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1.背叛者
_嗜闵SUGA/文
題記
那些融入在骨子中,流淌在血液裏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
而我只想知道,你對我們有那麽一刻是真心喜歡的嗎?
“闵玧其,我不愛你了。恭喜你,你終于讓我對你的愛燃盡了。”
“呵。終于擺脫你這個掌櫃了呢,看來還是我贏了。”
C1.背叛者
眼睛覆上一層霧氣,讓人迷茫的看不清楚前方的路途。鼻腔中湧出的白霧在冷空氣中迅速消失開來,冷空氣被身體下意識的吸入溫熱的胸腔中。濕冷的空氣中有着淡淡發黴的味道,那一束微弱的光芒打入窗戶的一角,看着發亮的手機上面顯示着6:00的字樣。
包裹在身上的被子因為太過潮濕的緣故也變得濕冷,蓋在身上不但沒有任何暖意,反倒有着絲絲冷意。
已經忘記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多久了,大概是從一個月前?或許是更久之前了,臨走前,父母臉上帶着的怒意和擔憂還清晰的刻在腦中。狹窄的空間之中,每天都做着仔細的衛生打掃,稍有不慎就有引來跳蚤這樣的寄生蟲。
長長的嘆了口氣後,掀開被子,熱意在冷空氣中迅速流失。薄予琪穿上暖和的羽絨服,打開了頭頂上的燈光,身上的羽絨服因濕冷的空氣也變得不暖和起來。
在此之前,薄予琪的生活并非如此狼狽不堪。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孤身一人來到韓國那一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只有二三十平米的地方,洗漱間就擺放在眼前,買來的拉面堆積在牆的一角。一個衣櫥便占據了不少地方,這裏甚至連一張床都沒有。只有一張床墊,一床厚重的被子,以及一床單薄的被褥。
面對着人們的指責和謾罵,薄予琪始終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難道自己喜歡上一個人有錯嗎?想要見那個人一面,就是那麽的十惡不赦嗎?那些操着一口國語的人,說自己是腦殘粉,背叛者,甚至還有更難聽的話語時,她沒有任何的反擊。
國家面前無愛豆。
這是她所聽過最愛國的話語,也是最難過的,最讓她感到迷茫的話了。
并非是她不愛國,她支持着國家所做出的一切決定與政策,也曾在網上看到過那些韓國網友的評論,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和迷之自信也讓她有所反感。
可那又怎麽樣?
在沒見到闵玧其之前,那些對他所抱有的期待和幻想像是致命的誘惑吸引着薄予琪,他像是所有電影,電視劇中美好的男主角,能成為他的救贖。哪怕心裏再怎麽明白,看到再多的□□,在薄予琪內心的那個角落裏,始終為闵玧其留着一塊淨土。
相信着,堅定着,仿若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中唯一可以發亮的星星,給她帶來想要極力否認的現實。
快速的洗簌完,拿起放在一旁帶着潮氣的手套關上燈,走了出去。騎着已經很舊的自行車,去打工的商店中拿來了鮮牛奶按照地址一家一家的送。
一月的天氣風冷的向刀子,劃在臉上仿佛能落下印記。天邊還未到出現魚肚白的時刻,只有暗黃色的燈光和寂靜的夜伴随着自行車發出的聲響,一下又一下回蕩在這還未亮起的黑夜之中。挂在天邊的月亮發出一絲絲皎潔,薄予琪看着從自己鼻腔之中吐出的大片白霧,一時間竟有些濕了眼睛。
誰又能想到,原本這個時間裏她應該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柔軟舒服的床上,做着屬于自己美夢。而此時此刻,她卻穿着濕冷的衣服在寒冷的天氣中奔波以送牛奶這種活養活自己呢?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薄予琪都覺得這是場她不可預測的噩夢。
即使,這場噩夢中她能見到闵玧其。
玧其啊......
想到這個名字後,嘴巴也不禁的跟着念了出來,從口中吐出的白霧大片大片被黑暗所吞噬,留在心底只有苦澀。
手上傳來的疼痛感讓薄予琪習以為常,雖疼到骨子中,可也并非是無法忍受的,人們常常不是說習慣才是最可怕的東西嗎?薄予琪想,真的是這樣。
拿出兩側所放的牛奶,站在橙黃色的燈光下看着白紙上所寫的韓語,将牛奶放入了牛奶箱,然後又重新騎上車子,繼續前進。每天做着不斷重複的事情,遇見養了狗的人家她偶爾還會把剩下的面包扔進去來喂喂它們。
可她從不知道,那些養在富人家的狗,連面包也都不吃。然而,大概無知也是一種幸福,每天沉浸在自己所以為的那個世界之中也是一種無言的幸福。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薄予琪也将所有的牛奶送完。樹枝黑漆漆的一片,筆直的向上生長着,像是要刺入天空,讓人覺得有些疼。
哆哆嗦嗦的将車子鎖好放在商店的門外,與她換班的那人帶着一副毫無生氣的模樣,在看到她走進商店大門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是不好了。
他們一向待她不好,時間久了也便習慣了。沉默的肩并肩走過,套上商店的打工服後,她呆呆的站在前臺看着落地窗外一點點亮起來的天空,一時間,眼睛竟有些疲憊。
大門在打開的那一刻,兩三個帶着黑色口罩,頭頂帶着絨線帽子的青年走了進來。目光對視上眼眸的那一刻,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占據了薄予琪的大腦。
幾包零食,鱿魚絲,燒酒,拉面擺在結帳桌子上後,薄予琪按照往日的程序做着結帳的工作。無意間聽到他們的對話,玩笑般的語氣,對中間那人說着追捧的話語。
無意間,眼神中就流露出了不屑的眼神,無奈的笑容不經意間挂在了嘴邊。看着顯示屏上的金額,向他們報了出來,中間的那個男人似乎有些無奈的從懷裏拿出了錢包,他微微的彎腰遞過錢去,那種熟悉的感覺更加濃重。
田柾國。
眼睛忍不住的睜大,可很快反應過來後,将錢找好重新給他遞了回去。
能說些什麽?能做些什麽?他會和那些看不起她的韓國人一樣嗎?
思考似乎就停在這裏戛然而止。
人總是這樣,明明已經知道答案,卻還是在內心之中忍不住想要別人做到,或是說出那個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所以,為了不失落,不心死,通常都會避開這個問題。
這就是自欺欺人的我們。
玻璃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薄予琪仿若看到了那條唯一可以建立起聯系的緣分線。就在剛剛關上門的一瞬間,無聲無息被切割開來,餘留在空氣中的就只有殘垣的線......
無奈的笑容在嘴邊揚起,恰好被剛推門而出的老板所看見,他手中拿着面包,大口大口吞入進去。
“薄予琪!一會兒貨到了,你記得去搬!”
被突如其來提高的嗓門吓了一大跳,肩膀不禁一慫,薄予琪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髒都不太好了,可也不能對那人破口大罵,從而讓自己揚眉吐氣。
誰叫那人是自己的老板呢。
“嗯,知道了。”
這樣有氣無力的回答顯然讓那人有些不滿,踢了一腳堆積在一旁的紙殼後,薄予琪在心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所謂無可奈何,大概就是這種心情。
“地怎麽這麽不幹淨!還不快過來掃掃!”
“吶。”
從工具房拿來了掃把後将地上散落着的垃圾全部打掃了幹淨,這下老板才算安穩了許多,把門一關轉身便到房間裏去看電視了。掃着地的薄予琪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幾句後,卻發現自己的視線變得模糊了起來。
本是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可事實卻總還是不夠。
究竟,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呢?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