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叫, 我真的要親了。”
陳最的臉幾乎要貼到時意的耳側了, 在她耳邊低聲念的時候,時意感覺自己要淪陷了。
她用力抓着沙發, 手撐着,試圖往後撤一點,哪怕離開一點點, 到安全範圍。
可剛剛一動,還沒有後退, 時意便被陳最一只手從身後托住了。
他的眼睛似乎在向外噴火, 看着時意的時候, 目光灼熱。他的掌心都是熱的,從時意後腰處傳過來。只隔着一件衣服,那衣服似乎已經在陳最的掌心中融化了,就像沒有阻隔一般,時意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溫度和指間的力度。
陳最整個人上半身前傾, 左手撐在時意身邊, 右手托着她, 嘴角一扯, 低聲道:“再往後,就要掉下去了。”
時意這才發現,她只坐了沙發的一點點角,整個人都要掉下去了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先放開我。”時意有些慌張。
“那你先答應我,以後不叫了。”陳最的呼吸近在咫尺, 聲音低沉,又有磁性,就像一種蠱一般往時意耳裏、心裏鑽。
他想做她的男人,不想做弟弟。
他可以叫時意小姐姐,但不要聽她叫他弟弟。
“好,以後不叫了。”時意點頭,先應承下來。
陳最看着她緊張到整個人快要發抖的樣子,只能往後退了一些,只退後了一點點,手依然沒有收回去,依舊托着時意的後腰。
雖然稍微退後了一點點,但兩個人還是緊緊挨在一起的,陳最發現時意沒有之前那樣抗拒他了。
她整個人似乎都散發着粉紅色,低着頭,不敢看陳最。
時意依然感覺兩個人離的太近了,于是身子稍稍一動,然而也就是這一動,時意便聽見陳最“嘶”的一聲,聲音雖小,可時意還是聽到了。
Advertisement
感覺到不對,時意立刻看向陳最,“怎麽了?”
陳最吃痛,“你坐好,不要掉下去了。”
“我知道。”時意說着,往身後看了一眼。
陳最的手從她身上撤了回來。
看着陳最的表情,時意就知道,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你怎麽了?”她再次看向陳最。
陳最卻笑着搖搖頭,“沒事。”
他把右手收了回來,放在身後。
以為做的不落痕跡,可卻躲不過時意的眼睛,陳最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痛苦,和裝作沒事的笑意,全都收進了時意的眼中。
“不說嗎?”時意看着他。
陳最順勢往後坐了一下,嘴角輕扯出一個無所謂的弧度,“真的沒事。”
“那給我看看你的手。”時意有些着急。
陳最看着她關心的樣子,竟然笑了,左手伸過去,“給。”
時意瞥了他一眼,拿手往他左手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那個!”
陳最沒有辦法,只能把右手伸過去。
盡管陳最用盡了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抖,可伸過去的那一瞬間,還是被時意發現了。
她把陳最的右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才注意到,原來陳最的右手的大拇指一直彎曲着。
并不是平常的彎曲弧度,而且這麽長時間了,竟然一動不動,其他手指都會在不經意中稍稍動一下,只有這一只,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彎曲弧度。
時意擡眼看了一下陳最,陳最立刻笑了笑,然後要把手抽回來。
手沒有抽回,卻被時意一把抓住了。
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拇指,時意看到陳最的眉稍微皺了皺。
時意一句話也沒說,知道想從陳最嘴裏問出來什麽都是不可能的,時意便自己去試,她的手指搭在陳最的右手掌心上,慢慢移動,一直移動到他的拇指處。
拇指依舊固定姿勢彎曲。
時意不敢大動,只能輕輕撫摸過去,一直摸到腱鞘處,手指便感覺到了,裏面似乎有一個結節。
時意立刻擡起頭看陳最,陳最無奈的沖她笑了笑:“有點炎症,小問題。”
“那這只手指怎麽回事?”時意問道。
陳最左手伸過去,用力掰了一下右手的大拇指。
“咔噠。”
時意聽到了一聲響,從她的手心傳來。
是陳最的手指關節在響。
響聲過後,陳最把手放在時意眼前,故作輕松的揮了揮,“你看,沒事了吧。”
時意知道這個,她之前聽時逢說起過,電競選手很多人都有職業病,其中一個就是腱鞘炎。
時意看着陳最,他一直在笑,似乎是在用笑容寬解她,他沒問題。
時意突然站了起來,看着陳最:“喝點什麽?”
陳最指着冰激淩道:“吃冰激淩吧。”
“太涼。換一個。”時意很嚴肅。
“好吧。那咖啡。”陳最說完,就見時意走向了廚房。
時意走後,陳最的臉色驀地變了。他稍稍活動了一下右手,疼的他眉頭緊緊鎖着。
不一會兒,時意回來了,端來了兩杯咖啡。
坐在陳最身邊,時意把咖啡遞給他。
陳最笑着去接,時意卻注意到了,他用的是左手。
所以,右手到底有多嚴重,不言而喻。
“好了,說吧。”時意喝了一口咖啡後,看向陳最。
陳最嬉笑着,“說什麽?”
時意的臉立刻板了起來,眼睛盯着陳最。
陳最有點怕她這個樣子,最怕的就是她生氣了。
“好好,我說我說。你不要生氣。”陳最求饒。
“好。”時意把咖啡杯放在茶幾上,坐的板板正正的,認真的聽陳最說。
“那你先笑一笑。”陳最看着時意講。
時意無奈,只能扯了扯嘴角,“好了吧。”
看到時意放松了,陳最才松了口氣,“沒什麽,就是腱鞘炎,電競人的職業病。現在不單單我們,很多白領啊經常用電腦的人,都有腱鞘炎的。所以,沒事。”
“這個也分嚴重不嚴重,我看你的,是不是很嚴重?”時意問。
陳最不想讓時意擔心,當初他剛剛踏進電競圈,每天想的都是怎麽做到最好,做給陳修業看,讓他知道,他不單單是陳修業的兒子,他更是他自己,抛去陳家繼承人的身份,他也是最優秀的。
那些日子,陳最瘋了一般的訓練,別人每天十幾個小時的訓練,他就訓練二十個小時,甚至更多。每天,陳最都是在訓練室吃,在訓練室睡,趴在桌上眯一會兒,醒了立刻投入訓練。
每天都是如此。
那時候他仗着自己年紀小,也根本不會想病痛這個問題,直到他真的一戰成名,霸占積分榜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手出了問題。
還是右手!
陳最不甘心,他剛剛開始的電競生涯,不可能就這麽結束。
所以他毅然回國。
回國重做這個電競夢,陳最希望自己的名字旁有中國國旗的标志,他想為了這一抹紅,争一個中國電競夢。
可他的手越來越不聽使喚,回國前醫生說要手術,再不手術會更糟糕。
可陳最的電競夢剛剛開始,他還要回國組隊,帶着自己的隊伍,看着中國國旗在電競賽場飄揚。
陳最打了最後一針封閉針,便匆匆回國。
廣州比賽前,高強度的訓練又讓他的右手重新回到了打針前的狀态。
剛剛去托時意,突然間的用力,大拇指又不能動了。
陳最看着時意擔心的表情,心裏突然一動,右手伸出來,食指輕輕刮了一下時意的鼻尖:“沒事了,不嚴重的。只是普通的炎症罷了。”
他笑着看向時意,想轉移話題,“時逢怎麽樣,有沒有這些症狀?”
“你別想轉移話題。”時意根本不上套,“你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有沒有症狀你比我還清楚。我們現在說的是你的手指。”
時意說着,說到最後,情緒有些激動。
陳最心裏一熱,立刻上前,右手反手一扣,便握住了時意的手。
“放心。真的沒事。”
“真的?”時意不相信的看着他。
“沒事。”陳最點點頭。
時意舒了口氣,這才發現陳最正緊緊握着自己的手。
她連忙抽了一下,可只用了一點點力,掙紮了一下,便放棄了,她實在不敢大力,怕再傷到陳最的手。
陳最笑着,把咖啡杯放到茶幾上。
“哪裏就那麽脆弱了。”陳最看出了時意的想法,然後動了動右手,“你看,不是好好的。”
時意沒說話,輕輕撇了下嘴。
“真的。”陳最看着她的眼睛,“要不要抱你試試?”
“啊?”時意愣了一下。
“親親抱抱舉高高?”陳最笑着看她,眼睛裏都是溫柔,“親親,親過了。抱抱,也算抱過了。還剩了一個舉高高。”
時意“噗”的一聲笑了,剛剛的擔心也溜走了一半,“真的沒事?”
“怎麽又轉移到這個話題了。”陳最說,“來吧,試試不就知道了。”
“試什麽?”
“舉高高啊!”
陳最說着,整個人已經靠近到不能再近了,一雙手緊緊的握着時意的手,眼睛裏飄着天花板上的燈光,亮閃閃的。
他看着時意,手掌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緊緊的握着她的手。
時意的眼睛像含着水光一般,目光流轉,似乎又回到了那年陳最初見她的那一天。
陳最看着那雙眼睛,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姐姐,我們在一起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