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時妍一覺醒來，就看到旁邊的韓欽，他很安靜的睡着，頓時恍惚，一下子起身，“韓欽？”
韓欽微微蹙眉，起身，身上還穿着外套，連衣服都沒換，“靠了會，結果睡着了。”
時妍看着他，洩了口氣，剛才還以為一覺睡到前世兩個人剛結婚的時候了，吓了一跳，原來是自己弄錯了，許是昨天晚上夢到他的緣故，還會這麽多想。
“我去給你做早飯？”他下了床。
“不用了，你去上課吧，我還要去看姥姥。”時妍拒絕了，他點點頭，“好。”說着又猶豫了下，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奇怪道：“怎麽了？”
“你昨天晚上跟我說話，還是……”
“我說夢話了嗎？”
“你問我：韓欽，你先遇見我的嗎？”韓欽看着她，“你再問我，還是……”
“我比較會亂講夢話，你別想太多。”她緊張抓着被子，韓欽搖頭道：“沒事，我只是覺得，誰先遇見誰不重要，就當你問我吧，我以前也許真的遇見過你吧，不然也不會這麽喜歡……”
“是嗎？”她笑了起來，臉色蒼白，紅了鼻子，簌簌落淚。
“別哭了，一會眼睛要發炎了，起床吧，一會你爸媽看到你不在家要擔心了。”
時妍點頭，擦了下臉，出去了，韓熙熙還沒有起來，時間還早，外面卻像是大亮了一般，被雪照亮的。
時妍不去上課，韓欽也覺得沒什麽意思，每天整理下考題，就無所事事了，雪也沒幾天就停了，在元旦前就開始融化了。
她經常半夜回來，韓欽經常給她敲門做飯給她，但是她憔悴的很，吃飯都不怎麽用心了。
“下雪的時候很冷，但是也沒有天上挂着太陽融化雪的時候冷，等雪融化了，太陽就會暖起來了。”他說，時妍看着外面，“希望下次下雪的時候，沒這麽難過。”
“當然不會了。”他淡笑道：“不是說下雪是最浪漫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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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天晚上，北城很熱鬧，時妍從醫院回來，韓欽在門口等她，看着她笑，時妍微微一愣，想起了自己這幾天似乎好像都沒有對他笑過，一直是他對自己安慰。
“我們去哪？”時妍問他，他不說話，一直拉着她往小路上走。
這邊開始拆遷了，到處都是廢墟，山都挖了一半了，時妍看着上面黑漆漆的森林，跟着他上去。
到了信號塔附近，韓欽帶她上了小坡道，開着手機一點亮度問她冷不冷，她搖頭，“你要跟我跨年嗎？”
快十二點了。
“可以嗎？”他問，她點頭，“可以啊。”
“還有半個小時，你有沒有什麽去年沒有完成的心願想對我說的？”他看眼手表，時妍想了想，“沒完成的？”
“好像沒有。”時妍想不起來了，韓欽點頭，“那明年有沒有什麽想做的？”
“明年，一起去大學，離開這裏。”她笑了起來。
“那我們一起努力。”韓欽也笑了起來。
十二點一到，煙花四放，時妍看着天邊，靠在韓欽身上，“我想和你去海邊，想和你去沙漠，想和你去看雪山，想和你去春暖花開，想和你做好多好多事情……”
“恩，你最好列個單子，不然到時候漏了。”韓欽淡淡說着，時妍點頭，“好。”
所有的遺憾，不過是在有限的時間裏太過愛你。
時妍已經不想去糾結終點了，雖然時間也許不多，但還是好好盡興了再說。
元旦之後，時妍回去上課了，穆程之突然來找她，她都快要忘了關于那件事情了，也許很多答案都離她很近了，只是她沒有心思去揭開看了。
“你不是想問我點什麽嗎？”穆程之跟她說話，她恍惚了下，不知道怎麽開口了，他又說道：“也是，不是你想問，是別人想問，你也知道，你也好奇是嗎？”
“程之哥，如果你有什麽難言之隐，或者說是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還是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我媽不是韓欽他爸媽殺得，很正常，哪個殺人犯會跑到別人家裏光明正大殺人，還逗留那麽久等警察過來。”
時妍眼皮子一顫，愣愣看着他，他諷刺笑了起來，“不過那個人是我爸，我爸這個人什麽都做的出來，我媽被他打的精神不正常了，我爸就錯殺了她，誰知道韓欽爸爸媽媽那麽巧，過來找我爸談事，就這麽倒黴。”
他淺淡的笑像是冬日裏最冷的那抹陽光，透進人的骨頭裏一般。
“穆程之。”她看着他，他哼了聲，“不過我不會去作證的，親生兒子指證父親殺了自己的母親。”
“可是韓欽他……”時妍說不下去了，閉了閉眼睛，她做不到為韓欽着想，卻可憐着別人。
“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随便告訴謝洋吧。”
“謝洋為什麽要知道這個？”
“因為韓欽爸媽多管閑事啊，不然他爸媽怎麽會死，還不是因為謝洋他爸爸，他媽非要去找韓欽爸媽伸冤，以為是古代官大老爺嗎？而且那個人……呵呵，韓欽爸媽估計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居然被自己最親的害死的吧？”
時妍蹙眉，“什麽意思？誣陷韓欽爸媽的人是誰？不是你們說的那個高官嗎？”
“是啊，不過他借了把刀，那把刀又鋒利又殘忍，韓欽沒告訴你吧？他還知道遮羞呢。”穆程之殘忍笑着，揚長而去。
時妍如鲠在喉，腦袋發脹，她去找了謝洋。
忽然不知道該怎麽把穆程之的話複述一遍了，她不知道怎麽消化這段話，穆程之媽媽被穆程之的爸爸殺了，韓欽爸媽死因另有隐情。
那個最親的人……
“他說他媽媽不是韓欽爸媽害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啊，那是誰害死的？”謝洋着急問，時妍擰眉看他，“你不是知道嗎？”
謝洋一愣，後知後覺道：“真的是他？”
“何必找我去确認一遍，他不會指認，你們不可能扳動他們的不是嗎？”
謝洋沒說話，時妍又問道：“林晨書為什麽要跟你一起？”
謝洋微微擡頭，無所謂道：“他爸找人頂替坐牢，他們父子兩是仇人。”
時妍笑了起來，“他還挺正義的。”
“哼，他小時候被他爸打進醫院的事情沒少出，受不了了呗。”
“他爸跟那個人有關系？”
“恩，手下，跟了有十年了。”
時妍摸了摸腦門，“謝洋，這事算了吧，等長大了再說，我們現在真的什麽都做不了，我爸都做不了的事情。”
“這世界上沒有做不了的事情，只有不願意做的人。”謝洋說完，失神嘆口氣，拿着飲料走了。
時妍無奈嘆氣，抓着頭發煩躁。
回到教室的時候，韓欽在那睡覺，桌上擺着測試題，時妍坐到他旁邊，看着他的側臉，好像很累很累。
時妍沒打擾他，等他醒了一眼就看到在那認真做題的時妍，他問道：“穆程之找你幹什麽？”
時妍抿唇看他，“他說……他說，他媽媽不是你爸媽害的。”
韓欽點頭，“恩。”
也是他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韓欽，你不要再查了好不好，他們你是沒辦法動的。”
“時妍，除了這個，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等別人伸張正義是不可能的了，本以為你爸和丘光惗過來是好事，卻沒有見到一點動靜。”
“我就跟爸爸說吧，我去跟他說，讓他幫你？”
“如果你爸告訴那些人我在做什麽呢？”
時妍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相信爸爸，可韓欽不信，這是他們唯一的分歧點。
“寫題吧，我最近也沒時間管這個事情，等高考之後吧。”他淡淡開口，時妍笑了起來，“好，等高考之後。”
“姥姥的事情，還有這些事情，你都別亂想了，好好考試就行了。”他淡淡開口，時妍用力點頭，答應了。
把精力投入到某件事情上去後，時間都會過的快，黑板上的數字變得越來越緊促了，年關也到了。
外婆還在醫院，時妍和爸媽去醫院吃的年夜飯，應該是這一生中最沒意思的年夜飯了，卻也格外珍惜了，外婆的癌細胞惡化嚴重，醫生都在吊着命，家裏人也只是奢求多一天是一天了。
時媽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時爸爸每天忙碌的很，還每天要回家幫襯着時媽媽。
時妍大年初一回家，也不用走親戚了，自己在家躺了一天，起來的時候都下午了，家裏都是冷鍋冷竈，她起身出去，韓欽家門關着，她想想也是，自己家不走親戚，人家家裏也走的。
親戚。時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穆程之說韓欽爸媽是最親密的人害的，那個人是親戚還是最好的朋友？韓欽不會去他們家吃飯了吧？
她從家裏翻了點面包吃，開着門，在門口等韓欽回來。
等他回到家，都晚上七八點了，時妍看着他一愣，他也是一愣，後面的齊家則和劉全也是一愣。
“你家就你一個人？”韓欽蹙眉，時妍點頭，“你沒走親戚啊？”
“恩，熙熙和奶奶去吃酒了，我剛跟他們出去玩，你怎麽不打個電話給我。”
“我怕打擾你……”時妍還以為他是去走親戚的，擔心了一下午。
韓欽開門拉着她進去，後面兩個人擠眉弄眼笑的暧昧。
“我煮點吃的給你吧，昨天還剩下點鹵菜。”
“我随便的。”時妍随意開口，看眼齊家則和劉全，兩個人笑眯眯說新年快樂。
