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時過境遷, 當四年前的那一幕再次上演時, 時意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随着兩個人跌下去,陳最早早的便張凱雙臂緊緊把時意抱在懷裏。
掉落下去的時候, 幸好身下有沙發接着,可就算如此,陳最還是發出一聲悶哼。
時意連忙睜開眼睛, 可就那麽一擡頭,眼前就是陳最的臉。
他們竟然距離如此之近, 鼻尖幾乎就要相撞了。
時意想躲, 可陳最雙臂一緊, 不讓她動。
再擡眼望去,陳最正盯着她。
目光往下移,從時意的眼睛開始,一寸一寸的,貪婪又熱烈。
目光掠過時意的鼻尖, 到達豐潤的雙唇, 陳最咽了一下口水。
他想吻上去。
時意整個人都呆住了, 腦子裏一片淩亂, 沒有任何想法,全是空白,也只是空白。
此刻的她只想聽任面前的人動作,就連拒絕的力氣也都沒有,整個人軟綿綿的趴在陳最身上。
陳最灼人的呼吸聲就在時意耳邊響起,那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越來越急促,就像兩個人的心跳一樣。
倏地,陳最收起雙臂,一雙手捧着時意的耳後側,整個人慢慢向時意靠過來。
時意連忙閉上眼睛。
她的眉頭緊緊皺着,并不是因為害怕或者厭煩,而是緊張,她太緊張了,緊張到自己完全沒有了想法,只能任由陳最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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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最手心溫熱,覆上她耳後時,時意一個哆嗦,整個人又軟了下去。
她知道陳最想做什麽,可卻不想推開他。
如果愛一個人,可以用行動來表示,任何拒絕的語言都會顯的蒼白無力。
“翹翹。”陳最低着聲音喚她的名字,聲音嘶啞又帶着誘惑的味道。
時意的兩只手緊緊握成了拳,用來抵擋那聲音帶給她的震撼。
“翹翹。”
陳最又叫了一聲,含着些醉意,目光流轉,在時意的臉上逡巡着,不舍得離開。
那聲聲呼喚好像是給時意種了蠱一般,在迷幻的感覺下,陳最已經靠近到不能再近,捧着時意的手微微在顫抖,然後,輕輕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吻。
一個,溫柔又滿含愛意的吻。
“我愛你。”陳最看着時意的眼睛。
那雙眼睛似乎是被什麽蒙住了一般,朦朦胧胧的,整個人都處在不确定的狀态,又像是被下了蠱,人在游離中。
陳最盯着那雙眼睛不肯移開目光。
而時意,卻因為那個吻,而擊中了心髒一般,久久不能回應。
直到手機鈴聲大作。
“天上有無數顆星星,那顆最小的就是你,我不知道我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
小龍人的主題曲,時意的手機響了。
時意被這鈴聲徹底叫醒了,她慌忙離開陳最的懷抱,站起身後就去拿手機。
“喂?”電話是馮曼打來的,時意接電話時,聲音還有些抖。
“時意。你快來,你姥姥送醫院了!”馮曼在電話那頭叫起來。
“哎,你給時意打什麽電話,也不看看幾點了!”
電話那頭傳來時意舅舅卓康成的聲音。
馮曼似乎在和卓康成吵:“不給她打給誰打,你不知道,你家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她和時逢,萬一這次不好,見都見不到了好不好!”
“你閉嘴!”
時意聽着兩人在電話那頭吵,急的不得了,拿着手機便跑向卧室,打開免提,一邊換衣服一邊說:“舅舅舅媽你們別吵了,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去。”
“人民醫院。”馮曼報了醫院名稱就挂了電話。
時意随便穿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跑。
跑了一半,又折回去,手機落在床上了。
她拿好手機,又往外跑,突然又想起什麽,喃喃道:“對了,錢。”
去翻抽屜,時意把每個抽屜都打開了,毫無目的的亂翻着,整個人都在發抖。
陳最聽到時意打電話,驚的酒也醒了,他知道時意的姥姥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麽,看着她一趟趟的手足無措,整個人都慌了,陳最連忙走過去,用力握住時意的手,看着她,堅定的說:“翹翹,翹翹,別怕,你看着我,看着我。”
時意整個人都已經抖的不行,直到被陳最抓住,才稍稍安靜下來,她看向陳最時眼睛都紅了。
“我姥姥她,她……”時意話都說不出來,臉色也開始變的蒼白,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陳最半跪在她面前,兩只手緊緊的握着她雙臂,聲音堅定又簡潔,充滿了力量,聲聲入耳,“我知道。翹翹,看着我。沒事的,姥姥已經送去醫院了,沒事的。現在,我們就去醫院看她,好不好。”
“嗯。”時意用力的點頭。
“你看着我,你知道的,姥姥最愛你了,她肯定不想看到你哭的樣子,你要堅強起來。深呼吸,對,深呼吸。我陪你去,別怕,有我呢。”
陳最說完,扶起時意,又拿出來手機,給時逢打了電話,告訴他情況。
兩人打車到了醫院門口,一下車,時意便愣在那裏。
擡頭看着人民醫院這四個大字,時意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十六年了,她再也沒敢踏足過這個醫院,整整十六年了。
陳最付好錢,走到時意身邊,一把牽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沒事的。”
時意低着頭和陳最一起走進醫院。
急診室外面,馮曼和卓康成在那裏等着。
看見時意,卓康成立刻站了起來,緊緊抱了時意一下。
“姥姥怎麽樣了?”時意問。
“剛剛送進去,醫生還沒出來。路上救護人員量了血壓,已經180了。”卓康成着急的搓着手。
“不是一直在吃藥控制嗎,怎麽會突然這麽高?”時意問。
“哎,還不是到時候了。”馮曼在一旁說。
“你閉嘴!”卓康成沖着馮曼吵了起來。
“我為什麽要閉嘴,這麽多年了,好吃好喝的伺候她,怎麽,我連句話都不能說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十多年了,還是念念不忘,每年九月就要發一場病。吃的藥都白吃了!”馮曼坐在一邊念。
時逢這時候也到了,匆匆跑過來,對着站在一邊的陳最點了下頭,便焦急的問時意,“姐,姥姥怎麽樣?”
時意轉頭看見時逢,再也忍不住了,哭了起來。
時逢鼻頭一酸,輕輕摟住時意,拍着她的背,“沒事的姐,沒事。”
醫生推門出來,一家人都急忙上前詢問。
“沒事,檢查了過了,總算都過了這一劫。只是一定記住,再也不能讓她激動了,都七十五了,高血壓180,真的很危險。”醫生說。
全家人都松了口氣。
“謝謝醫生。”
“謝謝醫生。”
時意閉着眼睛,似乎又看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天,只感覺天旋地轉的。
搖搖欲墜時,身後一只大手用力的托住了她,時意緩了過來,才知道是陳最。
“謝謝。”時意輕聲說。
“醫生說了,沒事了,你要打起精神,一會兒姥姥醒了,不要讓她看到你這個樣子。”陳最托着時意的手又加了些力。
“嗯,我知道。”時意點頭。
護士一會兒出來了,“病人情況穩定了,馬上轉進普通病房,你們家屬誰去交一下錢。”
護士剛說完,馮曼便死死的拉住卓康成,然後說:“你看,來的突然,連錢都沒拿。”
“我去我去!”時逢立刻道。
馮曼見時逢已經跑遠了,才放開卓康成的手,卓康成一心記挂着翟春梅,不願意和馮曼再計較。
不一會兒,翟春梅被推了出來,整個人還在睡着,時意和卓康成連忙幫忙去推,馮曼卻趁空一把拉住了陳最。
她笑着看陳最:“你是?”
“你好,阿姨,我叫陳最。”陳最道。
“哦,剛剛我看你是和時意一起來的,這大晚上的……”馮曼好奇的看着陳最,心裏卻想這時意夠厲害的,這人看起來要小一些,全身上下還都是名牌,關鍵是這臉,也太帥了!
“我是時逢的朋友。”陳最十分有禮貌的把手縮回來,“正好送時意過來。”
“哦。”馮曼有點失望。
一切都安頓好,卓康成和馮曼才離開,時意和時逢堅持在病房守着,讓卓康成他們回去休息。
時意守着翟春梅,馮曼走了之後,病房裏總算安靜下來。
時逢和陳最正說着話,DD第二天要去廣州打比賽,這是DD成立後的第一個邀約,本來是沒有DD的,可記者發布會一出來,陳修業到場後,邀約就打到基地了。
只是一個普通比賽,可畢竟是第一個,陳最不想放棄這個展露頭角的機會。
然而四個人還沒有磨合好,在一起也只訓練了幾天,時逢對這一次的比賽有些擔心。
“你們明天要飛廣州?”時意聽到後說,“那趕緊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這裏有我呢。”
“沒事姐,我們熬夜都是家常便飯,你讓我走,我也不放心,我要守着姥姥。”時逢說完看向陳最,“你回去吧。”
陳最搖頭,“我也不走。”
時逢知道陳最不會來虛的,兩人對了下拳,相識而笑。
還好病房是三人間,翟春梅是第一個住進來的,還有兩張床空着,後半夜陳最和時逢眯了一會兒,養養精神。
一直到早晨,時逢走的時候,翟春梅都還沒醒。
走出醫院,時逢看着人民醫院那四個大字,皺着眉說,“怎麽偏偏是這個醫院。”
說完一拍腦門,對陳最說:“差點忘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多交些錢,省的我姐來回跑。”
陳最一把拉住時逢,“我交過了。”
時逢:“什麽時候?”
“今天一早。還有,上午就換病房了,VIP那裏有房間,我都安排好了。人年齡大了,再住進人,一亂起來,又該心煩。”
時逢知道陳最肯定動了家裏的關系,人民醫院的VIP病房任普通人什麽時候來,都是沒有的。他感激的笑了笑,“謝了。”
離開前,時逢又擡頭看了眼醫院樓上那四個大字,回憶如江水,翻着滾着洶湧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