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教你!
劉餘琳滞住,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沒有立刻轉過頭來,而是舉着手僵了很久,這才緩緩轉頭看向她,一雙眼驿動着點點碎光,透着滿滿地難以置信。
粉嫩的唇嗫嚅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了她的名字:“方想?”
方想長籲了一口氣,一顆心總算徹底落到了肚子裏。她擡手輕抹了一下額角不知什麽時候沁出的薄汗,擡步向劉餘琳走了過去。
“跟我回去!”
“可是……”劉餘琳目不轉睛地望着她,直到她走到近前都沒想起放下敲門的手。
方想抓住她的手,瞟了一眼禁閉的房門,狹長的鳳眼劃過一抹明顯的厭惡,拉着她轉身就走,動作帶着幾分粗暴,“回去再說!”
“可是……”
第二個“可是”依然被冷冷地打斷,“沒有可是,回去再說!”
劉餘琳一向還算乖巧,認識這二十年來,但凡方想态度強硬,劉餘琳從沒跟她嗆過聲,向來都是她說東就東,說西就西。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方想幾乎很少強硬,就連劉餘琳這次跳樓她都沒有,記憶裏方想只硬過三次。
一次是初二時,方想初戀的男生跟劉餘琳告白,方想說,如果他們在一起,她就和劉餘琳絕交。劉餘琳聽話的放了那男生鴿子。
一次是高三時,劉餘琳報志願,非要報本地的三流本科。方想是學渣報本地情有可原,她劉餘琳幹嘛這麽想不開?方想就怒說,如果她敢報,她就和她絕交。劉餘琳聽話的改了志願。
最後一次是一年前,劉餘琳說什麽也不肯回家過年,劉爸劉媽氣得恨不得趕到帝都錘她一頓,萬般無奈之下才拜托方想把她拽回家。方想問她幾百遍為什麽不回去,她死也不說,方想一怒之下撂出狠話,不回家就絕交!劉餘琳掙紮了很久,最後還是妥協了。
這次,是第四次。
“你放開我,我不走!”眼看就要到電梯前,劉餘琳突然不配合的掙紮起來,微卷的長發不時掃過方想的手背,掃得她說不出的煩躁。
“鬧了這麽些天還不夠嗎?你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這些天所有的提心吊膽一股腦全都湧了上來,方想控制不住的想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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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餘琳頓了一下,繼續掙紮,聲音還帶着一絲哭腔,“是,我是胡鬧!所以你就別管我了!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我有什麽辦法?不這麽做的話我難受,我難受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覺!”
她掙紮的很厲害,方想一時沒拽住,還是被她掙開了。
劉餘琳揉了揉攥疼的手,淚都沒顧得去擦,轉身就往回走,“你回去吧,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哪怕我以後後悔,我也認了。”
方想緊走兩步追上去,剛想伸手拉她,電梯門開了,保潔阿姨推着半人長的清理車走了出來。
方想遲疑了一下,直到保潔阿姨進了客房,這才又追了兩步,喊道:“你回來!你,你要敢去,我就跟你絕交!”
纖瘦的身影明顯僵了一下,只一下,繼續繃直了往前走,壁燈散着昏黃的光,撒在她蜜茶色的長發上,光影斑駁,身形落寞。
“第四次了,你每次都能輕易的說出這兩個字。”她的苦笑聲淡淡地回蕩在走廊深處,“行,如果你真想的話,那就絕交吧。”
“絕交”,這種十幾歲的小孩子都覺得幼稚的話,方想也沒想到自己會沖口而出第四次。
而且,還不靈了。
她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之前湧起的焦躁,這會兒全都洩了氣似的,随着劉餘琳淡淡的苦笑聲消散的無影無蹤。
她的心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說不出的內疚。
劉餘琳說的沒錯,每次拿絕交威脅的,好像真的只有自己……
眼看劉餘琳又走到了房門前,方想顧不得多想,沖口而出:“我教你!”
纖瘦的身影立刻停住,邁出的腳懸在半空,又收了回來,劉餘琳沒有回頭,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開什麽玩笑,你又不會。”
“我……的确不會,不過,你不是說過嗎?咱們可以一起學,你不是就想要個練習對象嗎?還有比我更合适的嗎?”
劉餘琳背對着她靜靜地站着,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就那麽站着。
方想以為她不信,隔着大敞的房門,看了一眼從客房出來又直接進了隔壁的的保潔阿姨,确定她暫時不會出來之後,急走兩步走到劉餘琳身後,扳過她的肩膀,面對面望着她。
“我是認真的,就像你說的,咱倆的關系,不管做什麽都不會覺得尴尬,況且,學一學對我也沒什麽壞處,将來肯定也能用得着。”
劉餘琳擡眸掃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你打算給誰用?”
方想壓根沒想到她沉默了半天會甩出這麽一句不着邊際的話,一時竟有些語塞。
“呃……我未來的老公?”
她早晚會結婚的,這麽答沒毛病。
劉餘琳已經回了話,雖然是不着邊際的話,可方想默認她已經答應了,就拉着她再度向電梯方向走去。
走了兩步,走不動了,劉餘琳低着頭站在原地,長發打着卷垂在臉側,只能看到她卷翹的睫毛花蕊一般細密纖長。
方想扶額長嘆,“又怎麽了?”
劉餘琳擡眸偷瞄了她一眼,眸光閃爍,粉嫩的唇暈着細膩的光澤,“你不會是……打算先把我哄走,再反悔吧?”
“……”方想才不會告訴她,她的确有那麽一丢丢這種想法,“怎麽會呢,我是那種人嗎?”
“可是……你不是接受不了嗎?這畢竟是接……”
保潔阿姨出來了,開始邁進第三個房間,方想趕緊捂住了劉餘琳的嘴,“咱換個地方說行嗎?”
劉餘琳瞄了一眼保潔阿姨轉進房間的最後一抹白色衣角,拉開她的手,點了點自己粉嫩嫩的唇,“你親我一下我就跟你走。”
“在,在這兒?!!!!!!!!!”
九個驚嘆號不足以表達劉餘琳此刻五雷轟頂的震驚!
“怎麽?不敢嗎?你果然是在騙我。”
劉餘琳垂眸,神色黯淡,竟擡手扒開了方想牽着的手。
眼看着好不容易勸住的劉餘琳又要鑽牛角尖,方想抿了抿微薄的唇,心一橫,探首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