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邊時意出去打飯回來時, 卓康成正在和翟春梅說着話。
看見時意回來, 兩人都閉口不談,卓康成站起身對時意說:“我說在家裏煮好飯拿來吧, 你偏不讓。”
“姥姥喜歡喝這家的粥,正好離醫院不遠。”時意把粥從保溫壺裏倒出來,放在碗裏涼着。
“你舅媽有點事, 就沒跟過來,時意, 你有事就去上班吧, 這裏有我呢。”卓康成說。
“沒事, 我請過假了,公司最近也沒什麽事,我就當休息了。”
時意拿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裏有未接到的視頻通話。
連忙回過去,時逢秒接。
“姐, 你幹什麽去了?”時逢的語氣稍稍有些抱怨的意味在裏面, 時意知道時逢的脾氣, 是非常沒有耐心的一個人, 脾氣又暴躁,最讨厭的事就是打電話時,對方不接,只有讓他等上幾個嘟嘟聲,他心裏的火立刻就能燒起來。
“我去買粥了,姥姥喜歡的那家。”時意耐着性子說, “你到了?”
“嗯,到了。”時逢舉着手機說,說完看向手機裏的時意,“姐,讓我看一眼姥姥。”
時意把鏡頭轉過去,翟春梅早就聽見時逢的聲音,正往手機這邊看着呢。
“姥姥,你怎麽樣?”時逢問。
“好着呢,不用擔心我,聽翹翹說你去比賽了?”翟春梅問。
“嗯。”
時逢雖然是個爆脾氣,可特別會哄老人開心,幾句話就把翟春梅逗的笑到不行。
時意把粥冷的差不多了,端過去,卓康成卻接走了,說他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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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春梅便把手機還給了時意。
時意拿着手機走到窗邊,掃了一眼屏幕裏的時逢,問:“吃飯了嗎?”
怕打擾翟春梅吃飯,時意插上了耳機。
“還沒。”耳機那邊傳來時逢的聲音。
“那怎麽不去吃飯?”
時意剛剛問完,就聽到手機裏傳來一陣雜音聲,好像有人打開了門,然後有人進進出出,手機又是一陣雜音,像是話筒摩擦到了什麽地方,然後便安靜了。
時意把手機往桌上一放,也捧起粥吃了起來。
“喂。”手機裏傳出聲音來。
時意吃着粥,也沒看手機,說:“嗯,聽見了。你該吃飯了,到飯點了。比賽是不是晚上開始,吃完後好好睡一覺。還有……”
時意突然停頓了一下,塑料勺子在碗裏轉了幾個圈,試探的問道:“陳最怎麽樣,他的手沒事吧。”
手機那頭許久沒有聲音,時意便又提醒了一句:“嗯?”
“我沒事。”
聲音傳出,時意吓了一跳,塑料勺子含在嘴裏,咔嚓一下,竟然被她咬壞了。
“是我,時逢剛剛被教練叫出去了。”陳最拿着手機說。
可手機屏幕上卻只是天花板。
“哦。”時意回了一句。
“你在吃飯嗎?”陳最問。
“哦。”時意含着那個被她咬裂的勺子說。
“吃的粥?”
“哦。”
“除了哦你還會說其他的嗎?”陳最舉着手機,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失笑了。
他順勢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腦後,右手還舉着手機。
“哦。”
陳最:“……”
兩人再也無話,彼此陷入了沉默。
昨夜翟春梅突然暈了過去,吓壞了時意,什麽事都被抛到腦後,心裏只想着翟春梅的身體。可一夜過去,确認翟春梅無事之後,昨夜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
那一切似乎都是臆想出來的一般,時意不敢相信是真的,就在出去打飯的時候,她整個人也都在恍惚中,似乎是做了一個夢,夢裏陳最說喜歡她,夢裏陳最在後面緊緊抱住了她,夢裏陳最還親吻了她的額頭。
可當陳最的聲音出現在時意耳邊的時候,時意十分明确,那不是夢。
他的表白她回應了嗎?
時意努力的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一切,想了許久才記起,還像是回應了,說她只是把陳最當成弟弟。
然後呢?
時意胡思亂想中,耳塞裏又傳來了陳最的聲音。
和昨晚一樣,他在她耳邊的喘息聲,還有他低啞着嗓音叫她翹翹,陳最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時意嘴裏含着的勺子又被她咬裂了。
“翹翹。”陳最磁性的聲音響起,聲音很低,似乎是怕房間裏的其他人聽見,就像是在時意耳邊呢喃一般,帶着好聽的尾巴,直接鑽進時意的心裏,撓着她,千回百轉。
“我想看你。”
陳最躺在床上,看着屏幕上的天花板,柔聲道。
“啊?”時意愣住了。
她這時才想起來,手機是放在桌子上的,自從那邊傳來陳最的聲音,時意就一直在神游,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視頻通話。
時意連忙拿起手機,手機屏幕上立刻出現了陳最的那張臉。
那張她怕見到,又想見,又不敢見的臉。
“對不起,我忘記是在視頻了。”時意對着手機裏的陳最說。
“沒關系。”陳最笑着,眼睛又彎了起來。
時意呼吸開始急促了,她其實不但怕看見他的臉,更怕看見他的笑,他一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時意在下面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刻把後面那句,特別好看的想法掐了回去。
“你,你不去吃飯嗎?”時意有些慌張,随便起了個問題。
“一會兒。”陳最說,“我還沒有洗,一會兒洗完就去。”
陳最說完,時意的臉突然紅了。
陳最盯着屏幕,噗的一聲笑了,“你臉紅了。”
“沒有啊。”時意矢口否認。
“嗯。”陳最點點頭,“嗯,沒有。”
時意低着頭,手裏拿着已經被她咬裂了的勺子,胡亂的攪拌着。
“好了,不逗你了,你好好吃飯吧,一會兒該涼了。”陳最說。
“嗯。”時意依然低着頭,不去看他。
“那我挂了。”陳最有些舍不得。
“好。”
想去按掉通話,時意一擡頭,才發現,陳最并沒有挂,依然在看着她。
似乎終于等到了她擡起頭來,這才滿意的笑了。
時意急忙去按紅色的按鈕。
“等等。”陳最喊到。
“嗯?”時意看着他。
只見陳最指了指視頻裏時意的碗說:“勺子不要用了,都裂開了,小心劃傷。”
時意吓了一跳,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陳最。
陳最笑了,“诶,我可是職業的,耳力超級好。”
時意撇了撇嘴,也笑了,連忙揮揮手,按了紅色按鍵。
結束後,時意長長的舒了口氣。
“翹翹,怎麽了?”卓康成把碗送了過來。
時意立刻起身接過,“沒事。”
然後對着翟春梅豎起大拇指:“姥姥,你喝完了,太厲害了!”
陳最看着已經變黑的屏幕,還意猶未盡的躺在床上。
門被打開了,王楓看着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陳最正抱着手機,正在那裏傻笑。
王楓抓了抓頭發,可門已經開了,他進也不是退也不行。
陳最聽到有動靜,一個側身,便看見了王楓。
“怎麽了?”陳最問道。
“那邊打來了電話,在催我們搬出去。”王楓說。
“搬出去?”陳最坐起來,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眉頭稍稍皺着,“怎麽說?”
“昨天漲了房租之後,今天又漲了!反正就是一天一漲,而且那邊說了,違約金他們付,要麽我們按這個價格付房租,要麽他們付給我們違約金,但要求是必須馬上立刻搬走!”
“馬上?立刻?!”陳最哼了一聲,“這是坐地起價啊。”
陳最在房間裏走了一圈,低着頭想了一會兒,“不對啊,之前沒說要漲價,我們接手DD的時候,YG的副總還說過,他和樓主的關系很好,不可能說漲就要漲,而且寧願付我們違約金也想把我們逼走。”
陳最說完,立刻對王楓說:“你給YG那邊打個電話,探探情況,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你的意思是YG?”王楓問道。
“不清楚。你現在就和他們聯系。”
王楓說了好,便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是王楓的一個朋友,在YG秘書室工作。
不一會,王楓便挂斷了電話。
“怎麽樣?”陳最問。
“剛剛我那個朋友說,他聽說那幢樓被人買走了,但具體是誰買的,他就不清楚了。”
王楓說完,陳最突然笑了。
“再打過去,問他知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買的。”陳最說。
王楓再次撥通電話,挂斷後,看着陳最,“就是那天開記者會之後。”
陳最點點頭,嘴角翹起,手裏的手機轉了起來,轉到第二圈,便給喬保保打去了電話。
“兒子,想媽媽了嗎?”喬保保接起電話就是一通大叫。
陳最把手機往外拿了拿,“媽,你小點聲!”
喬保保正在煲湯,“你要不要回來?我煲了湯。”
“不要!”陳最說,“再說了,我也沒在豐市。我來廣州了,有比賽!”
“哦。”喬保保把大棗扔進砂鍋裏,蓋上蓋子,“那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陳最說,“媽,我問你件事。”
喬保保:“說吧。”
“咱家的房産裏,最近是不是又多了一處?”陳最笑着問,“比如,那幢樓正好和我的訓練基地長的一模一樣。”
喬保保無奈的回道:“哦。”
得到了喬保保的肯定,陳最嘴角扯的更高了,“知道了,媽。你放心,我回去後,就去看你。”
“是嗎?帶上我兒媳婦啊!”喬保保立刻加上一句。
挂斷電話,陳最把手機收好,對着王楓說:“走,下去吃飯去。”
王楓在後面跟着,“那,房租怎麽辦?”
陳最在前面走着,兩條大長腿一前一後,不一會兒就把王楓撇遠了。
“你把那人的手機號拉黑,或者告訴他,想讓我們搬,可以,讓他自己去給我們搬出來。”陳最說。
“那就是不搬了?”
“當然!”陳最按了下行的電梯。
王楓又說:“其實,咱們的合同馬上就到期了,我們不同意現在的價格就不能再簽續約了,是不是要找其他的地方?”
陳最站在電梯前等着電梯,兩手插在口袋裏,搖着頭說:“不,價格不會給他漲,如果他再漲下去,我們就不續簽,當然,錢也不可能給他。”
“那豈不是?”
陳最打了個響指,“對,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