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膽子去附近的村子裏叫賣。
“正好還剩點筒子骨,還有些上好的五花肉。”張屠戶給喬曼曼割了一塊五花肉,忙活間不忘跟她說話,“聽說你表哥今天徒手打死了一頭猛虎?哎喲,真是天生神力啊,不得了。”
喬曼曼不欲再說這件事,只能幹笑着敷衍過去。
在她看來,讓村子裏的人知道阿呆的厲害,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是好事,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敢找他們的麻煩。但是如果這件事情傳的太遠了,免不了有些好事之徒上門。
見喬曼曼沒有多說,似乎不太願意說這件事的樣子,張屠戶又換了個話題。他笑着說道:“聽說你做的脆柿又脆又甜可好吃了?那麽大一包柿子都賣了個幹淨,可真厲害,下回你做好了,也給我個嘗嘗呗?”
這話到了喬曼曼耳中,她的臉上才出現了不一樣的表情。
她趕緊問道:“你這話是聽誰說的?”
張屠戶一臉疑惑,還以為她是小氣不肯給自己柿子吃,免不得有些不高興,又割了一點豬油放進了肉裏面說道:“大家夥都知道了啊,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事情,誰家裏有個什麽事情,能瞞得住誰啊?你要你覺得給我幾個柿子吃虧了,我也不會占你的便宜,這塊豬油送給你了。”
喬曼曼哪裏是不高興,她一是今天累了一整天,剛回來就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出,二是驚訝他們那些人傳播消息的速度,這才多久啊,她賣柿子的事情就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
“張叔你誤會了,我沒有不高興,下次肯定給你送柿子過來。我是今天太累了,實在是沒力氣說話了,這不回去還得燒菜做飯嗎?”喬曼曼實在是不想多費唇舌解釋,但一想到要是不解釋,估計明天她小氣吧啦,連個柿子都舍不得送人的消息又會傳遍了,她只能耐着性子說道。
張屠戶這才高興:“好好好,那我不耽擱你了,你趕緊回去忙活吧。”
喬曼曼走在路上,心中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今天肯定會出事。
村子裏免不了會有一些紅眼病,他們知道喬曼曼把原本賣不出去的柿子賣的那麽好,就會生出嫉妒的心理。
有些時候喬曼曼的第六感很強,也因此躲避多好幾次的危險,今天她的第六感非常強烈,因此她十分肯定今天她家的果林估計不會太平。
至于是誰會做這個毀她柿子,讓她做不成買賣的她還不清楚。是搶了她的未婚夫婿,還倒打一耙污蔑她,恨透了她的喬玉春,還是今天那個問她做柿子的方法,卻被她刻意忽視,懷恨在心的人……
都有可能,她只能自己留一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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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中,她便開始忙活起做飯。今天做的是白蘿蔔炖骨頭湯,又炒了莴筍絲,枞菌炒肉,涼拌木耳……
因為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她只是随便炒了幾個菜就作罷了,反正她給了陳達和趙齊虎肉的好處,想必他們也不會在意這些。
庖丁是一件十分繁瑣的事情,尤其這還是一個大家夥,吃過了飯菜以後得陳達表示今天天色也晚了,讓喬曼曼他們好好休息,先把老虎放到屋裏去,明天再拿出來繼續庖丁。
對比喬曼曼沒有任何異議,因為她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做。
送走了陳達和趙齊二人以後,喬曼曼将朱氏扶到了床上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又在床邊給她倒了一杯水,以備她口渴想要喝水的時候自己卻不在。
把夜壺放在了床邊,喬曼曼拉着朱氏的手說出道:“阿娘,我今天有東西落在蘇伯家了,跟阿呆一起過去拿一下,很快就回來。你需要用的東西我都放在邊上渴,你稍微動一下就能拿到。”
朱氏見自己受了次傷喬曼曼緊張成這個樣子,不禁有些好笑:“哎呀,你把你阿娘當做是三歲小孩子了?你有事就快去吧,阿娘自己一個人能行。”
“那好。”喬曼曼笑了笑,朝阿呆使了個眼色,他接收到之後,就跟她一起走了出去。
阿呆并不知道喬曼曼心中的想法,還十分天真的問道:“曼曼,你今天落東西在蘇伯家裏了嗎?是什麽東西啊?我怎麽不知道?買的糕點我都拿回家來了呀……”
頓了一下,他好像想起來什麽時候,一拍腦門說道:“哎呀!該不會是給嬸嬸買的那支銀簪吧!”
見喬曼曼抿着唇不說話,只拿一雙明眸幽幽地看着他。阿呆認為自己猜對了,說道:“我就知道是銀簪落下了,走吧,趕緊去拿回來。”
喬曼曼無奈的說道:“不是這個,咱們不是去蘇伯家,是去果林。”在阿呆問出去果林之前,她繼續說道,“我懷疑今天有人為了給我找不痛快,會來果林毀了柿子。”
阿呆一瞪眼,顯得十分不敢置信:“他們實在是太壞了,咱們就守在那裏,看誰敢來,誰來我就打誰。”
“嗯,打的他滿地找牙!”喬曼曼附和道。
兩個人一路去了果林,此時的果林裏一片寂靜,還沒有人來。但是喬曼曼篤定今天一定會有人過來破壞柿子樹,并且會選在這個時辰。
因為這個時辰大家已經睡下了,正是他出門的好時候。三更半夜出來做壞事的效果固然更好,可是現在晝夜溫差大,晚上那麽冷簡直是找罪受,所以他一定會選這個時辰來。
二人等了一刻鐘左右,阿呆從最先的摩拳擦掌到如今的百無聊賴,他甚至有些懷疑是喬曼曼搞錯了,他們等了這麽久都沒有人過來,怎麽會有人來呢……
阿呆轉過身子拉了拉喬曼曼的衣袖,想要說他要去噓噓了,早就想去來着,因為想到待會兒要動手所以又憋回去了,如今又出現了尿意。
他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就見喬曼曼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壓低聲音說道:“別說話,有人來了。”
同樣的清香在他的鼻尖萦繞,阿呆有些出神,連尿意也忘了。他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因為他隐約知道如果自己點頭的話,喬曼曼的手就會放下去了。
他覺得每次喬曼曼靠近他的時候,自己身上地反應就很奇怪,讓他有些難受,但他卻又喜歡喬曼曼的靠近。
噓,真的來人了,前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才秋天啊,咋晚上這麽冷呢?”
喬曼曼聽出來了,是村子裏出了名的無賴阿黑。阿黑這個人雖然常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跟喬曼曼卻沒有什麽過節,照理來說,他不應該來破壞柿子樹。
除非,是受人指使。
喬曼曼朝阿呆使了個眼色,阿呆便一個起身跳了起來,将早就準備好的麻袋往阿黑身上一套,對着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他等了這樣久,就是為了這一刻,下手自然有些狠。阿黑才挨了幾拳就受不住了,他拼命的告饒:“饒命啊……饒命……哪路的英雄好漢,饒了我吧……再打我就不成了……”
喬曼曼見差不多了,就讓阿呆停了手。她走到阿黑跟前,将麻袋從阿黑身上拿了下來,盯着他問道:“說!是誰讓你來的!”
阿黑吓得身子一抖差一點就尿了褲子,真是奇了怪了,他怎麽會覺得喬曼曼這種乖巧女在此時竟然很可怕?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說清楚,他們不會放自己走,也怪自己貪財,為了點蠅頭小利就答應替人辦事,結果自己差點沒被辦了。
“我招,我都招……”阿黑不得已認栽。
24.有了身孕
“是你堂姐喬玉春讓我來的,她說只要我把你家果林裏的柿子都弄壞了,她就給我五十個子兒。”
此時喬曼曼已經回到了家中,她躺在床上睜着眼睛,腦中想着阿黑說的這句話。盡管今天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她已經很累了,但她此刻卻沒那麽容易進入夢鄉。
喬玉春,又是她。
上回破廟那次,喬曼曼只想着要利用那次機會離開喬家,也知道有李村長在當中,她就算提出了要懲罰他們,只怕最後也不過是小懲大誡。
所以她索性沒有提懲罰他們的事情,只說了要分家,還借此從大房那裏拿了一筆錢。
她知道如果沒有這件事情做餌,平日裏提出要分家的話,只怕侯氏會讓她們母女淨身出戶。
可是如今喬玉春的不依不饒,讓她覺得自己對喬玉春太過善意了,既然喬玉春得了便宜還賣乖,非要跟她過不去,那她就跟她鬥到底。
第二天喬曼曼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下了床之後仍然覺得身體酸痛,是昨天太累了的緣故。
她沒有硬拖着疲累的身體去做事情,而是做了一套減輕疲勞的瑜伽。等到做完了之後,她的身體也就輕快多了。
推門走出去,陳達和趙齊已經來了,他們在繼續庖丁解牛,這是一道巨大的工程,他們十分的認真。
因為他們是用過了早飯才來的,所以喬曼曼打了兩個荷包蛋,跟阿呆兩個随便對付了早飯。至于朱氏,昨天的骨頭湯還有,剛好用來泡飯吃。
既然答應了再過五天就過去賣脆柿,那麽今天他們就必須把柿子摘回來,然後她要在今天把所有柿子都泡進壇子裏。
家裏的壇子估計是不夠的,她想起喬家還有幾個大壇子,那幾個壇子是朱氏平日裏用來腌酸菜的,也是當初朱氏買的。
既然喬家分了家,她也不想把那幾個壇子留給他們,她準備先讓阿呆去果林摘柿子,等她把壇子拿回來了,再去跟他一起摘。
剛開始阿呆并不想一個人去摘柿子,而是想跟她一起去喬家拿了壇子再一起去果林。他的眼神當中滿是幽怨:“曼曼,我想跟你一塊兒去。”
今天的事情本來就多,阿呆能先去摘一會兒就先去,否則喬曼曼真怕今天還摘不完。她眉頭一鎖說道:“你先乖乖的去摘柿子,等我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等過幾天脆柿好了多給你吃幾個,好不好?”
最終還是美食誘惑了他,阿呆老老實實的先去了果林。
喬家。
侯氏想到今天要跟着喬遠根一塊兒去城裏買丫鬟,昨晚就激動的睡不着覺,所以今天起床的時候眼底下還帶着一片烏青。
她一大早就開始忙裏忙外的收拾自己,她也是去過城裏的人,知道城裏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人都将自己打扮的十分好看,因為丈夫喬遠根的緣故,她覺得自己也稱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了,所以不想被城裏人比下去。
喬玉春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想起來她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去城裏了,她常去的成衣店和首飾店肯定已經有了新的款式,她決定去買一些回來。
喬遠根坐在門前拿着煙鬥抽着旱煙,這個習慣是喬遠鵬死後他才有的,仿佛只要抽了旱煙,他就能忘記當年喬遠鵬真正的死因。
他看着侯氏母女兩個忙裏忙外的折騰,想着女人就是麻煩,但是想到城裏頭的那個人,心中不由得一喜,她跟侯氏這個鄉野村婦可不一樣……
“好了沒有啊?”喬遠鵬眼看着太陽已經從雲層中爬了出來,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我都餓了,也不知道在忙活個什麽勁兒,就長成那樣了,再怎麽塗脂抹粉不也就是那樣?”
侯氏聽了喬遠根的話趕緊跑了出來,她可以什麽都不做的享福,全憑喬遠根,她如今可不敢得罪喬遠根。
聽他說餓了,侯氏也顧不得打扮了,趕緊谄媚的說道:“我這就去做早飯。”
喬遠根擡頭看了她一眼,卻只見她的面色蒼白,像是塗了一層的面粉,吓得他手中的煙鬥都差些掉到地上。
心中對侯氏的厭惡更甚,他側過頭去胡亂擺了擺手說道:“快去快去,打扮的跟個女鬼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帶了個屍體去城裏。”
侯氏一聽這話,趕緊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僵硬的臉,嘟囔着:“難道我這樣不好看嗎?”
自從朱氏母女離開了喬家之後,他們家的夥食也上了一個檔次,因為他們也不怕葷菜進朱氏母女的嘴巴了,所以是頓頓紅燒肉。
侯氏喜歡吃肥肉,她覺得肥糯的肥肉吃到口中,別提多香了。
今天的菜也有紅燒肉,喬遠根倒是沒說什麽,他一個大男人吃點肉還沒這麽快膩,要知道這個年代,能吃上肉的人可不多。更別說頓頓吃肉了。
喬玉春最後一個到飯桌上,她剛剛坐下,還沒開始吃飯呢,一聞到紅燒肉那股子膩膩的味道,只覺得胃裏面一陣翻湧,捂着嘴巴站起身來跑到外面去嘔吐了。
可是睡了一夜,昨晚吃下的東西早就被消化了,如今肚裏沒食,吐出來的都是一灘苦膽水。
喬玉春的嘴巴整個都是苦的,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将苦膽水吐完了之後依然彎着腰幹嘔,肚子裏翻江倒海,難受的要命。
侯氏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喬玉春,剛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麽,但仔細一想之後,面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她走到喬玉春跟前,伸手輕輕撫着她的背,看她好受一些了,便試探着問道:“玉春,你跟阿娘說,你……你是不是有了?”
“有了?有啥了了?”喬玉春一時沒有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侯氏急了,聲音大了些:“我問你是不是有李紹林那小子的孩子了!你說,你的月事多久沒來了。”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比較大之後,侯氏将聲音又壓低了些,畢竟未婚先孕這件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喬玉春今後可真是擡不起頭來。
喬玉春一聽這話,面色也跟着一白,她仔細算了一下,最後顫抖着說道:“快……快三個月了……”
侯氏更急了,三個月她還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要不是如今衣服穿的多了點,只怕能叫人看出來了!
“你這個孩子,都三個月沒來月事了怎麽也不曉得跟阿娘講?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已經有了身子了,走,阿娘帶你去李家,這件事情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到時候你的肚子藏不住了,他們李家也沒臉!”說着侯氏便拉着喬玉春要去李家。
想起喬遠根,又跟他說了事情的原委,想讓他跟他們一塊兒去李家,畢竟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人。
誰知喬遠根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你過去就行了,我得趕緊回府中了,若是去的晚了管家該說我了。”
侯氏雖然有些不高興,這可是事關女兒的終生大事啊,喬遠根竟然就這樣不管不顧。但是她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看着喬遠根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
喬遠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侯氏和喬玉春一眼,說道:“婚事最好定在十月,下個月我有事情來不了。”
可是十月的時候喬玉春的肚子就已經有五個月了,到時候肯定是藏不住了。
侯氏心中急得要命,可也只能答應:“好,我跟李凱華提一提。”
喬遠根再沒有說什麽,什麽沒跟喬玉春說一句話,推開門走了出去。
喬曼曼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看着喬遠根的身影越來越遠,她來的時候正聽到喬玉春地嘔吐聲,後來又将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幹幹淨淨。
她的眼珠咕嚕嚕一轉,已經想到對付喬玉春地法子了。
但是壇子還是要拿的,她推開門走進去,吓了做賊心虛的侯氏母女一大跳。
見來人竟然是喬曼曼,喬玉春的心提了起來,她該不會什麽都知道了吧?随後又想,不會的不會的,剛才他們沒有說什麽。喬曼曼應該不知道她懷孕了的事情。
侯氏朝喬曼曼翻了個白眼,當下就要趕人:“不是都已經分家了嗎?你還來我家做什麽?難道給你的二十兩銀子還不夠?你又要來我家拿什麽東西?”
喬曼曼來到朱氏之前住的房間,發現已經被侯氏用來做放雜物的雜房了,走進去一大股灰塵。她憑着記憶找到了朱氏的壇子,再一個個的搬了出來。
聽了侯氏的話,她扯了扯嘴角說道:“那二十兩銀子是我應得的,我阿爹因此沒了性命,如果你眼紅這銀子,不如也讓你的丈夫去死,自然有人給你銀子,就算沒人給,我也會給你的。”
“嘿,你怎麽說話呢?你竟然敢咒你大伯去死?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初要不是我們收留你們,你早不知道餓死在哪裏了!”侯氏氣的面色更白了,雙手叉腰說道。
喬曼曼沒有理會她,雙手拿着壇子,将她的話留在了身後。
25.他的曼曼絕不能被人欺負
侯氏總是愛将自己收留了朱氏母女這件事情挂在嘴上,自以為自己是菩薩心腸,可她從來都只将朱氏和喬曼曼當做家中的傭人,哪裏真的把她們當做妯娌和侄女?
喬曼曼非但不會感謝她,而且讨厭死她了。
還有喬玉春,原主就是被她害死的,欺負原主,搶原主的未婚夫婿,如今還敢在背後下黑手想要毀了她的柿子。
喬曼曼心中冷哼,既然樹欲靜而風不止,那就讓這個風吹的大一點,喬玉春也別想好過。
将壇子放到家中之後,喬曼曼給朱氏做好了午飯,看着她吃完了之後把碗洗了,又給阿呆帶了一碗飯,便去了果林。
至于陳達和趙齊二人知道喬曼曼這兩天忙得很,也十分自覺的到了飯點就回家去吃飯,吃好了飯再回來繼續剔骨。
那張虎皮已經被剝下來了,因為沒有破損所以顯得格外的漂亮,他們告訴喬曼曼這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不需要他們說喬曼曼也知道,這樣完好的虎皮難找,肯定價格不菲。
一路朝着果林而去,路上偶爾會碰上一兩個熟人,打過招呼之後又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喬曼曼的錯覺,她總覺得李紹林跟喬玉春的事情發生之後,村子裏的那些人都對她更加關照了,可能他們打心底裏覺得這個自小就死了爹,現在又被堂姐搶走了未婚夫婿的少女可憐吧。
果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喬曼曼剛想到李紹林發現自己被反将一軍之後的臭臉,笑容還沒有蔓延到嘴角,就看到了前面一個穿着青色長袍的人正面朝她走了過來。
村子裏的人為了幹農活方便,從來不會穿這種束手束腳的衣裳,只有讀書人才會穿,而眼前的這個讀書人正是李紹林。
喬曼曼睨了他一眼,不欲與他多說便往旁邊走去,想要與他錯開。
誰知李紹林卻故意找事,見她躲開了又走到她面前來,就是不讓她繼續往前走。
這個行為惹惱了喬曼曼,她冷着臉聲音沒有溫度的說道:“李大公子,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走過去,難道李公子也不讓?”
李紹林雙目如炬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看,喬曼曼才滿十五歲,因為常年吃不到好的導致身子骨十分的單薄。但因為最近離開了喬家,他們家的夥食開的不錯,将少女原本蠟黃的臉色養的白了幾分,面上也長了些肉。
與喬玉春發育極好的身子相比,喬曼曼簡直像棵豆芽菜,幹癟無味。
李紹林自然也是這麽想的,盡管他也覺得喬曼曼比之前好看了許多,但豆芽菜仍然不是他的口味。
他會來找喬曼曼,是因為最近他聽到了一些風聲,一些關于喬曼曼的表哥的風聲。
他可不知道喬曼曼還有個表哥,他只知道當時他跟喬玉春聯手想要陷害喬曼曼跟個乞丐有染的時候,喬曼曼不見了,那個乞丐也不見了。
後來他跟喬玉春想把喬曼曼賣了,喬曼曼非常容易的就上了鈎。他以為今後可以永絕後患了,沒想到卻被她反将了一軍。
那天在後面将他跟喬玉春打暈過去的人是誰?李紹林看着喬曼曼那帶着仇恨的一雙眸子,不用猜也知道就是當初那個乞丐,也就是如今突然冒出來的喬曼曼的表哥。
李紹林很有把握,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你不用激我,我不會理會你這些。我找你,是想告訴你今後少在我面前玩把戲,你的那個表哥就是當初破廟裏的臭乞丐吧?”李紹林冷笑着說道,“你猜我如果戳穿了他的身份,再說你們根本就是用表兄妹的身份做餌,背地裏行的卻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你的身子早就給了那個臭乞丐,你說你将來還嫁的出去嗎?你的名聲會怎麽樣?”
喬曼曼的雙手握成拳頭,她真想一拳頭打爆眼前這個男人的豬頭。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不要臉的男人?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情就算了,竟然還想污蔑她跟阿呆!
阿呆那樣單純,才不會像他一樣精蟲上腦,做那種惡心的事情!
她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将自己內心的情緒平複。但這個動作看在李紹林眼中卻成了無話可說,他得意地笑道:“怎麽樣?害怕了吧?當初在破廟的時候不是很得意嗎?以為我會受到懲罰?我阿爹可是莊前村的村長!我是他的兒子,我看誰敢動我!”
“朱氏那個賤人竟然還敢撓我?你看到沒有,我臉上,就是她撓的,現在還沒好!”李紹林紅着眼指着自己臉上的傷痕,他不是在意自己會不會破相,實際上這種小傷痕郎中也說過了并不會留疤。
可是他心裏氣啊,朱氏那種人竟然也敢打他?
“我警告你們,今後如果再敢惹我,老子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最後一句帶着威脅的味道。
“說完了?”喬曼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趁李紹林不注意,啪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同時說道,“我讓你嘴巴不幹淨!敢罵我阿娘,我才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表哥生性單純,你以為跟你這種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一樣?還敢威脅我?村長的兒子了不起?我告訴你,別說是小小村長的兒子,你就是皇帝的兒子,我也敢打的你滿地找牙!”
最後一句是口嗨,喬曼曼胡說的罷了,畢竟她還沒看到過皇帝的兒子呢。
“你敢打我?!”李紹林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喬曼曼扇了一巴掌,反應過來之後,伸手立馬就要打回去。
只不過他的手還沒落下來,就被人從身後捏住了胳膊。之所以說是捏,是因為動手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把他的手當做是人手,而是當成了一根木棍,用力的捏着。
李紹林只覺得自己的胳膊快要斷了……大滴大滴的冷汗從他額頭上落下來,他的面色蒼白,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
可他還是想要看看出手的人是誰,他掙紮着慢慢轉過身體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眉目如畫的男子正抿着唇看着他。
男子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那雙幾乎沒有溫度的雙眸卻帶着殺氣,沒錯,李紹林能感覺的到這個男人想要殺了他。
這個人是誰?跟喬曼曼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并且幫喬曼曼對付他?
腦中浮現出許多問題,但他卻問不出來。
喬曼曼見李紹林疼的青筋都出來了,怕再這樣下去會出事,便朝阿呆使了個眼神說道:“阿呆,放開他,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整治他,不急這一時。”
如今他們還住在莊前村,李紹林的爹又是村長,如果他們真的把李紹林的手給擰斷了,李村長恐怕會找他們拼命。
盡管阿呆的身手很好,可是莊前村這麽多人,只怕也雙拳難敵四手。
要是換做以前,阿呆肯定會乖乖聽喬曼曼的話松開捏着李紹林胳膊的那種手,可是他卻不想這樣容易就饒了這個滿嘴噴糞,還妄想對喬曼曼動手的大壞人。
他看着喬曼曼,眼中滿是不解:“可是他罵了你和嬸嬸,還要打你,他該死。”
這是喬曼曼第一次從阿呆口中聽到他要一個人死,顯然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乖,你先放開他,如果你把他打死了,那我們也很難走出這個村子。阿娘的腿還沒好,你不想她擔驚受怕吧?”喬曼曼出言循循善誘。
她的眼神十分的溫柔,好像帶着一股魔力,阿呆看到之後盡管心中十分想殺了李紹林,卻也乖巧的松開了手。
“你再敢招惹曼曼,我殺了你。”阿呆的話冷若冰封,仿佛來自地獄。
李紹林發了個寒顫,另一只手拖着他受傷的那種手,他的胳膊斷了。
他的心中恨,但此時卻再不敢多說狠話,因為他知道這個名叫阿呆的男人所說的話并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如果剛剛不是喬曼曼出言阻止的話,恐怕他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李紹林感到後怕,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麽,怎麽有這麽大的力氣?
或許,他就是那個表哥。
只見喬曼曼将手中提着的飯盒遞給阿呆,溫柔的問道:“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不是應該在果林裏摘柿子嗎?”
阿呆聽了這話不禁感到委屈,噘着嘴說道:“你還說呢,你明明說一會會就來,可是我等了好久,太陽從東邊升到了頭頂,柿子都快被我摘完了,可是你還沒有來。我覺得肚子好餓,又不敢再吃好難吃的柿子,就只好回家去找你。”
可是他走到半路上,卻看到李紹林要對喬曼曼動手,所以沖上來教訓李紹林。
他的曼曼,絕不能被人欺負。
26.再起風波
“好啦好啦,是我不對,你看我這不是給你送飯來了嗎?這裏面有我特地給你做的粉蒸肉,可好吃了,你待會兒可要好好嘗嘗。”喬曼曼笑着說道。
其實她的內心也有點後怕,如果不是阿呆及時趕到,她不是李紹林的對手,今天肯定要吃虧。
可是她不後悔打李紹林的那一巴掌,這是替朱氏出氣也是替死去的原主出氣,這種人渣活在世上簡直是浪費資源。
還讀書人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阿呆一聽有好吃的,立馬喜笑顏開将先前的不愉快都丢到了腦後,拉着喬曼曼就要趕緊回果林去。
喬曼曼在見到李紹林的陰暗不堪之後,再看到單純的仿佛一張白紙的阿呆,心中更是柔軟。
只不過她沒有立馬走,而是對着坐在地上喘着氣的李紹林說道:“那天在破廟裏的那個人就是我表哥,他家中遭難,為了投奔我們走了很久的路,難免身上髒了些,但他的确不是乞丐,就算你說破了天去,他也是我表哥。”
頓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李紹林受了傷的手又道:“如果你的手還想要的話就趕緊去看大夫,今天的事情你最好斟酌之後再告訴村長,否則我不保證下次你的手還在。”
這句話也是威脅,笑話,就許李紹林威脅她,她還不能威脅回去了?
說完了這些,喬曼曼這才跟阿呆離開了。
到了果林一看,只見大半的柿子樹都被阿呆摘了幹淨,原本帶來的六個籮筐,已經裝滿了五個。
喬曼曼驚訝于阿呆的做事效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可真厲害,才這麽會兒功夫就摘了這麽多了?好,等今天晚上我再給你做個好吃的,算是犒勞犒勞你。”
阿呆聞言,從飯盒裏擡起頭來,他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線,笑着點頭:“唔,好!”
這個粉蒸肉可真香啊,阿呆吃的不亦樂乎。只不過他這個人就算再喜歡吃什麽東西,吃的時候也十分注意儀态,從來沒讓油水弄髒過他的衣裳。
其實這些柿子并不是阿呆一個人摘的,他雖然身手好動作快,卻也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摘那麽多的柿子。
他叫來了幾個在果林這邊玩耍的小孩,承諾等脆柿做好了給他們一人一個嘗嘗,讓他們幫他摘柿子。
孩子們早就聽說喬曼曼家的脆柿好聽了,聽到可以吃到脆柿之後都十分的高興,跑上跑下的幫着阿呆摘柿子。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阿呆擡頭問喬曼曼:“曼曼,到時候能不能給我三個……不對……給我五個柿子?”
幫他摘柿子的一共有三個孩子,還有兩個要留給他自己吃,所以還是要五個比較好,阿呆在心中打着算盤。
“當然可以。”喬曼曼将手中的柿子放進籮筐裏,回答道。
另一邊的李家,李村長坐在椅子上看着不遠處同樣也坐着的侯氏母女。
他在心中冷哼一聲,想着侯氏母女過來的還挺快的,不是獅子大開口想要二十兩銀子和二畝水田嗎?不是坐地起價嗎?怎麽,如今倒是巴巴的上門來了?
有本事別來啊,看到最後是他的兒子娶不到妻還是她的女兒嫁不出去。
李村長打量着侯氏的時候,侯氏也在打量着李村長夫婦。李村長的婆娘白氏為人老實,覺得自己兒子占了喬玉春的便宜就得娶了她,否則就是對不住別人姑娘家。
但同時她也覺得侯氏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這哪裏是真心想跟他們家結親?分明是故意刁難。
所以今天她看到侯氏母女親自上門來了,心中倒也是高興的。不管怎麽說,兩個孩子的婚事是一定要辦的,總是拖着也不好,免不得要有人說閑話。這次侯氏都帶着女兒過來了,想必是知道自己上次做錯了,特地上門來說情的。
見自家男人拿着煙杆一口一口抽着旱煙也不說話,白氏急了,開口打破了沉默:“親家嫂子,你怎麽親自過來了?你今天過來是跟我們商量紹林跟玉春的婚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