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夏夜突然回頭,“你想看電影還是打游戲?”
“……看電影吧。”星河說, 剛喝了酒, 怕游戲發揮不好。
“想看什麽?”夏夜問。
“随便吧,也就打發打發時間。”
夏夜低頭開始找碟片, 目光在觸及到一個封面是黑頭發, 白裙子的女人時停下, 思來想去,還是把它抽了出來,放進了光驅裏。
影片開始播放片頭,夏夜往後退了幾步坐在沙發另一側。
“這是什麽電影啊?”星河把小白交給夏夜,自己随手拆了一包薯片問道。
“……不知道, 好像是青春校園劇吧。”夏夜說。
星河點頭, 随後把目光定格在電影上。
看着看着,星河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青春校園劇怎麽這麽詭異啊, 直到她看到一個白衣女人從房梁上落下來的時候, 才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這個……是鬼片吧?”星河拿了片薯片放進嘴巴裏。
“呃……好像是, 要不換一個?”雖這麽說, 夏夜卻沒動。
“算了,就看這個吧,我還沒看過鬼片呢。”星河繼續吃着薯片,開始了她的第一次觀看鬼片體驗。
“這個鬼長得還挺好看的,待會記得提醒我查一下這個演員。”
“這鬼有點善良吧,都演了半個小時了, 怎麽一個人都沒死?”
“有沒有更吓人的鬼片啊?咱們一會兒再看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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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閉了閉眼,突然覺得那些撩妹寶典就是在搞他!出的辦法沒有一個管用的!
說好的尖叫呢?說好的投懷送抱呢?說好的感情升溫呢?
估計着就算現在有鬼從電視機裏爬出來,她都能和女鬼同志一起吃着薯片唱着歌。
“夏夜,你去關一下燈吧,是不是咱們開着燈所以才不吓人啊。”星河說。
行吧,夏夜認命的站起來,走到旁邊關燈。
“啪——”
整個客廳瞬間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只剩下電視裏發出的微弱亮光。
星河滿意了,這樣才有點兒鬼片的觀看氛圍嘛。
“啊——”
一聲尖叫響徹整個客廳,星河吓得手一抖,直接把半包薯片全扣在了地上。
旁邊的小白也一下子竄了出去,脖子上的鈴铛開始響了起來。
夏夜聽到聲音的時候還沒走到沙發,直接回了玄關把燈打了開。
一室明亮,只看見林堯死死的攥着祁川的胳膊,把頭埋進祁川背後,嘴裏還嘟囔着:“阿尼陀佛,阿尼陀佛……”
星河往沙發上靠了靠,笑出了聲,看了一晚上鬼片,居然被林堯一個大活人吓到了。
“我不管!我就要在客廳睡!還有你們,都得陪我睡!”林堯坐在客廳的地板上耍起賴,還順手把正要逃跑的小白抱在了懷裏。
原來剛剛林堯中途醒來要去廁所,哪知祁川攙着他剛走過來,客廳的燈就滅了,還聽到斷斷續續的“咔嚓咔嚓”聲,便走過來瞧瞧,結果一來就看到電視裏正放映着的鬼片,而酒還未醒的林堯壓根分不清這是電影和現實,以為真見到了鬼,這才驚聲尖叫。
導致的後果就是,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要一個人睡,非要大家陪着他在客廳裏睡才安心,夏夜和祁川自是無所謂,只要求讓星河回卧室睡就行,哪知林堯最怕的就是他的仙女姐姐被鬼抓走,強烈要求她也得留下來睡客廳。
沒辦法,最後,夏夜只能帶着祁川去抱了四套被褥來客廳打地鋪。
星河睡在最左邊,中間隔了一段距離後,鋪的是夏夜,祁川和林堯的位置。
夏夜回了趟房間,出來的時候遞給星河一套衣服,“這是家裏阿姨備的睡衣,你去換上吧。”
“……好,謝謝。”星河接過睡衣,去客房換了便出來了。
“嗯?你們兩個的睡衣好像哦。”林堯捧着蜂蜜水滋溜的喝着。
星河低頭看了自己的睡衣和夏夜的睡衣,臉色微紅,這哪是像啊,這明明就是一樣的,簡直就是……情侶睡衣。
“……可能是家裏阿姨買的一樣的。”夏夜有些不自在。
林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衣,皺了皺眉,“那我的……”
“喝水睡覺!”祁川搶過林堯手裏的杯子,直接給他灌下去。
林堯唔唔了兩聲,便認命的喝了。
星河捏了捏衣角,故作輕松道:“呃……她的眼光……還挺好的啊,哈哈……”
“嗯……是挺好的……”夏夜看着她笑了笑,忽而,眸色一暗,拉着她的手腕便去了自己的房間。
當星河坐到夏夜的床上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他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你脖子上的傷,怎麽弄的?”
星河刷的一下按上自己的脖子,暗道自己怎麽忘了脖子上還有掐痕的事。
該怎麽說?難道要說自己的媽媽要掐死自己,結果她命大,活了下來?
“不想說就別說了。”夏夜轉身去拿藥膏。
星河愣了愣,低聲說:“對不起。”
夏夜嘆了口氣,坐到星河身邊,“你是傻嗎?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說着還是扭開藥膏,幫她上藥。
其實夏夜也并不是生氣,只是有些煩躁,這麽久了,他其實對于星河的事情一點兒也不了解,只知道她會唱歌會吉他,學習很好,其餘的一無所知,星河的防備心很強,表面上好像跟誰都能聊上兩句,可是心裏冷的很,跟誰都保持着距離。
也就是說,他夏夜,和其他那些甲乙丙丁是一樣的,這點讓夏夜很是不爽。
這麽想着,手下便失了分寸。
星河動了一下,皺了皺眉。
夏夜連忙放輕了動作,“怎麽了?弄疼你了?”
“沒有。”星河笑笑。
夏夜不吭聲,繼續上着藥,瞧瞧,明明就是疼,還非得死扛!
星河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夏夜了,看他一臉陰沉,也不敢說話。
卧室又安靜下來。
修長的脖頸,纖細白皙,於紫的指印落在上面十分突兀,夏夜悄悄比對了一下,手下一頓,這是……女生的指印吧。
以這半年來星河表現出的個性,她怕是不會任人在她身上留下這麽深的指印,畢竟,以女生的力氣,應該得掐很長時間才會掐出這種痕跡。
所以,對方在掐她的時候,星河并沒有多做掙紮,那這個人,一定是她心懷愧疚,或者是……親近之人。
“咳咳,好了嗎?”星河不禁出聲問,沒辦法,夏夜的力氣太輕了,搞得她脖子上癢癢的。
夏夜回過神來,“這邊好了,再給你塗一下另一邊吧。”
“其實,你幫我找面鏡子,我自己來也是可以的,”星河的耳根有些紅。
“……噢,行。”夏夜屈了屈手指,給她拿了一個鏡子,便去了衛生間洗手。
水流沖到手上的時候,夏夜看着自己的手指發怔,剛剛不覺得什麽,現在才發覺,她剛剛的皮膚好滑哦,好像現在手指上都能感覺到剛剛的觸感。
夏夜擡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半晌,低笑出聲來。
夏夜,你怎麽現在跟個變态似的。
待星河和夏夜都到了客廳後,在林堯同學的監督下,夏夜只好早早的關了燈。
林堯順利躺下去後,便開始問:“仙女姐姐,你在嗎?”
“在啊。”
“小川,你在嗎?”
“嗯。”
“夜哥……”
“閉嘴!”
“噢……”林堯閉了嘴巴,準備睡覺。
星河拿出手機,調暗了光線,開始玩游戲。
忽然上方彈出一則微信消息,她順手打開了來。
夏夜:【等林堯睡着了,你就回房間睡吧。】
星河:【沒關系,我還沒打過地鋪呢,也是一種新體驗。】
等了一會兒後,夏夜才發了一個蠢萌蠢萌的表情包來,星河笑了笑,沒再回複。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小聲的,帶着氣音的祝福。
星河想哭的心都有了,她明明掐着點呢,結果還是被夏夜搶先了。
她在黑暗中癟了癟嘴,聲音有點兒委屈,“新年快樂!”
夏夜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低聲笑了笑。
星河有點兒窘,只好朝着他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不許對我翻白眼。”夏夜忍着笑意。
星河吓了一跳,在被子裏蹬了兩下腿,嘟囔道:“睡覺!”
可能是今天晚上吃的太多,又喝了點兒酒的緣故,星河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要睡着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迷糊中,好像感覺到左手忽然熱乎乎的,嗯?是小白嗎?
好像不是……是……
星河的精神一下子清醒起來,覆在她手上的,好像也是一只手!
是……夏夜的手……
她盡量讓自己不要動,但是心髒卻已經跳的飛快,比林堯剛剛嚎那一嗓子時跳的都快。
哎呀,不就是拉個手嘛,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冷靜冷靜……
但是……她的心跳聲,真的有點……
太!大!聲!了!
星河以最慢最輕的速度呼出一口氣,感覺她的心髒再這麽跳下去,就會把所有人吵醒了,所以,只得在心裏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也許是心裏暗示十分有用,沒一會兒,她便沉沉睡去。
手心卻一直溫熱……
第二天一早,星河醒來的時候,看到周圍陌生的一切,還吓了一跳,緩下心神後,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夏夜家。
旁邊的位置已經空蕩蕩的了,所有的被褥都已經被收起,星河起身疊起被褥,先把它們放置一邊,試着喊了一下他們三個人,但是并沒有得到回應。
她站在客廳裏有些無所适從,忽而門外響起輸入密碼的聲音,她擡頭望過去。
随着“咔噠”一聲,夏夜推開門進來,沖着她笑,“起來啦。”
星河莫名就想到了昨天的晚上,抓了抓頭發,含糊的應了一聲。
夏夜蹲下給小白解開狗繩,“我起的早,下去溜小白,順道買了早餐。”
小白一掙脫束縛,就向着星河跑了過去,一蹦一蹦的往她身上竄。
星河蹲下身子把它抱起來,順着它的毛,“林堯和祁川呢?”
夏夜轉身挂了外套,笑道:“林堯一醒來就跑了,生怕你笑他,祁川便和他一起走了。”
星河笑了笑。
“洗漱了嗎?”夏夜問。
“……還沒。”星河答。
“那先去洗漱吧,然後出來吃早餐。”夏夜說。
“好。”星河放下小白,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出來的時候,夏夜已經在餐桌上擺好的早餐,星河随手紮了個頭發,便坐下吃飯。
剛坐下,便看到夏夜一直盯着她看。
她被看的心裏發毛,便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發現并沒有什麽不對後,疑問的看回去。
“說句話我聽聽。”夏夜說。
“說什麽?”星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感冒了。”夏夜直接下了結論,起身去了客廳,回來時手裏多了個藥箱。
星河自己又說了兩句話,發現自己确實是感冒了,聲音帶着點兒鼻音。
“嗓子痛嗎?”夏夜問。
星河搖了搖頭。
夏夜從藥箱裏拿出三盒藥,“一會兒吃完飯把感冒的吃了,消炎和咳嗽的帶回去,如果有了症狀再吃,發燒的家裏沒有了,一會兒回學校的時候記得買……你看着我幹嘛?”
星河收回視線,鼻音更重了些,“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像個老母親。”
就是……以前從沒有人對我說過這些。
夏夜瞪了她一眼,催促她快點吃飯,好飯後吃藥。
可能是夏夜給她的藥很有用吧,她吃下去便覺得自己應該回去睡一覺醒來,病就能好了,然而她應該是病出了幻覺,第二天病不僅沒好,反而更嚴重了。
“咳咳……咳咳……”
星河一邊咳着一邊喝水潤嗓,不敢相信她居然感冒嚴重了,早上一起來就發現自己嗓子疼的要命,還一直咳嗽,導致她來了班級便很沒精神的趴在桌子上休息,一個沒留神,便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是上課了,好像是老徐在用他的大嗓門喊上課,她掙紮着要站起來跟着喊老師好,結果喉嚨燒的生疼,喊不出來,難受的哼哼了兩聲。
好像有人拍了拍她的背,輕聲說:“睡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是誰的聲音,便感覺到一件帶着檸檬清香的外套蓋在了她身上,好像連她的頭都一塊遮上了。
嗯?想悶死我滅口嗎?星河有些神志不清,但是還是放下心去睡了。
星河是被凍醒的,盡管她今天到了教室沒有脫外套,身上還貼了三四個暖寶寶貼,哦,還有頭頂的那件衣服,但還是擋不住她十分冷,冷的幾乎想要打哆嗦。
她從衣服裏鑽出來,用手在脖頸處緊了緊衣服,有些迷茫的問他的同桌,“今天沒供暖氣嗎?怎麽這麽冷?”
夏夜愣了一下,下一秒手背就貼上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啊,”星河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啊。”
夏夜嘆氣,“你自己當然摸不出來了,感冒藥吃了嗎?退燒的買了嗎?不行,我去跟老師請假,帶你去打針……”
“夏夜,我難受……”星河癟了癟嘴,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星河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能是因為腦子不清醒的緣故,她突然就很喜歡被人關心的感覺。
夏夜後面的話全梗在了喉嚨,呆呆的停在那兒看她,發燒燒的臉通紅,嘴唇也變得蒼白幹裂,整個人病恹恹的沒什麽精神,可是一雙眼睛卻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看着你,啞着嗓子說自己難受,平白的惹人心疼。
夏夜準備舉手報告,帶她去趟醫院。
“夏夜,你想考什麽大學?”星河問。
夏夜看着她,沒有反映過來,難道真是發燒燒糊塗了?都病成這樣了,還要跟他探讨一下高考志願?
星河好像突然失了力氣,趴在桌子上看他,雙手緊緊的抓住肩上披的衣服
盡管喉嚨疼的要命,她還是清晰的問出聲來,“我想去青大,你呢?想去嗎?”
想和我……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