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避嫌
“我不接受這個解釋，這樣讓客戶做轉移定價的話并不能使利益最大化。”顧思語站在何天擇的座位邊正奮力反抗着，“你會不會做數學啊？”
“你考慮過實務嗎？”何天擇站起身，立馬從身高上就壓制了顧思語嚣張的氣焰，“你的規劃只是從數學角度計算出了一個最佳方案，但在實際操作中并不是你想利益最大化就可以利益最大化的。稅.務.局是放着看的嗎？”
此二人正圍繞客戶随口咨詢的轉移定價方案展開激烈的辯論。
路過的衆人都感受到了空氣中冰火對決的氣場，紛紛低下頭快步撤離。然而無意間聽見他們讨論的內容，還是在內心發出一聲驚嘆——
我們是審計部啊，又不是稅務咨詢部。你們居然在這裏吵客戶的轉移定價方案，Excuse me？
學霸的世界我們不是很懂。技術讨論我們也不想參與，手動再見。
顧思語最終還是被何天擇擊敗。畢竟她資歷尚淺，真正的實務還是接觸太少，并不懂得其中複雜的門道。在何天擇各種豐富案例加引經據典的攻勢之下，只得承認還是他的方案更好，滿面愁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工作。
她忽然有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憂傷。前兩年在寒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傲視群雄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時候可不曾想過自己還會有今天。可惡的何天擇，你留在美國別回來多好！
雖然她還是得承認，自從在何天擇手下工作後，她的專業知識儲備确确實實得到了巨大提升，就連Excel也用得更好了……反正被罵啊罵啊也就習慣了。何況他也就是态度冷漠一些，事實上也從沒對她說過難聽的話。
這種又愛又恨的感覺更是源于這幾天辦公室裏的微妙氣氛——
顧思語原已經做好了回到公司被指指點點的心理準備，卻不想辦公室裏的“周一見”內容竟然是某兩人地下戀情浮出水面。她不但沒有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反而因為成了辦公室戀情的誤傷對象被若幹好心人熱心安慰了一番。
寒潭并不禁止辦公室戀情，可一旦戀情浮出水面後，上面比較明智的做法便是将兩人拆到不同的項目組上，以免耽誤工作或者引發不必要的矛盾。于是乎，陳新自然是無法再繼續照拂林蔚薇了。
整理完長長的投資清單，一項項核對好對應的會計處理。顧思語感覺眼睛都有點發酸了，她将雙手抵在桌邊一推，想讓轉椅随着反作用力向後挪一些，誰知用力過猛直接撞上了背後何天擇的椅子。
“哎喲！”顧思語把自己吓一跳，随後趕緊轉身去查看何天擇的情況。
他只将身體向後一靠，連頭都沒有偏過來，“辯論失敗實施報複？”他調侃道。
顧思語趕緊挪開椅子，“我是這麽小心眼的人嗎？”
何天擇這才轉過身，挑眉一笑，“但願不是。”
顧思語偏過頭哼了一聲。
“明天團建我順便捎你過來集合吧。”何天擇腳上稍一用力，将轉椅靠到了她邊上，悄聲說道，“我住的地方離你家挺近，過來也是順路。”
這算啥？一鞭子完了再給一顆糖？
不要白不要！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顧思語斜睨他一眼，故作清高地回應道。
近距離的美顏盛世啊。
顧思語的心裏又打起了小鼓，只恨自己太膚淺。
工作日裏下了兩三天的雨，總算在周末迎來了大晴天，真是個适合出游的日子。一身休閑裝，紮着單馬尾戴着鴨舌帽的顧思語輕快地跳上黑色路虎，順手将雙肩包往後座上一放便麻利地扣上了安全帶。
“好了。”她偏過頭示意何天擇出發。
他不緊不慢地發動汽車駛離住宅區。沒有用發膠打理過的柔軟前發自然垂在額前，搭配衛衣、牛仔褲和運動鞋，一如那次在荟亭初見時的風格，看起來倒也透着濃濃的學生氣，一般人見了應該不會猜他已是三十而立的年紀。
“今天沒來個眼鏡加麻花辮？”何天擇挺中意今天顧思語的減齡裝扮，女孩子看起來活潑一點多好。
不提也罷，他居然重新提起了那次糟糕的初遇。顧思語瞪了他一眼：“你好煩。”便轉過臉不再理他。
想到陳新他們的事情，她又忽然覺得有所顧忌，“我們這樣一起過去不會讓人誤解嗎？”
“我們姑且算是因為父輩的關系有些私交？”何天擇反問。
“我可不想被人知道我們有那——麽一點點私交，明明你自己才剛被扒皮還那麽不情願的。”
何天擇失笑，“也是，不過捎都捎了。我以後注意吧。”
停完車，兩人刻意分開走，才算是蒙混過關。
傳說中TK項目組的合夥人老輝輝羅勝輝在大巴門前一個個認臉，也算是一種高層對普通民衆的關懷。顧思語和何天擇一前一後準備上車，羅勝輝看了看顧思語，“你是……？”
“顧思語”，知道老輝輝多嘴，她超不想多事地精簡回答。
“哦——你就是沈……”老輝輝還沒來得及說完，何天擇一步上前擋在顧思語前面瞪了他一眼，滿臉寫着“你給我閉嘴”。
“那個神級新人啊……啊，哈哈哈哈……”饒是老輝輝也架不住何天擇恐怖的眼神，順勢就扯到別的話題上去了。
顧思語一反往常的行事作風，微微颔首，低調地迅速爬上了大巴。
一眼望去，大家都已經兩兩坐好。顧思語在公司沒有什麽要好朋友，在項目上更沒有好到可以并排坐的同事，便自覺找了個後排座位坐進了靠窗的位置。
“你別再坑人了。她才來第三年，要是被人說了閑話日子多難過？”何天擇低聲向老輝輝抱怨了一句才跟着上了車。
老輝輝摸摸自己微禿的腦袋，也有些心虛自己差點又犯了錯。至于這小子沒大沒小的态度，算了吧，算了吧……
何天擇掃了一眼大巴上的空位，便徑自走到顧思語的身邊坐下。
顧思語扭過頭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斥責道：“離我遠點，不是說要注意的嗎！”
“我也肯定會落單的，他們并不喜歡和我獨處，不如湊合一下一起坐坐。團建不就是為了促進成員間的和諧嗎？”何天擇泰然自若地坐着，完全不打算離開。
別人不喜歡我就喜歡嗎？什麽流氓邏輯。
顧思語偏過頭去不想理他，幹脆拿出手機聽起了童話。
大巴一路駛進了森林公園。秋色斑斓，燦爛的陽光照射下來，又增添了些許明暗斑駁，使得沿途風景更加明豔動人。車輛經過懸鈴木的落葉小道，更是帶起一片落葉，仿佛它們正随着滾滾車輪一起翩翩起舞。
耳朵裏是夜語用迷人的聲線講述着有關秋天的童話，眼裏則是絢麗的景色。顧思語單手托腮靠在窗邊，滿足到不由得從嘴角溢出微笑。何天擇偏過頭眯眼看着美景和美人，竟也跟着嘴角揚起些許弧度。
就好像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另一側隔了一排的梁亦绫回頭時無意間目睹了這奇特的景象。她默默轉過頭，垂眸抿了抿唇，無奈地一笑。
一行人被直接帶進度假村區域才下了車，男士們主動負責搬運各種零食和燒烤食材，拖家帶口的幾位高層更是連帳篷都準備好了。
分配房間，顧思語再次落單，反倒是住上了單人間，這待遇比幾個大助理還好。雖然她一點也不喜歡。
團建的第一個項目便是毫無創意的露天燒烤。大家七手八腳地打開泡沫箱開始往外鋪食材，審計民工對于“整齊”有着相似的偏執追求，石臺上很快就碼放好了一個個不鏽鋼盤子，上面整齊排放着不同類型的半成品。幾個熱心的小助理招呼工作人員過來點了爐子便摩拳擦掌着準備開工。
而幾位拖家帶口人士，則在草坪上搭起帳篷，安頓好各自年幼的孩子，等待着各位燒烤大将的投食。
顧思語被擠在喧鬧的人群外面，很快便放棄了加入他們的想法，默默退到角落的石凳上坐下，顯得很不合群。
梁亦绫對團建一直有着一種責任感，時不時關注着是否有落單的人。而顧思語首先就成了她的關心對象。
“被擠出來了？”梁亦绫走到顧思語身邊坐下。
顧思語聳肩，為難地一笑，“進不去。”
“沒關系，大部分人圖個新鮮，等會兒再過去好了。”梁亦绫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出來玩就要開心點，多試着和大家熟悉熟悉，玩的過程也是重新認識其他人的過程嘛。”她笑着對顧思語揮手，“我先去逗逗老板家的小朋友們，你也別幹坐着哦。”
直到顧思語微笑着對她點點頭，梁亦绫才放心地轉過身去。
顧思語始終注意着烤爐那邊的狀況，總覺得這裏面大部分人都長着一張不會做飯的臉。結果真的沒過多久，爐子上就竄起了一小撮火苗，幾個人吓得把着火的雞翅往地上一扔，便作鳥獸散落荒而逃。
好吧，真的空出位置了。顧思語無奈地搖頭，站起身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團建戲很多的喲(＾Ｕ＾)ノ~ＹＯ
評論一個吧~~讓我看到你~~~
收藏一個吧~~讓我看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