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曹陽和王曼跳完一支舞,回來找夏柔。立刻就發現夏柔臉色白得有點不對勁。
“怎麽了?”他皺眉。
“有點頭暈。”夏柔低聲道,“我想先回去。”
“要不要緊?要不然去醫院?”
“不用,可能……有點低血糖,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曹陽就掏出手機撥了小楊的電話,叫他把車開到門口來。
他把夏柔送到了車上:“回去早點睡,別熬夜。”
夏柔點頭:“你也早點回。”
曹陽說:“我這邊有朋友,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哦,那……少喝點酒。”
“知道了,管家婆。”看她臉色好點了,曹陽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喝多了你又要撒酒瘋的。”夏柔嘟囔。
上輩子,大哥可從來沒當着她面幹過撒酒瘋這種事啊。這輩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他畫風都不對了……
小小年紀就羅裏叭嗦的,像個老太婆。
曹陽把她腦袋塞回車裏,嫌棄的揮揮手。
車子就開走了。
Advertisement
舞會散了,曹陽就上了發小兒的車。
“你車呢?”發小兒問。
“送我妹回家了。”
“你妹?”發小兒一時反應不過來。
“夏柔。”
“……不是說沒血緣嗎?”
“有沒有血緣,都是我妹了。”
“那孩子……”發小兒姓霍,他吸了口煙,眼睛一眯,“腰可夠細的……”
語帶戲谑。
曹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帶着警告之意。
發小兒一樂,扭過頭去,識趣的不再提這話茬了。
到了他們常去的俱樂部,碰到了另一撥人。
胡辰帶着幾個年輕人。
胡辰比曹陽小五六歲,小時候就沒趕上能跟曹陽混一撥玩,他跟曹安更熟。
他帶的人,也普遍年輕,二十出頭。顯然以他為首。
“曹陽哥。”他打招呼,“你們就這麽幾個人啊,要不一起?”
曹陽這邊的人都是三十上下的,平時也不怎麽跟這撥更小的一起玩。
但今天人沒湊齊,才四個人,也覺得有點冷清。男人喝酒,更喜歡熱鬧。
兩撥人就湊一撥了,去了曹陽在這裏的固定包房。
能跟胡辰這種人精混在一起的人,也都挺有眼色的。氣氛很快就熱了起來。
其中有個眼生的俊俏年輕人,特別殷勤。想盡辦法往曹陽跟前湊。
曹陽問了問他名字。
“我叫梁子桓。”他殷殷笑道。
省城的頂級圈子裏就沒有姓梁的人家。
小人物。
曹陽根本就沒有費心去記他的名字。
媽媽桑很快領了一隊公主進來,環肥燕瘦,各有所長。
男人們都朝自己看中的公主招手。只有曹陽叼着煙沒動。
梁子桓也朝一個他順眼的公主伸手……胡辰底下踢了他一腳。他反應也快,直接把手伸向另一個公主了。
胡辰看那公主眼生,像是新來的。就過去推了她一把,朝曹陽那邊一示意:“那位。”
公主反應過來,扭着細腰坐到曹陽身邊去了。
“新來的?”曹陽問。“多大了?”
“20。”
“叫什麽”
“茜茜。”
曹陽點點頭,跟發小兒拼酒。
梁子桓趁着胡辰上廁所的時候追過去請教。
大家都知道的事兒,胡辰也不藏私:“老規矩了。腰最細的那個,給曹陽。”
原來如此。
曹陽摸了摸茜茜的腰,總覺得手感還是差點,就沒了興致。
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夏柔,忽然驚覺了自己的疏忽。
她臉色蒼白,自己說是貧血。可當時,他叫她的一瞬,她的神情中,分明帶着些驚懼……
曹陽皺起了眉頭。
但又想起到了車上,她看起來又不像有事的樣子。他又把心放下了。
等回家問問她,他想。
就喝酒喝到盡興。
這晚,沒帶茜茜出臺。叫人送他回家。
路上酒意就泛起來,頭暈沉沉的不清醒。進了家門,直接進了電梯。
想趕緊躺床上睡覺去,不知道怎麽的,卻按了“2”。
二樓三樓的走廊毫無分別,暈暈的摸到“自己卧室”的房門,推門進去,黑漆漆的看不清,但格局是一模一樣的,于是摸到床邊就倒上去了……
夏柔夜裏迷迷糊糊起來上個廁所,再回床上,床上就多出一個大活人!
吓得她差點尖叫!
滾下床打開床頭燈,就看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她這才籲了一口氣。
叫了曹陽兩聲,不見動靜。
爬上床推了他兩下,閉着眼睛紋絲不動。
一身酒氣撲鼻而來,細聞,酒氣中還帶着香水味。
夏柔頓時頭疼了。
曹陽的卧室就在她樓上,位置、格局都是一模一樣的。一想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喝多了,走錯了樓層。
她試着想扶他起來……曹陽身高一米八四,就說不像曹興那樣壯得跟熊似的,也不是她小細胳膊能扶得起來的!白折騰出一身汗。
夏柔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夜裏一點多,都快兩點了……發愁,這時候去把大家叫起來嗎?
她晚上臨睡前透過窗戶看見曹雄的車是回來了,但曹安他們好像都不在家。
要叫人的話,就得去配樓叫小楊和周叔來幫忙了……興師動衆的……
算了。
看曹陽睡得熟,夏柔想,幹脆就這麽着吧,把床讓給他,她去睡沙發。
她揉揉胳膊,又看看曹陽。
西裝扔在了地毯上。領帶還挂在脖子上,連鞋子都沒脫!
夏柔無奈,給他脫了鞋襪,把他的腿抱到床上。領帶也解了下來。
想了想,皮帶也給他解掉抽下來,免得硌得不舒服。就讓他穿着襯衫、長褲,和衣而卧。
關了燈,眼前有一瞬漆黑。幾秒之後,視線慢慢恢複。
黑暗中,依稀能看清他的臉龐。閉着眼睛……好安靜啊……好像,記憶中沒見過他這種樣子……
額頭飽滿,眉毛濃密,鼻梁挺拔。
過去那一見到她就條件反射般緊緊抿起的嘴角,現在,也是放松的……
死的時候,她以為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清楚的記得,那時她腦海中最後閃過的,就是他的臉。
人家說,一個人死之前最後想到的人,就是最親近的人。
從她的少女時期到青年時期,他看護了她十年。十年……于她,他早就成了她最親的親人了。
黑暗中,夏柔抱着膝蓋坐在床上,一直看着這個男人。
看了很久……
覺得能這樣安靜的看着他,心中充滿了難言的滿足感。
她看着他一動不動,只有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忽而不知夢到什麽,眉頭皺了起來,出現了她熟悉的那個“川”字。
夏柔跪在床上,往前探着身子,伸出手……兩根食指輕輕地、輕輕地……把他的眉毛輕捋,舒展開,抹去了那個“川”字。
看他一動不動,又忍不住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
曹陽的手掌大而溫熱,她要兩只手才能把他的手包住。
她熟悉這只手。手指長長,指節分明、有力。
她記得他看着她笑時,兩根手指夾着香煙的樣子。也記得,他面對她怒火無處發洩時,狠狠的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的樣子。
她還記得,這只手用力揉她的頭時的熱度。有時候順着頭發而下,會撫到她的後頸,在那裏停留的時候,手心炙熱。
但很快就會離開。
這一世,她非常乖,非常聽話,從未讓他生氣過,他說的話她都認真聽。她跟曹陽似乎比前世更親密。
可是她就是能感到,有些她與大哥之間熟悉的感覺……找不到了……
那些讓她留戀,讓她懷念的感覺,似乎漸漸的在離她遠去。
這讓她內心深處,隐隐不安。
她握着他的手,慢慢躺下。将臉枕在他幹燥、溫熱的手心裏。
一點點的去回想前世的種種。
縱然今生似乎更好,但……她不想将前世忘記。
慢慢的,困意襲來。
她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
曹陽醒來的時候,感覺床鋪舒适,身邊偎着一具溫熱、柔軟的身體。
他沒睜眼,直接翻身摟住了身邊的女人。
入手的卻不是女人滑膩的皮膚,而是手感舒服的……純棉睡衣?
感覺不對,曹陽倏地便睜開了眼睛。
近在咫尺的,是張天使般熟睡的容顏。
無暇的純淨,孩子般的安然。
依偎在他身邊,全不設防。
曹陽屏住呼吸,看了她片刻。悄悄的撐起身體。
她的長發鋪了滿床,淺灰色的純棉睡裙皺起堆在大腿上。她身體蜷縮着,像是母親子宮裏的嬰兒。
卻緊緊的抱着他的一只手臂不放……
曹陽低頭看看自己。
襯衫雖然敞開了兩顆扣子,卻還好好的穿在自己自身上。長褲也在,只赤着腳。
還好。
他長長的松了口氣。
問題是,夏柔怎麽跑到他床上來了?
不……他擡頭一看,才發現這是夏柔的房間。應該是,他怎麽跑到夏柔的床上來了?
宿醉的頭痛襲來,他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比宿醉更頭疼的,是眼前的境況。
“夏柔、夏柔!”他輕踢她兩下,試着抽回自己的手。
丫頭片子卻嘟囔着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緊。
似是被清晨的涼意涼着了,還往他懷裏擠了擠。
一條雪白的腿幹脆就搭到他腰上……
睡裙跟着往上滑,滑到腿根……
大清早的,男人的意志力是經不得挑戰的。
曹陽臉都青了。
直接猛的一甩胳膊,甩得夏柔翻了個身!
“夏柔!起來!”他額角青筋凸起,喝道!
夏柔迷迷瞪瞪的爬起來,頭發亂亂的,一臉迷茫。
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胸前随着她爬起的動作晃蕩起來,隐隐能看出形狀,顯然……沒穿內衣……
曹陽:“……”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