地告訴他她已經有新男友了，學校校長的兒子。他才終于知道不是去英國的原因了，他甚至哭着求她別離開他，可她卻聲嘶力竭地對他喊“我不想以後跟你結婚了，還要和你一起負擔那個拖油瓶的妹妹”！原來，這就是原因。呵!他總算知道。她說他家境不好，說他有個生病的妹妹。這就是分手的原因。如此殘酷，卻又真實。
簡寧夜覺得他的問話有點奇怪，她說：“介意什麽？為什麽要介意？”然後鋪天蓋地的吻就來了。簡寧夜不知道阮瑞也會這樣吻人，他的吻都是蜻蜓點水，溫柔缱绻的，這樣激烈的吻讓她一時有些錯亂和茫然，也讓她有些承受不住。阮瑞退出去時，她有些呼吸不暢，白皙的臉頰起了層紅暈，在寒冷的北風中有着別樣的生動。
“好，我們去看小語。”阮瑞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對着簡寧夜溫柔地笑。他愛極了她那句“介意什麽？為什麽要介意”，愛極了她當時疑惑的樣子，他想他，真正愛上了她。
他向她告白時說他關注她很久了，其實是真的。那時他對她，喜歡的感覺是真的，但還有很多其他複雜的感覺。簡寧夜很漂亮，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但“漂亮”卻不會成為真正在一起的原因。同處異國他鄉，孤獨漂泊的心有很多。阮瑞是其中一個，他認為簡寧夜也是其中一個。阮瑞第一次見簡寧夜時，只覺得簡寧夜這女孩很漂亮，也很冷，僅此而已，拿來觀賞是不錯的，要在一起，卻不行。所以他也僅僅只是單純地欣賞她的美貌而已，但看一個人看久了，視線就會習慣地看向那個人。她喜歡去學校的圖書館，可以一呆就是一整天，她喜歡去布魯塞爾街上的大英博物館，她喜歡拎着一個紙袋，撒着細碎的食物喂廣場上的白鴿，喜歡喂養流浪的小動物，喜歡一個人望着藍藍的天空發呆……他才知道，他開始喜歡上了她，異性之間的喜歡。他是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向她告白的，其實他當時根本沒抱什麽希望，他知道她有很多人追，索性豁了出去，被拒絕了也好，他本就覺得她是那麽地高不可攀，借着她的拒絕，讓自己死心也好。可沒想到，她竟然說她考慮，然後第二天真的就答應了。天知道他有多驚喜！他忘了一切！
簡寧夜恢複如常，給他一個微笑，“好。”
兩人牽着手，偎依在一起，緩緩沒入沉沉的夜色中。
“陸先生？”車停了半天，陸先生是要幹嘛啊？也不下車辦事，就這樣坐在車裏不知道要幹嘛。
“開車。”陸辰北從窗外已經走遠的兩抹身影裏抽回視線，淡淡說道。
兩人分頭行動，回到住處去收拾行李，不多時候，很快在火車站相聚。阮瑞去買了兩張去C城的票，簡寧夜坐在藍漆座椅上，準備給家裏說一聲，拿出手機時又放下了。還是上了火車再發吧。擡起頭，她看到朝她走來的阮瑞，忽然笑了笑，這可真像私奔。
快到站時，簡寧夜給關晴玉發了個短信，短信發出去沒多久，關晴玉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簡寧夜盯着響個不停的手機，淩晨時分，乘客大多都在睡覺，車上很安靜，她只得接了電話。
“怎麽這麽突然？沒說一聲就走了？”
不知為什麽，關晴玉語氣輕柔，似乎還藏了一抹不為人知的憂愁，簡寧夜只覺她一時竟沒責罵她，許是還沒睡醒，頭腦還有些不清楚。簡寧夜解釋道：“我去看一個朋友，臨時決定的，沒來得及通知您。”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響，不知在想什麽，忽然關晴玉輕淡說道：“出去走走也不錯，不過還是早點回來吧。”說完就挂了電話。
簡寧夜被這麽一通電話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這說話語氣行事風格真不像關晴玉，但她也沒多想，還是将手機收回了口袋。
關晴玉并不是相信了簡寧夜的話，其實，相不相信似乎也不那麽重要。只是，在這樣淩晨時分，從清淺的夢中醒來，身邊什麽人都沒有，沒有善解人意的丈夫，也沒有貼心知己的子女，這讓她心裏頭突然湧出一股感傷來，這股感傷的情緒攫住了她，淡淡地，卻缭繞不散。她覺得人生如此虛妄，她的人生尤其如此，她活得太苦了。她希望有人能懂得她的苦，可電話剛一撥通，她就後悔了。她怕別人知道了她的脆弱，就像窺探了她所有的秘密，她後悔給簡寧夜打電話了，她怎麽能閃過和簡寧夜分享她的哀愁這種情緒呢？她真是頭腦不清楚了，于是她随便應答了幾句就匆忙地挂了電話。獨自咀嚼着自己的愁苦。她知道，明天，在別人面前，她還是她那個該有的樣子。
“怎麽了？剛誰的電話？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阮瑞慢慢地睜開眼睛，其實剛才簡寧夜打電話時他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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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夜搖搖頭，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有些疲累地說：“家裏的，沒什麽事。”
阮瑞感受着她情緒的失落，将她更緊地擁抱起來，卻不再問什麽了。
下了火車，兩人先去預定的旅館把行李放好了，簡單地區吃了個飯，阮瑞就準備去醫院了，簡寧夜想着第一次見面，總要帶些什麽東西才好，跟阮瑞說了自己的想法，阮瑞說什麽都不用帶，但簡寧夜很堅持，最後還是很開心地依着簡寧夜的想法陪她去買了水果和鮮花。
阮瑞很顯然已經輕車熟路，他帶着簡寧夜直接來到了阮語的病房。敲門進去，小姑娘正靠在床上看什麽書，聽到有人敲門就擡起眼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想念已久的哥哥，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還有些不相信。
“怎麽？見到哥哥不開心嗎？”阮瑞故作不滿地虎着臉說道。
阮語一下相信了眼前這一幕并非是自己做夢，她啊一聲歡喜地叫起來，張開雙臂嚷着要擁抱，阮瑞無奈而寵溺地笑着，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就把她抱了起來。阮語的小腦袋擱在阮瑞的肩膀上，看着正在放東西的簡寧夜眨啊眨地眨着眼睛。她擡起頭，推了阮瑞一下，笑道：“哥哥，你還沒有給我介紹這位漂亮姐姐呢？”
阮瑞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古靈精怪，這是我女朋友，簡寧夜。”
簡寧夜把花插好，走過來，她朝阮語笑道：“阮語，你好。”他們的親情，讓她羨慕。
阮語轉了轉眼珠，笑道：“簡姐姐好。”她搖着阮瑞的肩膀，“哥，老實交代，什麽時候藏了這麽漂亮的女朋友？都不跟我說。”
經歷了前女友的事，他是不會輕易地交女朋友的，就算交了女朋友，他也不會輕易地跟家人說了，免得希望又落空。阮瑞開玩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嘴饞，如果早告訴你了，你肯定又要纏着你簡姐姐給你買吃的了，你看，你簡姐姐一來，就帶了這麽多好吃的給你，看的我都羨慕了。”
“哼，那是！”阮語滿帶笑意，驕傲地揚揚脖子。她推了推阮瑞，“你去幫我們洗兩個蘋果，我要跟簡姐姐說話，向她告你的狀。”
很明顯地，要支開阮瑞了。簡寧夜不知她要跟她說什麽。
“喂，到底誰是你哥啊？”話雖這樣說，阮瑞卻沒半點不滿，反倒挺開心地拿了兩個蘋果出去。
門被關上，阮語開始拉着簡寧夜的手親切地說着話，說的當然是有關阮瑞的事，的确像是在告狀，因為她說了不少阮瑞的糗事，但簡寧夜知道她意不在此。果然，阮語下句便開始轉換語句：“雖然我哥這人有很多缺點，但人其實是挺好的。簡姐姐，既然他帶你來給我們認識，說明他是很看重你們這段感情的。”阮語說話點到為止。其實，她還想說一句，希望你不要負了他。她還記得他上一次分手時他是怎樣地傷心。
簡寧夜笑了笑，這女孩敢情是給他哥把關的？人家都表了态，她也只好應和一句：“嗯，他人是挺好的。”其實她知道阮語想說的是什麽，她想要她一句承諾，可承諾對簡寧夜太重了，她是非常看重承諾的人。現在，她已經給不了任何人任何承諾了，他們在一起時她很輕松，也很快樂，對現在的她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她不想去想太多。
阮語見她沒有說自己想聽到的話，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是不是她沒弄懂自己的潛在意思？
正在這時，阮瑞推開門進來了，笑嘻嘻地把兩個蘋果奉上時，阮語自然很開心地接上了，簡寧夜推拒了一下，阮瑞也不勉強，把另一個蘋果放到了一旁。
過了會兒，借着阮語做檢查的時間，簡寧夜把阮瑞叫到了一旁。她有些猶豫地開口，“阮語，她生的是什麽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