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楚商帶着淩微微怒氣沖沖地走了。
宋漾漾看了一眼楚商離開的方向，好奇地問賀景洲：“你們兩個有過節？”
賀景洲搖了搖頭：“沒有。”
宋漾漾才不相信，沒過節，楚太子會這樣嗎？
還沒等宋漾漾腹诽完，賀景洲思考了一會兒，才說：“大概是他嫉妒我？”
宋漾漾：“？”
宋漾漾沒想到賀景洲想考出這樣的結論，輸了輸了。
賀景洲結束了這個話題，看了看表，已經快中午了，就問宋漾漾：“換地方吃飯去？”
宋漾漾雖然剛吃了早餐不久，但是又去馬場折騰了一會兒，覺得剛才吃的西點已經消化了不少，就同意了。
兩人換回了衣服就離開了萊曼馬術俱樂部。
車子馬上就要進城，賀景洲問：“想吃什麽？”
宋漾漾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就說了句：“随便。”
賀景洲：“我的字典裏沒有随便。”
他想了想，又問：“日料？”
宋漾漾不挑食，正想應下來，一陣手機鈴聲在車裏響了起來。
是賀景洲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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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景洲帶上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
車子突然被踩下急剎車。
宋漾漾身體慣性向前傾了一下，正想問賀景洲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停車，就聽見賀景洲沖着手機那邊激動問：“你說什麽？”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宋漾漾見賀景洲臉上的神色從激動轉為驚喜，随後又有些迷茫。
這還是宋漾漾第一次見到賀景洲如此的神色。
宋漾漾直覺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
只聽賀景洲對着那頭說了一句“我馬上過來。”就挂了電話。
賀景洲挂了電話，沒有立即開車，而是坐在駕駛位上低頭沉默着。
他低着頭，宋漾漾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只是他緊握着方向盤的雙手，因為用力過度，手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她猶豫地開口：“賀景洲，你怎麽了？”
賀景洲擡頭看向她，桃花眼裏流露出一絲脆弱，對着宋漾漾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她醒了。”
宋漾漾有些迷茫，誰醒了？
賀景洲說完，就收回了視線，發動了車子。
宋漾漾的疑問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看見賀景洲迅速冷靜了下來，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好像剛才那一瞬間的脆弱是幻覺一般。
但是宋漾漾卻敏銳地察覺到賀景洲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壓制着猛烈的情緒。
看着窗外掠過的景象，宋漾漾知道賀景洲現在肯定不是帶她去吃什麽日料。
他們現在要去的目的地肯定是跟剛才那通電話有關。
本來宋漾漾想問賀景洲他們現在是去哪裏，但是斟酌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
車子停在了城北一家私立醫院停車場裏，賀景洲飛快地解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突然想起車上還有宋漾漾，他下車的動作頓了頓。
那邊宋漾漾也正想下車，看見賀景洲頓住的動作，疑惑道：“怎麽了？”
賀景洲看着宋漾漾準備下車的舉動，想說些什麽，但是最後還是說：“沒什麽。”
宋漾漾一臉莫名的下了車，跟賀景洲一起往醫院裏走。
賀景洲的腳步很快，看上去有些着急。
宋漾漾想，賀景洲表現的這麽着急，那個醒來的人對他一定很重要。
腦中飛快劃過一絲亮光，但是在她想抓住的時候卻沒有抓住。
這家私立醫院離城區遠，收費又十分昂貴，所以來往的人不多。
兩人乘坐着電梯到了十六樓，宋漾漾跟着前頭好像十分熟悉路的賀景洲東拐西拐，很快就停在了一個vip病房前。
宋漾漾看到了病房門口貼着的患者信息。
淩琴。
宋漾漾無聲地在口中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覺得有些熟悉。
這時，賀景洲的手放在了病房的門把上，但是卻沒有推開門。
宋漾漾突然想起了什麽。
淩琴！
不就是賀景洲的母親嗎？
從當年的車禍存活下來，已經躺在病床上當了十年植物人的淩琴！
怪不得賀景洲聽見淩琴醒了會情緒波動這麽大。
看着賀景洲此刻有些膽怯不敢進門的樣子，宋漾漾一點都不覺得他像小說中那個日天日地的霸總男主，反而像一個忐忑的小可憐。
當年賀景洲父母出事的時候，他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而已。
一系巨變，讓這個少年的家支零破碎。
想到這裏，宋漾漾看着賀景洲的眼神有些憐憫。
她的手覆在了賀景洲握着門把的手上，旋轉了一下門把，門鎖開了。
“進去吧，這麽多年了，你不想見見她嗎？”
賀景洲低頭對上了宋漾漾的眼睛，那雙眼睛裏的鼓勵讓他情不自禁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賀景洲握着宋漾漾的手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裏面有醫生和幾個護士正在測量什麽，宋漾漾透過看見有一個溫婉的女人現在睜眼躺在病床上，就算此刻蒼白而消瘦的臉頰也無損她的美貌。
之前在網上搜索賀家資料的時候，見過賀景洲父親的照片，還覺得賀景洲跟父親長得不像，反而是妹妹賀靜滢長得跟父親賀駿峰很像。
在看見淩琴的那一刻，宋漾漾總算知道了賀景洲的美貌遺傳自哪裏了。
醫生記錄完數據，看見賀景洲來了，颔首道：“賀先生，賀夫人雖然睜眼了，但是畢竟已經昏迷了十年，她現在對身邊的人和事還沒有明确清醒的認知，所以還需要進行促醒、營養神經、抗躁動、促智等一系列的系統治療，讓賀夫人的神志清醒過來。”
賀景洲點了點頭，對醫生說了句：“謝謝。”
醫生擺了擺手，又說：“您可以去看看她。”
賀景洲“嗯”了一聲，又沉聲對醫生說：“陳醫生，我希望我母親醒過來的消息暫時保密。”
陳醫生應了下來，讓病房裏的醫護人員都撤了出去。
賀景洲拉着宋漾漾站到了病床邊，淩琴的視線焦點不知道落在哪裏，對自己床邊站了兩個人毫不知情的樣子。
賀景洲盯着淩琴看了半晌，啞着聲音道：“媽，我來看您了。”
躺在病床上的淩琴沒有任何反應。
宋漾漾感覺到賀景洲抓住她的手加重了力道，擡眸看了看賀景洲皺着的眉心，有種想把它撫平的沖動。
這樣的賀景洲，讓她心裏驀地升起了一股憐惜。
賀景洲這十年來，一定過得很不容易。
......
等他們從醫院出來，已經快兩點了。
賀景洲站在醫院的臺階上對宋漾漾說：“漾漾，我現在的狀态不适合開車，我讓張成和來送你回家。”
宋漾漾看了看現在已經不在她面前掩飾低落情緒的賀景洲，止住了賀景洲要拿手機的動作，從他的大衣口袋裏摸出了他的車鑰匙。
雖然有些奇怪賀景洲為什麽他母親醒了，他不見高興，反而有些憂心忡忡，但是宋漾漾卻沒有問，只是轉了一圈車鑰匙，歪了歪頭對賀景洲說：“走吧，既然你現在不适合開車，我就勉為其難地當一回司機了。”
賀景洲不語。
宋漾漾把賀景洲推上了副駕駛的位置，自己坐到了駕駛座，調好座位後，扣上安全帶，就發動了車子。
賀景洲沒見過宋漾漾開車，原來還有些擔心，但是看了宋漾漾上車後熟練的動作後，就放下心來。
但是五分鐘後，賀景洲才發現，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看着旁邊又一輛共享單車超越了他的布加迪後，賀景洲扶了扶額，嘆了一口氣。
他不該高估宋漾漾的。
宋漾漾可不知道賀景洲在想什麽，她此刻正聚精會神地盯着前方。
她雖然早就考了車牌，但是真正開車上路的次數屈指可數，此刻可是一點都不敢放松精神。
這時候，一輛奧迪敞篷開到了布加迪旁邊。
只見奧迪車主對着布加迪比了個中指，然後一踩油門車子飚了出去。
宋漾漾餘光看見了，有些驚奇：“賀景洲，那輛奧迪居然沖我豎中指？？？”
“他是嫉妒我開布加迪嗎？”
賀景洲看了一眼保持20邁行進速度的車速，随口道：“他大概是沒見過開20邁的布加迪吧。”
宋漾漾哼了一聲：“20邁怎麽了？？？看不起20邁呀？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我這是為了我們的安全着想！”
賀景洲失笑，被宋漾漾這樣一打岔，沖淡了他低落的情緒。
半個小時後，宋漾漾以20邁的車速，把車停在了一間連鎖火鍋店前。
賀景洲看了眼火紅的招牌，問她：“吃火鍋？”
“對啊，我不開心的時候總喜歡吃辣。”宋漾漾說：“我看你不太開心，就帶你來吃麻辣火鍋了。”
沒等賀景洲說些什麽，宋漾漾又說：“你先進去，我去停車。”
賀景洲沒有下車，反而說：“我跟你一起去。”
宋漾漾把車開到了火鍋店的停車場，開始找車位。
火鍋店的停車場不大，但是也不小，雖然已經現在已經過了午飯高峰期，但是停車場裏依然停着不少的車。
宋漾漾開着布加迪在停車場裏找着車位，賀景洲指了指前方兩輛車中間的那個空位，說：“就停那吧。”
宋漾漾看了一眼那個地方，搖了搖頭，嫌棄道：“太窄了。”
賀景洲看了一下畫着标準停車位大小的停車格子：“？”
他斟酌了一下，問：“漾漾，你要找多寬的車位。”
宋漾漾想了一下自己的技術，有些不确定地說：“連空五個停車位的吧？”
賀景洲：“？”你當我的布加迪是大貨車？
可惜宋漾漾開着車轉完了整個停車場，都沒看見有連續空着的五個停車位，唯一只有連續兩個空着的車位。
她有些苦惱，看了看那兩個車位，準備挑戰一下自己倒車技術。
在宋漾漾第三次失敗後，賀景洲有些哭笑不得地建議道：“漾漾，要不你下車換我來？”
宋漾漾不服氣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停不進去？！”
賀景洲想，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不過賀景洲嘴裏卻道：“沒有，漾漾一定可以的。”
宋漾漾再一次嘗試。
賀景洲在一旁不經意地提醒她，宋漾漾聽見提醒下意識地打着方向盤。
這次終于成功把車子停進了一個停車位裏。
宋漾漾舒了一口氣，知道如果不是賀景洲在一旁提醒，她這次估計還是停不進來。
兩人下了車，進了火鍋店裏，宋漾漾坐下後問賀景洲：“你能吃辣吧？”
賀景洲想了想：“不經常吃，但是可以吃。”
宋漾漾不知道賀景洲的吃辣程度，保守地點了個中辣，然後又點了不少其他食材。
紅湯鍋底和食材很快就上來了，宋漾漾眼睛都亮了。
賀景洲很少吃火鍋，但是今天卻吃了不少，口中麻辣的口感刺激着味覺，讓他整個人覺得舒暢了不少。
看見賀景洲眼角有些紅，宋漾漾以為賀景洲是吃不了辣，有些擔心地道：“賀景洲，要不要再給你點個清湯？”
賀景洲搖了搖頭：“不用，我覺得紅湯味道不錯。”
兩人吃完打道回府，回去的時候賀景洲把車鑰匙從宋漾漾那拿了回來，說：“我已經沒事了，我開車吧。”
宋漾漾見他已經恢複到平時冷靜自持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麽就上了副駕駛。
車子很快就開進了盛園，停在了宋家的大門前。
寂靜的車內突然響起了賀景洲低沉的聲音：“我媽突然醒過來，我很開心，但是更多的是擔心。”
宋漾漾沒想到賀景洲突然說這起這個，解安全帶的手一頓，原本就有些好奇的她聽見這句話擡頭脫口而出：“擔心什麽？”
賀景洲諷刺地笑了幾聲：“擔心她沒命。”
宋漾漾：“？”
“你覺得十年前那起車禍是意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