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施效颦之傘中仙

第29章 ☆、新春

正月到了，新春佳節。

村頭到頭尾到處都鑼鼓喧天，嚷嚷擾擾，爆竹聲“噼裏啪啦”不絕于耳，渲染了一種特別熱鬧喜慶的氛圍。

施酉鬼老爹和隔壁王大叔一起昨日砍了一只養了幾個月的豬仔，兩家各分一半，之後老爹把半塊豬肉馱回家。

“丫頭！丫頭！”

施酉鬼走出來，老爹當着她面把大塊血淋淋的豬肉扔在地上:“快，把豬肉清理一下。”

“……哦。”施酉鬼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她剛想問:“我怎麽把它背進竈房裏”，老爹就已經背着手躺床上歇着閉眼了。

施酉鬼對着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悄悄叫洛生出來幫自己想辦法。

過了半個時辰，總算搞定了。

到了傍晚，老爹吩咐施酉鬼在室外生火，接着他把豬肉放到火上來烤。

烤了有些時候，門外一直飄來酥酥的肉香味。“哇！”施酉鬼在火光中幸福地笑了笑:“好香啊，我們家終于有肉吃了！”

豬肉大塊大塊的，肉多肥少，飽滿嫩滑，被熏過的豬皮炸炸脆脆，特別香特別好吃。

施酉鬼心滿意足地吃完午飯，老爹用手剔剔牙，然後說:“吶，我去找你王大叔了。”龐大的身軀轉身拍拍手就走。

她嘆氣，認命地起來收拾碗筷。

洛生從傘裏面飄出來，聽着外面的爆竹聲，耳朵動了動，眼睛彎彎流露溫暖笑意:“小姑娘，我們也出去玩鬧吧。”

她對此建議提不起興趣，垂頭喪氣地說:“我沒有新衣服，也沒有新鞋，出去會被人笑的。”

洛生聽了之後皺皺眉頭，同樣有點不開心了。

施酉鬼把沒吃完的菜都放好，碗筷拿去竈房洗洗，洗幹淨後再擱進櫃子裏。

洛生一路都跟在她身邊，表情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她回頭一看，被他逗笑了，笑着問他:“洛生，你很想出去嗎？”

洛生郁悶道:“我只是難過我不能變出新衣服和新鞋子給你，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神仙很沒有用啊？”

其實，他根本不是神仙……他忽然覺得自己用這樣的謊話隐瞞了小姑娘這麽久，有些罪大惡極。

施酉鬼愣了:“沒有，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洛生，”她眼眶變得有些熱，為洛生替自己着想的舉動感到洶湧而來的激動，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裏好了。她于是主動提:“洛生，我們出去玩吧！”

這次對她提議感到無趣的對象，成了洛生。他恹恹道:“不去了。”

“去嘛！”施酉鬼黑白幹淨的眼裏泛出光彩:“今日過年，快樂最重要，這意味着我們新的一年裏都會好好的。而且，我老爹現在都出去不管我了，我一個人在家挺無聊的，外出沾沾別人喜氣也好。洛生，和我一起去嘛！”

洛生這才擡眼看她，見她瞬間充滿生機的模樣，突然也感覺自己被注入了活力，他揚起嘴角淺淺一笑道:“那好，我們去玩吧。”

一人一魂相視而笑。

半刻後，施酉鬼給腰上綁上黃傘，就興高采烈地出門去了。

馬路邊有些村民給天跪下祈福，新的一年裏要風調雨順，稻谷豐收，阖家團圓安康。

耳邊傳來不遠處鑼鼓敲打的聲響，施酉鬼知道，每到過年就有人在街上游/行表演，她低頭對腰間的傘——洛生說:“洛生，我們去湊熱鬧吧。”

傘動了一動，表示回應。

施酉鬼眉開眼笑地循着聲音走過去。

果然很多人聚集在那裏。不少村民都來了西村看表演。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只見左右兩三人有的拍着金燦燦的鑼，有的敲着挂在腰間的小鼓。而正中央的兩人踢腿、旋轉跳舞，非常賣力，十分精彩。

圍觀者紛紛發出贊揚和拍掌的聲音。

圍觀者圍了兩重。施酉鬼靠近過去看，可是人太多，不管她怎麽擠，還是看不太清楚裏面。

她懊惱地嘆了口氣。

“酉鬼，”聽見誰在叫她，她轉頭。一張如花笑顏出現在面前。

施夷光穿着一件鵝黃色的絲織衣服，配上白日下的嫣然一笑，整個人顯得煥發般地醒目驚豔。好漂亮！

施夷光俏皮一笑，走過來:“酉鬼，新春快樂！你也來看表演嗎？”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些陌生人的目光。

施酉鬼還不知道嗎？只要施夷光在場，很多人的目光都會被吸引看過來的。

她低頭望着自己一身灰舊的麻衣，自卑感油然而生。

耳尖聽到一個人碎嘴說:“你們瞧，那個住在西村施家的，就是西施，她對面的人是東村東施，兩人都姓施，可是容貌啊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施酉鬼擡頭看施夷光，她一臉坦然大方，似乎沒有聽到這番言論。

“酉鬼，我家裏炸了一些油角，你想不想吃，我拿一些給你吧。”她親切友好地問，近身前來就要拉自己的手。

施酉鬼突然撒開她的手:“我家又不是沒有油角！”

她生氣地跑開。

施酉鬼認為施夷光是故意的，她是故意靠近自己讓別人做對比，故意裝親切大方的。

真是可惡！

心裏難受得像破了一個洞，滿滿的憂傷從那裏洩露出來。

草鞋跑在馬路上，沾上了不少泥土。

遠處的喧嘩和此刻她孤身一人相比，更覺得悲傷。

“小姑娘，小姑娘……”

耳邊呼嘯的風中似乎夾雜着誰的聲音。

“小姑娘，小姑娘，別哭……”

原來是洛生。

她停下腳步，周身環境瞬移，她忽然來到了別的地方。一伸腳踩下，就踩到軟軟的草。

空氣清新怡人。

洛生白發一擺，飛身到了施酉鬼面前，背後的草地被風拂過，青草井然擺動。他眼中機靈一閃而過:“小姑娘，我想起來我可以為你做什麽了——你現在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施酉鬼不解:“這裏是什麽地方？”

洛生斂眸溫柔解釋:“我可以制造短暫的幻境，在這裏你想要什麽我都能變出來。”

她驚訝:“幻境？”

“就是夢。”他直言。

施酉鬼聽了，心裏一軟，勾起嘴角配合回答:“我想要西施那件新衣服，還有漂亮的布鞋！”

話音一落，她身上的衣物一下子都變了。

她低頭一看，鵝黃色的精致衣衫剛好合身，腳上穿的布鞋也剛剛好。一切都那麽嶄新美麗。

她突然興奮起來了:“洛生洛生，我還要看花！他們過年的時候家門前都會栽着各色各樣的菊花的！”

“花？”

洛生雙手合十，默念了什麽。剎那間，紛紛揚揚的花瓣從他們的頭頂上空傾瀉了下來。

粉色的，黃色的，紅色的，青色的，白色的，色彩斑斓，在陽光下輝映出別樣的絢爛。

紛紛灑灑，從天而降。

“哇！好多！”喜悅冒出心頭，施酉鬼擡起手來接住漫天的花瓣，嘴不知不覺就張開笑了。

如粉花瓣還在不停落下，落在她的肩膀上，頭上，像在給她妝點得更美麗似的。

洛生凝望着她，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但是聲音太小，她在前面沒有聽見。

“洛生，謝謝你！”施酉鬼倏地轉頭望過來，吓了他一跳。

他移開視線，頗有些不自在地撓撓頭:“我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

“我很開心！”施酉鬼笑着答，她轉而張開雙手大聲喊着:“新年快樂！我很開心，很快樂！——”聲音響徹雲霄，這後一句語含強調的腔調不知道是跟洛生說還是在告訴老天爺。

洛生抿抿嘴，眼眸如星流光。

花還在不停地落，片片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共同舞出了最美的夢境。此刻，甜蜜、溫暖、感動各種美好的心情萦繞于心間，令人難忘極了。

“洛生，我們去捉弄老爹吧？”

“好，怎麽弄？”

“吓他！嘻嘻嘻。”

“我要扮作鬼嗎？”

“……呃，你這麽好看，跟你比起來我好像比較像鬼。”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篇我故意為新春寫的區別于正文的番外，祝大家新年快樂，過個好節哈哈哈。

忘了說，這幾天過年事多，更新都會不确定。開心最重要(=^▽^=)吃好玩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