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質危機
晚上，西直門，皇帝行營。
“經過這兩日的戰鬥，蒙古大軍銳氣已挫，雖然今日西直門一戰打得非常的艱辛，不過，我們最終打退了蒙古大軍，将士們的士氣也得到了鼓舞！”朱祁钰看了一眼周圍的大臣，“不過，戰争遠沒有結束。這兩日，也先損失了一萬餘人，不過這仍然不足以迫使也先撤軍。明天，戰鬥還會繼續，勝利離我們還很遠，所以，朕希望諸位大臣，将領振奮起精神來，不要讓我們将士的鮮血白流！”
“臣尊旨！”極為大将都轟然應諾，經過了今天的兩場戰鬥，他們的信心更為充足了。在西直門，蒙古大軍占盡了優勢，最後卻仍然大敗而歸，這讓他們都看到了希望！
“蒙古大軍進攻德勝門，安定門，西直門受挫之後，他們必然會再次轉移目标！”作為京城防禦總指揮，于謙此事也從德勝門趕了過來，“臣認為，明日蒙古大軍進攻的重點仍然将在西面與北面，最有可能遭到攻擊的是彰儀門！”
朱祁钰點了點頭，沉思了一陣，他說道：“如果蒙古大軍進攻彰儀門的話，那我們就要利用這一點！今天在西直門，石彪因為不遵軍令，贻誤戰機，喪失了重創蒙古大軍的機會，我不想再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石亨臉色一寒，立即低下了頭去。在這天的戰鬥中，可以說石亨率領的騎兵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不管是在安定門，還是在西直門，如果沒有石亨的騎兵及時參戰，蒙古大軍都不會失敗，西直門甚至有可能被攻破！不過，在維護軍紀方面，朱祁钰與于謙的意見是完全一致的，即使石彪在戰場上殺敵勇猛，斬殺了十多名蒙古将領，不過在戰鬥結束之後，石彪仍然受被抓了起來，關進了大牢裏面！
于謙也看了石亨的神色變化，他雖然支持朱祁钰的意見，不過卻不認為在敵人未被打退之前就先處罰自己的大将。他眼珠子一轉，說道：“陛下，石彪将軍雖然有過，不過諒在其殺敵勇猛，且數度化解了蒙古大軍的進攻。現在蒙古大軍未退，臣認為，應該給石彪将軍一個将功贖過的機會！”
朱祁钰皺了下眉毛，他看了石亨一眼，說道：“就按于大人的意思辦吧，不過再有下次，朕絕不輕饒！”
“謝陛下！”石亨哪敢遲疑，立即出來謝恩了。
“好了，石彪仍然歸石亨将軍指揮，我們先說明天的戰役部署吧！”朱祁钰把話題拉了回來，他并沒有在乎石亨此事的感想。“明日，如果蒙古大軍進攻彰儀門，那我們就必須要集中手上的兵力，給其重創，挫敗也先打下京城的計劃。現在，朕做戰前部署！”
到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了起來。經過了今天一戰，朱祁钰在軍隊将領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大大提高了。以往，衆将領都認為朱祁钰不過就是善于紙上談兵的皇帝，不過，今天在西直門見識了朱祁钰率軍沖鋒的将領都明白了一點，這個皇帝不僅僅善于作戰部署，而且更善于率兵作戰！如果沒有他發動的侍衛沖鋒，在石亨的騎兵趕到之前，西直門肯定陷落了！這讓很多人将朱祁钰與明成祖朱棣聯系在了一起，将領們在朱祁钰的身上看到了當年成祖的影子！
“石亨可在！”
“末将在！”
“你率軍埋伏于土城北面，仍以三支火箭為信號，見到信號之後，立即率軍殺出，截住蒙古大軍去路，切不可放走了蒙古人！”
“末将尊旨！”
“武興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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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出列的正是負責彰儀門的大将武興。
“朕給你三萬步卒，外加一部分神機營的火槍手，你有信心在彰儀門擋住蒙古大軍的進攻嗎？”
“末将盡力而為，絕不讓蒙古人踏入京城半步！”
“很好！”朱祁钰朝這名武将點了點頭，又說道，“孫镗可在！”
“末将在！”剛換上了一身幹淨衣服，傷口還沒有來得及包紮好的孫镗站了出來。
“朕給你增派一萬步卒，外加一萬火槍兵，埋伏于土城之內，如若蒙古大軍進入土城，就看你的了！”
“末将尊旨！”
“範廣可在？”
“末将在！”
“你率三千騎兵，在西直門外候命，見到信號之後，立即率軍沖擊蒙古軍隊的側翼，切忌，不可輕率追擊，如果蒙古大軍折身返回，就将其向土城方向引！”
“末将尊旨！”
“于謙！”朱祁钰的目光離開了沙盤，落到了兵部尚書的身上，“明日你整頓神機營，以及其他各門守軍，如若蒙古大軍在進攻彰儀門不力，轉戰其他各門的時候，就要靠你了！”
“陛下放心，微臣必然盡心竭力！”
“好了，暫且到這裏吧。今天大家都苦戰一日，早點休息，明日，将是大明與蒙古的決戰之日！”
朱祁钰在對戰場局勢的判斷上可謂相當的準确。第二天，天剛亮，蒙古大軍就已經出現在了彰儀門外。不過，讓蒙古人十分驚訝的是，這個原本防禦薄弱的城門外，竟然聚集了數萬明軍，而且嚴陣以待！
也先也是十分的驚奇，難道他想什麽都被對方的統帥給看透了？不過，此時也容不得也先多加考慮了。在騎兵列陣完畢之後，也先下達了進攻命令！他已經沒有了選擇，接連兩天的失敗，嚴重的打擊了蒙古軍人的士氣，也先心裏清楚，如果今天再失敗的話，他将顏面掃地，今後再也不會有人對他臣服了！
彰儀門外，大将武興見到對面的蒙古大軍，心裏一點也不害怕。以往，如果在戰場上遇到了蒙古騎兵，手裏只有步卒的話，沒有哪個明軍将領不害怕。不過，在昨天西直門一戰之後，孫镗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如果能夠充分發揮出步兵防禦優勢的話，那麽騎兵并不可怕，甚至還有可能戰勝騎兵！
這次，武興正是看到了步兵能在正面戰鬥中對抗騎兵的希望。他指揮的三萬步兵背城而立，布成了堰月陣，朝向城外蒙古大軍的都是正面，沒有側翼。自然也就不存在着側翼遭到攻擊的危險。而且，城樓上的數千火槍兵與數十門火炮還能給予強大的支援，這更讓武興感到放心了！
當數萬蒙古鐵騎出列，擺好了進攻架勢的時候，武興手下的三萬步卒也立即走好了迎戰的準備工作。不過，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是，蒙古大軍沒有急于進攻，而是閃開了一條道來，接着，一名穿着黃色龍袍的年輕人在數名蒙古騎兵的護送下向彰儀門奔了過來！
城樓上，朱祁钰心裏一驚。這時代，能穿，敢穿黃色服飾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皇族！即使朱祁钰（卓不凡）還從沒有見過皇帝哥哥朱祁鎮，不過此時他也知道那人是誰了。
“上皇，那是太上皇！”
朱祁钰皺了下眉毛，沒有去理會大呼小叫的那幾個官員，對城外的武興大聲說道：“蒙古挾持上皇，實乃國恥，将士切不可退讓，如果上皇有難，我大明将誓死報複！”
幾個大臣們一驚，立即把目光轉移到了朱祁钰的身上。皇帝這番話是很明顯的了，如果蒙古大軍将朱祁鎮頂到了陣前，而死于戰火的話，那麽大明與蒙古這段梁子是解不開了！更讓大臣們擔心的是，皇帝朱祁钰沒有一點退讓的地步，就算是朱祁鎮成了蒙古大軍的擋箭牌，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下令開戰！
“陛下，上皇身為人質，還望陛下暫且息兵……”
“放屁！”朱祁鎮立即怒斥了上來愛情的王直，“大明江山乃先祖所創，到朕手中，怎能輕易落于敵手？上皇随為人質，不過卻不能因此而丢了我大明社稷。如果上皇不幸，我大明必然追其為國家棟梁。王大人，你們都給朕退下。現在敵軍兵臨城下，已經沒有任何轉圜餘地，退讓就是投降，誰再言投降，殺無赦！”
朱祁钰這番話一出口，大臣們都不敢再建言了。而這時候，城外也有了動靜。
“城上的大明皇帝聽着，你們的太上皇在這裏。我國太師這次率兵前來，實為護送大明太上皇回國，并不想與大明交戰。現在大明太上皇就在這裏，請速派人出來迎接！”
“放屁！”朱祁钰暗罵了一句，對旁邊的侍衛說道，“誰也不得出城，也先已經沒辦法了，這仗打完，他也該滾蛋了！”
蒙古使者在城外喊了幾遍，卻不見城內的明軍有任何舉動。也先此時也急了，他知道，談判是沒有任何用的，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打！
在上演了一出鬧劇之後，朱祁鎮在蒙古騎兵的陪同下撤了回去，戰鬥也就立即打響了。此刻，對于明軍的守城将士來說，他們除了獲得勝利的信心之外，更多了一份對蒙古人的仇恨！竟然拿太上皇來要挾，這蒙古人也太卑鄙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