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淮軍一身正統軍裝出現在淩茹杉學校門口，黝黑黝黑的臉，面無表情注視着一旁的門衛，“我找淩茹杉淩老師。”
門衛被他強大的氣場震得說話都結巴起來，“好…你…你等我确認一下。”
淩茹杉小跑出來，頭發有些散亂，“你真的來啦？”
“軍人說到做到！”
好家夥，陣勢這就開始擺起來了。
她領他進來，到教師辦公樓裏，少數沒課的老師看見他們兩個，小聲議論着。但兩位當事人都是一臉坦蕩，去往教導主任辦公室。
萬主任50歲，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軍人，十分客氣地說：“請坐。”
趙淮軍直挺地站着，“不坐。我來只是說明一下情況。第一，我不是梁洛施的爸爸，第二，我還沒有結婚，第三，我正在追求淩老師。”
這信息量有點大，萬主任坐在靠椅上，琢磨了一下，“那你和梁洛施是什麽關系？”
“我和她爸爸是戰友，她爸爸犧牲，我照顧他們一家，理所應當。”他句句铿锵有力，讓萬主任面露慚愧之色。
很高尚值得贊揚的事情，卻被他們想得這麽惡俗，龌蹉。
“情況我已經了解，淩老師對不起。”萬主任站起來，“軍官，你的行為讓我很感動，對于學校裏謠傳的那些話，我感到很抱歉。”
趙淮軍說話很直接，不像文人拐彎抹角，“我沒別的意思，你們調查清楚就好，不要讓淩老師受委屈。”
萬主任笑起來，“好，以後我們會注意的。淩老師，我和你一起到班裏去一趟。”
“哦，好。”
趙淮軍跟着她們一塊來到教室門口。
教室裏學生的注意力一下被那一抹深綠給吸引。
萬主任領着淩老師走進去，趙淮軍等在門口。
“都安靜一下，之前因為學校的失誤，誤會了淩老師，現在我宣布，她還是你們的班主任。”
教室一陣沸騰，淩茹杉看着臉上洋溢歡笑的學生們，紅了眼睛。
門外的趙淮軍，看到這一幕，突然明白，為何淩茹杉願意當老師，孩子永遠最率性真誠單純。
下課後，梁洛施課桌周圍圍了好多人。
“梁洛施，剛剛那位軍官是你爸爸吧。”
梁洛施皺眉，“我都說了好多遍，他不是我爸爸。”
“哼，騙人，我看見你剛剛朝他揮手了。他臉板得那麽狠，看見你卻笑了。”
“我沒騙人，我爸爸在我還沒出生時就犧牲了，他只是我爸爸的戰友。”
圍着的人都安靜下來。
正巧經過窗邊的張芃無意聽到這段對話。
沒過多久，關于淩茹杉和趙淮軍的關系又換了一種說法。
一名講義氣的男軍人追求女教師的故事。
周六，淩茹杉在房間整理看完的舊書，淩奶奶拿着子機進來，“杉杉，樟樟的電話。”
淩茹杉拍拍手上的灰，“喂，怎麽啦？”
夏樟晨在電話裏支支吾吾，“姐，你能借我點錢嗎？”
“工資不夠花啊，你這月光的習慣什麽時候能改改。”
“不是的，我爸把我工資卡裏的錢都取走了。”
一直在旁邊聽着的淩奶奶一把将電話搶過去，沖電話裏囔囔，“你那是個什麽爹，讀書的時候不養你，現在你上班了反過來找你要錢，真不是個東西！”
淩茹杉慌忙站起來，把電話重新拿回來，“奶奶您看電視去，有我呢。”
淩奶奶氣呼呼走出去。
淩茹杉關上門才開口說道：“以後你有什麽事，直接給我打電話，別打座機，奶奶剛出院，你別找事氣她。”
夏樟晨也郁悶煩躁，那個人是她親爹，她不可能真的不管，“姐，你先借我點，讓我把這個月的房貸還了，我下月發工資還你。”
“不急，等你有錢再還也可以。但是你爸老這樣也不行啊，你換個工資卡，不能再讓你爸知道。”淩茹杉用手機轉賬了兩千塊。
“恩，我知道，姐，愛你麽麽噠。”
淩茹杉輕笑一聲，這個妹妹，雖然不是親的，但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兩人親密程度就差不是一個媽生的。
“我不和你說了，手機響了。”
“恩，我明天來看外婆啊。”
“好。”
淩茹杉結束掉座機，立刻接起手機，“我快好了。”
“我在你家門口。”
淩茹杉快速走到門口，打開門。
趙淮軍笑着看她，“我上來幫你搬書。”
“到門口了，怎麽不直接敲門。”她拿了雙拖鞋，給他。
“怕吓到你。”
淩茹杉遲疑地笑了笑。
淩奶奶一看，哎呀，孫女婿來啦，一下子就把剛剛的不高興抛之腦後。
“孫女婿，喝水不？”
趙淮軍扶老太太坐下，“奶奶別忙活，一會兒就走的。”
“去哪啊？”
“和茹杉一起去捐書。”
淩奶奶笑了，“做公益好啊，中午幹脆就回來吃飯吧。”
趙淮軍看了眼淩茹杉，淩茹杉點點頭，奶奶真是，盛情難卻。
夏樟晨看着卡裏少掉的一千五百塊，松口氣，這個月貸款算是還了。
順便重新辦了張□□。
她也是可憐，六年級父母離婚，爸爸就真的成了名義上的爸爸。生活上對她不聞不問，考大學時需要大筆學費，找他要，他不願給，甚至讓她別上大學。她長這麽大，全靠淩靈每個月2000多點的工資。前不久淩靈用公積金買了套房，貸款的重擔就落在她身上。
夏樟晨擡頭望向刺目的陽光，真是人各有命，冷暖自知。
“喂，什麽事啊？”夏樟晨無精打采接起電話。
“夏樟晨，晚上酒吧需要駐唱，來不來？”十指戴滿骨戒的楓子撥弄話筒。
“來，賺錢的活能不來，等着我啊。”
夏樟晨唱歌不錯，偶爾會接點駐唱的私活。
“好嘞。”
“奶奶，我來洗碗。”淩茹杉收拾桌上的碗筷。
“我來。”趙淮軍準備搶過來。
淩奶奶攔住他，“讓她去，你來，陪奶奶看電視。”
“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淩奶奶瞅了眼廚房埋頭刷碗的淩茹杉，轉身，看向趙淮軍，“淮軍啊，奶奶有些話想對你。”
“奶奶您說。”
“我現在年紀大，指不定哪天兩眼一閉就過去了。杉杉這孩子，從小跟着我，算是我一手帶大的，和我最親。我了解她，別看她臉上看不出什麽喜怒哀樂，但她心裏跟明鏡一樣，重感情。就怕我哪天不在，這孩子扭不過彎兒做什麽傻事，到時候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盯着她，開導她。她那個伯母一直和她不對付，老挑她刺，她因為我，忍了不少，好在她心眼大，不在乎。唉，她其實也不容易。”
趙淮軍聽後心裏抽抽得，沒想到表面看起來心靜如水的她，實際活得這麽隐忍，“奶奶，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她。”
“你們軍人都是言出必行，奶奶信你。”淩奶奶放心笑道。
淩茹杉洗完碗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過來，“奶奶，您又在說什麽呢？”
淩奶奶擡眼望她，眸裏帶笑，“在說你小時候的糗事。”
“奶奶，您怎麽什麽都往外說。”她嗔道。
淩奶奶和趙淮軍對視一眼，笑開。
趙淮軍準備離開的時候，淩茹杉攔住他，“你等等。”
說完就跑進自己房間，拿了一個盒子出來，“上次看叔叔煙鬥有點掉漆，就買了個新的，紫檀木的，不知道叔叔喜不喜歡。”
趙淮軍朝屋內看了眼，見淩奶奶不在，一把抱住淩茹杉，“謝謝你，真的謝謝。”
謝謝上天讓你遇見的是我。
淩茹杉靠在他懷裏，聽見自己心髒砰砰砰響得不停。
夏樟晨一個書包朝楓子扔過去，“給姐姐把話筒拿來。”
楓子嚼着口香糖，把她書包從身上推下去，“試試，剛調的音。”
夏樟晨接過，張口就飚了個高音。
正站在音響下的楓子耳朵差點被震聾，“你丫的，找死吧。”
夏樟晨沖他吐吐舌。
楓子在空中揮了一拳，得，認了。
一個下午，淩茹杉手裏的書只翻了兩頁，趙淮軍臨走前那個擁抱，頻頻占據她的腦海，讓她不能集中。
她幹脆合上書，做飯去。
淩父淩母回來，“杉杉，快，你爸釣的新鮮鯉魚，燒着吃了。”
淩茹杉走出來，“這麽大熱天，你們去釣魚也不怕中暑。”
淩父把魚簍提進廚房，“釣魚那地方涼快。”
“爸，放那兒，我來弄。”
“沒事，我幫你先殺了，女孩子家家碰這不好。”
“杉杉，你手機響啦。”淩母在客廳喊。
淩茹杉在圍裙上擦擦手，走到房間接電話。
“姐，救我！！！啊——”
“樟樟？喂？喂？”電話被挂斷了，淩茹杉快速解開圍裙，抓起包。
“你這是要去哪啊？這麽晚了。”淩母淩奶奶都看向她。
額……淩茹杉撒了謊，“學校有點急事，讓我過去一趟。”
“能有什麽急事，不能明天說啊，非要現在過去，大晚上多不安……”
淩茹杉的關門聲打斷了淩母的話。
“這孩子……”
淩茹杉打開手機裏的地圖，之前她和夏樟晨都在手機裏下了一個軟件，綁定了彼此的定位。
“師傅，麻煩到這裏去。”淩茹杉将手機遞給司機看。
淩茹杉到酒吧門口，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先報了警。
等她進去一看，酒吧裏早已亂做一團。
舞臺邊都是破碎的酒瓶，地上還倒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而夏樟晨正被一個人壓在沙發上，身上衣物淩亂。
淩茹杉沖上去，推開那個人，把夏樟晨護在身後，“你們幹什麽？”
“呦，又來一個不怕死的，一個也是上，兩個也是上，便宜大爺我了。”那人顯然是喝多了，臉紅脖子粗地朝她們撲過來。
淩茹杉用手裏的包使勁揮打，手機不小心滑出來。
“臭娘們，勁還挺大。”那人揉揉被打的嘴角，擡手掄了淩茹杉一拳。
淩茹杉頓時痛得眼冒金星，手肘碰到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正在吃飯的趙淮軍接到電話，喂了幾聲沒反應，只聽見一陣吵雜的聲音。
“茹杉？”
“淩茹杉？”
此刻的淩茹杉，一腳踹向那人，随即那人一巴掌落下來，夏樟晨翻身替她擋了，“在藍河酒吧還沒人敢打老子，臭娘們不想活了！”
趙淮軍猛然起身，身後的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怎麽了這是？”張明婉問道。
趙淮軍二話不說，跑了出去。
油門被他踩得很重，一路上，他都仔細聆聽電話裏的動靜，等到達目的地時，警車也剛好到了。
找到淩茹杉時，她和身後的女孩都狼狽不堪。
趙淮軍眼底泛着腥紅，直接上去将那人摔在地上，跪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得打。
民、警趕過去，拉開他們。
“怎麽回事？”
那人站起來，對民、警說：“這丫頭砸我場子。”
“你胡說！”夏樟晨沖過去，被人攔住，“明明是你，是你強迫我！”
那人指着一地狼藉，“大哥，你看，這都是她砸的，還有這人，也是她們打的。”
夏樟晨徹底炸了，“你放、屁！躺地上的是我兄弟，是你的人把他打成這樣！！！”
“誰報的警？”
被趙淮軍護在懷裏的淩茹杉站起來，“是我。”
“你說說怎麽回事？”
淩茹杉喉嚨沙啞地厲害，“我在家接到妹妹的求救電話就報了警，趕過來發現她正被這個人壓在沙發上。”
“胡說，她是胡說的。”
“閉嘴！”趙淮軍一聲怒吼，現場全都安靜下來。
“你是誰？”民、警看向他。
趙淮軍将□□給他看，民、警立刻朝他敬了一禮，“抱歉，我們會好好調查。”
“警官，我能作證，是這位先生想欺淩這位女孩。”圍觀人群裏，走出一位身穿天藍襯衣的人。
“你是？”民、警疑惑。
“我叫清揚，是一名律師，同樣也是目擊證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亘古不變的英雄救美啦啦啦啦~~~~愛我就不要霸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