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20.半私生
20.半私生
一個莫名其妙的開端,等到真正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身處在那群人中。她們手上拿着相機,行動小心翼翼地的在按下快門時,屏幕上烙印的是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
腳上的酸痛和周邊人的目光讓薄予琪覺得有些不安,事情似乎要推到幾天前,亦或者說,應該推到那場演唱會之後......
演唱會的最後一首歌不再是《I Need U》,而變成了《2,3!仍願好景常在》。闵玧其依舊是那麽的寵愛着阿米們,他用那雙好看的手将戴在耳朵上的反耳摘下來,清楚的聽着全場大合唱,揚起的嘴角中帶着滿足和感謝。
目光一一掃過臺下的人,那亮起的應援燈是他見過最美的光芒了。他看見有人哭了,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聲唱着他們所做出的歌曲,這些,他都知道。
唯一不知道的,大概是粉絲們所對他們那虛無缥缈的情感寄托。
薄予琪就在其中,她拿着手機忍不住将他的模樣烙印在相機之中。笑容和眼淚夾在在一起,那種莫名其妙的感動與激動讓她更加的确認自己是為了誰而變的更好,自己想要和誰在一起。
即使,沒可能。
當音樂一點點消失,臺上的人一個個說着感謝和告別的話語時,每個人都知道,這場精彩的音樂聚會要散場了。看着他們揮手告別的身影,身邊的阿米也一個個轉身離開,就連空氣都涼了幾分。薄予琪看着這偌大的舞臺和觀衆席,沒人的時候是這樣的寂靜。
“喂!那邊的那位,我們要清場了,請趕快出去!”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她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又禮貌性的回應了一下:“吶!對不起!”随後拿好自己的東西有些慌亂的走了出去。剛走出門口,原本早已為沒有幾個人的地方,卻還是人群滿滿的樣子。
所有貪戀與不甘都是這一秒所産生的,她與她們一同站在人群中,等待着自己所喜歡的愛豆走出來,看他們揮手告別的模樣,上車的模樣,然後,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
聽着周圍的喧嚣聲,無意中卻聽到了一些消息。比如:防彈少年團所住的酒店,還有那些抱怨與惋惜,薄予琪只覺得上帝似乎為她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雖然這扇大門并非是通往滿是光芒的天堂,而是地獄的。薄予琪也只能試試看了。
不想做一個他們所厭惡的人,不想做別人口中的私生飯,更不想要去打擾到他們的生活。所以,只是在旁邊偷偷的看幾眼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算是前線妹子,而已吧。
錯綜複雜的影子交錯在一起,可卻随着人群的不斷逝去而在一起變得孤單起來。
薄予琪沒有去有防彈少年團所住到的酒店,甚至沒有再他們周圍住下,她只是很冷靜的找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了下來。在洗了個澡後,卻意外的發現河靜怡給她打了三個電話。
按下回撥鍵後,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嘶啞的卻不像話。
“予琪姐......我,我和他吵架了......”
站在窗邊望着天空,本應是漆黑一片的天卻因為這繁華的城市而覆上了一片朦胧的柔光。川流不息的車輛來來往往的經過前門的街道,誰都不會因為誰的悲傷而被感染,每個人都活在自己孤獨的星球之上,平行的運動着。
薄予琪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可以安慰河靜怡。第一次面對喜歡的人不理睬自己,第一次與自己喜歡的人怄氣,第一次與自己喜歡的人吵架,一定很難受吧?
為什麽?
因為害怕失去,因為還喜歡着對方,因為有所不舍。
但是,卻依舊還是幸福的吧。至少,那個對方是個能觸碰到,可以打,可以罵,可以笑,可以陪在身邊的人。相對于自己來說,很幸福了......
最終,她只從嘴中吐出了兩個字:“靜怡......”
那旁的人似乎又哭了,哽咽着對她說:“歐尼,我也不想要和他吵架,我也想要和他好好的在一起,可是,為什麽啊......為什麽,只要在一起就會不經意間傷害對方呢?”
為什麽呢?
因為還只是孩子,因為還不成熟,因為還不完全懂愛。
愛嗎?
呵,自己又懂得多少呢?如果真的懂了,是會放手的吧?放開闵玧其,去找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才對的。
原來,她也還不懂。
矯情。
“別哭了,總會過去的,不是嗎?”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吐在玻璃上卻沒有冬日中有的霧氣,屋內的涼氣環繞在身邊,讓她不禁将兩只手放在了胳膊上,來撫平那些雞皮疙瘩。
“嗯。”
“靜怡啊,他要真的愛你,你們是不會輕易分開的。別想太多,這個世界上無論少了誰,我們都能活下去的。”
“嗯。那歐尼你好好休息吧,晚安啊。”
“嗯。晚安。”
挂上電話後,目光落在遠方的燈塔上,看着那亮光,卻不免有幾分孤獨感簇擁過來。
這本就是個容不得人輕易停下腳步的社會,就算沒有了闵玧其她也能活。趕走那些感性只剩下理性的話,她是應該離開這裏,回國發展日子會比現在還要好吧。
記得,鄭號錫曾問過闵玧其覺得自己長得帥嗎,闵玧其說,不,我長的不帥。是啊,明明可以找到這世界比他好看千倍萬倍的人,為什麽不走開,為什麽這樣偏執呢?
薄予琪想了很久,很久,最後卻把這一緣由歸結到了執念與初心上。
可還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惑着她,每每想起這個問題都會讓她心疼不已。心髒像是被什麽人握住了一般,揪心的疼。那種感覺,像是被這個世界抛棄了,做什麽都毫無意義。
為什麽從一開始明知道這是一場無果的追逐,那為什麽還要這樣用心的去愛去喜歡呢?為什麽都做到了這個地步,被人唾棄看不起的地步,卻還是喜歡......
闵玧其,你算什麽?
你一個笑容,一句話就能讓心灰意冷的我活過來。
憑什麽?
身體落在柔軟的大床上時,薄予琪閉上了眼睛,感受着床墊來帶的彈力以及被子上淡淡的陽光味兒。将自己裹進被子裏,疲憊的身體舒展開來,皺着的眉頭卻還未松開。
就這樣吧。
就這樣睡一覺,這樣思考着的人生真的好辛苦。
就這樣吧。
第二天一早,薄予琪就踏上了回家的征途,坐在帶有空調的大巴中,她想了很多,也與自己的編輯宋青青商量了些許事情。比如交稿日期,或是作品劇情的走向問題。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向她開口說:“青青姐,我要開始做前線人員了。”說完後,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幾秒,又對她道:“你開心就好,只是稿子這些還是要按時交的。看來下一個作品,應該是最貼近你的那些追星辛酸史了吧!我很期待。”
聽着這些類似于鼓勵的話語,薄予琪又再一次忍不住想要哭了。
以前,在人們眼裏,似乎追星的人就是一害蟲。買那些沒用的海報,貼紙,專輯,甚至還去那些令他們無法欣賞的音樂會,這些東西在家長們眼中是亂花錢,是毫無意義的浪費生命,對自己愛豆的喜歡在他們眼中更是花費了不正當的精力。
為此,也許他們撕過你最為珍貴的海報,摔爛你攢了很久的積蓄所買來的專輯,将你愛豆的臉龐踩在腳下,在你耳旁說出那些謾罵又難聽的話語來要你将精力放在學習上。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身為追星的孩子們就一定要忍受這些?他們的存在如果不僅僅是一個花費娛樂的目的呢?如果他們的存在是能讓我們變成更好的人,是能讓我們能夠更加努力呢?那麽,以往的那些謾罵與踐踏算什麽?誰又能站出來真摯的對‘我們’道歉呢?
就算是身邊的朋友,也都是抱着不可能的心态來對待我們這些追星孩子的情感寄托吧。因為生活不是那些狗血劇,我們不會與他們有所交集,但也請你們能保持着基本的尊重吧。
宋青青以這種口吻對薄予琪說出這樣的話語來,讓她覺得很幸福,也很滿足。
至少,這世界上真的是有不一樣的人存在着。
“青青姐,謝謝你。”
語氣中帶着控制不住的哽咽聲,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薄予琪有些慌亂的用手将那些幸福的眼淚抹去,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用那好聽的聲音安慰着她,也像是在緬懷自己那些瘋狂的青春。
每個人的生命中,總會喜歡那麽一兩個人的吧。無論是處在身邊的真人,還是遠在天邊的愛豆,都是有過的吧。
倘若沒有的話,那樣的青春就顯得有些荒蕪了。
打開網頁在搜索的頁面上打上了‘防彈少年團成員行程’這幾個字,以往都是用一個叫做‘愛豆’的軟件來看他們的行程的,可如今不少站子中也都有整理好的行程,為了節省一些手機的空間,薄予琪便也沒在下載這樣的軟件。
看着井然有序的行程頁面,心中卻忍不住的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歡喜。那筆和紙将時間和地點都一一記錄下來,心中湧出的不安與悸動在這個即将過去的夏季中顯得是那樣燥熱。
事情的開始大概就是這樣的。
等待身邊的人都‘呼隆隆’的從自己身邊經過時,薄予琪才反應過來防彈少年團的成員們早都已經走出了機場。邁開急促的步子,來不及拍下幾張好看的照片,時機就已經錯過。
想着想着,如今看來那些在機場摔倒的粉絲們能被自家愛豆親切的扶起來,真是一種幸運。像她這種站在外圍的人,就算摔倒了也不會看見,即使命好一點被看見了,站在他們身旁的經紀人大抵也不會讓他們過來扶起。在他們眼中,保護好藝人才是最重要的。
白色耳機相互纏繞着在胸前,闵玧其将其中一只耳機摘了下來聽着回蕩在機場中的應援聲,帶着的黑色墨鏡上映射着前方的景象,他和往常一樣走在前面,提着的行李與地面發出的聲音淹沒在應援聲中。
此時此刻,他只想要回到宿舍中好好休息一番。随着年齡不斷的增長,所能付出的精力也開始變的有限起來,更何況從一開始他就并不是什麽勤勞的人,除了做音樂,他最好的消遣時間也無非都喜歡用來睡覺。
闵玧其覺得,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還記得以前少年時常常因為音樂,游戲,而沒有絲毫睡意,可不知從何時起,那股揮之不去的困意很快的纏上了自己。
一直以來,闵玧其都不希望自己的初心被動的改變。正如同他歌詞中所寫的一般,活的那樣正直。可那也只是希望,現實總會讓我們不得不彎下腰來,也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更何況,倘若真是紅火了一把,心中的欲望沒有一點擴張,那都是騙人的。人的野心是可以随着時間不斷流逝而改變的,真想要做娛樂圈中的一股清流,誰又會多看你一眼呢?
呵。
邁開的步子将腦袋中多餘的東西藏匿起來,走出門外踏上了吹着冷氣的保姆車。現在,他沒有任何心情去迎合那些小說中的男主角,他只知道,做闵玧其就好了。
做那個他想做的闵玧其。
擠在人群中,有那麽一瞬間她想要變成一個一米八的個子,這樣即使人再多她也能看到闵玧其。顫顫巍巍的将手機舉起來,卻被那股莫名的沖擊弄的整個身子失去了平衡,手機被摔在地上落在不遠處的空曠地。
有些欲哭的走過去撿了起來,見其他地方并無大礙後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在一旁随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後,口中卻下意識的說出:“師傅,麻煩跟着前面那輛白色的車。”
恍惚間,薄予琪覺得有什麽東西變質了。
甚至已經到了無法補救的地步。有些東西,變質了,是回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