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感嘆
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 卡彭特他們……意外一帆風順的回到了‘柯麗娅’上。
阿爾文以及其他船員都對于船長和大副的歸來感到十分、也不能說是高興, 只能算是松了口氣。
因為在卡彭特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船上也多多少少的發生了幾次小動亂,有一部分船員看卡彭特和亞裏都離開了,就想要進入船長室尋找契約書然後離開。
結果被監管他們的獨眼木偶發現, 船上混亂了有一小陣,但最後所有想要叛離的船員都被木偶扭斷了頸子挂到了船外。
這些木偶雖然平時做事的時候看起來很笨拙,但一旦開始殺人手法就非常麻利,看得出來卡彭特做這些木偶就不是用來當保姆的……
然後之後船員之間因為物資分配又産生了口角,阿爾文帶着人極力想要平息但最後挑事的那幾個船員還是被木偶抓起來殺掉了。
還有幾個下流的船員,想要發洩,竟然打起了關在牢房裏面倫恩的主意, 結果當然沒有得逞,他們被阿爾文一幹人抓起來打了一頓捆放在了另一間牢房之中, 結果第二天早上去查看情況的時候關押船員的牢房門大開着, 犯事的船員在晚上的時候全部被木偶拖出去殺掉了。
“……雖然的确是殺了比較方便, 但是它們要是把活人全部殺死了該怎麽辦?”亞裏看着船上急劇減少的人數感覺到非常頭大“卡彭特, 你倒是管管你那些木頭娃娃, 海盜的船上也不是犯了錯就要直接殺掉,還有其他的刑法可以用啊。”
“說是這麽說吧,要改有點麻煩,你就盯着點它們就行了。”卡彭特明顯不想耗費精力在這種事情上面,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被燒爛的臉……雖然以他的恢複力,這種傷口大概一兩個月之後就會變得只剩下些深色印子,但是還是很讓人火大, 那個叫威廉的雜碎。
竟然敢打傷他的臉……
“等黑海回來之後我們有下一件事的行程了。”卡彭特突然這麽對亞裏說,導致亞裏暫時還沒
辦法從木偶的話題上轉換過來:“你說什麽?”
卡彭特氣憤的敲了一下桌子:“我說!從黑海回來!要去做另一件事情!”
“這麽大聲在幹什麽呢……”這個時候安娜恰好從卡彭特房間地板下的酒窖爬出來,她剛剛在裏面查看烏提爾的情況,至于為什麽烏提爾作為重傷病患卻被安置在房間下面的酒窖裏面是因為卡彭特的強烈反抗。
“想都不要想讓男人睡在我的屋子裏面,被子枕頭要多少拿多少,但是就是不能放在我的房間裏面!”
最後還是妥協了一步把烏提爾安置在他房間下面的酒窖之中了,因為安娜說離得近也方便查看烏提爾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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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幹什麽?”安娜把用來替烏提爾擦身體的帕子折起來放進了一邊的小水盆裏面。
“我要去确認那個布尼塔的海軍少将到底死透沒有,沒有我就要砍了他的頭吊在船頭的女神像下面。”卡彭特摸着纏在自己臉上的繃帶咬牙切齒“老子活了那麽久還從來沒有傷到過臉……”
你看起來像是傷到過頭的樣子
安娜皺着臉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看向亞裏,結果亞裏明顯也不想繼續同卡彭特說話,他還有一堆船上的事情需要去确認,到底死了多少人……物資還剩下多少,下一次要靠哪個港口補充物資。
“其他的我不管,你明天要是不把那些人偶管好,我就全部砍了丢爐子裏面燒了。”亞裏丢下這句話之後就摔門出去了,安娜還能隐隐約約從門外聽見亞裏罵髒話的聲音。
“啧,那死小鬼從小到大脾氣都那麽讨人厭。”卡彭特口裏的死小鬼就是指的亞裏“你知道麽?他十八歲的時候還因為發現喜歡的女孩在他出海的時候跟了別人,在船上喝醉了哭,最後說要去殺那個男的,說着說着就準備從船上跳下去,要不是……”
“行了,你別告訴我這些事情……”不然哪一天睡覺的時候就被綁在鐵球上扔到海裏面去了,說完安娜就端着那盆水朝門口走。
“喂!你要去哪裏。”卡彭特又拍了下桌子叫住安娜“我還坐在這裏的呢!”
安娜強迫自己耐心的停下來回頭看着卡彭特:“我要去把水倒了,然後去甲板下面看看倫恩,他之前被那樣對待一定吓到了……然後我就回來,你有什麽要我幫你拿來的麽?”
卡彭特很不滿的皺起眉毛:“你照顧他們那麽勤快,怎麽就沒見你照顧照顧我?我也是受傷了
啊。”說着他還用已經被包成木乃伊一樣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也被吓到了,他們都打我!”他繼續恬不知恥的對安娜大聲的說“沒人關心我!你也不關
心我!”
“……”安娜看着卡彭特亂叫嚷的樣子,她是真的想直接把手裏的水朝他潑過去,但礙于卡彭特身上的傷口她只能忍住“那你要我做什麽……”
“你過來。”卡彭特忽然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對她招手
“……”安娜站在原地沒動,警惕的看着他
“你幹嘛,叫你過來啊!”卡彭特又開始像個智障一般敲桌子,桌子上擺放的墨水瓶都快要被震翻了“過來!”
然後他就看見安娜轉身推開門跑了出去
“安娜——————!!!!”
正在甲板上被亞裏訓斥的船員們聞聲下意識的朝上層的船長室看去,然後就看見女巫滿臉驚慌
的端着個水盆子一路磕磕絆絆的順着樓梯下來,然後急速朝大副跑去,而船長只穿着一件單衣追在後面怒吼:“你跑什麽!”
女巫抱着水盆果然在本來就有些不平的甲板上摔了一跤,懷裏的水盆撲了出來,翻倒在甲板上,而船長剛好跑了過來把她從地上抓起來夾在胳膊下。
“你們看什麽看!”卡彭特瞪着眼睛看着那些不明所以的船員,而安娜徒勞的掙紮着:“亞裏……!亞裏!”
又是什麽破事啊,亞裏真的不想再翻白眼了,他走過去抓住想帶着安娜回房間的卡彭特:“你又在玩什麽?”
“什麽玩什麽,我想讓她幫我換個藥她就突然跑出去了,我還不能追出來一下?”卡彭特更不爽“幹嘛,繼續去訓你的!”
什麽只是換藥而已麽,那為什麽一定要擺出那種讓人很不安的笑容,安娜尴尬的停下了掙紮:“你早說是換藥嘛…”
“那你以為是什麽?”
“沒什麽……”
……
…………
安娜替卡彭特把髒的紗布一圈一圈取了下來,露出裏面已經有些開始結疤的傷口:“我覺得恢複到這種程度已經不用塗藥了吧…明天應該就完全結厚疤了。”
“那怎麽行!不塗藥的話之後疤掉了會在臉上留下很深的印記,身體上受的傷可以不管,但是臉上的怎麽能馬虎。”
原來你之前敷的藥不是用來療傷的而是用來美容的麽……難怪結疤結的這麽慢。
“這樣塗還會覺得痛麽?”安娜用洗幹淨的手指在卡彭特臉頰上輕輕推了推“痛的話就是裏面
還有膿,要清掉才行。”
“是麽,那挺痛的。”
“你別開玩笑了,到底痛不痛。”
卡彭特只是覺得安娜的手指在他臉上摸來摸去感覺非常舒爽:“我不知道啊,你多摸一下。”
老混蛋……
“那看來就是不痛,我幫你把藥敷上就行了。”安娜把手指拿開,開始蘸藥膏“你自己把手上的紗布也解開,那裏也需要換藥的對吧。”
“什麽啊,這不是該你來做麽,我是傷患,傷患。”
安娜感覺自己要繃不住了,她咬牙切齒的看着卡彭特:“我叫你自己解開。”
“我就要你來解。”卡彭特才不會在這種地方妥協,說着他就朝椅背上一躺“你答應了來照顧我的。”之後他嘴裏也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大概能聽清楚的只是些沒靈魂的感嘆‘好痛啊’‘手沒有知覺啊’‘我的臉啊’
但這些敷衍的感嘆竟然起效了
安娜看着卡彭特臉上的傷口,還有手上已經滲出血的紗布,這兩個算是明顯的傷口,但其實卡彭特背上還有很多槍傷。
“……好吧,等一下。”她幾乎算是瞬間妥協,蘸了藥就開始輕輕塗抹到卡彭特臉上的傷口處,語氣也沒有了不耐煩“真的不痛麽?”
卡彭特這下就滿意了:“塗完藥你再吹一下,我喜歡那樣。”
你這是什麽愛好……
但安娜還是決定抛棄羞恥心按照卡彭特說的做,塗完藥了之後就湊到他臉邊輕輕吹了兩下:“好了…把手給我……唔!”
大意了…安娜被卡彭特伸手扣住脖子|含|住|嘴唇的時候腦子裏面迅速的浮現出了這個想法。
因為是突然發生的襲擊,安娜沒有閉上眼睛,她模模糊糊的感覺出卡彭特也并沒有閉上眼睛:“……!”
她手上用力想要推開卡彭特結果只是被抓得更緊,最後竟然幹脆的被抱到了卡彭特的腿上|跨|坐着。
安娜整個人混亂了起來,她不知道怎麽描述現在的感覺,雖然和卡彭特這樣的接觸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樣意識完全清醒的好像還是第一次的樣子,不、不得、不得說還…
還挺舒服的……
最後安娜幹脆的放棄掙紮,手就軟軟的搭在卡彭特的肩膀上仍他随意的親吻,藥味和一些淡淡的血腥氣味充斥着安娜的嗅覺。
大概持續了一分多鐘,卡彭特才離開了安娜的嘴唇,笑眯眯的看着臉頰通紅的安娜,明顯她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眼中蒙着層水霧,嘴唇依舊微微的張開着,嘴角外還留有些之前交融在一起的液體,卡彭特靠近去舔了舔安娜的嘴角:“這次是怎麽了,不歇斯底裏的拒絕我麽?”
面對這個問題安娜竟然打了個嗝
她尴尬的坐在卡彭特腿上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只能強裝鎮定:“那、那個……你、你把手
給我…換藥,換藥了……”
但卡彭特并沒有把手給她,而是笑着把她抱在了懷裏揉了幾下:“這種時候你真的不打算罵我麽?嗯?小姑娘。”
他用手輕輕撫摸着安娜的頭頂,看着姜紅色的發絲在他指間滑來滑去
安娜埋在卡彭特胸口,腦子裏面一團亂……她好像的确應該拼命的掙紮然後罵卡彭特|下|流|才是對的但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覺得被卡彭特抱着,注視着,安慰着會感覺十分的安心。
就像是再一次擁有了家人一樣的感覺,有人會關心她,保護她
“怎麽了。”卡彭特低頭看着死死把臉埋在他懷裏的安娜“怎麽哭了,有這麽讨厭被我親麽?”
安娜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抱緊了卡彭特,她也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是不斷的朝外湧出來,可能是因為這個懷抱對于她來說太過于溫暖:“我不想再變成一個人了。”她模模糊糊的說
“……”卡彭特抱着安娜的手臂僵了一下
“我不想再變成一個人了……”安娜的眼淚不間歇的朝下滴落着,她緊攥着卡彭特的衣服“我不想……再那樣了……”
父母也好,收養她的藥房爺爺也好,曾經以為是家的地方都已經沒有了,現在她所有的只是一個脾氣古怪的男人,和他的大副,以及一艘同樣古怪的船和一大堆破事。
就算是這樣安娜也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雖然她依舊不知道卡彭特為什麽會把她帶在身邊但是……為了自己內心之中的憎恨和莫名的依賴感她也已經斷定自己好像沒有辦法離開這艘船了。
“如果這是你所擔心的事情……”卡彭特輕輕拍着安娜的頭“那我就不會讓它發生,你想一直待在這裏,就一直待在這裏。”
他安撫着安娜,雖然安撫人這種事情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做過了,但就算說再多,懷裏的女孩依舊還是在啜泣着。
她也受到過無數次傷害,卡彭特從一開始就清楚這間事情,但從沒有問起過安娜,之後也不打算問起,因為這樣才算是為安娜留出了最後一塊屬于她自己的地方。
“你會沒事的,阿麗埃娜……”
“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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