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腳
“把剪刀放下!”看着眼前這一幕, 警察隊長差點沒把牙咬碎。
如果說他們區域發生了命案是一巴掌打在臉上的話,那現在這個情形, 簡直就是把他們的衣服扒光, 讓他們赤身裸體的暴露在了日光底下。
為了防止暴力執法, 局裏到處都是攝像頭。其中連接的網絡,會把現在的畫面直接傳輸到上一級部門裏。
想到這裏, 隊長只覺得怒火沖天。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侯,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把人質給救出來。
見青年握着剪刀的手又緊了幾分, 手铐反射着陽光, 刺的人膽顫,警察隊長不得不放緩語氣,把剛剛的話重複一遍, “放下剪刀,一切都好商量。”
已經無所顧忌的青年環視了一周, 面對神情緊張的衆人, 他反而笑了, 目光之中滿是癫狂,“商量?商量什麽?”
還有什麽好商量的!
就是這個賤人, 如果不是她, 自己還清了債, 再把老房子一賣,足夠揮霍好一陣子了,說不定還能把之前賭輸的錢給贏回來。現在好了,這一切美夢都變成了泡影。
情緒逐漸失控, 青年的手也越發用力,剪刀尖銳的頂端已經下埋了很多。
女生細嫩的皮肉凹陷進去,仿佛下一秒,剪刀就會将之刺破,然後猩紅的血液從中源源不斷的湧出。
只需要再壓進一兩毫米。
馮志勇把牙咬的“咯吱”、“咯吱”響,他從來就沒有這麽憤怒過。
如果可以,馮志勇甚至想直接把這剪刀捅進青年的喉嚨。對于這種為了錢就能殺死自己親奶奶,被發現後還要報複別人的人渣,他死一萬次都活該。
然而葉青在青年手上,馮志勇連大動作都不敢,生怕刺激到他。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冷凝。
有的警察趁着這個時間,偷偷摸出自己的手機,準備叫救護車。有的警察則悄無聲息的退後,去請談判專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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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時機差不多了,一直沒吭聲的葉青突然張嘴:“我記得刑法第二十條有說說‘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于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這個适用我現在的情況麽?”
沒有聽出女生淡然深處的凜冽,警察隊長下意識的開口:“适用。”
等反應過來之後,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現在說這個,不是明擺着在刺激罪犯麽,這女生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果不其然,在葉青話音落下之後,青年登時就惱了,他不管不顧,狠狠的将剪刀紮了下去。
所有警察,包括一旁的馮志勇見狀都是一驚。
最壞的場面即将發生。
然而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下一秒,青年的手腕被握住了。面上青筋暴突,哪怕用盡全力,他手上的剪刀依舊沒辦法再有半分寸進。
女生的手腕在陽光下面顯得如此柔滑、纖長。
葉青倏而眯起眼睛,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震驚之中的時候,她躬身一退,然後輕輕一拽,青年就被她摔到了地上。
剪刀反紮在自己手上,一個血洞驟然出現。青年還沒來得及叫痛,接着他就捕捉到了居高臨下的女生,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
完全不給對方反應時間,葉青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令人牙酸的“咔嚓”聲過後,青年的腹部瞬間就癟了下去,周圍有經驗的警察一看就知道,他這一側的肋骨估計全斷了。
斷裂的骨茬成了最要命的東西,在地上掙紮的時候,青年只覺得五髒六腑有暖流劃過,接着就是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光潔的瓷制地板上很快就彙集了一灘血泊。
“……肺紮破了吧?”聽着青年宛若破風箱一樣嘶啞難聽的呼吸聲,其中一個警察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估計不止,五髒六腑現在恐怕都攪在了一起。
警察隊長在心中判斷。
低頭看了一眼宛若死狗一樣的青年,葉青表情不變,還是那個面癱的樣子,“我們可以走了麽?”
剛好自己動手之前可是問過的,就算是這青年死了,她也不用負責任。
整個過程都被攝像頭忠實的記錄了下來,他們這麽多人也都看到了,警察隊長就算是想留人,也沒有理由。
于是十幾個人,只能這麽眼睜睜的看着葉青和馮志勇離開。
兩分鐘後,青年開始翻白眼,已然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他不再大口大口的吐血,而是吐粉紅色的血沫。
救護車再不來,這人是真要死了。
或許是命硬,又或許是老天不讓青年這麽輕易的離開,五分鐘後,醫護人員趕到這裏,用擔架把他擡上了車。
另一邊。
聽着救護車的警笛,葉青眉頭不由得向上揚了一下。
雖然動作幅度很小,但一旁的馮志勇卻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要論看到剛剛那個場景,受刺激最大的,絕對是非他莫屬。
想起自己前幾天還在擔心新老板的安全問題,馮志勇就想笑。有這個身手,就算是有人翻窗戶進到她的房間裏面了,估計也讨不了好。
人的骨頭相當的堅硬,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本事能一腳踢到這個程度,還能保證人不當場死亡,起碼他是不行。
新老板這是深藏不露。
最關鍵的是,能面不改色做到這一切,要麽是心理素質高到離譜,要麽是對這種情況視若平常。
馮志勇想了一下,覺得新老板這兩樣都占。青年這是該死,他完全沒有什麽心裏障礙。
不過對于葉青這個人,馮志勇又在心中默默添了一個标簽——不能得罪。
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他玩笑道:“老板,你剛剛不怕自己出不來?”
法律雖然是這麽規定,但人真死了,肯定還會有麻煩。
“還好吧。”她還是有點把握的。
青年的行為實在是罄竹難書,無論道德還是法律,都不會站他那一邊。
萬一判決下來是死緩,然後再慢慢減刑,他差不多十多年之後還能出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死去的老太太的魂魄,怕是都不得安寧。
當時葉青是故意被擒住的,不然以青年那個樣子,他還戴着手铐,怎麽可能近的了葉青的身。
青年既然已經動了念頭并付諸實踐,葉青也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沒道理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了,她還能不在意。
無論青年之後會不會減刑,或者保外就醫,都沒有什麽影響。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他能活着就不錯了,壓根不存在以後。
“不說這個了。”葉青轉移話題。
“還得麻煩你繼續找房子了。”
“好。”馮志勇忙不疊的答應。
說起來,今天耽擱那麽長時間,還是新老板為自己脫罪的緣故。
想到這裏,馮志勇心頭突然暖烘烘的。
感覺到他态度的變化,還有對于自己的話,馮志勇完全當命令來服從了,葉青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就随他去了。
或許是運氣使然,這邊兩人行聊完這個話題,那邊就來了電話。
是死去的張老太的女兒,遠嫁到最南邊的省份,連母親被殺了都不能第一時間趕回來,她語氣之中滿是悲傷,鼻子也有些不通,顯然是之前哭過了。
原來老太太早就立好了遺囑,帝都的房子歸自己的女兒,白眼狼的兒子和孫子一毛錢都得不到。
顯然,青年這是做了無用功,白白把自己搭進去了了,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後,會是個什麽反應。
一番商議過後,那棟房子終究是按照兩千塊錢一個月的價格租給了葉青,這在帝都這個地方來說,可謂是便宜到家了。
對方是在感謝自己把真正的兇手揪了來,葉青受之無愧,也就沒有推辭。
事情就這麽敲定了。
——
四天後,清晨。
一大早葉青就把房間給退了,然後來到之前張老太的小區。
從警察手裏拿到鑰匙,葉青打開房門走進去。
雖然屍體已經被帶走火化了,但那些幹涸在衛生間地板上的血跡,卻依舊醒目,甚至連腥味兒都沒有散去多少。
家具都是現成的,葉青徑直拿起一個盆子,接了水之後開始沖洗整個衛生間。
財物在老太太女兒回來的時候被全部帶走了,所以剩下的東西他們都可以取用。
開火、做菜,葉青這幾天頭一次吃上自己做的飯,她終于不用吃外賣了。
馮志勇端着碗,有些尴尬。做飯這種事情,他真的不會。
以後看來需要學一學了。
因為之前小區出了命案,所有人都盯着這裏。現在葉青住了進去,說她膽大的有,說她閑話的也有。
不過之前張老太的鄰居則十分高興。
這不是之前問自己問題的那個姑娘麽,同樣出名的,還有葉青幫助馮志勇洗脫嫌疑的經過。
她好像對古董很有些研究。
想到家裏那只奇怪的盤子,老人敲響了對面的防盜門。
“你好,請進。”馮志勇不認得他。
“有什麽事麽?”
“你們能不能給我看看,我這東西是不是古董。”
剛從卧室出來,葉青接着就聽到了這麽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